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捆綁海商?聽的禩這話,裕親王保泰、順承郡王布穆巴、信郡王德昭、誐幾人皆是一怔,出售永久性的航線專營權不過是壟斷海上貿易,管理規范海上的貿易秩序,何以會是捆綁海商?
禩望了幾人一眼,才接著道:“諸位想過沒有,購買了永久性航線專營權的海商無形中已經與大清的前途命運綁在了一起,大清興,他們也跟著興旺,大清若是衰或者是亡了,這所謂的航線專營權自然也就無人認可了。
我大清能夠在短短數年的時間內鼎定中原,原因何在?除了前明的之外,便是因為前明的士紳商賈大力支持我們,若是這些士紳商賈極力支持前明的朝廷,我大清至少要多花費十余年時間,甚至能否鼎定中原,尚很難說。”
“八哥看的透徹。”老十三祥接過話頭道:“征日之前,在了解到日本的‘唐船風說書’制度后,皇上便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避免我大清的海商為了點蠅頭小利出賣我大清的情報,通過這個永久性航線專營權的拍賣,所有的海商都會自覺的維護我大清的利益,這也是維護他們自身的利益。
如此一來,海商們便不會再隨便出賣情報,而且,一旦有戰事,比如與西洋各國開戰,就不會出現海商見利忘義,暗中資助敵人,出賣情報等情形,當然,這些事在海商中還需要多多宣揚。”
聽的禩與祥兩人這一唱一合,裕親王保泰、順承郡王布穆巴、信郡王德昭三人心里登時如明鏡似的,這肯定是貞武刻意著兩人放出風聲,以遏制王公勛貴過多的參與到航線專營權的競拍,以讓更多的海商參與進來,這才是老八今日邀集他們前來的主要目的,所謂的餞行,不過是個幌子。
想明白這點,三人不由暗暗心驚。貞武這手段也忒厲害了一點,不僅乘機斂財,而且還規范了海上貿易,掌控了數目龐大的海商。并且還用利益將他們與朝廷牢牢的捆綁在一起,實在是一舉三得,更為難得的是,還讓海商們爭先恐后的爭著搶著掏銀子,心甘情愿的被捆綁。
保泰當下便含笑道:“咱手頭幾個閑錢,早已折騰一盡,便是想買。也是有心無力,至于旗下的王公勛貴,我回去叮囑一聲,讓他們不要參與此事。”布穆巴、德昭兩人亦跟著附和。
不參與航線專營權競拍?這豈不哄鬼?祥不由瞥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便直言不諱的說道:“在座也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八哥只是奉勸諸位少參與。并非是不讓諸位參與,朝中王公勛貴以及文武大臣有不少人皆與一眾海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此乃眾所周知之事。咱們也無須遮掩。
隨著大清皇家海軍的崛起,澳洲、南洋的建省以及美洲的分封等等,大清已經掀起來一波海貿熱潮,海商的數量急劇上升,規模亦是日趨擴大,此番拍賣航線專營權,皇上可謂是用心良苦。
方才八哥也說了,購買航線專營權的海商越多,對朝廷越有利,希望諸位競拍之時。有所收斂,給新加入的海商一點機會,正所謂予人方便,自己方便。銀子留在手上,日后有的是賺錢的機會,九哥。您說是吧。”
禟正自暗嘆貞武籌劃周詳,剛剛刊售賣航線專營權的消息,就開始未雨綢繆,聽的老十三最后一句將自己繞了進來,不由微微一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可不是,貞武馬上就要大建民用作坊,肯定不止玻璃和鐘表這兩樣,他忙點頭道:“不錯,作坊這塊今年也將有大舉動,各位無須擔心銀子沒地方用,我倒是擔心諸位屆時沒銀子。”
一聽這話,保泰不由好奇的道:“軍工作坊難道允許我們入股?”
“軍工作坊自然不可能讓私人參股。”禟含笑道:“皇上有意開發民用作坊,不過,此事暫時還不宜透露。”
聽的是民用作坊,保泰三人都不覺微覺失望,江南的民用作坊遍地都是,辦作坊豈能趕的上海貿利潤高?不過,貞武既是不允許他們多吃多占,便不可能只是警告,肯定在競拍時還有具體的限制,先打招呼,不過是免的屆時反應激烈罷了。
見三人對作坊不感興趣,禟也懶的多說,話頭一轉,道:“美洲封國,多是人跡罕至之地,美洲又盛產黃金白銀,你們譴去美洲封國的人員中,可有勘探尋礦之人才?”
保泰三人聞言不由一怔,他們還真沒想到這點,若是在封國里能夠發現金礦、銀礦,那可是大發了,興奮之后,布穆巴才道:“九叔,朝廷禁礦,這勘探尋礦之人可不易聘請到手,況且又是去美洲。”
禟瞥了他一眼,道:“朝廷雖然禁礦,但小規模的銀礦、銅礦仍有開采。”
見禟言猶未盡,保泰便含笑道:“開拓美洲封國投入極大,若能尋得金銀銅鐵礦,開拓的速度將大為提升,九弟這提議不錯,想來定有妥善的法子。”
“如今勘探尋礦人手奇缺,確實不易招攬。”禟沉吟著道:“南洋噶羅巴附近的坤甸、山口洋有金銀銅鐵錫礦,皇上去年著我招攬了大批的工匠和學徒分赴兩地進行實地勘探開采,最主要的目的是大量培訓這方面人手。
這是皇上為澳洲準備的人手,你們即便是討要,皇上也不會給,最穩妥的法子是安排人手去學,不過兩三年時間,就能培訓出大批的熟練人手。”
“呵呵,九弟這話甚是。”保泰輕笑道:“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二、三年時間,咱們等的起。”
“等什么,要等兩、三年?”隨著話聲,簡親王雅爾江阿和老十五、老十六兩人走了進來,雅爾江阿掃了一眼在座的幾人一眼,才道:“有點事情耽擱了,來遲了一步,呆會兒罰酒賠罪。”
眾人自是免不了起身見禮,稍一寒暄,雅爾江阿便道:“方才聽聞宮里傳出的消息,皇上去咸安宮探視廢太子礽,并已解除了他的圈禁。”
聽的這消息,保泰、布穆巴心里不由一驚,貞武這是什么意思?怎得的將廢太子礽放了出來?礽與京師的大多王公勛貴多有宿怨,二廢皇太子,他們皆是出力不少,太子謀反時,他們也是飽受其辱,難道貞武也要學康熙,將礽推出來牽制眾人?兩人都不又自主的看向禩。
禩卻是云淡風輕的道:“皇上既是解除了二哥的幽禁,看來是準備開辟大清至波斯和阿拉伯的航線了,十三弟,你如何看?”
“八哥所料應當無誤。”祥沉吟著道:“去年皇上探望二哥之時,便明確的提出了著二哥去圖謀波斯灣,如今皇上又欲拍賣航線專營權,想來,開辟波斯和阿拉伯航線已經提上日程,甚至于這兩條航線已經由駐扎在噶羅巴的南洋艦隊開辟出來亦有可能。”
聽的二人這一說,雅爾江阿、保泰、布穆巴幾人不由大為放心,波斯遠隔萬里之遙,讓礽前去波斯,不啻于是流放,有道是眼不見為凈,遠遠打發出去,也不失是良策。
老十三心里卻是隱隱覺的不對勁,如今貞武根本就抽不出兵力征伐波斯,貞武此時將礽放出來,這背后是否另有其他原因?
乾清宮,貞武批閱完奏折,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北方各省的旱情已大有緩解,各地的以工代賑,撫恤、賑濟、無息放貸等事宜正有條不紊的展開,匯報、請示的奏折也分外的多,因各地隨時皆有監生監督,各地官員對無法隱瞞之事,還要另外上折子解說。
貞武對賑災事宜甚為關心,在閱覽了由上書大臣繕寫的節略以及重要奏折后,又格外要求挑選一部分監生日記閱覽,待看完之后,天已黃昏。
包福全見他站起身來,忙上前躬身道:“皇上,是否用點餑餑?”
貞武微微搖了搖頭,瞟了窗外的落日一眼,才緩聲問道:“午后可有南洋的鴿信或是密折?”
“回皇上,沒有。”包福全忙躬身道,他心里清楚貞武牽掛的是南洋艦隊的消息,卻不敢多嘴,貞武對他們內監管理極嚴,別說是軍國大事,便是朝廷政務,他也不敢多嘴。
微微點了點頭,貞武便不再言語,邁步出了東暖閣,一路漫無目隨意的散著,南洋艦隊是去年九月中旬便自噶羅巴啟航,算算時間,三月就應該抵達歐洲了,這幾日,他之所以格外關心南洋的鴿信和密報,是因為進入四月,便會有零星的歐洲商船抵達南洋,這些商船多少會帶回一點關于南洋艦隊的消息。
這么些天,南洋都毫無消息,他心里不免有些擔憂,南洋艦隊帶走了海軍最精銳的二萬二千余人,大小戰艦以及各種商船總計七十六艘,若是南洋艦隊損失巨大,大清的海軍可謂是損失慘重,沒有幾年根本恢復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