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兒她們震驚之時,張信卻已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正目含深意的看著臺上,那位負手傲立的紫色身影。
心知自己與墨婷她們幾個入門后的去向,多半已經確定。而那位新任的擢賢司司主,這次也九成九是對他們特殊照顧了。
不得不說,這種被照顧偏袒的感覺,還真不錯,
原本他還想著,自己想要拿下最后入試總成績的第一,可能還有幾分難度,可今日看了這份榜單后,張信倒是憑空生出了幾分信心。
只是他隨后,又歉意的往崔神州看了過去,
就他本心而言,更愿與這幾人在公平的環境下競爭。可張信卻更知人心這東西,在人體內本就不太端正。想要絕對的公平,絕無可能,也是異想天開。
尤其這‘神海峰’一系,一向都是以護短與手腕霸道而著稱于日月玄宗。
只是如此一來,卻未免有些對不住這位崔兄,
而此時此刻,數十丈外,同樣在看著榜單的宮翼,也同樣是神色不可思議,
“這張信的靈測總成績,能到第一?這簡直,簡直就是”
宮靜神色泰然,毫不以為意,宮沛不禁失笑:“你是想說荒唐還是不要臉?”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偏袒!”
宮翼一聲嗤笑:“公子這邊是沒辦法,名次低點也就算了。可那皇泉與崔神州的靈測成績,他怎么都沒法越過去的,她當大家,都眼瞎了?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也真是匪夷所思。”
“可如他已內定入神海峰門下,倒也在情理之中。那位原司主的性情,早就是眾所周知,她才不會管別人怎么看的,”
宮沛依舊是笑意盈盈,而話音落時,他忽的心中微動,往側旁看了過去。隨后就只見那皇甫誠,一雙手臂與脖頸,都是青筋暴起,面色扭曲猙獰,一雙眼則似野獸般的圓睜著,死死的注目前方。
對這人的心境,他自是心知肚明,卻唇角微勾,透出了嘲諷的笑意,
宮翼那邊,則還是難以釋懷。可他才剛欲開口,就見宮靜神情不耐的掃望過來。他心中微寒,當即就閉嘴不言。心想此事,也確實輪不到他宮翼來報不平。
就在同一時刻,皇泉的身側,皇圖亦是鐵青著臉,語聲陰冷:“這張信何德何能,可居總榜第一?這份榜單,也未免太離譜了!”
“這還不明白啊?”
皇節神色悠然:“那原司主花了這么大的代價調任藏靈山,不就是為了要將張信收入神海峰門下,對人家自然是要照顧關懷有加的。至于我們小姐,才不會放在她這個第一道種的眼中了。啊,不對,幾日前第一天柱萬俟天藏成功登頂圣靈,估計再有幾日,她就是第十天柱。”
聞得此言,皇圖卻并未回應,不過他的眸色,卻更顯陰冷,
其實對張信的第一排位,他倒也不是太意外。原空碧一向無所顧忌,行事瘋瘋癲癲,神海峰一脈更是惡名昭彰,她要照顧自己人,旁人即便再不滿,也只能強忍著。
真正讓他惱怒的,是那個崔神州,這次居然也能凌駕于他小姐之上,位居第二?
再看下面的榜單排位,就可知這位第十天柱對他們世家子弟的歧視,可謂是毫無掩飾。
皇圖甚至已可預見,接下來的幾個月,自家小姐的艱難。
此次靈測的排位,會直接影響到三試完結后的總成績。這意味著皇泉,必須獲取更多的貢獻值,必須在武試中獲得更高名次,才可能拿下入門三試的魁首。
而皇泉本人,雖對身旁的議論聽如不聞,可她那盈盈秋水般的雙眸,卻始終都在注視著臺上的原空碧,眼中滿蘊著不滿與桀驁。
原空碧也似對她的目光有所察覺,神色淡淡的往這邊看來。當二女的目光接觸,原空碧先是微微怔神,可僅須臾之后,她就回以輕蔑不屑的冷笑。之后更將皇泉當成不存在一般,再未往這邊掃望哪怕一眼。
皇泉則依舊注目如故,直到十幾個呼吸之后,前方又一陣喧嘩聲響起,她才將視線偏移,轉往臺下的那面告示牌看過去。
可見那邊的排位榜單之后,赫然又多了一張醒目的通告。而此時在她身側,皇圖與皇節二人,亦都眼現凝然之色。
過了須臾,皇圖就微微一嘆:“看來那妖邪北上的傳言,確實不虛”
他們出身蒼天皇氏,侍奉的少主,又是皇氏最尊貴的嫡女之一。所以哪怕是在千頁峽內,也能擁有比尋常玄宗弟子,更為靈通的消息渠道。
皇泉則唇角微挑:“一個月么?這倒正合我意!”
話音落時,皇泉就已袍袖微拂,對此間再無半點留戀之意。
而就在那沸騰鼓噪的人群中,張信也已從那告示牌上收回了目光,面上同樣微蘊喜色。
在回歸山靈居的途上,周小雪的柳眉,一直是緊蹙著的,墨婷與謝靈兒二女,也都是若有所思,
只有張信是面色如常,全無半點異色。
“真的好古怪,這次入門試的時間,居然削減了三個月,將入門二試與三試合而為一,這在以前,從沒有過,”
墨婷神色憂心的說著:“該不是群山法域之外,出了什么變故。”
“更過分的是,這次連補償都沒有!剛才好多同門,都不滿呢!差點沒鬧起來。”
謝靈兒亦語氣煩亂:“我還想著這四個月,盡力把靈能修為,沖至第三階的。”
這六個月入門試,對他們這些新晉的弟子而言,可謂是重要之極。
尤其是第三試的時期,按照入門試的規則,內門弟子的人選,在這一階段,就已基本決出。后續只是名次與排位的爭奪,可那是張信與皇泉這些道種級弟子間的較量與爭斗。
最后的這一試,對絕大多數入試弟子而言。與其是說是日月玄宗對他們的試煉,倒不如說是福利。他們能在千頁峽內,獲取遠超過外界的修行資源,初步適應與靈獸邪魔間的爭斗廝殺,掌握斗戰狩獵之法。
像今次這樣,直接將那三月時間砍去,這些年來,可從未有過。
“也還好了,至少我們這一屆,還經歷了一次帝流漿,其實不算太吃虧。”
此時已快臨山靈居附近時,周小雪注目看著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張信,終是忍不住問道:“張大哥,你說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