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姐姐…”瓜子臉少女輕聲道:“老祖宗不會有事吧?”
“不會。”楊霜庭搖頭。
“可是…”
“真要有事,我們早就知道消息了。”楊霜庭道:“你們也別自己嚇自己了。”
她目光掃過眾人,搖搖頭。
眾人都不敢與她的目光相撞,臉上露出尷尬神色。
他們沒想到楊霜庭一眼看破了自己心思,而且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楊霜庭目光幽幽,投向了長陵城南城門的方向。
一陣風吹來,柳枝款款而動。
歌聲與絲竹聲隨著風飄過來。
眾人沉默不語,都盯著南城門的方向。
夕陽慢慢下沉,不知不覺中,天空變得更紅,紅云都鑲上了金邊兒。
鐘陵湖的湖面宛如紅緞輕輕抖動。
湖上的畫舫有的已經點亮了燈光。
正是華燈初上時。
“來了!”齊廣杰忽然一聲,身體猛的躥出去,朝著遠處的馬車迎過去。
“是朱妹妹家的馬車。”瓜子臉少女忙道。
楊霜庭點點頭。
其他人都站在的原地看。
如果在平時,他們會取笑幾句齊廣杰。
齊廣杰對朱妙穎的心思大家都一清二楚,只有朱妙穎自己不清楚。
即使大家開玩笑,朱妙穎也只以為是開玩笑,沒有當真,只把齊廣杰當成好朋友而不是心上人。
這個時候,大家卻沒有心思開玩笑,都緊張的盯著那輛內部奢華,外表樸實的馬車。
這一輛馬車還是靜北王府所贈,是專門給老祖宗平時出行之用。
而老祖宗對朱妙穎格外疼愛,只讓她用,其他人都不能用這輛馬車。
這輛馬車乍一看很樸實無華,可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其細微處的奢華來,外行人是看不出來罷了。
他們當然熟悉得很。
齊廣杰施展輕功,迅速下了湖堤,來到了寬闊的大道上,來到馬車前。
馬車停住,朱妙穎推開車門提著裙裾跳下來,沖齊廣杰笑笑,然后朝這邊揮揮手,一臉的興奮與雀躍。
“吁——!”
長長吐氣聲幾乎同時響起,彼此對視一眼,才發現大家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才會如此。
朱妙穎揮揮手,讓車夫趕著馬車去一邊歇息,她則跟齊廣杰來到了湖堤上,來到眾人跟前。
“楊姐姐,祖母她已經好啦!”朱妙穎興奮的雙眼放光:“那佛珠當真神妙,太神了!”
她連連贊嘆:“簡直想象不到會這么神。”
“說來聽聽。”楊霜庭道。
她其實也很好奇。
是法空看到了朱妙穎的麻煩,所以特意留下佛珠解救呢,還是只是偶然,留下這串佛珠是為了提醒自己守諾。
因為她在這串佛珠上沒有感應到有什么力量的波動,所以對其效果是半信半疑的。
“對對,快說來聽聽。”眾人忙催促。
“嘿嘿…”朱妙穎咧嘴直笑,在眾人催促之下,才開始講述了昨晚的情形。
她回去朱府之后,沒跟父親與繼母多說一句,直接就來到了祖母的院子。
她平時一直跟祖母住在一起,照顧祖母,其祖母也只信任她,對其他人都沒好臉色,只要看到她便露出慈祥的笑臉。
她回到院子,看到祖母正躺在一張古舊的躺椅上,在打著盹仿佛睡過去,又仿佛徹底沉眠。
她的心一下抽緊,忙上前。
靜北王府的庶女,范老太太閉著眼睛,沐浴著霞光。
她身子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刮倒似的,皮膚枯黃干皺,一點兒沒了肌肉,只剩下單純的皮膚,眼睛內陷,顯得眼眶深,宛如一具骷髏似的。
朱妙穎絲毫不覺得嚇人,只覺得心酸與心疼及萬般不舍,眼淚忍不住滑下來。
范老太太睜開眼睛,坐起來,笑呵呵的伸出雞爪似的手,給她撫去眼淚,笑道:“傻丫頭,人都要走的,我走了之后…”
朱妙穎直接大聲叫道:“祖母!”
她說著話,將手腕上的佛珠摘下來,戴到了范老太太手腕上,認真的盯著范老太太,篤定的說道:“這是法空神僧所贈的佛珠,祖母,你有救啦!”
“呵呵…”范老太太笑呵呵的點頭:“法空神僧祖母我是知道的,真有法空神僧佛駕光臨,我確實有救了。”
她并不相信這個,如果法空神僧真來了,朱府不會沒有動靜,早就派人過來報告好消息了。
朱妙穎嗔道:“祖母,這真的是法空神僧所贈,是贈給楊姐姐的,楊姐姐便送給祖母你。”
“楊家姑娘呀…”范老太太笑道:“她確實不是尋常人物。”
她臉色忽然變了一下,驚奇的看向佛珠。
朱妙穎也跟著看過去。
只見淡淡的金光從佛珠內部滲透出來,慢慢的凝聚在一起,慢慢上升,浮到了范老太太的頭頂一尺處。
這些金光閃爍著,隱約凝化為一寫小字,然后天空忽然一道白光落下,這一道白光柱直貫范老太太的百會穴。
隨著法空修為增強,他施展佛咒已然開始顯化,變得更為華麗與震撼人心。
范老太太閉上眼睛,好像睡了過去,而她身體開始閃爍著白光,從內到外的閃現出來。
白光柱并沒有消失,反而凝而不散,一端通往空中深處,一端落在范老太太百會穴上。
此時暮靄沉沉,天空昏暗,這道白光柱很顯眼。
人們已經看到了這異狀,朱府的人們紛紛尋過來,看到了這一番異狀。
朱妙穎扭頭瞪過來,惱怒的瞪向他們,示意保持安靜,不準出聲音。
涌進來的眾人都閉上嘴,驚異的盯著范老太太。
白光柱數秒之后消失,所有白光全部落下,貫進了范老太太的百會穴,讓范老太太散發的白光更強烈,化為一道光繭包裹住她。
眾人安靜的盯著看。
半個時辰之后,白光忽然收斂進范老太太的身體里,眾人眼前的范老太太已經徹底不同。
臉色紅潤,臉上的皺紋消散了一大半,血肉飽滿了太多,驟然間好像年輕了二十年。
她雙眼明亮,不復原本的渾濁,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冷冷掃一眼眾人:“在這里堵著干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母親…”一個俊逸中年一臉狂喜,小心翼翼的喚道:“你…”
“我這老妖婆暫時還死不了。”范老太太沒好氣的道:“總算趁你的意了,去去去,別礙我的眼!”
“是,是。”朱槐大喜過望,忙不迭的答應,拉著風韻動人的續弦夫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