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剿滅青竹幫,阿九

　　河北，青竹幫——

　　夜幕遮天，萬籟俱寂。

　　半山腰上，青竹幫所駐的寨子中篝火零星幾點。

　　一處高坡上，幾道人影目光沉寂地眺望著山寨。

　　“大人，山上的哨子已經全部清除！”張晉低聲道。

　　這一年來錦衣衛四處剿匪，作為北直隸規模最大的匪寇團伙，青竹幫怎么可能不設置警戒，可惜這其中的部署早已被潛入到青竹班幫的錦衣衛密探摸清個徹底。

　　洛辰問道：“還有多久天亮？”

　　“還有一個半時辰。”已晉升百戶的孟凡湊過來道。

　　張晉看了一眼身后無聲無息出現，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幾百道人影，問道：“大人，是否可以動手？”

　　洛辰淡淡點頭：“嗯，差不多了，帶著你的人去吧。不必留手，程青竹此人要死不要活。”

　　張晉拱手道：“程青竹若跑了，大人拿卑職問罪！”

　　不怪他信心充足，青竹般幫雖然作為北直隸內規模最大的匪寇團伙，人數多達幾千，若是尋常幾百人沖進去，哪怕偷襲也無異于以卵擊石。

　　但他手下這幾百人可非一般的士卒，若論沖鋒陷陣，可能不夠一些精銳大軍血虐。

　　但專門的暗殺式作戰，很容易癱瘓一支軍隊。

　　再且說，青竹幫內部潛藏的錦衣衛臥底早已將其山寨內的地形還有人員分布情報全部送出。甚至為了配合今夜的行動，還潛入到青竹幫的儲蓄水源中投了一點東西。

　　效果可能達不到蒙汗藥那么強大，畢竟是幾千人的用水，可一旦睡下就絕不容易被驚醒。

　　對于張晉而言，那就是幾千頭沉睡待宰的羔羊。

　　就在張晉準備離開行動之時，洛辰忽然又叫住他。

　　“有件事我想起來，宮里剛傳來消息，被陛下軟禁的長平公主又偷偷跑出來了，若我沒猜錯估計已經在青竹幫之中。曹公公特地傳話過來，讓我們不要誤傷公主。”

　　張晉聞言頓時太陽穴狂跳，扯出苦笑道：“卑職盡量！”

　　長平公主落草為寇，混在青竹幫之中對北鎮撫司高層而言并不是秘密。更何況青竹幫之中的臥底早已將其團伙的高層畫像送北鎮撫司。

　　錦衣衛之內百戶以上，除了那些混吃等死的，哪個不認識京城中的皇子皇女，勛戚大臣們長什么樣。

　　此次行動若把這位公主給誤傷了，洛辰有沒有事張晉不知道，但他這錦衣衛千戶肯定是干到頭了。

　　洛辰能猜到張晉在想什么，也能理解，但活還得有人干。說起來這崇禎也確實讓人無語，不僅朝廷上下的大臣們管不住，連自家的女兒竟也放任其在宮外浪蕩。

　　這位公主更有意思，程青竹當年身為宮中禁衛，反而跑去刺殺崇禎。這位公主殿下卻把這位想要殺她老子的叛逆之人給放出宮外。不僅如此，最后還拜其為師。

　　若換做是洛辰自己生的，肯定大棒錘死。

　　看著張晉一臉糾結，洛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勉強，只要沒死掉或者缺胳膊少腿，區區誤傷我擔著。”

　　張晉可不敢接這話：“卑職一定親自盯著！”

　　說完之后，他對著身后一揮手，頓時幾百道影子猶如鬼魅一般冒出，迅捷而又隱秘地潛行向對面山半腰。

　　張晉親自帶隊，很快幾百人宛如一道道鬼影子一般，詭異而無聲的翻入寨子外圍高達九尺的木柵欄。

　　寨子之中，一小隊正巡邏的青竹幫漢子剛拐入一道暗巷，陰影中三道幽影倏地浮現，詭異而快速。

　　寒光閃爍，血水一蓬蓬綻放。

　　電光石火之間，這七個青竹幫漢子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眼神皆是茫然無措，死不瞑目。

　　而未等他們尸體倒地，三道幽影已然消失原地。

　　寨子中的一座塔樓上，一名當值守衛的漢子目光恍惚，眼皮沉重。當值三人之中已經有兩人趴在一旁睡得跟死豬一樣，他們自換防之前吃了吃食之后就越來越困。

　　就在這個還死撐著不敢合眼的漢子神志越來越迷糊的時候，一到鬼影子突然在他前面乍現。

　　恍惚中他以為在做夢，一臉的茫然。

　　因此直到他喉嚨被利刅撕開，麻痹的神經依舊讓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這樣在半真半幻中死掉。

　　殺了他的人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漠然無情，他接住了這名倒下漢子的尸體，防止它掉落到塔樓下引起動靜，而后又一人一劍殺死的另外兩個熟睡的漢子。

　　一間石屋之中，十幾個漢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床上，呼嚕聲響成一片，地上還不知什么時候滾落的幾個人。

　　半合著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三道黑影潛入屋中，無聲無息，動作輕得跟幽靈似的。

　　他們身背長劍，黑衣蒙面，每人各自抽出一把短匕，宛如死人般沒有波動的目光落在那些熟睡不醒的漢子上。

　　不多時，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屋中。

　　寨子中心，幾十道黑影在各種建筑之間的陰影中閃動，每一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血腥氣。

　　張晉親自帶人，如果說普通的‘辟邪殺手’是幽靈的話，那他就是索命無常，但凡他靠近的青竹幫之人，往往是茫然不覺中就是失去生機，仿佛突然入睡一般。

　　跟著張晉的‘殺手’，竟沒有一人能看出他是如何動手。

　　寨子中心是青竹幫的核心，青竹幫的高層幾乎都居住在這里，那程青竹與長平公主自然也如此。

　　作為此次行動最重要的目標，自然由張晉親自動手，更何況手下這幫人認不得長平公主，一旦開殺往往是毫不留情，不留活路，真被他們碰上，那公主不得死翹翹。

　　作為整個青竹幫的核心區域，守衛力量自然也最重，張晉沒有蠻橫的直沖中心，而是帶著人宛如一群幽靈，從周圍自外而內，慢慢剪除守衛力量。

　　寨子對面的山坡，洛辰依舊負手而立，靜心凝神。

　　從他這里往對面半山腰看去，青竹幫的寨子依舊一片寂靜祥和，篝火零星。之前那幾百道黑影進入其中，就像水入大海一般毫無波瀾，平靜得詭異。

　　不遠處，同樣已經晉升百戶的關天浩走了過來，沖著孟凡點了點頭，沖著洛辰輕聲說道：“大人，山下的兄弟們都已經上山了，幾時進攻？”

　　洛辰平淡道：“進攻？天還沒亮，他們看得見嗎？派出一半人手，封鎖下山各處要道，別讓人給逃了。”

　　關天浩點點頭：“卑職明白！”

　　話落，關天浩利落離開，面無表情地下去布置。

　　對付青竹幫的這一戰，一定程度上的目的，是為了驗證‘辟邪殺手’的水準。錦衣衛緹騎并非主力，此次跟隨而來的一千人，真正的作用是為了最后收尾。

　　雖然洛辰調動了三千錦衣衛緹騎，但已經有了三百多‘辟邪殺手’的情況下，若還全部投入對付青竹幫這一戰，未免太過瞧得起青竹幫。

　　另外兩千緹騎在魏無恤帶領下，早就直接殺向山東，目標是山東境內規模最大的一伙匪寇‘惡虎溝’。

　　‘惡虎溝’規模并沒有青竹幫這么大，魏無恤帶著兩千緹騎已經足夠。更何況北鎮撫司總共一千多支燧發槍都交給魏無恤，加上‘惡虎溝’里面也有錦衣衛的臥底配合。

　　若魏無恤還搞不定‘惡虎溝’，洛辰就要考慮是否將魏無恤扔到東廠那邊。如今整個北鎮撫司花的可都是他的錢，雖然錢來的很容易，但他也不想養廢物。

　　就在張晉差不多掃清核心地區的守衛，快要接近程青竹的住所之時，倏地——

　　“啊！！”

　　黑夜中一聲凄厲的慘叫刺破了整個寨子中的寂靜。

　　張晉暗罵一聲，干脆也不再隱藏身形。

　　手一抬，手下幾十名‘辟邪殺手’從黑暗中現身。

　　幾十道黑影直接射向目的地，所過之處，但凡遇到的青竹幫之人，全部毫無反抗的被殺。

　　整個寨子因為這聲慘叫逐漸活絡起來，許多還活著的青竹幫漢子從睡夢中驚醒，因為之前錦衣衛的臥底投入水源的東西效果還沒有消失，因此一個個都頭重腳輕。

　　不過哪怕沒有藥物的妨礙，他們反應過來也于事于補，所謂的區別不過是在睡夢中沒太多痛苦地死去，或者是清醒著，卻毫無反抗之力，不甘而絕望地被殺。

　　距離‘辟邪殺手’潛入早已過了一個時辰，這么長的時間，三百多‘辟邪殺手’面對著一群沉睡的羔羊，展現出超高的殺人效率，青竹幫幾千幫眾，此時還活著的不夠七百。

　　并且這七百人還零落地分散在整個寨子中，難以聚集到一處，根本無法對‘辟邪殺手’形成有效的反擊與威脅。

　　寨子中心，一群人迅速聚集到一起，都是青竹幫的頭目，聽著寨子中響起的接二連三的慘叫聲，一個個又驚又怒。為首是個須眉皆白的老者，正青竹幫幫主程青竹。

　　程青竹后面跟著一個垂髻青衣少女，相貌傾城絕麗，氣質淡雅，宛如無瑕美玉。作為原著中美貌僅次于陳圓圓，連女主溫青青也自慚形色之人，確實驚艷。

　　“幫主，情勢不妙啊！”一個青竹幫的頭目驚疑道。

　　連他們都被驚動起來，整個寨子不可能就這點動靜，除非都被下了蒙汗藥，或者是人已經快死光。

　　“手下們都不太對勁，昨夜的吃食有問題！”

　　手下能想到的，對于已經老江湖的程青竹而言，自然能想到更多，他面沉如水，眼中精光閃爍不定。

　　“師父，現在怎么辦？”阿九開口，聲音清麗悅耳。

　　程青竹幽幽一嘆：“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他們已經看到一些黑衣蒙面人的身影閃現。

　　“程幫主，久違了。”張晉自黑暗中走出，笑著道。

　　程青竹目光森冷，沉聲道：“錦衣衛的狗崽子！”

　　他雖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但幾年前卻與之打過交道，知道這是錦衣衛中為數不多的好手。

　　連錦衣衛都能如入無人之境到這里，周圍的守衛連一絲警戒也發出，在程青竹想來，情勢怕已糟糕到極點了。

　　“阿九，過來。”程青竹輕喚一聲。

　　阿九咬著銀牙，冷冷地看著張晉，走到程青竹身旁。

　　“師父，有什么吩咐？”

　　不想程青竹卻突然點住她的穴道，令她不能動彈。

　　“師父！你…”阿九目光驚慌。

　　程青竹嘆道：“阿九，師父知道你是什么性子，讓你走你肯定不會走，你跟我們不一樣，沒必要陪著我一起死。”

　　“不，師父，讓我留下來，他們不敢動我！”

　　然而程青竹根本不理，直接讓手下帶著阿九離開。

　　張晉全程目睹，也不阻止，程青竹所做的也是他希望的。長平公主留在這里，他可沒法放開手腳，而且更怕青竹幫將公主拿來當擋箭牌。

　　眼見青竹幫的人帶著阿九從后邊離開，張晉打了一個眼色，讓手下一名殺手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