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精壯的隸臣突然開口的一聲主人給趙泗弄的感覺怪怪的,放在古代這是奴隸對上位者的正常稱呼,但是現代主人的意思早就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
強行按耐住內心的不適,趙泗入內而去,一眾使女鶯鶯燕燕已經圍了過來。
“主人~~”
這一聲味道就對了,趙泗瞬間就打消了什么人人平等的想法腳不沾地的擺手。
“天色太晚了,該去休息了~~”
一眾鶯鶯燕燕圍著,吹拉彈唱,好不樂哉。
直至月上中天,趙泗疲憊的躺在床榻之前開口:“明日早些為我備車。”
“唯!”
屋外傳來隸臣應聲,趙泗略顯虛弱的調整了一下姿勢。
“王離害我!”
說罷,夾雜著出于現代人的那么一點細微的道德譴責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翌日天才剛剛放亮,趙泗就已經被喚起,自有使女為趙泗穿衣洗漱。
“漱口我自己來吧…”趙泗擺了擺消了對方的動作,抹上精鹽,用碾出纖維的柳枝略微清潔口腔,漱了漱嘴伸了個懶腰。
人的心態會隨著屁股而改變,一晚上過去,趙泗已經習慣了身份的轉變。
他也不會教導自己的隸臣妾人人平等的概念,更不會拿出他們的身契付之一炬,某種意義上,這群隸臣妾就是為趙泗而存在的,如果趙泗不需要她們,她們的下場只會更加凄慘。
趙泗最起碼安然享受服務的同時把他們當成人來看待,而不是貨物,大秦尚且處于奴隸時代,所謂的人人平等也遠不是喊口號那么簡單。
坦然享受,放棄助人情節,在使女的服侍之下穿好衣服,趙泗來到外院,車架已經準備完畢。
現在趙泗的服侍已經煥然一新,頭上戴的是象征右庶長的玉板冠,身上的衣服則是侍郎官服。
搭配上趙泗一米九的身高,以及剛毅卻不失內秀的面孔,可謂賣相十足(參考中年老胡面相)。
來到車架之前,馭手伏地露出脊背,意思很簡單,讓趙泗踩著背上車。
“我自未到腿腳不便之時。”說罷,趙泗抬腿踏上車架。
“起乘吧!”說罷,趙泗一言不發安然跪坐其中。
馭手聞言于地面爬起,坐定于馭手之位,車架自外院駛入咸陽大街,朝著郎中令所行進。
郎中令署距離皇宮很近,因為郎中令負責拱衛宮門,宮內侍衛,有議政之職的同時還有獨屬于自己的軍隊。
當然,軍營校場不在郎中令署。
郎中令的軍隊是獨立開來的,理論上不歸太尉三公執掌,只聽命于始皇帝,除始皇帝其余人等一概不認,是全國最精銳,武器裝備配置最好,人員素養最高,伙食待遇最好的軍隊,同時也是天下為數不多的常備軍,眼下天下之軍基本上都是兵役,全天下的常備軍加起來郎中令基本上占了將近一半。
是完全脫產的軍隊,人數合計一萬三千余,郎中令下屬郎官則多達七百余,同時每年或多或少都有不同,人員上下浮動不大。
趙泗官至侍郎,但是屬于他的職務卻尚未分配,這就是郎中令的尷尬之處,郎中令的權利太多太雜,權利大小伴隨著皇帝的親疏遠近變化莫測,有的權利能不能用全看天意,除了拱衛宮禁的本職以外,其余全部都是薛定諤的權利。
別說侍郎,就是官至郎中也有可能分配不到任何職務實權。能不能進決策權和權利層取決于始皇帝和上卿蒙毅。
而非看官職大小,畢竟是王前親近之職,如果始皇帝青睞,哪怕是小小議郎都能手握重權。
“去換甲胄,執戟衛宮!”
趙泗甚至還沒摸清楚郎中令署的建筑,剛剛走馬觀花的看了兩眼就被蒙毅叫走更換衣物鎧甲。
現在是夏天,天亮的比較早,實際上這個時候宮中守衛才剛開始換值。
趙泗聞言趕忙更換鎧甲武器,剛剛換上的新衣服又脫了下來換了一套鎧甲。
趙泗換鎧甲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鎧甲和其他侍衛的不同,侍衛的鎧甲多為制式鎧甲,通體肅殺厚實,唯有趙泗的鎧甲,多了許多裝飾的細節,甚至為了美感舍棄了一些實用之處,整個鎧甲給趙泗的感覺也很新,不是剛剛產出就是天天有人做保養。
整副鎧甲重的離譜,趙泗估摸著得有五六十斤,全甲。
再配上一桿大戟,負重六十斤開外。
趙泗一身騷包甲胄站在侍衛之中可謂是鶴立雞群,待到入宮換值趙泗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有換班的人,他值守的地方是門口。
始皇帝門口…
就他一個執戟而立,壓根沒有所謂的哼哈二將。
至于為什么趙泗知道這是始皇帝門口,因為門開著,始皇帝正在里面處理奏折,還往外面看了自己一眼。
趙泗身高在這個時代遠超常人,這套鎧甲還是專門為了照顧趙泗的身高而特意改了一些的。
始皇帝放眼看去,只見趙泗挺胸昂首毅立于外,哪怕全甲,身形依舊筆挺,不搖不晃,宛若生了鋼釘一般,微微點頭。
眼下趙泗已然成了郎官,于門外為自己執戟,始皇帝靜下心來開始處理奏折。
他的事情還有很多,紅薯土豆玉米三種新糧出產是好事,是大好事,但是也是大忙事。
首先,要督促各地輿論宣傳跟上。
其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于普天之下推廣普及。
眼下出產的紅薯土豆玉米,去掉叩祭天地文武百官吃掉的那些,紅薯有十來萬斤富裕,土豆有十萬斤,玉米也有幾萬斤。
這些都是要作為糧種來進行育種,自然不能在吃,雖然聽起來很多,但是實際上想要于普天之下推廣依舊麻煩。
天底下面積大了去了,這點種子怎么夠?
各地官員不是傻子,關中,尤其是咸陽附近的官員最早得知消息,現在已經上奏開始求種子了。
十來萬斤也不夠分啊,天下各地都要用,包括隴西百越…
推廣肯定要全國同時進行,不可能以一地育種大規模培育,始皇帝提前咨詢過農家,如果僅于關中大規模種植培育,遇到災害很有可能就是全軍覆沒,各郡縣都分撥一些,視情況根據三種新糧的特性分給天下各郡縣才是最好的決定。
剛好,種子給了,回頭紅薯土豆玉米于各地的推廣效率也可以同時納入本地官員的政治業績考核當中。
不過問題就是,哪個地方該多分,哪個地方該少分,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的地方普通糧食不好伺候,比較急需新作物,也得適當側重。
關中沃土,耕耘已久,水渠建設,糧食產量較高,眼下反而成了最不急需的地方。
不過眼下關中各地官員上奏,哭爹喊娘,適當性也得分一些出去。
始皇帝皺眉,開始處理這些瑣事…
這一忙,就到了中午…
若不是腹中空空,實在餓的厲害,始皇帝恐怕還在繼續處理奏折。
“嗯?”始皇帝眉頭微動。
今日胃口好像又變好了,平日里始皇帝食欲不振是常態,向來都是一日兩餐,就算久未進食,亦無肚餓之感,固定的一日兩餐也不像吃飯,和完成任務差不多。
今日倒是奇怪,早上吃的也是正常飯量,眼下剛至午時就餓的肚子直叫,這放在平常極其少見。
因為中午不吃飯是常態,只能現做,始皇帝特意吩咐趙高去準備飯菜。人是鐵飯是鋼,雖然不清楚為何今日食欲大開,有胃口當然要吃飯,始皇帝又不是自虐狂。
臨了看了一眼執戟的趙泗,身形依舊筆直挺拔,看起來絲毫未動。
眼下文武不分家,出將入相才是常態,趙泗身披重甲半日不動,身形依舊挺拔,就這身體素質都值得始皇夸贊。
實際上對于趙泗而言,除了肚子有點餓,他沒有任何不適。
璞玉光環可以作用于他人和農作物,但是趙泗才是第一受益人,而且是不停歇起效。
趙泗的身體早就超出常人,區區六十斤重甲對于趙泗而言沒有任何壓力,只不過以往漂泊海上,個人武勇相比較于大自然的偉力還是不夠看。
而今下了岸,入了大秦,卻也是一步登天,直接跨越階級成為了右庶長,免除了戰場廝殺的階段,否則以趙泗的身體素質,戰陣之上,捉對廝殺,恐無敵手,若身披重甲,矢志不退,非得整隊人手,否則拿捏不住,當然,到了將領這個地步再往上可就得憑腦子了,秦國向來不鼓勵將領逞匹夫之勇。
因為肚餓難耐,始皇帝無心處理奏折,難得有閑心注視背著身子拱衛宮門的趙泗,手指于案幾之上輕輕叩動。
閑暇之余,注意著趙泗身體是否有所異動。
直至趙高將飯菜奉上,趙泗的身子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宛若生了根的石雕像一般。
始皇帝搖頭失笑,這小子已經如此在宮門站定半天,這份身體素質,在給自己執戟過宮門的幾人之中,趙泗可謂是首屈一指。
哪怕是王離,蒙毅,以及曾被始皇帝親切稱為朕之武安君的李信,單論身體素質,都不及趙泗。
飯菜已至,始皇帝再無關注趙泗的閑心,腹中空空,難得胃口大開,光是聞到香味,食欲就已經抑制不住。
這種暢快飲食的快感讓始皇帝心情也隨之舒暢。
菜自然是炒菜,趙泗的帶回來的蔬菜種子現在都已經長成可以吃了,自從有了炒鍋以后御廚早就開始琢磨花活了。
幾個簡單的小菜,都已經初步做到了色香味俱全的雛形。
宮門之外,雷打不動,宛若生根雕像一般的趙泗,鼻翼微張,猛猛吸氣。
爾后,肚子里發出雷鳴一般的響聲,弄的趙泗尷尬不已,聲音很大,連始皇帝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這負重值守對趙泗來說是小兒科,但是餓著肚子不叫,對于趙泗來說可是犯了大難。
始皇帝的食欲大開很顯然讓趙泗倍受折磨,站定不動餓了半天的同時還得聞味。
趙泗并不知道,對于始皇帝而言,食欲匱乏才是近段時間的常態。
若是有文本在,始皇帝的腦袋上現在應該正在飄著如下字樣。
身體素質1…
秦朝時期乃至于春秋戰國都沒啥常備脫產軍隊,基本上都是兵役。扎根幾年的其實理論上是直接服役了幾年,不能算常備脫產職業軍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