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遠處煙塵卷起,延伸至視野盡頭的古道響起噠噠的馬蹄聲,道路兩旁站在枝頭歇息的小鳥似也感覺到那肅殺之氣,驚恐振翅,很快消失在天邊。
一男一女騎著兩匹毛發沒有絲毫雜色的駿馬,在落日的余輝下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待到馬蹄聲越來越近。
安靜的茶攤驟然生動起來。
一個肩上搭著白毛巾,做店小二打扮的青年笑呵呵地上前招待。
“兩位公子,小姐可要歇息一番,本店有上好的茶葉,還有剛鹵好的牛肉。”
余閑翻身下馬,又扶著玉蘭下了馬屁,將韁繩丟給店小二。
“給本公子把馬喂了,再來壺你們店中的招牌茶水,對了,再來兩碗牛肉面,不加蔥花。”
“這是賞你的。”
他丟出一顆大同會出品的靈米丹。
“好嘞。”
店小二看到靈米丹,居然也不奇怪,還挺高興地答應一聲。
“上品靈米丹一顆!兩位貴客里面請。”
現在大同會每年給萬寶商會付款近千億的靈米丹用于購買煉制外道金丹的材料,加上萬寶商會也早就模仿大同會靈米丹的丹方形成了靈米丹的銷售網絡。
靈米丹早在整個人間界兜售起來。
這不僅僅是一筆賺錢的生意,還是造福整個人間界的好事。
靈米丹的熱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就是節省了部分修煉資源。
這多出來的資源自然就能培養出更多的中堅力量。
天底下沒有傻子,這靈米丹的丹方也不是獨家秘密,四階以上的煉丹師都有能力仿制。
所以在靈米丹問世的近百年間,不僅大同會借助靈米丹實現了內部的貨幣兌換,在大同會之外,甚至整個人間界都形成了一股靈米丹的銷售熱潮。
只不過各家勢力自制靈米丹的品質參差不齊。
如今市面上將靈米丹分為三類,一個是本地勢力煉制的靈米丹,大部分屬于下品,價格多在一靈石十顆左右,效果差強人意,只比直接用靈石修煉好一點。
一個則是萬寶商會出品的中品靈米丹,一靈石六顆,有賴于萬寶商會強大的銷售渠道,天南地北,隔得再遠,都是這個價格,價值最為堅挺。
最后則是上品靈米丹,來自傳說中靈米丹的起源之地,一個叫做大同會的地方,同樣由萬寶商會代為銷售,但價格高達一靈石四顆。
據說這類靈米丹產量有限,哪怕是萬寶商會也不經常有貨,一旦出現在市面上,都是供不應求。
萬寶商會自然不會多賣大同會的靈米丹。
因為他們進價就是這么高,賣得越多,虧得越多。
但又不能不賣,不賣虧得更多。
最后反而形成了誤會。
現在這上品靈米丹幾乎成了上層勢力專供的靈米丹,普通修士反倒吃不到。
但人性就是如此,越是稀有,就越是追捧。
不少人哪怕溢價收購,也得買上一些用來裝點門面。
這些事情余閑以前不知。
畢竟大同會的勢力連九陽域前線八境都沒搗鼓清楚,哪還有功夫來到外域發展勢力。
但隨著他出門見識多了,也就知道了。
正是靈米丹的宣傳,余閑意識到大同會早已不知不覺間在人間界留下了痕跡。
當然,主要還得是桃花尊者能打。
萬寶商會這才不敢隨便霸占創始人的名聲。
否則以后被桃花尊者知道了,來上一遭秋后算賬,那就不是小虧,而是血虧了。
家國大事,唯器與名不可假手于人。
壞人名聲,那是大仇。
余閑收回發散的思緒,拉著玉蘭的手在茶桌上坐下。
但玉蘭卻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不時轉頭向后看去,臉上還殘留著未曾散去的興奮之情。
“黑貓師兄,那些葵陰派的壞人怎么還沒追上來啊?”
“你說是不是他們追丟了?”
“要不然我們等等他們?”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欣賞著魔域純天然的原始景色。
因為魔域特性,交流封閉。
沒人會傻乎乎地浪費自己的資源和力量去無私建設大自然。
就更別說主動地修橋鋪路了。
這里和九陽域的風俗人情完全不同,那里亂歸亂,但還有相對良好的基礎秩序,大家也明白合作共贏的本質。
但這里連徒弟都得防著,更別說外人了。
所以這里的路多是古道。
或者說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地方與地方的交流也少得可憐,有點像余閑上輩子的封建王朝,絕大數人一輩子的生活范圍也就局限于一個小縣城,甚至一個小村子里。
余閑別有深意地笑道:“他們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怎么在這里混,早叫人滅門了。”
“或許他們已經走到了我們前面,早就在等著我們呢。”
“他們來了?!”
玉蘭聞言一驚,左右轉頭,卻是沒有看出什么人影來。
“淡定,淡定。”
余閑握著玉蘭的小手,指導道:
“我再問問你,咱們騎馬一路走來,可看見了什么落單的商家?”
玉蘭知道此言別有深意,她咬著牙,一副很用力的模樣思考著。
好一會兒。
她才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沒見過。”
余閑細心引導道:“那咱們現在坐的地方是什么?”
玉蘭恍然大悟,頓時有種發現了寶藏的驚喜。
“相公,你是說這里是黑店!”
“叫我黑貓師兄。”
余閑夾住玉蘭的嘴巴,稍稍用力一擠便成了一個圓潤的喔。
“不過不要用神識,用你的眼睛去看,去觀察。”
“神識也不能看透所有,但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卻能辨別。”
“喔喔!!”
玉蘭樂呵呵點頭,然后眼睛咕溜溜打轉,小心地打量著茶攤的模樣。
大概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她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知道這是一場游戲。
她的心情只有新奇和刺激,沒有絲毫緊張和害怕。
“牛肉面來了。”
茶攤小二端著一個托盤繞過兩桌客人,人未至,聲先至。
“客官,你們的茶水和牛肉面都在這里,請慢用。”
余閑看了眼桌上的牛肉面,上面沒放蔥花。
鏘的一聲。
拔劍出鞘。
橘紅色的光芒在長劍上一閃而逝,從背后直直插入茶攤小二的身體,透心而出。
茶攤小二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余閑。
“為什么?”
余閑咧嘴一笑:“我不吃牛肉!”
他拔出長劍,在面上和茶水上一掃,血水滴入其中。
便見陽氣大作,剛才還色澤誘人的牛肉泛起陣陣黑氣,很快腐爛化成一道腥臭的黑色濃煙,那根根面條也變成了蠕動的蟲子,密密麻麻,叫人泛起惡心。
“嘔!”
正拿著筷子,還有些不解其意的玉蘭當場干嘔一聲,她剛才差點就吃下去了。
“既然都來了,就出來吧。”
“當魔頭都這么低檔,活該你們發展不起來。”
余閑掃過茶攤。
就見剛才還分坐兩桌的四位客人后撤一步,將余閑二人團團圍住,而后一掐符咒,便有道道白骨飛劍自其身上飛出,劍身上散發出一縷一縷的死氣。
茶攤更是像瞬間經歷千載時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朽下去,變成了一個白骨森森的亭子,長出一根根猙獰骨刺,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既然知道是陷阱,居然不跑。”
遠處走來一個一襲黑袍,袍服上繡著上百個白骨骷髏圖案的陰鷙老者。
“本真人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余閑朗聲道:“本公子行走天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七俠山黑貓大俠是也!”
“此次下山,正是要行俠仗義,斬妖除魔!”
玉蘭一聽,趕忙挺起胸膛,脆生生道:
“還有我,白兔女俠!”
“我也和黑貓師兄一樣。”
陰鷙老者聽得一愣,而后拂袖怒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既然不說,就休怪本真人無情!”
機會他已經給了,既然這兩人不識好歹,就休怪他不講情面了。
畢竟這年頭敢在魔域范圍內打著斬妖除魔的口號,要么是腦子缺根弦,要么是背后有人。
但對面不報后臺,那他就當做普通出身處理。
真等以后他們的靠山找上門,葵陰派雖不是位列四十九魔道大宗之一,但也不是好惹的。
“起陣,本真人要活的。”
“是!”
包圍余閑的四位弟子同時應道。
而后他們手上掐訣,配合陰鷙老者的白骨亭,空中游弋的白骨飛劍頓時散出一陣慘白的光芒,而后數十道劍芒飛出,竟在半空融合,化作一只白骨大手,要將兩人擒拿。
此為劍氣化形。
四位魔道筑基修士修為都不弱,合力足以堪比普通金丹一擊。
見此情景。
余閑一拍玉蘭的屁股,就把她推到前方。
本來躲在后面看戲的玉蘭慌亂地拔出冰晶長劍,本能地激發出全部法力,卻發現大部分法力都被一股無形力量鎖住,只留給她筑基巔峰的力量。
面對這種情景,玉蘭更是慌亂,只是蠻橫地將能夠調度的法力全部輸入冰晶長劍,想要擋住白骨大手。
然而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對拼,自然是白骨大手更勝一籌。
玉蘭長劍脫飛,自己更是被白骨大手重重擊倒,向著后方狼狽地滾了兩圈。
“哇哇,好痛。”
玉蘭爬了起來,摸了摸胸口,哇哇亂叫,卻是什么事都沒有。
她不知道磕了多少上品靈丹,肉身中蘊藏著無窮藥力,加上和余閑的雙修磨煉,早已嗑出了一副金剛不壞之軀,否則可承受不住余大尊者的摧殘。
余閑到底是有分寸的,只是封禁了玉蘭的部分法力,這打不死的金剛之軀卻是要留下。
否則真打壞了,心疼的還是他。
“什么?!”
正要乘勢拿下的四位魔道筑基俱是眼睛一瞪,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四人皆是白骨上人座下門人,平日里配合無間,連一般的金丹真人都能對抗一二,這一招劍化白骨面對筑基修士屢試不爽,幾乎擦著就傷,碰著就死。
結果這個自稱白兔女俠的女人,居然硬抗一招,只是有點痛。
“你們剛才打得我好痛,我要生氣了!”
玉蘭氣哼哼地叫道。
接著她手上一掐訣,便聽到空氣中傳出潺潺水聲,一縷縷水氣化作水霧,而后化作清水,好似一條飄帶纏繞,地上的冰魄劍嗖的一聲飛起,盤旋半空。
咔嚓咔嚓!
飛劍刺出,纏繞的飄帶跟隨而起,身體迅速凍結,化作一條栩栩如生的冰晶藍龍。
冰晶藍龍咆哮而去,帶出陣陣冰風暴,化作根根冰刺。
四位魔道筑基御使白骨大手握緊成拳,牢牢抵擋在身前,任由冰風暴打在上面。
這種大范圍的群體攻擊,極為消耗法力,他們就不信這女人能夠堅持多久。
但顯然,他們錯了。
十息,百息,盞茶,一炷香!
玉蘭的法力幾乎無窮無盡。
在冰風暴的轟擊下,白骨大手終于堅持不住,上面很快出現了道道裂紋,接著大手崩潰開來,化作四柄白骨飛劍哀鳴地回到主人身邊,劍身上同樣布滿了裂紋。
“該死!”
四位魔道筑基心疼地看著自己的白骨飛劍,就這么一下,他們起碼得蘊養個三五年才能恢復到全盛狀態。
但經此一戰,他們也不敢妄動。
這女人身上實在太過邪門。
而玉蘭則是興奮地看向余閑。
“相公,我打贏了。”
余閑淡淡頜首:“兵對兵,將對將,你打龍套,我打龍套頭子。”
他一甩手中長虹劍,劍氣縱橫,直接將困住他們的白骨亭斬得四分五裂,劍尖直指陰鷙老者。
“老東西,本大俠劍下不斬無名,報上名來。”
陰鷙老者重重點頭,冷冷道: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敢在本真人面前大言不慚,果然有些實力。”
“看來本真人只能出絕招了!”
陰鷙老者仰天長嘯一聲,滾滾黑煙在他身后冒出,不多會兒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頭,眼眶中還燃燒著兩團綠色火焰,看起來十分恐怖。
嗷!!!
黑色骷髏頭張大了嘴巴,一口將陰鷙老者吞下,而后騰的一下飛出,化作一條黑色流光,只在空中留下一段久久不散的黑色尾氣。
他竟是跑了!
余閑看了看老者留下的尾氣,又看了看同樣一臉呆愣的四個魔道筑基修士,將長劍一收,輕聲問道:
“他一直是這么穩健的嗎?”
居然在修為,裝備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打都不打一下。
他還怎么越階挑戰。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將自己的實力限制在筑基境界的情況下,想要追上老者,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個被真人拋棄的魔道筑基臉色發白,其中一個姿色不錯的女筑基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大俠實力高強,連黑骨真人都落荒而逃,但我們只是聽令行事,還請大俠高抬貴手,饒我們一條小命。”
說著她就凄涼一跪,十分可憐的樣子。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跪的很是干脆。
“大俠饒命!”
“我們都是被逼的啊。”
“以后我一定會洗心革面,做個好人。”
這就屬于魔域特色了。
在這里大部分人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骨子里就不把尊嚴和臉面當做一回事。
只要能活命,能獲得力量,干什么都行。
但當他們有了報復的力量,又會用最酷烈的方式報復回來。
面對此情此景,余閑只是一劍掃去。
四人來不及反抗,便梟首而亡。
“我可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黑貓大俠!”
有了黑骨真人的不戰而逃。
余閑和玉蘭接下來的日子總算走上了正常劇本模式。
陸陸續續就有各類修士襲擊而來,想要取兩人性命。
后來抓住兩個活口詢問得知。
原來是葵陰派對他們發出了通緝令,以葵陰派兩個入宗名額作為懸賞,用來通緝兩人性命。
對于這種有著元嬰真君坐鎮的宗門來說,面對兩個筑基修士,他們根本無需親自出手,只要傳出一點風聲,就有無數人愿意為其代勞。
之前的黑骨真人便是葵陰派的一位客卿長老。
他本是為調查葵陰派人圈駐守修士死亡一事而來。
后來更是想要抓住余閑兩人回宗邀功請賞,結果點子扎手,他只好帶回了情報。
當然,他大概是沒臉說自己落荒而逃的事情,也不知道也怎么說的,通緝令就出來了。
余閑開始帶著玉蘭來了一場緊張刺激的大逃亡。
就在這追殺過程中。
黑貓大俠和白兔女俠的名聲也在這一塊地盤中傳了出去。
轉眼間,余閑帶著玉蘭和雜魚們干架已經過了半個月,手中長虹劍沾染的亡魂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一日。
余閑和玉蘭來到了一座城。
“寒梅城,可算是見到一座正兒八經的人族聚居地了。”
魔域中自然也是有城池所在,只不過說是城池,其實就是更大的人圈。
只不過出產的不是人,而是人帶來的價值。
畢竟宗門修士也不全是苦修士,他們也得要享受的。
沒有底層各種各樣的職業,怎么能伺候好他們。
這里的裁縫的后代只能當裁縫,屠夫的后代只能當屠夫,木匠的后代只能當木匠…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滿足一些大人物的私欲。
所以這樣的城池一般都是穩定且安全的,慢慢就成了諸多修士聚集交流的地方。
余閑和玉蘭牽馬進城。
兩匹馬還是一黑一白,看起來頗為般配。
當然不是最初的兩匹馬,它們都是凡馬,連戰斗余波都承受不住。
所以余閑特意在靈獸袋里養了數十對黑白雙馬。
行走江湖,標志很重要。
果然,如今黑白雙俠也算小有名聲。
黑白雙馬一出,就在城門口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驚呼,還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帶。
“進城之后,不許鬧事,外面的恩怨也不準帶進城內,否則休怪我拳下無情。”
守城官是個黑臉大漢,身上煞氣升騰,一看就不好惹,朝著余閑兩人警告道。
余閑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眾所周知,我黑貓大俠是個好人。”
只是剛一進城,便聽到身后城門緊閉的聲音傳來。
前面不知何時也圍攏了一圈氣勢強悍的修士。
余閑轉頭看去,就見剛才的黑臉大漢正與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爭辯什么,最后中年男子不知說了什么,黑臉大漢神情一滯,蔫蔫地離去。
“不是說城中不準私斗,我剛進城你們就壞規矩,太不地道了。”
余閑好整以暇地抽出長虹劍。
“不過來都來了,就一起上路吧。”
玉蘭經過十幾天的被追殺,雖然沒有受到損傷,但被蒼蠅騷擾了這么久,臉上也沒有最初的新奇,反而多了幾分疲憊。
但她并沒有抱怨。
因為她發現相公玩著這么幼稚的游戲。
其實更多的是為了她。
這一場追殺之旅,她感覺自己成長了許多。
大概是有相公在身邊的緣故,她心中從不畏懼,也就能輕松地想明白許多看似復雜的局勢和陷阱。
她默默拿出冰魄劍,站在余閑身邊,眼中的軟弱褪去,開始有了直面困難的勇氣。
“哈哈!黑貓小兒,你以為殺了幾個練氣筑基便以為天下無人了嗎?”
一個衣著富貴,做員外打扮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朝天拱手道:
“此次有烈火真人還有黑骨真人在,你在劫難逃了!”
就見一個雙肩和頭頂燃著一團烈火的紅袍修士,還有踩在骷髏頭上的黑骨真人,兩人居高臨下,看著余閑道:
“區區兩個筑基修士,能夠讓兩位真人親自動手,也算是你等榮幸了。”
紅袍修士伸手一指。
他肩上一團烈火騰的一下漲大,而后化作一團火云,無數火球簌簌而落,下起了一場瓢潑火雨。
高階靈術——流星火雨!
余閑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來了來了,我期待已久的越階而戰!”
他腳下一踏,飛身而起,而后劍出如龍。
長虹劍好似游龍,在空中化出殘影,瞬間點破所有落下的火球,而后更是飛上高空,似乎想要劍斬真人。
“居然還是個武修。”
烈火真人眉頭一皺,肩上另一團烈火和頭上的烈火同時融于火云,就見火雨再次落下,但這一次的火雨中卻夾雜了一絲綠色。
頂階靈術——流火毒雨!
面對這夾雜劇毒的火雨,余閑暢快大笑,維持著筑基修為的境界,一柄飛劍在他手中好似真的化作火龍,竟是毒雨不能靠近分毫,同時越來越近。
烈火真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若他苦修半生的頂階靈術如此簡單,那也不配成為他的殺手锏。
那些斬落的火雨并未就此消散,而是悄無聲息地在余閑身后一點點匯聚起來,一條通體碧綠泛紅的毒蛇似在緩緩成形。
但下一刻他臉色大變。
“什么?!!”
長虹劍綻放出熾熱的光芒,好似一輪大日普照四方,還未成形的碧玉毒蛇直接化作灰燼。
他想要避開,卻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劍影,最后只得一抖長袍,上面激發出數百道火紅紋路,烈火升騰而起,凝成如同紅水晶般的透明鎧甲。
“黑骨真人,救我!”
烈火真人向黑骨真人呼救。
可黑骨真人同樣有苦難言。
他正打算擒拿玉蘭以作要挾。
可沒想到之前連他座下童子的白骨劍氣都抵擋得十分吃力的玉蘭,此刻好似戰神附體,憑借著自己金剛不壞之軀,還有源源不斷的筑基法力,居然一時間壓制住了黑骨真人。
她早已是后天所造寶體,只是一直將自己當成了那個王府中的侍女,未曾出手先弱人三分。
可這一刻,她心中已經擁有足夠的勇氣。
“不準打擾我相公!”
玉蘭嬌喝一聲,也不講什么技巧,不做防御,用一柄靈器級別的冰魄劍化作冰晶雪龍,卷起千堆雪,以絕對火力壓制黑骨真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玉蘭都感覺到一絲力竭。
她雖有金丹后期的修為,但按照她這等消耗速度,筑基巔峰的修士都會在數個呼吸間將自己的法力消耗一空,她一次性何止打空一百個筑基巔峰的法力。
待她定睛一看。
之前還威風凜凜的黑骨真人此刻已經被凍成了冰雕,面露痛苦之色,卻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隨著冰塊融化,粉碎。
“我打贏了?”
玉蘭呆呆看著自己雙手,那柄冰魄劍因為輸出法力太過暴力,此刻已經布滿裂紋。
“是啊,你打贏了。”
早已結束戰斗的余閑笑呵呵地摸了摸玉蘭的頭發,再次重復道:
“你打贏了,而且沒有我幫忙,因為你也可以是那個越階而戰的主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