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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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戰場，可不是他們爭權奪利的地方，那是決定兩族生死存亡的地方，豈能兒戲？”李信皺眉說道。
“忠信武侯，你不會真的看好這群人吧？”
內史騰笑道：“行軍打仗，不是逞兇斗狠，在他們身上付諸希望，收獲的只能是失望。”
“說實話，即便統帥是李牧，我也不覺得他能在北方戰場立下大功。”
“大軍出關，不能一軍一路，世家的生死我倒是不關心，我現在就擔心王賁腦子一熱，將這支軍隊塞到我的地盤上來。”
“不能吧？這不是擺明要你我的老命嗎？”
內史騰也緊張起來，右北平郡和兩遼之地相臨，若無意外，破甲武卒和遼東黑甲應該都會從幽州要塞出關，若是真的帶上門閥之軍，有他受的。
“你們怕什么！”李信戲謔的說道：“把他們賣給妖族，換取戰機，不是你們兩個最擅長的事情嗎？”
“嗯？！”
內史騰恍然大悟的說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把他們當做人墻，抵御妖族的第一波攻勢，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陛下的決定，我們就不要在這里瞎猜測。”
嬴玄起身，看了看在臺上說的天花亂墜的胡亥，回頭說道：“已經六月了，在過兩個月，第一波秋收之后，帝國糧草充足，北伐也就開始了。”
“諸位有功夫考慮門閥之軍，不如檢查檢查軍備，免得到時候掉了鏈子。”
“我等留著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大作用了，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嬴玄說道：“洛邑發生什么事情，你們自行決定吧，不用問我了。”
“你去哪里？”內史騰疑惑的問道，他可真不知道嬴玄此時還能有身份事情。
“我待在九州已經三年了，差不多該回我的遼東轉轉了。”嬴玄淡淡的回答道。
“不等這里的之后結果了嗎？”李信問道。
“反正你我也插不上手，至于最后的結果，在哪里等都是一樣的，既來之，則安之，沒有必要急于一時。”
嬴玄走到蒙武身邊，低聲在蒙武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后才直言說道：“言盡于此，演武侯告訴扶蘇，好自為之！”
“多謝！”
蒙武詫異的看了看嬴玄，而后抱拳說道：“此事，我必定轉告太子殿下，你大可放心。”
嬴玄離開之后，其他三人也相繼離開，出了落邑，就浩浩蕩蕩的向北方而去。
洛邑盟會也接近尾聲，帝國和門閥也有了一定的共識。
和嬴玄所料不差，這支由黃金火騎兵和門閥強者組成的軍隊附庸在李牧麾下，分為三部。
太子扶蘇、公子高、公子胡亥各領一軍，都有超級勢力的神話強者坐鎮，雖然只有二十萬之重，但是有四成兵士都是武者，號稱上郡鐵軍。
上郡鐵軍，聲勢浩大，成軍之時，有碾壓帝國任何一支邊軍的姿態，畢竟就強者數量而言，上郡鐵軍，確實遠超帝國邊軍。
“鐵軍？哼，只希望你們能硬一點，折斷妖族幾根立爪，不然可就真的是天大的笑話了。”
遼東郡郡守府，嬴玄終于再次見到了伏念，此刻的伏念一身府，身上的書生意氣已經消散了許多，棱角也變得平滑起來。
“伏念先生，治四郡的感覺如何！”嬴玄喝口茶水，笑著問道。
“唉，一言難盡！”
伏念苦笑說道，有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確實難如登天，伏念此刻終于切身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法度不嚴，則難以令行禁止；仁義慈善，則滋長驕橫之心。
民生之事無大小，伏念事必躬親，終于體會了到了帝國郡守的難處，也明白了帝國的難處。
他第一次站到帝國的角度看人看物，開始隱約認同李斯等法家拂士的做法了。
“治一郡尚且如此，奈何一國啊！”
“慢慢來，不著急！”嬴玄寬慰伏念說道。
“法家三派，術、勢、法也；儒家五常，仁義禮智信。等那天先生能將這兩者融匯貫通，情理、法理合二為一，那么九州就是先生的舞臺了。”
“那并非是我的舞臺，而是天下九州的煌煌大世，亦是陛下、侯爺所謂的理想國。”
伏念亦是無限感慨，越是接觸帝國政務，他就越發明白嬴玄口中的理想國度，大同世界，也不過爾爾。
“我和陛下是現實，你和扶蘇是未來，帝國未來有先生，吾可安心赴北了。”
嬴玄欣慰的說道，他從伏念身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
“走吧，隨本侯去城外看看，讓我看看你這半年來的成效，能不能讓本侯滿意。”
“侯爺請！”
說起齊魯四郡，伏念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想來信心十足。
齊魯之地是真的好啊，本就是儒家興起之地，此刻的儒生還不是后世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盡坐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之事的窮酸腐儒，因此仁義常在，諸邪難行。
出了城，只見田地之中莊稼長勢喜人，百姓在田間勞作，面帶喜悅之色，不用想，今年是個豐年。
“去年北方大雪，百姓流離失所，今年如此收獲，他們也該松口死了。”
嬴玄下馬，摸摸莊稼，個個顆大粒飽，心中也是喜悅。
“這都多虧了侯爺推薦來的公輸木。”
伏念也不居功，說道：“自從鐵犁牛耕之法在齊魯之地傳播開來，一個青壯勞力就可以抵上以前數個青壯，婦女得以閑暇，在家中養蠶織布。”
“加之朝廷鼓勵商業，家中有多余青壯者，走南闖北，販賣貨物，半年下來，其中佼佼者所獲之資，也不比農人一年勞作差。”
“好！好！好！”
嬴玄連說三個好字，說道：“如此說來，公輸木也是大才，你且先用著，等我回到遼東，就寫信請陛下賞賜你們兩人。”
“帝國賞罰分明，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
直到傍晚十分，嬴玄才意猶未盡的和伏念返回郡守府，今日在農田之中，嬴玄甚至想與民同樂，奈何不會，甚至被農夫指教了一番，嬴玄也不在意，樂呵呵的退到一邊，看著農夫勞作。
“伏念先生，兩族大戰在即，我明日就要返回遼東，臨行之前，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說。”
“侯爺但說無妨！”
嬴玄一臉鄭重之色，伏念就知道嬴玄所說之事，非同小可。
“帝國北伐，九州目光都會聚集在北方，就會忽略九州之事，我擔心九州生亂。”
嬴玄凝重的說道：“帝國滅六國之后，九州無戰事，帝國郡縣守備軍，不堪大用，九州生亂，他們必定回天無力。”
“所以，我希望你多多關注九州之事。”
伏念思索片刻，為難的說道：“九州若是真的亂了，憑我一己之力，恐怕也是回天無力啊！”
“當然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已經在東郡留下一支配軍，五千人，皆是遼東黑甲精銳之師，以一地十，不在話下。”嬴玄說道。
“好，我答應你了！”伏念說道。
嬴玄從懷中摸索出一枚私章，遞給伏念說道：“這是我得到私印，臨行之前，我已經吩咐過遼東黑甲，見此印，如本侯親臨。”
“即便有人持本侯軍印或者武侯令，也無需忌憚，皆以此印為本侯意志。”
“明白了！”
伏念接過私印，鄭重其事的收在懷中。
“那我祝侯爺縱馬大雪山，踏平妖族！”
“兩族大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恐怕要打上幾年甚至幾十年，九州之事，就有勞先生了。”
“伏念義不容辭！”
“還有，請伏念先生多多關注南海、東海之事，切記，切記！”
在齊魯之地留下后手，是嬴玄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帝國將目光放在妖族身上，反而遺漏了龍人、鮫人。
龍人、鮫人近千年不曾出現過，可并不代表他們不會出現。
“盡人事而知天命，該做的已經都做了，接下來就該專心北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