“沒事吧?”
等胡亥離開,嬴玄才關心的詢問聞人飛霜,胡亥雖然不成器,但是也不會平白無故得罪他人,之所以為難聞人飛霜,恐怕也是因為他的緣故,說起來,聞人飛霜也是受了無妄之災。
“沒事!”
聞人飛霜淡漠的說道,見到嬴玄,她本該高興,嬴玄替她出面,教訓胡亥,她本該感動,可是想到嬴玄的所作所為,她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嬴玄知道她有心結,可是此刻他也無能為力,嬴政金口一開,即便是他,也不好違逆。
皇家無情,手足親情都可以舍棄,愛情對于皇族來說,就是奢侈品。
出身皇族,所求一在社稷長存,二在嗣脈綿延不絕,其他的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嬴玄有心勸慰聞人飛霜,卻不知道如何訴說,當著聞人飛霜的面,他又不知道如何向聞人優雅開口,所幸就逃避了這個問題。
“扶蘇,宴會之事,元武侯可曾知曉?”嬴玄問道。
“元武侯一大早就去見通武侯去了,而后帝國武侯商討北伐之事,所以不曾知曉宴會之事。”扶蘇老老實實的回答說道。
“那你可知,軍中禁止飲酒、宴會?”
“不知!”
嬴玄搖頭不已,扶蘇終究還是沒有上位者的覺悟。
上黨之郡,因利而來,本身就沒有多少軍心、紀律,如今扶蘇身為帝國太子,又帶頭舉行宴會,不管其目的如何,終究不合法度。
嬴玄擺擺手,示意眾人退出一段距離,才苦口婆心的說道:“扶蘇,你是帝國太子,將來要登大位的。”
“怎么還能如此行徑?將帝國軍法視若無物,成何體統?”
“身上全無半點威壓,如何服眾?”
扶蘇辯解說道:“我只是同年輕一代的天驕們打好關系,以朋友的身份和他們接觸一下,有何不妥之處?”
“你是君,他們是臣,你不需要拉攏他們,只需要讓他們臣服,就像你父皇做的那樣。”
“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嗎?”扶蘇依舊倔強。
“自古以來,那一個帝王不是稱孤道寡,你需要什么朋友?”
嬴玄怒其不爭,說道:“你什么都不需要,這天下江山都是你的,朋友、感情是你的累贅,總有一天,會成為你的弱點。”
“好了,到此為止吧,這種事情需要太子殿下自己領悟,你給他多少道理也是沒用的,反而讓大家都不愉快。”
看到嬴玄和扶蘇起了爭執,內史騰也沒法置身事外了,連忙起身,將兩人拉扯開來。
“這么多外人看著,不要讓人家笑話你們叔侄二人。”
“張良呢?”
“子房先生被父皇調走了,說是有重任托付給子房先生。”
張良是嬴玄放到扶蘇身邊,指導扶蘇王道,沒想到此刻張良居然不在扶蘇身邊。
嬴玄正欲多說,奈何遠遠的看見定武侯趙修客和元武侯李牧并肩而來,不由的停了下來。
校場發生的事情瞞不過李牧,剛才嬴玄教訓胡亥,李牧可見其成,所以不曾現身,可是如今扶蘇和嬴玄起了爭執,李牧也不得不出來勸架了。
不管是哪位公子,和帝國武侯交惡,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也沒有回去?”嬴玄問趙修客說道。
“剛好遇到李牧大人,多聊了幾句。”趙修客大大方方的說道。
他本就是李牧的舊將,兩人若是不言不語,讓人覺得別有所圖,反而不美。
“怎么,談的不愉快?”
看到嬴玄怒氣未消,趙修客不由多問了一句。
“沒什么!”
“那就好!”
兩人算是打過招呼,嬴玄將目光放到李牧身上。
“武安君,久仰大名!”
“還是叫我李牧或者元武侯吧,如今為帝國效力,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李牧擺擺手說道。
“公子扶蘇還不懂事,你多擔待一些。”
李牧看看扶蘇,回頭說道:“不多走幾個彎路,怎么走到正途上去?”
“可是彎路走多了,我擔心他會迷路。”
嬴玄笑了笑說道。
“陛下走的路,未必適合扶蘇,陛下是雄主,扶蘇乃是明君之姿,不能同日而語。”
李牧背著手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扶蘇好,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將扶蘇變成陛下和你想看到的模樣,不一定是好事。”
“你太執著了!”
“受教了!”
嬴玄雙手抱拳,微微示意,然后說道:“但是我依舊認為,走陛下的路,不會錯的。”
“明白了!”李牧略帶失望的說道。
嬴政和嬴玄,要培養的是霸道之君,他要培養的是圣明之君。
嬴玄認可扶蘇有成為圣明之君的潛質,可是嬴玄同樣沒有放棄將扶蘇變成霸道之君的打算。
不過好在,嬴玄似乎認可扶蘇,畢竟嬴玄完全是按照帝王的標準來要求扶蘇的。
“是個不錯的潛在幫手!”
“那扶蘇的事情,就暫且交給你了,等到北伐之后,大家再各自手段吧。”
嬴玄緩了緩說道:“我讓演武侯帶給扶蘇的話,還沒有傳給他?”
離開洛邑之前,嬴玄就已經將胡亥有意大位的事情告訴了蒙武,但是看扶蘇的舉動,似乎并不知情。
“到了我這里,就停下來了。”
李牧笑著說道:“扶蘇確實太過仁慈,他從來都是從最好的方面揣測人心。”
“若是讓他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向胡亥問個清楚。”李牧說道:“我甚至擔心,扶蘇腦門一熱,將太子之位,拱手讓給胡亥。”
“確實有這個可能!”嬴玄點頭說道:“不過他若真的如此,也就沒有資格成為秦人的王!”
“只有爭來的王位,才能讓陛下安心,才能讓秦人信服。”
嬴玄和李牧看似平常,實則針鋒相對,看的內史騰目瞪口呆,短短幾句話的時間,這兩人圍繞著扶蘇,已經聯手不下五次了吧。
“還有一點,我要提醒元武侯。”
嬴玄跺跺腳,低頭看向校場,說道:“這九原校場是帝國邊軍走出的地方,以后還勞煩您多多約束手下人,不要在這里開什么勞什子玩意的宴會。”
“這是對帝國邊軍的不尊重!”
“門閥剛剛成軍,缺少規矩,倉促之間,本侯也沒來得及定下規矩,讓長戈武侯見笑了。”
李牧說道:“這種事情以后不會發生了。”
“元武侯,北伐非同小可,牽一發而動全身,門閥新軍軍紀渙散,若是不加以節制,到了關外戰場,恐怕會釀成大禍。”
內史騰也坐不住了,他們本就不看好門閥新軍,如今又出現這種事,難免讓人擔心。
即便門閥新軍的背后是軍神李牧,也不能讓人放心下來。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相信李牧大人有分寸,你們大可放心,李牧大人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到時候我們拭目以待就好了。”
內史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矛頭直指李牧,加上嬴玄虎視眈眈,趙修客只好做起來說客。
剛才李牧確實有失察之責,可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希望門閥新軍和帝國邊軍一樣,紀律嚴明,也不現實。
而且同為帝國武侯,以后少不得打交道,關系沒有必要弄得這么僵硬。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那就走吧!”
嬴玄也不推辭,轉身走到聞人飛霜面前,說道:“隨我一起去遼東吧!”
“不去!”聞人飛霜耍起了小脾氣,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嬴玄。
“反對無效!”
嬴玄說道:“這事由不得你做主。”
嬴玄說著,就不顧聞人飛霜的掙扎,將聞人飛霜抱在懷里,轉身對聞人優雅說道:“你也去!”
“我也去!”
季芙舉起雙手,拉著聞人優雅,一溜煙的跑到嬴玄面前,可憐兮兮的看著嬴玄,一臉祈求的樣子。
“也行!”
想到兩姐妹的關系,嬴玄也很尷尬,所以他需要一個工具人,熟悉聞人姐妹,游走在聞人姐妹中間,替他寬慰兩姐妹。
而毛遂自薦的季芙顯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嬴玄沒有道理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