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權力的交易
”嬴玄此話一出，所有人立刻將目光放到了嬴玄身上，嬴玄問的這么直白，他們自然不好在隱藏目的。
但是嬴玄問的這么直白，讓他們一時拿捏不好贏玄的態度，紛紛將目光放到華陽公主身上。
他們和嬴玄存在身份上的天然差距，不好贏玄爭論，但是華陽公主不同，她是帝國公主，又是王家的掌舵人，擁有和嬴玄扳手腕的資本。
察覺到眾人目光匯集在自己身上，華陽公主就知道了眾人的心思，可是面對嬴玄這樣的上傷勢的人物，即便她是公主，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說服嬴玄。
想到這里，她心里已經有了主意，決定先試探嬴玄的底線。
“皇叔，父皇命你籌建書院，不知道皇叔有什么打算？”
嬴玄眼睛瞇了起來，盯著華陽公主，看的華陽公主心里發毛，就在華陽公主打算繼續開口的時候，嬴玄開口說話了。
“諸位倒是消息靈通，”嬴玄面帶愁緒，說道：“陛下確實讓我負責籌建九州書院之事。”
“九州書院，為帝國培養人才，有教化萬民之功，侯爺何故如此惆悵？”李由看出了嬴玄的神色變化，不由的出口問道。
他從父親口中知曉書院之事，李斯只要說道書院，必然面帶羨慕之色，“萬載之后，我等必然泯滅于無物，而書院必定流傳千古，嬴玄有主建之功，也必定受后人敬仰啊！”
嬴玄一笑，隨意的解釋道：“真因為是教化之功，所以本侯才憂心啊！”
嬴玄解釋道：“書院功在千秋，利在社稷，所以本侯不敢有絲毫馬虎，唯恐辜負陛下的信任。然而書院開天下先河，有很多事情需要商榷，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功在千秋的偉業就會變成笑談。”
“每每想到這里，本侯就夜不能寐啊，諸位說說，本侯如何能不愁眉滿面。”
還沒有等到華陽公主開口，嬴玄就抓住李由的話茬，率先訴苦。
在坐的都是人精，沒一個人是傻子，如何不清楚嬴玄此舉的意思？
嬴玄就是拐彎抹角的告訴他們，他嬴玄已經如此艱難，那么他們就不應該讓嬴玄更加難做否則恐怕就會傷了大家的和氣。
“李斯一世人杰，怎么會生出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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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有苦難言，恐怕也只有李由這個二世主才會相信嬴玄的鬼話。
華陽公主眉頭一皺，惱怒的看了李由一眼，示意他不要繼續說話。
書院若真的只是如嬴玄所說，只是教化之功也就罷了，沒有足夠的利益，眾多世家將這個留名千古的機會讓給嬴玄也沒什么，他們繼續眉頭發大財，也無不可。
但是站得高，看的就遠，在座的每個人，身后都有秦國頂級世家的影子，如何會不清楚書院對于世家門閥有著怎么樣的沖擊力，世家門閥稍有不慎，就會被書院替代，徹底淪落，遠離帝國的朝堂。
書院廣開教化，久而久之，天下將在無目不識丁之人。百姓一旦開智，就不再是可以任由世家門閥誆騙的愚民。
其中佼佼者，必然展現鋒芒，一旦收到陛下認同，必然青云之上。可是三卿九公，再加上各郡縣的郡守縣尉，秦國只有那么多的高官厚祿，寒門多一人，世家門閥就會少一人。
此消彼長之下，寒門崛起，就是世家的大敵啊！
最重要的是隨著寒門的崛起，世家就不再是君王唯一的倚仗，他們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寒門一人，世家一族，其中世家所需要考量的事情遠勝于寒門，其中難免有些地方和君王意見相左。
書院是絕對是對付世家的殺器，他們甚至有人詭異，書院原本就是為了對付世家門閥而準備的后手。
如今始皇帝陛下有意讓世家參與書院之事，眾人自然動了心思。
他們無法改變嬴政的意志，也不敢直言反對帝國籌建書院，否則世家門閥就是天下人的敵人，一定會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索性始皇帝陛下沒有將事情做絕，給了世家自救的機會。
只要世家可以參與書院之中，拉攏書院培養出來的人才，許諾利益，收為己用，世家依舊會在朝廷擁有話語權。
即便拉攏不成，教化之功在身，天地君親師，授業之恩永在，即便寒門出了大才，也和世家門閥息息相關，與寒門共進退，總好過世家孤立無援。
和世家門閥猜想的差不多，書院本就是為了對付世家而準備的對策，而始作俑者就是嬴玄。
數年前，嬴玄北上遼東之時，就曾經和嬴政提過此事，只不過當時嬴政剛剛建立帝國，帝國不穩，世家門閥一旦發生動亂，九州形勢定然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時機雖然依舊不是最好，但是帝國氣運已經匯集，加上儒家的臣服，世家門閥即便動亂，也無法讓帝國傷筋動骨，所以嬴政才有了籌建書院的打算。
嬴政對時間有好感，畢竟秦國的世家不必其他世家，秦國一統天下，他們是做了大貢獻的。
而嬴玄對于世家可就沒有那么良善了，雖然和世家有所合作，但也只不過相互利用罷了。
就那大秦皇家商會來說，嬴玄之所以讓世家門閥參與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和氣生財，而是利用世家門閥的財力，解決民夫之事，穩定帝國人心。
嬴玄對于世家門閥，向來深惡痛絕，為了把持朝政，即便任用世家的無能弟子，也不會重用寒門人才。
在朝堂之上，不思利國利民之事，以手中的權柄行利益之爭，為此不知道拖了帝國多少后腿。
“侯爺，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吧。”
李由給了嬴玄拒絕他們的理由，若是在和嬴玄糾纏下去，讓嬴玄有機會繼續訴苦，他們恐怕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所以華陽公主準備將事情放到明處，和嬴玄爭上一爭，至于具體的結果，就只能聽刀由命了。
“侯爺，建立書院，必定千古稱頌，我等無意與侯爺爭功，但是也希望參與到里面來，如此是盛舉，若是置身事外，豈不是悔恨終身？”
嬴玄暗嘆一聲，果然是沖著書院的權利劃分而來的。
嬴玄心里不悅，但是面上大喜過望，“好事啊，諸位有此心，本侯甚是歡喜。”
“書院志在傳播文化，教化萬民，可是讀書人不夠用，本侯本打算從世家門閥借一些識文斷字的人。”
嬴玄舉起酒杯，對著眾人說道：“沒想到諸位和本侯心有靈犀，本侯還沒有向諸位開口，諸位就已經急人所急，替本侯解決了教書先聲不夠用的麻煩。”
“本侯不甚感激，我敬諸位一杯。我干了，諸位隨意！”嬴玄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然后將空酒杯展示給眾人看。
嬴玄三言兩語，就將世家眾人拿捏的死死的，只說他需要教書先生，絕口不提書院高層人員的事情，讓世家眾人不由的著急起來。
書院需要教書先生不假，但是同樣需要管理者，世家的目的就是這些管理者的位置。
如果可以得到其中一個重要的位置，為嬴玄提供族人，充當教書先生，也未嘗不可。
但是只為嬴玄提供族人，為嬴玄辦事，幫助帝國削弱世家門閥的力量，這種作繭自縛的事情他們也坐不來。
就如今來看，嬴玄根本不打算讓出一部分書院的管理權，這讓世家有些難受，端著手里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流起來。
“侯爺，我們巴家是商人，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益來往。”
“商人重利，我們巴家可以為侯爺提供人才，但是我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沒有利益的事情，很難讓人動心，尤其是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商人最是難以接受。”
“但是正如侯爺所說，書院利在千秋，我們為割肉支持帝國，也無不可，但是帝國向來重法，賞罰分明，那么我們為帝國出力，帝國要如何賞賜我等呢？”
聞人優雅突然開口，讓嬴玄不由的審視起來。
在頹勢盡顯的時候，擺明世家門閥的態度，支持帝國的決定，轉而以帝國賞罰分明為由，為世家謀取利益。不經意間就將權力的爭奪轉變為世家門閥和帝國的交易。
“絕妙之言！”
嬴玄心里感嘆一聲，而后做出沉思狀態，最后才開口說道：“書院之事，非本侯一人就可以決定的。”
“侯爺這是拒絕我們了嗎？”眾人問道。
“那倒不是，”嬴玄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聽他把話說完。
“我可以許諾諸位一郡之地，但是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事情辦砸了，就不要怪本侯翻臉無情。”
“一郡之地，侯爺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