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天幕閉合之后,下方的諸多神域,依然久久未曾散去。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此地聚集的靈修,反倒是越來越多。
不但日月玄宗的道軍聚集在內,神相宗所有神師境以上,也都紛紛趕至。之后還有數達百位的天域神域,陸續抵臨。
這處張信的渡劫地,其實已基本平復了下來。扭曲的虛空,早就恢復如常,那連續核爆引發的罡氣余波,也都陸續消散。
這里僅余的一點戰斗痕跡,也都被淹沒在海面之下。可這個地方,依舊似如一顆無比強力的磁石,吸收著周圍的靈修紛紛趕來。
便連云羅真人,林天衍與命梵天這些世人眼中的絕頂大能,也都停留于此,久久都未有離意。
而整個海面之上,都是一片噪雜之音,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也都是心緒激動,難以自己。
“白日飛升!沒想到這一輩子,還能見到這樣的奇景。”
“確實,感覺如今即便死了也劃算。雖說各宗的道書中,都有過霞舉飛升,得道成仙的記敘,可我一直以為這是假的,當不得真——”
“自然不能當真!那些有關于得道飛升的書冊,我也看過,滿篇都是猜測之詞!唯獨這天穹界外,另有世界這一句,讓人信服。”
“說是白日飛升,可在我看來,卻更像是打破虛空。過往也有過傳說,說是古時的那些大能之所以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必定是已得道飛升,成為不老不死仙人,可事后證明,那都是后人的幻想猜測,是沒有任何實證的無稽之談。只有這位,才是真正的破碎虛空而去,眾人矚目,讓人信服。”
“居然真的斬破天穹而去,真不愧是修界二十萬年以來,最驚才絕艷者。”
“穹星界外,果然別有乾坤!今日神威真君的壯舉,讓天下靈修都有了指路明燈。”
“明燈?似你我這般的資質能為,一生都修不到神域境界。即便知道這片虛空能被打破,又有什么用?不過還真想看看,在天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樣?1”
“天似蓋笠,地法覆盤,天在上,地在下,天地相蓋,都似圓拱——可我現在,越來越懷疑這‘天圓地方論’,是真是假!”
“其實這些,都與你我并無關系。那樣的天劫強度,誰能夠撐得住?便是無相天尊與云羅真人那種層級的人物,也必死無疑。”
“說得對,我想如今真正該在意的,是以后的局面吧?如今太一神宗在北海大敗,神威真君飛升,那位量子神尊與鴻鈞道主也被重創,這之后的天下大勢,到底會走向何方?”
此時這海面上的諸多靈修,討論最激烈的,無疑是日月玄宗那數萬艘戰艦上的道兵靈修。有人為張信的‘斬破天穹,霞舉飛升’而振奮不已,與有榮焉;有人則是興奮之余,又覺不安;有人在遺憾,不能近距離觀睹這一曠世盛景;有人是僥幸,猶自心有余悸。
而在獨霸號附近,月平潮的神色,卻是復雜之至。
盡管他此刻,已返回到了日月玄宗的艦群內,卻還是時不時的,看那天穹一眼。
“我看月道友的神色,是恨不得以身相代?”
在月平潮身旁,與之聯袂的林天衍,略含調侃的問道:“看來今日之后,月老弟是也有志于這片天穹之上了?”
“林前輩說笑,我想但凡今日觀瞻過神威真君飛升這一幕的神域,都不會愿意被這牢籠所困。想必林前輩,也不會例外才是。”
月平潮神色坦然的回應:“那所謂的‘天道’之威固然可怕,可看來也不是沒法將之破去。天穹界外,另有世界,這點也可確定無疑。總之月某是很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樣的世界,也想知道,這神域之上,是否真的有長生不死的登仙之途!”
“今次神威真君之舉,確實讓林某震撼莫名!”
林天衍的神色,卻略有些復雜:“然則要打破虛空離去,談何容易?便是神威真君,我看他也是種種條件疊加,缺一不可。神域級的肉身,十九級的神寶,排除劫力的兩儀都天破法雷訣,斬破天穹的御劍術等等,可即便如此,這位最后斬開天穹之時,也是極為勉強。”
“其實半年之前,神威真君可能是早有了感應,將包括摘星術在內的幾門無上秘典,并有上百張古代神藥的配置方法,存入了我宗篆星樓。”
這刻說話的,正是鞏天來。這位天元戰圣,正以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林天衍:“不知林前輩,是否有興趣?”
那林天衍先是愣了楞,隨后就一聲失笑:“鞏道友這是打算以真君遺下的典籍為資本,招攬老夫么?”
“正有此意!”
鞏天來微一頷首,繼續說道:“神威真君離去之前,以神念感應之法,吩咐了我三件事,這是其中之一。他說最佳的情況,是前輩如月道友一般,加入我日月玄宗。再其次,就是作為我宗的客卿。”
林天衍聽到此處,面色也漸漸沉凝了起來,不過這位,卻并沒有立刻回復,只是苦笑道:“事關重大,且容林某,仔細思量一二,再給戰圣答復如何?”
“這是理所當然!”
鞏天來微一頷首,并沒有逼迫之意。而隨后他就看向了眼前已不到十丈的獨霸號,目里充斥著無奈之意。
張信交代的第二件事,就是讓他幫忙,照顧好這船上的幾個女孩。可在他看來,這是遠比與命梵天,云羅等人大戰一場,還要更麻煩的事情。
想必此刻,那幾個丫頭,已經是哭哭啼啼了吧?她們一直都在張信羽翼庇護之下,如今后者離去,就仿如是失去了母親的小鳥,一定是恐慌不已,不知所措——
接下來自己,到底該拿她們怎么辦才好?這可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可出乎意料鞏天來意料的是,當他登上獨霸號之后,卻只見謝靈兒與周小雪這幾個女孩的臉,雖是臉色蒼白如紙,可能還大哭了一場,所以眼仁通紅,可精氣神都還算健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傷心欲絕,尋死尋活的情況發生。
尤其是號稱‘靈煞天女’的小女孩,一身旺盛的斗志,旁人幾乎能以肉眼瞧見。
這使鞏天來不明所以,卻又頗覺欣慰。
其實他對張信,照顧這幾個女孩的方式,一向是頗有微詞的。那位實在把他們照顧的太好,所以這幾個未來的宗門棟梁,一生都沒有經歷什么像樣的挫折風浪。
——這幾個養在溫室里的花朵,日后未必能有太大成就。
可如今看來,這很可能是自己的誤解與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