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同意速度快的讓趙泗沒有任何防備。
“陛下,我還沒說是誰呢。”趙泗略顯尷尬的笑了一下看向被始皇帝當成鎮紙的坦克木雕。
自打紙張誕生以后,已經悄無聲息的運用于日常的公務匯報之中,再一看用來鎮紙的木雕坦克,放在一塊總有點出戲。
好吧,已經出戲了。
“張蒼是個不錯的人才,成為你的門客有些屈才了。”始皇帝搖頭笑了笑。
他倒不知道趙泗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法,紙張和木雕坦克對于始皇帝來說沒有什么出戲可言。
他感受到的是大秦悄無聲息的變化。
好像沒有改變太多,但是好像很多已經開始改變。
就是自從紙張誕生以后,書寫載體更新,書寫速度提升,近段日子,咸陽那邊傳遞過來的公文奏折,開始有些冗雜了。
最開始竹簡奏折幾百字都已經算多的了,現在幾百字好像悄無聲息的成了一種常態。
咸陽那群留守干部傳遞過來的公文更是恨不得事無巨細一一匯報,畢竟人不在始皇帝身邊,總得想盡辦法讓始皇帝知道自己的盡心盡力。
奏折的內容已經有沖破千字的趨勢。
“打這紙張投入應用以后,奏折的越來越多了。”始皇帝并沒有繼續糾結張蒼的問題,趙泗想要這個人才,那就給。
趙泗算是始皇帝重點培養的新生代,他需要有自己的政治勢力,張蒼作為朝堂老人,是給趙泗兜底的存在。
“現在應該還好…畢竟天下還是竹簡居多,主流文風還是以精簡為主。”趙泗笑了一下。
這確實也是社會進步同時一點微不足道的煩惱。
這才哪到哪,據說朱元璋一統天下以后,有官員上奏,寫了幾萬字的奏折,老朱在字里行間看了半天,攏共也只有幾百字言及實事,給老朱氣的狠揍了對方一頓。
再往后面到了清朝,爹不親娘不愛的地方官元,逮著給中央上奏的機會,光是馬屁都能拍出來個幾萬字的著作…
皇帝的工作量直線提升,事還是那么多事,就是垃圾文件變多了~
“陛下可以起草公文,督促百官以言實事。”趙泗也比較無奈。
能做的措施不多,隨著書寫越來越方便,公文越來越冗雜這是必然趨勢。
甚至連帶著文學體裁的也開始越來越多,這種事情是好大于壞的,文學和在下沉,欣賞難度越來越低。
“研墨…”始皇帝擺了擺手,趙泗乖乖的坐在一旁為始皇帝研墨。
在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是得督促一下群臣不能放飛自我,現在幾百字上千字暫且應對,真等到萬字之風流行,始皇帝想想都頭疼。
當天,始皇帝草擬了言事新規,要求百官上奏要精煉,以言事為主,不要出現大篇幅的不相干的片段。
一式兩份,一份發往咸陽給那群留守官員,一份發給隨行的文武百官。
倒是沒有苛責奏折必須要在多少字之內,也沒有擬訂規章制度,只是一種勸慰。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始皇帝只說如果屢次不言實務會有一些觸發,但是具體怎么處罰也沒有明說。
始皇帝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此旨一出,上奏奏折的情況好了很多,至于地方官員上書的奏折冗雜,這是難以解決的,爹不親娘不愛一年到頭都不能給始皇帝發幾份電報,你要硬規定讓人家不準拍馬屁那也不現實。
大部分人也只是希望始皇帝看完自己花團錦繡的文章,心里面能夠對自己有那么一絲絲的印象。
誰又不希望成為在朝官員呢?
誰又不希望能夠日日隨侍始皇帝左右?
“又是陰雨天…”車架之上,身為主馭的趙泗有些百無聊賴。
駕攆在陽武并沒有停留多久,捉到了張蒼陳平兩個人才以后沒多久,始皇帝的駕攆就繼續出發了。
出發沒多久就下雨了,秋雨綿綿…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秋老虎這下子徹頭徹尾的成了紙老虎,一場連綿的秋雨讓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雨倒是不大,就是有點連綿不絕的樣子,這些天幾乎沒幾天是晴天。
但這并不影響駕攆的繼續行進,大秦別的不好說,但是基建絕對沒問題。
尤其是道路建設。
大秦的馳道和官道,除非是遇上連綿不絕的暴雨才有可能出現問題。也 而另一邊,車架之內,張蒼,陳平,陳勝,吳廣四人圍案而坐。
“咳咳…”陳平咳湊了一下 因為氣溫驟降的緣故,龐雜的車隊隨行人員不乏有因此受涼感冒之人,陳平也是其中之一。
下午還抱著冰塊納涼呢,晚上一場雨直接把溫度澆下來了,冰塊都沒來得及撤。
好在年輕人,火力旺,陳平的身子倒也沒甚么大礙。
“請二位飲勝…”張蒼舉起酒杯看向陳勝吳廣二人。
陳勝吳廣現在被塞給了李斯去跟隨處理雜物,學習鍛煉能力,和張蒼陳平他們交集并不是很多,還是張蒼特意委托趙泗四人才能夠單獨碰面聚餐。
準確來說,這還是趙泗手下供養的門客第一次團建。
可惜趙泗這個董事長還得給始皇帝當司機。
陳勝吳廣二人雖然驟得富貴,可是他們的富貴是針對鄉鄰而言的。
眼下成為了趙泗的門客,跟隨始皇帝大巡天下,周圍接觸的都是朝廷大員,而他們兩個只是沒有具體實務的門客,心中的浮躁之氣尚未來得及勃發就被壓住。
更不用說,趙泗后來引入的門客張蒼。
張蒼成名已久,便是丟在朝堂都算一號人物,容不得陳勝吳廣二人不恭敬。
身處卑微之時,陳勝吳廣二人是不缺腦子也不缺能力的。
“張御史請!”陳勝豪氣干云一飲而盡。
近段日子跟隨李斯處理政務,陳勝吳廣二人確實學到了很多,也接觸到了很多以前不可能接觸到的東西。
二人如同干燥的海綿一般不斷的汲取養分,學習秦國的律法制度,不斷的彌補自身根基上的不足。
“我已經不是御史,若不是主公為我脫罪,我恐怕還在逃亡,現在我和你們一樣,是主公的門客,伱我皆同僚,不必拘禮。”張蒼笑了一下同樣一飲而盡。
張蒼主動放下架子,引薦陳平給陳勝吳廣二人認識。
“咱們都姓陳,說不得幾百年前還是一宗…”陳勝大大咧咧的開了個玩笑。
這話倒是不假,在這個時代真要追溯同姓之人多半是能夠追溯出來一些關系的。
陳勝吳廣二人本就心胸開廣,好結識友人,張蒼陳平二人也并不輕視,四人很快熟絡了起來。
張蒼的主要任務就是幫助趙泗甄別團隊有沒有濫竽充數的人,其次就是為趙泗組織團隊聯絡,確定以趙泗為主的中心思想。
沒辦法,趙泗里外不分,一股腦把人丟給了李斯。
而趙泗自己呢,又要隨侍王前,平日里很少有機會組織團建,對于手底下的門客完全就是放養模式。
長此以往下來,說不定養著養著這人才就分不清楚到底是李斯的還是趙泗的了。
“日后處理公文有不妥帖之處,也可以來問我。”張蒼笑了一下。
現在人是不能直接要回來的,說不得還會讓趙泗難做,但是該插手一定要插手,不能讓陳勝吳廣脫離趙泗的掌握。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張蒼也可以確定,自己的師兄并沒有說謊。
陳勝吳廣確實有兩千石之才。
以二人的心性和學習能力,未來必然是能夠主政一方的,看的出來,最起碼現在的李斯,是沒有做什么小動作起小心思的。
但畢竟是能寫出來碩鼠論的人才,該防還是要防。
大家都是聰明人,張蒼有意,陳勝吳廣有心。
一頓飯下來,陳平主動提出了圍繞在趙泗身邊建立初期的攻守同盟,陳勝吳廣二人選擇了欣然加入。
開玩笑,李斯手底下那么多門生故吏,什么時候能輪得到他陳勝和吳廣?
形勢還是不錯的,最起碼現在是不用擔心趙泗手下的門客人心升異的。
“陳勝吳廣對主公倒是不用擔心,他們起于微末,全賴主公提拔,現在倒是不缺為主公赴死的決心…”
“以后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就未必好說了…”
站在車架之前,目睹著陳勝吳廣離去的身影,剛剛還略顯惺忪醉態的小白胖子張蒼已經滿眼沉凝。
“我觀陳勝吳廣有大胸襟在,又胸有大志,雖然處理政事手段有些粗糙,但是才剛剛學習,未來的前途應該不止于兩千石。”陳平笑了一下。
還挺稀奇,隨手抓得兩個耕夫真就是兩千石的人才。
“只能止于兩千石了,再往上對于他們而言是禍端,他們的眼里只有富貴,這對于大秦的朝堂而言是不夠的。”張蒼搖了搖頭。
趙泗手下的第一次團建結束,張蒼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并且將對陳勝吳廣二人的評價記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之上。
而另一邊,遙遠的海外…
幾只飄揚著秦字大旗的船只正在海上漂泊。
黑瘦黑瘦的荊站在甲板之上,看著廣袤的海岸線,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話說從扶桑開始,遠航第一站到哪里下船最好,很急,我要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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