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髓一載 顧溫在天髓幫助下,只是幾個呼吸他就領悟了天罡槍第一式破法,但融會貫通則需要一刻鐘時間。
落入郁華與敖湯眼中,他們會以自己的見聞去理解。他們不知道命格存在,可修為是實打實的,顧溫所修行的功法也與他們同源。
此時的顧溫在他們眼里正常又詭異,正常在于他們是能理解其運功氣息的變化,詭異在于速度太快了。但又不是灌頂憑空出現,一切都有跡可循。
本來敖湯都準備好了經典小連招,對于天資一般的晚輩進行勉勵‘汝心性尚可勤能補拙’。對于天資聰慧者指點不足免得驕傲自滿,對于天驕就是純粹的夸贊。
但它現在都不知道怎么夸了。
“我的三清祖師爺”
敖湯驢嘴微張驚愕至極,忍不住發出聲音,隨后連忙閉上嘴巴避免打擾顧溫,它傳音道:
“小祖宗你這從哪找來的妖孽?你確定這不是某個大能轉世?這不對勁啊。”
郁華平靜許多,反問道:“有什么不對勁?”
敖湯道:“他領悟的太快了,天罡槍雖是練氣化神境的功法,但卻是槍法罡氣凝練之巔峰,許多煉神返虛的功法在技巧方面都比不上它。”
兵家法門,罡氣雖然是入門,但也是其最基礎與核心所在。它就好比一把兵器的堅硬程度,力氣再大罡氣不行一碰就碎。
郁華給顧溫的從來都是最上乘功法,《天罡槍》就是三清道宗最好的第二境攻伐之術。其招式能達到類似折劍山養劍法的效果,可以在一瞬間讓自身罡氣凝練更上一層樓。
簡單粗暴就是讓槍罡增強一倍,并且每一式都比上一式強一倍,一直到第九式就是九倍。
大道至簡,最厲害的功法從來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道宗每年都有少年人自認為是天命之子,在藏經閣換取此法,可千年來無一個年輕弟子煉成。都是第三境的老東西,以底蘊慢慢參悟。”
郁華微微揚起下巴,頗為驕傲說道:“這就是真正的天驕,他們有顧溫的兵道法相嗎?”
敖湯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他還真沒見過這么年輕就有一尊法相的,更變態了。
二人靜靜等待,大約一個時辰后,顧溫逐漸穩固熟悉《天罡槍》所給予槍罡特殊的變化。
他睜開眼睛,只見毛驢立馬湊過來,問道:“小子,你成功了?”
顧溫微微點頭道:“極其玄妙的功法,竟然能讓槍罡瞬間更上一層樓。”
“伱可知這功法的來頭,若論天下兵道槍法,天罡槍絕對是最上乘,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只有乾龍山莊的乾元槍。”
敖湯早已準備好的彩虹屁頓時噴涌而出。
他微微將聲音拔高,作為與年輕人接觸最大的道宗真君,敖湯無疑最清楚年輕人想聽什么。想聽到自己天下第一,對比其他人是天命之子。
“而你是道宗千年來唯一一個在這個年紀煉成的。”
“天罡槍來歷如此大?”
顧溫有些疑惑,借用天髓煉化功法所需并非恒定,是會根據自己領悟該功法難度而變。
而天罡槍只需要三載天髓,融會貫通只需要五載。對于他來說天罡槍并不難,甚至融會貫通也不難,天髓只是縮短了這個過程。
如果他完全學不會,就可能如一開始領悟昭烈法相的神通一樣,所需天髓是一個未知數。如今變成數百起步,也是道基提升后天髓所需縮短。
“那是自然,上一個煉成者叫華陽,如今是三清道宗掌教天尊。你未來成就必定不比華陽低,甚至更高。”
敖湯繼續夸贊道,只要豎立起一個‘愛幼’的前輩形象,自己也不比郁華差多少。
“小子,你足以自傲。”
然而顧溫搖頭道:“我煉成的并非天罡槍。”
“那你煉成了什么?”
“我已融會貫通。”
顧溫指尖一抹暗紅的罡氣凝聚,他心念一動,罡氣化針。
“我將天罡槍的招式融入自身槍法之中,如此用起來會更得心應手。”
山神廟忽然安靜下來,許久過后,只有敖湯張大嘴巴,吐出一個字:“啊?”
它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字,‘啊?’
一旁郁華也愣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瞬間,隨后又催促道:“接下來是玄靈三元氣,護道之法也是重中之重。接下來去拜訪天泉山,免不了要對上折劍山修士,護體道法尤為重要。”
“要殺人嗎?”
“看情況,如果折劍山不讓我們進只能斗過一場,這洗劍池也不是他們孕育的。”
“是他們把家安在我們的不死藥上面。”
顧溫面色十分篤定,不死藥停留孕育寶地,可能只是促進作用,但就說有沒有功勞吧?
他如今是趙位禪讓者,又有不死藥天命所歸之人,這成仙地寶貝至少有七成跟道爺有緣!
如此睜眼說瞎話讓郁華忍不住捂嘴輕笑,道:“你說是,那便是。”
顧溫重新入定修行,內視下一門功法《玄靈三元氣》。
比靈玉護體訣只是對于內臟與筋骨的防護與強化,受到攻擊該流血還是流血,只是不是致命傷。而玄靈三元可以讓他無傷,其功法分三重甲靈玉靈玄靈。
第一重甲靈,在體表凝聚一層薄薄的‘甲靈’,類似角質層,防御力堪比鎖鏈甲。
聽起來好似無用,顧溫一槍重甲都不夠看,但靈甲是無負重與常態化的。并且護體道法本意就是減少傷害,要是不加格擋和閃躲正面吃下攻擊,除非實力懸殊否則再好的護體道法也沒用。
高強度防御意味著高消耗,顧溫也不想走烏龜流,否則他領悟這昭烈槍何用?
有了甲靈再次遭遇類似船上偷襲,顧溫可以完全不躲硬接。
天髓一載玄靈三元第一重,需六載天髓 貧道缺錢啊!
顧溫入定一點一點修行參悟《玄靈三元氣》,夜半山神廟所供奉的白仙回來,動靜驚醒了他。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稍有風吹草動顧溫就會醒來,包括入定修行也一樣。
一旁低頭看書的郁華伸手輕點其眉心,幫助顧溫撫平繚亂的法力,安撫道:“無事,有我在。”
“下意識反應,控制不住.”
顧溫有些尷尬解釋了一句,郁華只是笑了笑,沒有過多去深究這個問題。
他只是習慣了獨行,總是要一點時間適應的。老驢頗感煩人的扭頭,道:“你是在養崽子嗎?護得跟個寶似的。”
都不給自己表現長輩關懷的機會啊!
“閉嘴。”
郁華聲音驟然變冷。
顧溫精神舒緩下來,再次入定修行,這一次比以往更深沉忘我。
有人同行總是好的,他從不認為自己應該當一匹獨狼,而在狼里邊獨狼一般都是失敗者。
一夜無話,天空漸明。
顧溫一行人收拾了一下行囊,隨后踏著清晨的霧氣上路。
此時他的道路無比清晰且正確,只要尋著不死藥的蹤跡,自己就可以完成命格所需的大部分。
老驢拱了拱顧溫,笑呵呵說道:“二祖宗,路途遙遠,你可以騎在我身上繼續入定參悟功法。”
說話間,毛驢已經變成了一頭大水牛,肩寬能直接盤坐。其實不用盤坐也可以,只是如此更利于氣運轉周天。
“如此多謝前輩了。”
顧溫沒有拒絕,他其實也想騎一下真龍,雖然已經變成牛了。
不過敖湯對他的態度好像越發熱情,看來禮貌總是討人喜的。
顧溫盤坐在大水牛身上入定,一旁郁華眉頭微皺,但也不好多說什么。
這老東西想干什么?——
趕路三日,事情頻繁。
第一日遇上土匪入村燒殺搶掠,顧溫一人將其殺死大半,受一村老少頂禮膜拜,并獲得了老村長家的一截奇木。
其氣味清香,幾十年不散,是老村長年輕的時候鋤地時挖出來的。如今生逢亂世老村長怕拿手里引來殺身之禍,所以贈送給顧溫這個救命恩人。
在詢問敖湯獲知是一種名叫地清的地寶,多作為修行界之香囊使用,女修很喜歡用。
“道友可需要地清?”
顧溫詢問郁華,她搖頭道:“我不好女眷之物,胭脂水粉,香囊華服從未佩之。”
敖湯道:“地清不好煉藥,吃了可能會腹瀉。在外頭修士吸風飲露無所謂,但在這里我們或多或少要吃五谷,你可別往嘴里塞。”
聽聞不能吃,顧溫頗為遺憾道:“看來只能等以后遇上盧嬋賣給對方。”
話音剛落,地清被郁華奪了過去。
第二日,走在路上,‘郁華雷達’忽然有了反應,帶著他們走寬敞的大道一頭扎進了深山老林。
一路披荊斬棘,遇狼又見虎,在一處山坳中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山洞。
山洞左右寬十丈,鐘乳石不斷滴落水珠,每一滴水都好似無暇寶玉散發著光彩,其下邊已經蓄出一米寬的小水坑。
“它在此處停留過,不過已經過去很久,也沒有留下根須。”
郁華只是看了一眼頓時失去了興趣。
敖湯搖頭道:“千年水精,可惜沒辦法形成精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而顧溫可太感興趣了,向他們確認無毒后,直接低頭入牛吸水。
枯竭許久的帝漿重新充盈,氣海之中,除了火流星之外又多了一條黃河。
一縷縷訊息從命格傳出。
帝漿二十載 竟然如此之多?
顧溫再吸,恨不得將石頭舔成盤子,最終帝漿停留在二十五載。
汴京水房龍泉井一個月才一載帝漿,二十五載得讓他守兩年。不過想到龍泉井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而面前這個水坑喝完百年內不一定蓄滿。
屬于一次性機緣。
而且如果沒有郁華,他恐怕根本找不到這里。
顧溫拿出懷中玉佩,神念稍稍探入,一如既往被排斥。
無名道兵,需要二十五載帝漿可斬其天命 頂級寶物皆有天命,皆有其主,而帝漿的作用就是無視天命。無論是靈寶,還是道兵,只要顧溫能戰勝寶物靈性就能夠將其煉化。
只是不知是因為顧溫不是顧家主脈的緣故,還是類似天髓因人而異,其他完全不屬于自己的道兵,可能需要成百上千帝漿才能煉化。
但總歸是接近目標了,接下來去一趟洗劍池既可以煉化道兵,還能提前收集一部分帝漿。
顧溫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并沒有破壞此處機緣。
第三日,在進入洛水地界,遇到路上遇到疑似兼職土匪的山民。
山民們見顧溫盤坐在比尋常水牛要大一圈的敖湯上,以及一襲素白輕紗遮面的郁華,頓時頂禮膜拜。隨后請他們上山入村,說是他們村中有祖靈,招待沿路而過的仙人,廣結善緣。
上山入村,一顆老樹被供奉在村子最中央,樹干上圍著紅色綢緞。
一縷蒼老的神念落下。
“老朽拜見道門天女,不知您是不是要進洗劍池?”
“是又如何?”郁華反問道,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不死藥的事情,也知道道宗之目的,隱藏已經沒有意義。
老樹回答道:“若是要進的話,恐怕沒有那么順利,洗劍池已經被折劍山封閉。而近日頻繁有兵卒路過,道君皇帝恐怕已在那里布下天羅地網。”
所行朝廷兵馬所至,所向天下宗門皆堵。
顧溫目光微沉,隨后又舒展開來,這樣搶起來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是他們先動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