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茫的尚顯晦暗的天色之下,趙泗憊懶的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隨著院子里亮明燈火,屋子里響起窸窸窣窣的微動。
一個使女自床上爬起來點亮了屋子里的油燈,另一個使女從趙泗的臂彎起身,快速穿戴好以后去準備洗漱用品。
還有一個使女則輕輕的撫慰著趙泗的眉毛。
使女是貼心的知己人,當然不會粗糙的晃醒自家的男主人。
直到趙泗察覺臉上瘙癢,眉頭微動,迷迷糊糊的醒了,卻又不愿睜開眼睛,只是自顧自捉住使女撫慰自己眉頭的小手。
“主人,今日要召開朝議,該起床洗漱入宮了!”使女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爾后另一個使女也湊過來輕輕撫慰趙泗的胸膛,直弄的趙泗心頭火起,這才睜開眼睛。
“媽的,年輕人火力就是旺!”
家中二弟最近愈發叛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頻繁的戰斗反而讓他愈挫愈勇。
璞玉光環帶來的增益是全方位的,趙泗的身體素質大概還沒超過人類極限,但是他的恢復能力和耐久能力大約是超越了常人極限了。
趙泗對下人還算不錯,最起碼不至于非打即罵,動輒私刑,按月還會發一些差使費用。
就算如此,對于家中幾十個使女來說,賺的這份錢也是辛苦錢。
“主人,今日有朝議,只恐主人趕不上時辰。”使女見得異狀匆忙開口,趙泗伸手從銅盆里面撈了一把水澆在臉上。
趙泗有心想說不差這一時半會,可是自家人清楚自家事,真要是再起戰事,沒個一個時辰怕是難以結束,只恐真就趕不上朝議了。
今天可是始皇帝動身大巡天下的大日子,耽誤不得!
在使女的服侍下洗漱享用早餐過后,趙泗整理好衣冠,隸臣已經備好了車架。
趙泗剛準備上車忽的瞥見院子里碩大的石鎖。
“已經鑿好了?”趙泗詫異一聲來到碩大的石鎖前。
這是趙泗為了測試自己的極限力量特意囑咐家中隸臣去鑿制的石鎖。
足足一千六百多斤!
當然,是秦斤,換成現代公斤大約在五百公斤左右。
趙泗見獵心喜,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會,走到石鎖面前,雙手握住把柄,兩臂同時發力,脖頸之間青筋暴起,足足一千六百多斤的石鎖被趙泗悍然拔起。
“他媽的舉不起來啊!”
趙泗折騰了半天也只能雙手抓起來,過了腰腹再想發力舉起總是差了幾分的樣子。
“焯!項羽真她媽能舉鼎么?”
趙泗不是沒見過鼎,鼎有大小規格之分,目前日用的銅鼎趙泗不光能舉起來,還能提溜著來回把玩,日用銅鼎也就一兩百斤。
真正的大鼎趙泗見過,之前收割三種新糧的時候始皇帝用來祭祀的大鼎就是貨真價實的天子禮器,趙泗目測都得兩千斤朝上,可能還更重…
項羽舉鼎大書特書,總不能是舉個平常吃飯的小鼎吧?
趙泗是可以肯定自己目前舉不起來天子大鼎的…
雖然并不滿意這個結果,但是一旁的隸臣還是面露呆滯。
這石鎖是隸臣一塊動手鑿制,貨真價實的一千六百斤,稱量過的,上下誤差不超過三斤。
光把這個石鎖抬進院子都用了幾個壯勞力。
趙泗自己一個人都能拎起來,舉起來雖說差點意思,但是拎起來明顯仍有余力。
“主人神勇,真是千古無二!”
眼見趙泗目光看過來,隸臣趕忙開口夸贊。
“拉倒吧…我又不是項羽。”趙泗翻了個白眼踏上車架。
再說了,打仗又不全靠個人武勇,大秦律法明令規定,為將者嚴禁身先士卒。
字面意思,只要是將軍就不準親臨敵陣。
真以為項羽是憑著一身肌肉縱橫幾十萬人的大戰場呢?這是歷史,又不是玄幻劇。
人貨真價實的兵家種子,天生統帥,戰場嗅覺和戰場洞察力高的可怕。
項羽就算沒那一身肌肉,也能夠縱橫沙場。
趙泗可太有自知自明了,可不是誰有了項羽的肌肉就能和兵仙碰一碰的。
“駕車吧…”趙泗施施然的于車架之內坐下。
只剩下隸臣一臉迷茫的握緊韁繩。
天色還是半黑著的,昨夜鏖戰太久,趙泗有點沒睡夠,干脆在車里打起來了瞌睡。
沒辦法,跟著始皇帝大巡天下就得舍棄自己的溫柔鄉,始皇帝雖然對臣子挺大方,但也不至于路上連臣子的生理需求都給包了,這一走多半都是一年開外了,趙泗臨走之前當然得盡興一些。
“怪哉…這都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過肚子有動靜的…”趙泗半躺在車架之內撓了撓頭。
使女的小心思是有的,趙泗沒有嫁娶,誰還沒個母憑子貴的想法。
雖說做不了主母,有了孩子也算能保個富貴,這是人之常情,趙泗心里門清,這種幺蛾子避免不了,他干脆也就沒做安全措施。
結果操勞許久,只殺的幾十個使女丟盔棄甲,也沒見一個得償所愿的。
“他媽的不會是生不出來吧…璞玉光環還給我變異出來生殖隔離了?”趙泗腦洞大開。
不過仔細想想他對這個時代又沒啥歸屬感,對于這種事情向來也是隨緣,有沒有后代好像意義也不是太大?
最起碼對于現在的趙泗來說意義不大,不僅后代,就連婚嫁趙泗也是興致缺缺。
家中幾十個使女,玩膩了還能讓王離送新的,大不了臉皮厚一點直接問始皇帝要,始皇帝大方的很,對于這種需求大多數都會滿足,質量也是一等一的好。
何必呢?
還得花費心思在旁人身上,還得關注對方的喜怒哀樂?
他媽的以后要是生了娃,個個都跟胡亥一樣是個不省心的敗家子,想想都是頭疼。
一邊想,車架一邊搖晃行進…
啪的一下,很快啊!
隸臣剎住了車。
“主人!到了!”
趙泗聞聲才從半睡半醒的狀態緩和出來,爾后揉了揉眼睛在隸臣的攙扶下下車。
之前這個時候隸臣都是跪在地上露出脊背讓趙泗踩著下來的,趙泗有點難以接受,就換成了攙著。
“行了行了,侯著吧!”
宮中有專門的停車區,隸臣法理上沒有人權,是跟車停在一塊的。
隸臣點了點頭準備離去,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了想了一路的問題。
“主人,項羽是誰?”
趙泗一愣,是了,現在的項羽還是個在項家說不上什么話的臭弟弟來著。
“無妨,你以后會知道的。”
隸臣聞言也識趣的沒有再問,驅車退走。
趙泗剛走兩步又覺得不對,現在的項羽名聲未顯,可是歷史卻已經被自己折騰的面目全非。
別的不說,作為遷貴令的主導者,等到遷貴令實施的時候,項家絕對是趙泗的優先打擊對象。
誰叫項羽那么出名?
真到了那個時候,項羽還真的有機會支愣起來么?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趙泗一邊想,一邊走,來到大殿之內,只見人還稀稀疏疏,只是孤零零的站著幾個。
趙泗仔細瞄了好一會,發現李斯已然站定,打著哈欠湊了過去。
“李相起的挺早,是睡不著么?”趙泗說著隱晦的撇了撇李斯的屁股。
李斯胡子抖了一下…
趙泗這小子,乍一看只覺得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青澀而又純樸,實則接觸過后,趙泗的惡劣性子就有點收不住了。
他可是大秦左相李斯,趙泗真是半點沒放在眼里,他比趙泗大一輪的長輩身份,趙泗也沒放在眼里。
趙泗這小子實心眼到了極致,他作為王前親近之人,真就把自己這個長輩兼大秦左相當私友處了。
最扯淡的是趙泗交朋友是當著始皇帝面來的,一點都不顧忌政治影響。
哦,這小子壓根不在乎這些,相比較于可能出現的政治影響,李斯覺得趙泗這小子可能更關注自己昨晚上的拉屎情況。
“我看你兩眼腫脹,雙腿虛浮無力,怎么?是沒睡好?”李斯笑吟吟的回了一句。
他可太懂如何應付這種惡趣味了。
始皇帝總會有一些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惡趣味,李斯以前沒少被始皇帝板著臉玩弄于股掌之中,現在純粹是經驗到位,應付始皇帝他不敢,但在趙泗面前也不可能吃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趙泗連連擺手,爾后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李斯笑而不語。
“真有么?”過了良久,趙泗才將信將疑的開口。
“…”李斯翻了個白眼。
“趙侍郎昨晚看樣子是通宵達旦啊…”
“那不然,陛下大巡天下,一去一年之久,我又正值壯年!”趙泗說的理所應當。
“成了,不跟你逗趣。”李斯笑了一下爾后看了一眼還略顯空蕩蕩的朝堂,爾后隱晦的看了看趙泗。
趙泗見狀心知有八卦,立馬湊了過去。
李相這人能處,有一手八卦李斯都不會瞞著。
“李相放心!”
都不用李斯開口,趙泗直截了當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倒不是顧慮這個…”李斯見狀搖了搖頭。
“陛下昨日親召十八公子作陪,大巡天下!”
李斯略顯深沉的看了一眼趙泗。
無他,作為大秦的左相,李斯曾經教導過一段時間胡亥。
失眠了,睡不著就先更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