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太子未路第318章太子未路 眼見吊橋放了下來,甕城券門也打開了,九阿哥禟低聲道:“八哥,咱們好歹也跟了來,總不能一點功勞也撈不上吧?”
八阿哥禩瞅了他一眼,嗔道:“什么意思?你想率騎兵攻城?”
“有海軍在上面牽制,騎兵也不是不能夠攻城。”禟輕笑道:“此時,可是大好招攬人心的機會,不論是否能解救那些官員,咱們沖進城去轉一圈,既可出風頭,又可讓那些官員知道,咱們可是打頭陣來救他們的。”
“十四弟說的可是攻下阜成門,并未說進城。”八阿哥禩沉吟著道:“若是因此而激怒太子,大殺人質,我們在十四弟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
“不就溜一圈嘛,多大個事,一句下面將領不聽招呼,不就塞搪過去了。”九阿哥禟蠻不在乎的說道。
這道也是,總不能白來一趟,寸功未建,對下面的將領也不好交代,禩稍一猶豫,便點點頭道:“讓鄂倫岱領兵去,反正他跟老十四有過節。”
“還是八哥慮事周全。”禟眉開眼笑的說道。
六門山地榴彈炮才裝上馬背,驍騎營五千騎兵便轟然出動,如旋風一般卷了進了甕城,城樓上下登時就箭如雨發。
禎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八哥也忒急了點,難道怕自己不給他立功的機會?這一來要死多少人?
隆科多此時卻是從城墻上吊了下來,一陣急跑,禎知他定有重要事情,立時就催馬迎了上去,隆科多喘著粗氣道:“十四爺,末將剛剛問了個俘虜,太子已經將所有被挾持的官員、宗親放回各自的府邸。”
禎聽的眉頭一揚,自昨日內城封閉,就再沒有消息傳出,他還以為那些被挾持的朝臣宗親仍然被關押在地安門,因此才計劃先占領阜成門,以做為橋頭堡,既然這些人都已經被放出了府邸,攻破了阜成門,豈不就能夠安全解救他們?
想到這里,他立刻下令,“傳令,不計代價,強行攻擊,必須盡快拿下阜成門!”說完,又對隆科多道:“步軍營所有士卒,立刻進入甕城,一俟城破,立刻進入內城維護秩序,安定人心,切記注意,不得濫殺俘虜!”
“喳,末將領命。”隆科多躬身一揖,起身又道:“皇宮怎么辦?”
禎知道他是問太子,他是生怕八哥將太子抓住,不由略微沉吟了下,忠于太子的兵馬僅僅只有天津帶來的一萬二千人,京城的那一萬多人馬未必會跟他一條道走到黑,阜成門一戰,不知道會損失多少,但預計還是會有大幾千人。
一旦城破,太子會做出什么決定?退入皇城?可能不大,內城守不住,皇城他同樣守不住,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那么退守皇宮?也不可能,皇宮里還有內務府三旗的數千兵馬,退入皇宮,他將面臨兩面夾擊的處境,他不會冒此風險。
那就只有出逃了,他會走哪條路逃跑?向東不可能,通州還有不少后繼的兵馬前來,向西更不可能,數萬兵馬堵在這里呢,向南,是外城,估計可能性也小,那就只有向北!
想到這里,禎沉聲道:“將你手中的騎兵交給我,命令衍德,一旦城破,立刻趕往德勝門,安定門與我匯合。”
“尊令!”隆科多登時放下心來,轉身前去傳令。
達春卻大為擔憂的道:“主子,步軍營騎兵可是只有四千余騎,太子再怎么說也有近萬之眾,會否太冒險了?”
“無妨。”禎輕笑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正所謂兵敗如山倒,他在惶恐之下能收攏多少殘余人馬?其中騎兵多少?步卒多少?有四千騎兵銜尾追殺,足夠!”說完,他又吩咐道:“你率一千騎兵,前去北面德勝門、安定門觀察,看太子到底是在哪個門集結?我率大隊人馬隨后就到,阜成門已經無須再看。”
“尊令。”達春一拔馬頭,徑奔騎兵隊而去。
阜成門城頭,衍德一見驍騎營沖入甕城與城樓上對射,不由破口大罵,卻又惟恐驍騎營傷亡太大,禎責怪,也不再等待火炮,當即就命令海軍整隊穩步向前推進,從上下兩方同時夾擊。
這一來,馮長貴立時壓力大增,下面的騎兵是不斷的奔行騎射,箭如暴雨一般,而城墻上的海軍更為恐怖,槍聲一響起來,便未斷過,密集的鉛彈打的木板、柱頭噗噗直響,慘叫聲更是不絕于耳。
一眾守軍本就被海軍打的膽怯,此時一見這波攻擊比起先前更為凌厲,都不由大為恐慌,更何況這殺去殺來,殺的都是自家人,一眾士卒早就不愿意再打下去,他們可不象那些當官的,誰做皇帝,他們都是小兵一個,心里不愿,一眾人的手腳自然就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馮長貴亦是老營伍出身,一瞥之下,就發覺不太對勁,不過,此時,他卻不敢再殺人,怕引起兵變,當下就高喝道:“大家再堅持一刻鐘,西直門的援兵馬上就到了,太子登基,大家都連升三級!”
話音才落,“轟轟轟”的炮聲又響了起來,卻是山地榴彈炮的炮手們在甕城內架起火炮轟擊,城樓上登時就硝煙四下,倒了一片,一眾守兵此時那里還顧的上什么官升三級,先保小命要緊,呼啦一下,立時就往城樓下跑去,這一有人帶頭,誰還會傻傻的留在城樓吃炮彈,登時就逃了個精光。
馮長貴一見這情形,知道已經是無力回天,只好跟隨眾士卒一起逃下了城樓,一見對方潰逃,衍德大喜,立刻命令打開城門。
而此時傳令兵才堪堪趕到,衍德一聽禎命他趕往德勝門、安定門匯合,打開了城門,便帶著三千海軍沿著城墻趕往就近的德勝門。
阜成門下,西直門的三千援兵奉命剛剛趕來,就遇上大股的潰兵蜂擁而出,立刻就被沖散了隊形,眼看城門在緩緩絞起,一個個都大為猶豫,恰在此時,太子的傳令兵趕來,大聲喝道:“太子有令,所有兵馬到安定門集結。”
一聽這命令,亂兵和援兵登時就放了羊,一哄而散,都撒開腳丫子往北城奔去。
鄂倫岱率領五千騎兵,本來只準備到西安門去兜一圈,一見對方已經潰不成軍,登時就見獵心喜,領著一眾騎兵隨后掩殺。
一聽后面響起了如雷鳴一般的馬蹄聲,一眾潰兵哪有不清楚厲害的,立刻就往小胡同、小巷子里逃命,逃不及的立刻就跪地求饒,都是八旗子弟,很多人也不忍痛下殺手,大多數跪地求饒者得以撿回一條小命。
太子礽出了皇宮,一路收攏人馬,往安定門急趕,心里是又氣又苦,萬沒想到,入京城才三天,就被老十四趕的狼狽不堪的逃出京城,一路急馳,他一路默想,該何去何從?若是康熙未死,西北、東北都是死路一條,康熙的威望在西北各地實在是太高了,一道諭旨,他就會被西北各蒙古部落追殺,東北就更不消說了,除非是進山當野人。
但若康熙已經駕崩,那么,憑借著皇太子的身份,他大可以在西北招募蒙古各部落的騎兵,組建大軍,再殺回京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畢竟是皇太子,占據著大義。
阜成門被攻破,驍騎營騎兵滿城追殺潰兵,步軍營則在隆科多的帶領下迅速的控制各條主要街道實行戒嚴,以防發生騷亂,隨著步軍營一萬多士卒逐步的推進,一條條街道很快就控制住。
內城里各王公大臣、宗室親貴一見這情形,不由長松了一口氣,立刻也將各自府邸的家丁仆從組織起來嚴守各自府邸所在的街道。
兩相一結合,整個京城倒未出現多大的亂子,很快就逐步的平靜下來。
朝陽門。
火器營掌印總統大臣馬高鳴率領著火器營三千騎兵趕到時,正逢太子的兵馬撤離,找人進城一打探,聽說十四爺率兵攻打阜成門,阜成門不到一個時辰即告失守,他不由大感鄂然,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點。
緊接著,又傳來了太子敗走安定門的消息,馬高鳴不由大感頭痛,是進城好?還是不進城好?這一進城,無異于就站到十四阿哥的陣營了,正自猶豫,卻聽的哨探來報,“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前來拜訪。”
馬高鳴聞言一楞,這十五阿哥是十四黨的,京城人盡皆知,難道是十四阿哥派來的說客?有心不見,正欲回帳躲避,卻見兩騎快馬如飛而至,抬眼一望,便知是二位爺到了,他不由一陣苦笑,看來是躲不過去了,忙迎了上去請安見禮,心里卻是奇怪,這二位爺怎得跑到后面去了。
十五、十六兩人自天津之變后,便一直未回天津,而是沿河打探康熙和禎的下落,這兩人若是不幸遇難,他倆兄弟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因此搶了兩匹馬后,便一直沿河往下游尋找,倒是僥幸躲過了太子的兵變。
而后兩兄弟就跟隨親軍營和前鋒營的人馬往京城趕,昨日半夜才到達通州,聽到海軍北上進京的消息之后,十五阿哥禑就想為十四哥爭取一部人馬,立份大功,親軍營、前鋒營,兩人都試過,沒能成功,便把希望放在了火器營身上。
十五阿哥禑遠遠便見城門大開,亦不見有守城兵丁,心里暗自奇怪,待馬高鳴起身,他便問道:“高大人,城內是何情況?”
馬高鳴心道,這二位爺原來還在我后面,看來,并不是十四阿哥的說客,當下就放下心來,立刻原原本本的將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一聽十四哥已經進京,太子敗走安定門,十五阿哥禑心里一跳,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立時就問道:“城門大開,高大人何以在門口徘徊?”
這事情,馬高鳴實在不好開口,不由打著哈哈道:“我在等后繼部隊,一起入城。”
十五阿哥禑微笑道:“我兩兄弟在宮中自幼就頗受榮妃照應,榮妃跟你是堂兄妹吧,今日就送你一樁天大的富貴。”
天大的富貴!馬高鳴心里一跳,不由疑惑的望向禑,十六阿哥祿甚是機靈,一聽十五哥信口開河誆騙馬高鳴,便笑著道:“十五哥,咱兄弟人微言輕,說的話,高大人未必肯信呢?”
“哎喲,兩位爺可是奴才的小主子,這話可折殺老奴了。”馬高鳴立刻陪著笑臉道,這些個爺,他是真得罪不起。
十五阿哥禑笑著一催坐騎,兩人便向前沖去,馬高鳴剛剛松口氣,禑卻又一撥馬頭,轉了回來,笑道:“現在告訴你,還算落個人情,也算是還了榮妃一個人情。”他含笑道:“告訴你,皇上在海軍,在河中受了寒。”
啊!馬高鳴登時就睜圓了眼睛,遲疑著道:“那為何一直沒有消息?”
禑笑了笑,道:“馬大人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這其中原因,你之前猜不透,難道現在還猜不透?”
馬高鳴略一思忖,便猶豫著道:“難道是為了解救被挾持的宗親,大臣?”
“高大人真是一點就透。”禑笑吟吟的說道:“別告訴別人,這可是好機會。”
馬高鳴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登時就激動起來,康熙在海軍安之如素,這意味著什么?他身為火器營的掌印大臣,亦是成精的人物,立馬就反應過來,這確實是難得的機會,眼見禑圈馬要走,他急忙叫道:“十五爺。”
“還有事?”十五阿哥禑明知故問,心里卻是大為緊張。
“十五爺。”馬高鳴馬上就定下神來,道:“太子敗走安定門,十五爺不想撈份大功?”
禑眨巴了下眼睛,道:“太子有多少人馬?冒險的事,我可不干。”
“不多,哨探說也就二千人。”馬高鳴現在是生怕這小爺不去,既然是要去堵截太子,自然要把這兩位小爺帶上,這才名正言順。
“那還等什么?”禑立刻一挺胸膛,道:“痛打落水狗的事,爺最喜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