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平那憋笑的樣子,孔甲微微有些疑惑,這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對方也不是這種無禮之人啊。
除非是憋不住了,不然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好在沒過多久,陳平總算是把笑憋了回去。
此時,趙浪微微愣了一下,說到,
“老師,您是說找到燕王之后,利用對方來為自己出力?”
聽到趙浪的回答,孔甲贊賞的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
“浪兒,這就是大義名分的作用。”
“不只是對燕王如此,對其他六國之王,你也應當拉攏分化。”
“老師聽聞如今各國已然復起,都是以楚王為主,你大可以分化其中之人。”
一住s://性shu.
孔甲一條條將自己這些天整理出來的策略分析出來。
趙浪也聽得連連點頭,似乎極為贊同他的說法。
看到這一幕,在想想今天自己的連連驚訝的樣子,孔甲心里不由的極為舒爽。
雖然他是個極為豁達的人,也還記得趙浪曾經說過,‘弟子不必不如師’。
但是,身為儒家之首,這點驕傲還是有的。
怎么能連自己的學生都鎮不住呢?
好一番分析之后,孔甲帶著幾分考校的意思問道,
“那趙王,如今你準備如何做?”
趙浪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陣,孔甲也不催,自己的這個題目太大,要好好的想想也是極為正常的。
過了一會兒之后,趙浪才說到,
“老師,您看這樣如何。”
“我如今先在燕地尋找燕王之后,實在不行,就自己造一個,爭奪大義名分。”
“楚王勢大,便選擇其他勢弱的六國之王,用情義,強權,錢財,讓對方跟著自己。”
趙浪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一說出。
孔甲聽得亮眼放光,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學生,居然領悟的如此之快!
“很好!浪兒,這就是大的策略了!只是具體的實施,還要具體而定。”
聽著孔甲給自己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道理,趙浪整個人都有些麻。
難怪后世那么多名家學者,都會研究華夏的古典。
趙浪原以為是不思進取,沒想到是自己見識短淺了。
雖然自己早已經做了這些,但那是因為有著上輩子數千年的見識!
這些道理,老祖宗早就告訴我們了。
這就華夏文化的傳承。
想到這里,趙浪心悅誠服的說到,
“老師,學生受教了。”
只是聽到這話,一旁的陳平卻有些懵嗶了。
這兩天他在張耳那里可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趙浪也早就找到了燕王。
但卻為何不說?
這不是最好能人刮目相看的時候嗎?
陳平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肯定是沒法忍著不說。
對方可是儒首啊,能讓儒首刮目相看,這該是多有成就感?!
趙浪這時候略有些疑惑的問道,
“老師,學生用這些手段,是不是太過于...”
下面的話趙浪不太好說,畢竟他用的那些手段算計,可是稱不上光明正大。
說實話,這事做雖然是做了,但多少心里有些小疙瘩。
孔甲聽到這話,知道趙浪是遇到障礙了,果然,浪兒的心地還是良善,有一些手段就心有不忍了。
但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問道,
“浪兒,你說,這天下誰為貴,誰為輕?”
這個問題,趙浪還是知道的,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話是孟子說的。
孔甲點點頭,他知道趙浪不只是符合,身為農家之首,農人的利益也就是趙浪的利益。
當然,民不單指農人。
“那是亂世有利于民,還是亂世有利于民?”
趙浪微微一怔,已經知道了老師要說什么,
“您是說,只要目的是為了民,就不必太在意手段?”
“這是不是有違賢人的教導了?”
孔甲笑著回到,
“浪兒,你是要用圣人來要求自己么?”
趙浪頓時一怔,他當然沒有這樣的想法。
孔甲臉色一肅說到,
“浪兒,天下動蕩,亂世除了滿足野心家們的權利欲望。”
“對天下之民來說,每一時,每一刻,都是極大的煎熬!”
孔甲是見過亂世的。
權貴們爭權奪利,戰士們尸橫遍野,民眾們餓殍遍地。
慘絕人寰,無法用言表。
所以無論趙浪用什么手段對付那些權貴,孔甲都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聽到老師對圣賢們言論的不同解讀,趙浪也微微呼了一口氣。
心中的小疙瘩卻是解開了許多,回道,
“學生受教了。”
孔甲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
“只是如今再做這些事情,時間上卻是短了些,你要抓緊。”
趙浪還是順從的點頭。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陳平卻又有些坐不住了。
他都快替趙浪急死了。
明明這些事情都已經說了,但趙浪為什么就是不說呢?
陳平不由的有些晃動了兩下。
孔甲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疑惑。
兩人一直談論到深夜,孔甲看了眼窗外,繼續說到,
“今天的課就先到這里吧,浪兒你今天就到莊子里休息。”
趙浪行禮應是。
然后帶著陳平朝外面走去。
等兩人走到門口,孔甲想起了什么,然后跟了上去。
這邊趙浪才出了門,陳平就忍不住問道,
“公子浪,您明明已經安排好了燕王,其他各王也有了對策。”
“為何不對儒首說?”
“也好讓儒首知道您的手段啊。”
趙浪知道陳平的意思,露出一個笑容,說到,
“老師一片好心,教導我為人做事之道,我為何要說這些?只為了自己的炫耀之心么?”
“而且,這些事情有些也是軍事機要,少一些人知道也是好的。”
聽到這一番話,陳平微微一怔,然后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自己也是好幾十歲的人,這心性,居然還比不過趙浪這個年輕人。
主要是儒首的地位太過特殊,他想得到對方的承認。
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他的心境也不一樣,頓時心悅誠服的說到,
“公子浪,仁德無雙。”
趙浪笑道,
“陳平兄謬贊了,我先送你回房間。”
很快兩人便離開了這里,卻沒有發現院子的門后面,還站著一個人。
等趙浪兩人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后,門后的人才緩緩的走了出來。
正是孔甲。
他耳邊還是趙浪剛剛說的那些話。
他之前還擔憂天下動亂在即,這時間會不會晚了一些。
萬萬沒有想到,趙浪居然早就做好了布置。
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孔甲神色復雜的說到,
“無論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給天下安定,老師這儒首的名頭,都可以為你抗下。”
很快,夜色就遮住了孔甲的自語。
第二天一早,趙浪便邀請老師,還有那些暫時無事的大儒,去到自己的莊子上,給少年們上課。
這么多大儒,放在這里不用,實在是浪費了。
那些要離開的大儒,趙浪也奉上了錢財,禮儀周到。
隨后,趙浪便帶著人回到了莊子上。
如今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莊子上的事物也是極為繁多。
不過有了陳平和小玉,趙浪倒是能省下很多時間,專注于軍事。
看著面前的數百顆‘正義’牌手榴彈,趙浪還是有些失望的。
這點東西,還不夠一場小型戰爭消耗的,產量還是跟不上啊。
但看著極為疲憊的粟,趙浪更沒法責怪。
實在不行,就用最粗暴的黑火藥就是了。
威力小了點,就用數量來湊吧。
“粟,辛苦了。“
趙浪略帶些心疼的說到。
粟的年紀放在上輩子,正是讀高中的時候,現在卻天天躲起來,給自己造火藥。
“家主,粟不辛苦。”
粟笑著回到。
趙浪像大哥一樣,摸了摸對方的頭,
“行了,你這些天好好休息一下,嗯,對了,讓福伯到我這里來一下。”
趙浪打算把最初級的黑火藥交給福伯了,粟的改良款,卻還不是時候。
而且同樣的,只會告訴原料的制作發放,最終的混合搭配,還是要分開。
這是自己現在最大的武器底牌,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也就只有福伯,才能讓他放心。
很快,福伯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公子,您叫老奴。”
福伯的自稱趙浪之前想過讓對方改一改,但對方嘴上答應著,卻從來不變。
趙浪也就隨他去了,
“福伯,我這邊有件緊要的事情,要交給您。”
趙浪直接說到,和福伯不用那些客套。
福伯臉色一肅,說到,
“公子盡管說,老奴一定會辦到!”
趙浪將黑火藥的材料交給了對方,然后說到,
“福伯,按照上面的辦法,大量的制造這些東西。”
“但是一定要主要,這三樣東西,絕對不能混合!”
趙浪極為鄭重的強調了幾遍。
又把安全手冊給了對方。
這些東西是萬萬不能出問題的。
好一陣的囑咐之后,趙浪最后鄭重的說道,
“福伯,這一份材料單,絕對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中!”
雖然沒有配方單問題也不大,可自己還是要讓福伯重視起來。
果然,福伯極為鄭重的點頭道,
“公子請放心,此事,老奴絕對不會讓外人知曉!”
說完就拿著材料單急沖沖的離開了,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趙浪頓時欣慰的點點頭。
看看對方這辦事的效率!!!
福伯,永遠值得信賴!!!
福伯離開了這里之后,很快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用一張布帛將材料單抄好。
然后快步的來到了一處房間前,對一名仆人裝扮的人說到,
“急送咸陽!不得有誤!”
很快,就有一批快馬朝著咸陽的方向,疾馳而去。
趙浪這時候準備去看看,墨家弟子范喜良制作連弩的進度,剛好走出莊子,看到了離去的快馬。
卻也沒有奇怪。
他現在在遼東有數十座莊子,鹽場也私下開辟了兩座,還有碼頭。
都是通過馬匹傳遞消息的,這也是他設想的消息和郵政系統。
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趙浪不由的想到,
“始皇帝和老爹,如今也應該接到我的信件了吧。”
此時,咸陽皇宮,秦始皇正看著一封信件,手里還拿著一塊燕國王室的玉佩。
“陛下這是公子浪傳來的信,還有技院那邊的消息。”
一旁的趙高略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陛下,這公子浪就收服了燕國王室?”
“這不是會是假的吧?”
不是趙高信不過趙浪,主要才收服了齊國王室沒多久,就收到了燕國王室的玉佩。
這進度屬實有些驚人。
要是六國王室這么好收服,當年秦始皇也不必花費這么多的力氣了。
秦始皇細細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說道,
“這的確是燕國王室的信物。”
身為之前的七國之王,秦始皇當然能認出來這玉佩,不由的帶著幾分感慨說到,
“浪兒還真是大才。“
趙高適時的問道,
“公子浪這次又要了誰?”
秦始皇淡然道,
“這次倒沒有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是些他原本莊子上的仆人。”
“看來,浪兒是鐵了心要逃了。”
“讓你查的浪兒的后路如何了?”
趙高很快回到,
“已經摸清了情況。”
“有遼東郡的守軍,公子浪草原上的通道隨時可以掐斷。”
“水路有些麻煩,南方各郡如今卻是不太接受政令了。”
秦始皇頓時冷笑了一聲,
“他們倒是看得長遠,恐怕連郡守都已經重新倒向了六國余孽吧。”
趙高沒有立刻接話,他可是知道,隨著黑冰衛把各地的情況報上來。
他也知道了如今情況可并不好。
在內,南方六國余孽復起。
在外,匈奴也異動頻繁,似乎有意威脅邊疆。
就連平常最沒有存在感的高句麗,居然也有蹦跶的跡象。
南邊也不太平。
趙佗帶著人也不能輕易離開。
所以自家的陛下,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來。
只能是勸慰道,
“陛下息怒。”
秦始皇搖搖頭,很快問道,
“這個章邯你可知道,浪兒隱約問,他是不是朕的人。”
趙高微微想了一下,回到,
“章邯如今不在遼東,被蒙毅上卿調走了,聽聞是一名大將之才。”
秦始皇皺了下眉,然后說道,
“讓他回一趟遼東,和浪兒見上一面。”
“告訴他,少問,少說,聽從浪兒的安排就是。”
趙高自然一一應下,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秦始皇最后說到,
“如今已經快到了收割的時候,事情也近在眼前了,你讓各部外松內緊,做好防備。”
“動亂,不能波及到大秦故地。”
“是,陛下。”
趙高應是,就準備告退。
秦始皇這時候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
“對了,你再去一趟技院,給個回信,不要讓浪兒發現端倪。”
趙高的臉瞬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