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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子與君衍被夾在中間,他們兩人忽然回過神來,左看擎天而立的道門天女,右邊妄圖以一己之力壓眾多天才的顧溫。
他們反應過來,自己或許有一點問題,但這兩個人才是最有問題的。
三清道宗被舉世共擊,既是為了懼怕一位可以隨意行走于天地間的仙人再次出現,更是為了不死藥成仙。如今三清道宗能被堵在家門口,其參與的真君天尊恐怕占據大半個修行界。
在成仙的誘惑下,過往一切情分都可以拋下,就如流云宗天尊直接上門討要。
如此成仙地本應該也如道宗處境一樣,郁華與顧溫兩人小心翼翼面對各方勢力圍追堵截,而情況卻是截然相反的。
轟!!!!
天空傳來巨響,爆音裹挾著狂風如巨浪一般拍打而下,一尊巨大的神女法相破碎緩緩從天空落下,那數百丈的身軀就如同山巒顛倒而下。
顧溫褪去往日的平和,持一把上品靈劍而立,橫在所有人離開的必經之路上。
“紅塵道兄,何至于此?”
徐立巖最為精明,他是第一個討好顧溫的,也是第一個發難者。
而他也是最精明的,在一眾性子比較直的劍修里最懂得經營算計的。顧溫面對此人,頗有一種在龍橋棋逢對手的感覺。
精明老練,里里外外透著一股子趨功好利。
他繼續說道:“你若想要回靈劍,你直說即可,在下暫時也用不了這么多靈劍,只求紅塵道兄莫要追責在下。”
此話一出,眾人的眼神出現了細微變化,一種輿論的轉變。
顧溫一瞬間好像從一個言出必行的君子,變成了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修仙也是人,有群體的地方就有輿論存在,有社交的地方就不可避免會被他人指指點點,會被某種因群體不同的潛規則影響。
但利他和利己的區別是共同,因為這種區分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
與利他者同行安心,與利己者同行警惕。贊譽利他者,鄙夷利己者,成為利己者。然后再用君子之德行,去約束君子,故此就有了君子可欺之以方。
這是大部分庸人的行徑,也是一種生存技巧。
如果所有人都像赤羽子他們一樣反骨,那么就毫無秩序可言,何況他們也沒有打破規矩的實力。
此時顧溫好像進退兩難,如果要了就會失信于人,反之也不能打殺他們。
徐立巖見顧溫無言,笑意漸濃,跨過劍道真解之劍痕,道:“紅塵道兄也是迫不得已,但我們只是宗門弟子,真君天尊這些長輩的事情不應該牽連到我們。”
“要不這樣,我們歸還一半靈劍,畢竟是我們先提出要回寶物的。”
他也不是蠢貨,知曉這個時候要給顧溫臺階下,否則真撕破臉皮對自己沒有好處。如今赤羽子與君衍兩個天驕站在顧溫一方,打起來他們是沒有勝算的。
顧溫一直等他表演完,握住仙劍殘相忽有一種戲臺下看戲的感覺,徐立巖精于算計與曾經的自己很像。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是迫不得已,而徐立巖好像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人成百樣,今非昨日。
顧溫淡淡說道:“跪下,或者死。”
如今他已經不是龍橋的商賈,也不是只能依靠算計。徐立巖明明擁有修行的天賦與良好的背景,卻在糟蹋這份超凡脫俗之力。
他正是昔日顧溫所渴求的,卻活成了自己曾經最為難看的模樣。
故此,顧溫很是厭惡。
徐立巖愣住了,還未等他開口,空氣之中泛起的鋒芒讓他身軀緊繃,汗珠不斷的冒出,胸口與腋下的衣服被打濕。
前方顧溫的身形無限拔高,天穹似首,山巒為肩,天柱似軀。
兩人劍道氣息一觸,徐立巖如蜉蝣見青天白日,耳邊傳來顧溫曾經說過的話。
你們若練成了劍道真解哪怕是只是半步,便知見我如青天白日。
我若是練劍者,見他也如青天白日。
“老祖救我!!!!”
徐立巖沒有選擇捍衛劍修的尊嚴與劍道之心,而是仰頭竭盡全力大吼一聲,聲音化作氣機沖天而起。
被擎蒼巨人撕裂的天穹之上,一位真君下意識投下目光,只是這一瞬間被郁華注意到了。
一指擎天,真君當場隕滅。
而顧溫也揮出第一劍,劍道真解蛻變于佛道魔三劍,但不同的是它的劍法很樸實無華,只有極致的劍光。
不講半分意,不取半分巧,只要無物不斬之劍。
斬斷了就是好劍,可斬萬物就是絕世好劍。
一劍揮出,人分兩半,血染當場。
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徐立巖死得如此輕巧,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徐立巖的道基是五重三重圓滿,與顧溫的四重道基圓滿是一樣的,但同級別的人已經沒有資格站在顧溫面前。
同階無敵是常理,越階殺敵是常態。
此時,終于有人注意到天泉山中,天尊與天女爭斗之下的年輕一代。
并非所有人都參與爭奪,還有相當一部分中立勢力。這些真君不意外道門天女的無敵之勢,但看到顧溫的劍法時都愣住了。
這好像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劍法,遠觀而無法確定其中神妙。
“下一個。”
顧溫平靜的嗓音打破沉默,昨日與他討要寶物的劍道天才共有八個,如今死了一個還有七個。
人群騷動了一下,互相之間對視一眼,他們一同邁出一步。
赤羽子背后劍鞘打開,數百把靈劍飛出,懸浮在上方數十丈。而君衍也適當的展露氣息,他知道這么干會與許多宗門結仇。
但既然入伙了,分好處的時候可以不在,但一致對外的時候不在不行。
顧溫看出他們眼中的恐懼,再度說道:“或者兩個。”
何其狂妄!
他比我們低一重道基,竟然要以一敵二?
泥人也有三分火,很快就有兩人站了出來,分別是五三道基與五四道基,其中后者比顧溫高一重。
二人越過劍痕,劍池之外的平臺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對于修士不算大,但也不至于完全施展不出來。
青紅兩道劍道法相祭出,各有十丈,雖然比不上天上那些動輒幾十上百丈的法相,但對于年輕一代來說已經是極其罕見。
兩人同時揮出一劍,這并非全力,也并非他們看不起顧溫。而是斗法最初都是試探,唯有弄清楚敵人的實力才好出手。是要以雷霆之勢擊敗對手,還是穩扎穩打。
顧溫眸光之中劍道真解盈滿,手中上品靈劍忽然變得輕,并非實際重量都變化。
而是上品靈劍配不上劍道真解,所以它顯得越發輕巧。
劍身微微鳴動,靈劍雀躍著。
五指用力抓住輕如鴻毛的靈劍,一劍揮向前方,兩尊劍道法相應聲碎裂。
兩位劍道天才倒飛出去,其中與顧溫同境界的只是被波及便當場半殘,觸發護命寶物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遭一片死寂,眾人無不瞪大雙目。
他們知道顧溫很強,對于他能夠越階殺敵并不意外,可也沒說你越階還以一敵二啊!
別人是同階無敵或越級殺敵,如今顧溫同時兩個都占了。
一縷氣機向天外飛去,人榜震動,顧溫名次再上一名。
人榜第九,紅塵 酒真君與御劍門護法海坤目光橫跨萬米,看著萬劍道盡頭,位于半山腰上顧溫。
后者愣然問道:“此子之前隱藏實力了?”
前段時間看到的時候連劍道法相都沒有,雖然一手劍法驚才絕艷,越階殺了一個比自己高一重的老怪。但這種水貨赤羽子也能殺,道基壓到與顧溫持平也一樣。
赤羽子與顧溫是同一級別的天才,所以海坤還能理解。
可如今顧溫卻已經開始殺同為劍道法相的天才了,還是越級,甚至是以一敵二。
就算天賦極高成長速度快,也要有一個限度吧?
酒真君幽幽說道:“我見他的時候才道基四重三重圓滿,如今已經四重圓滿。”
天泉山之上。
顧溫不再出手,五體投地也是跪。
旁人看來是反目成仇,而在他看來只是登臨三榜的一小步。如果顧溫真認為有恩怨,那么這些人不會活下來。
他可從來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龍橋時期殺人是正常操作。
只是手下敗將已經不配讓他特意出手,同階也好,高一重也罷,都不過是讓他們仰望顧溫的墊腳石。
往后,他們若無法一直保持比顧溫高一重的境界。
一個個劍道天才倒下,他們幾乎都比顧溫高一重道基,但連與他勢均力敵都做不到。
顧溫的目標不局限于昨日的八人,而其他劍道天才也絕非軟蛋,他們見到劍道至高之法后,無不心生向往,并好似飛蛾撲火般高飛。
周遭一片寂靜,天泉山之外本來交流頻繁的真君神念也停滯了。
又一人走入平臺,也是除了蕭云逸等人以外的最后一人。
他走入平臺,拱手道:“人榜第八樓云子,挑戰道兄。”
人榜第八挑戰人榜第九,可如今無人覺得有問題。
樓云子實力比顧溫高兩重道基,乃是一位道基六重四重圓滿者,雖然無法做到每一重都圓滿,但已經不是歪瓜裂棗,具備天尊之姿。
二人劍刃對碰,樓云子法相似孔雀,劍道極其堅韌,竟然能與劍道真解對碰而不碎。
至少在堅韌一道已經能夠比肩蕭云逸。
“紅塵道友,如何?”
樓云子雖然已經滿頭大汗,但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之劍道能與劍道真解爭鋒足以見得自己道行從未落下。
“你,很好。”
顧溫也笑了,樓云子忽感不妙,緊接著如海嘯般的劍勢壓來,他繼續去擋卻在一瞬間聽到手骨碎裂的聲音。
右臂失去知覺,靈劍與斷臂落下,月牙形的劍光從樓云子身邊擦肩而過。落到身后天泉山洞天之上,一道數百米長的劍痕撕裂山體。
轟隆!
堪比精鐵的玄黑碎石滾落。
樓云子愣住原地,也不知過去多久猛然恢復呼吸,好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愣愣問道:“這便是劍道真解?”
“沒錯。”
顧溫咧嘴一笑,隨后高舉靈劍,一抹霜白好似一點地上星宿散發耀眼的光彩。
三劍互相輝映,一縷縷莫名的劍光泛起,一抹虛幻的劍影出現。
天泉山方圓五百里地,此刻萬劍起鳴。
天穹之上傳來凄厲慘叫。
“天女,當真要與我們魚死網破,與天下正道為敵!吾等也不過求不死藥根須!”
此話好似在質問顧溫,而他就如天上的天女大開殺戒一般,此刻劍道真解之威不再局限任何人,而是傾軋所有人的劍道。
當真要與所有人為敵?
顯然不是,他們是要碾壓所有人,闡述何為絕世。
顧溫郎聲道:“貧道三清道宗玉清派紅塵,今日以劍道真解登臨三榜。”
天外天,地榜震動,各方大能神念下意識看向了人榜顧溫所在位置。
而這一次變動的是地榜,紅塵二字從第五名一步登天,入地榜前三。
一個個散發金光的大字顯現,伴隨著一道劍鳴響徹天際。
地榜第三紅塵,劍道真解,仙人之下第一劍 沉寂萬載的天地第一劍至劍尊消失后重新復現,傳至折劍山億萬靈劍齊名,無數披頭散發劍癡抬頭,渾濁的眼中多了一分清明。
劍墓之中早已經死去的劍道大能佩劍破空而去。
天泉山上空,一把把昔日陪伴某一位劍道尊者登臨絕頂的道劍落下,七彩的霞光撥開烏云。
十把形態氣息各異的道劍懸浮于顧溫身前,歲月的侵蝕早已讓它們殘破不堪,可在主人身死道消的千百年后,依舊繼承夙愿追尋劍道至高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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