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不會因為誰而停留片刻,現實也永遠保持在運動狀態。
外界紛紛擾擾。
無數消息通過各種渠道送到余閑的手上。
諸如玄陽宗上代真傳弟子竟接連突破,三位真傳弟子竟無一落隊,本代真傳弟子更有玄陽霸體這等祖師爺體質出現,更有非真傳的駐外弟子勵精圖治,自行突破。
真傳大選之后的元嬰法會罕見地出現了四位新晉元嬰真君同臺的場面。
更有傳言,玄陽宗太上長老,當代元嬰大修士——玄陽真君有意突破化神。
不由讓人感概屬于玄陽宗的大世即將到來。
但在余閑看來,此番種種,盡皆小事。
哪怕是阮琳琳的分手信送來,也無法干擾他半點情緒。
畢竟被分手的又不是他。
就是可憐被他囚禁起來的展鴻展真人了,啥事都還沒干,到手的媳婦沒了。
他起碼還摸了呢。
時間一晃而過。
在余閑提議的坐山觀虎斗方案通過九月真君同意之后,他就拿著雞毛當令箭,誰來問他,都是以真君之命回復,當真看起戲來了。
血海上人雖然非本色出演,但有余閑這個執導過多場大戲的資深導演幕后指點,與血魔老祖的兩虎之爭倒也打得有聲有色,而且范圍就局限在那一畝三分地。
就是中間花費頗多。
余閑的三億靈石本就花了不少。
這下子更是如流水般灑了出去,不少底層小修士抓住機會趁機崛起,成為一個個同是底層的修士榜樣。
就是崛起的不少,能活下來的不多。
另一邊,哪怕血海上人點破了血魔老祖以弟子練功的事情,但愿意挺而走險的魔修仍舊不少。
甚至有人反其道而行之,覺得血魔老祖既然被血海上人點破,如今更是要千金買馬骨,真正培養出幾個優秀弟子來打破傳言不可。
事實也確實如此。
血魔老祖挑選了幾個優秀弟子,狠狠砸下了一大筆資源。
但沒人注意有更多修士消失在挑選過程中。
人們只會記住成功的人。
就這樣,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十天一個斗法,兩月一個決斗,結果打到最后,兩人屁事沒有,還每天叫囂著要弄死對方,反倒是那些被他們招攬的修士死傷慘重。
一開始,那些被好處吸引的修士沒有太過在意。
覺得死的人越多,競爭越小,自己得到的好處越多。
但等到身邊稍微熟悉的面孔都再也找不到,自己也被填入血池的時候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個局。
可已經晚了。
聰明人嗅到不對,跑得遠遠地,但這世間總是平庸之人居多,尤其是又貪心又愚蠢的人更多。
待到余閑手中的三億靈石結余不到兩千萬之時,血海上人和血魔老祖已經打了三年零六個月。
爭斗還在繼續,但在余閑眼中已經結束了。
明月天城,南城區。
某宅院后宅。
溫暖的房間,粉色氣息彌漫,靡靡之音不止。
余閑以一敵三,仍舊不落下風,并且策馬揚帆,直殺得敵人慘叫連連。
待到最后的對手體力不支,趴地認輸之后。
他呈現一個太字仰躺著,透過床榻上的輕紗靜靜看著這個朦朧的世界,一場蛻變在悄無聲息中發生。
他的嘴中忽的發出意義不明的怪笑,眼中有晶瑩一閃而逝。
自穿越而來,總計七十七載的修行,他終于從一個螻蟻般的田間佃農走到了如今的元嬰真君。
從此之后,他便真正算是走到了這片天地的中心。
他的言語將振聾發聵,他的意志將無限自由,他會在時間長河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這種大感動,大覺悟讓他的精神無限升華。
已經累到嗓子沙啞的玉蘭猛地一個激靈,看著狀若癲狂的相公,眼中閃過幾分心疼。
雖然不知道相公發生了什么事,但她能感覺到相公此刻復雜的心情。
“相公,你怎么了?”
另外兩個女人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余閑的癲笑漸漸平息。
他溫柔的撫摸著趴在胸前的玉蘭的長發,眼神掃過房中三女,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憊懶的笑容。
“有你們陪著我,真好。”
玉蘭不明所以,但還是認認真真道:
“我會一直陪著相公的。”
其他兩女也默默頜首。
她們同樣早已離不開面前這個男人。
“沒事了,我剛才只是情難自已,想到一些又高興又難過的事情。”
余閑安慰一聲,一股舒緩的力量落在房間中,三女眼皮變沉,漸漸睡去。
安置好三女,余閑再走出房間之時,便已經是一個真實不虛的元嬰真君!
視野前方,是新的面板信息。
姓名:余閑 修為:元嬰前期(18/6000w)
道侶:玉蘭,駱涵(2/4)
余閑本以為自己現在就是不依靠道侶也能獨立修行,但直到突破之時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沒了道侶,他根本突破不了。
道侶于他而言,就像一個不可或缺的鑰匙,不一定需要多么珍貴的材料打造,但沒了這把鑰匙,他就打不開那扇境界的大門。
只不過之前,他一直都是通過道侶突破,對此一直沒有注意到。
后來有了天道靈氣這個大殺器后,道侶對他修行的幫助可謂雞肋,偶爾調節身心還行,真指望靠這個彼此摩擦來突破,除非雙方都擁有永生一樣的壽命。
即便是如今突破金丹境界的駱涵,兩人修行一次,提升的基礎修行點也才八點而已。
哪怕還有紅粉桃花經加上金風玉露丸相助,一次頂多也就二十點左右。
在動輒百萬千萬的修行點面前,這個數字實在太過渺小。
但當他脫離道侶,獨立突破之時。
他忽的發現境界的大門在他面前緊緊關閉,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
畢竟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這樣的凡體,能夠修煉到金丹境界已經是萬中無一,而元嬰境界則是聞所未聞。
他這才意識到,道侶對他的重要性。
于是就有了突破的緊要關頭,他反而要回來找幾個媳婦放松身心的緣由。
不搗鼓這幾下,他最后一下過不去啊。
“這算什么,告訴我糟糠之妻不可棄么,我也沒想過丟掉她們啊,頂多就是給她們加幾個姐妹。”
余閑腦海中閃過不著調的念頭,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出了明月天城,一路前行,飛行了不知幾千里,到了一片靈氣稍顯稀薄的荒野山林。
到此刻,他終于不再克制自己,仰天長嘯一聲,不知震碎了天上幾朵白云。
荒野頓時為之一靜。
便是再愚昧的蟲蟻,此刻也意識到它們的地盤上來了一個惹不起的霸主。
余閑那本就優于同階修士的神識毫無顧忌地展示著力量。
他的后腦勺上蹦出一個形似余閑的小人,腦后生著一個純白的光環,正是一品金丹神通欺天術所化的神通法域。
他的金丹隨著突破,自下丹田升入上丹田,而后碎丹成嬰,蹦跶出這么個小人來。
此為元嬰,一些古籍中也記載著它叫陰神。
元嬰離體,也叫陰神出竅,擁有穿越空間的能力,瞬息千里不過等閑,這也是元嬰修士最大的保命之術——元嬰瞬移之術。
據說遁空符就是根據元嬰瞬移之術衍化而來。
當然,一般元嬰修士被逼得放棄肉身,遁走元嬰,必定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但對于元嬰修士來說,元嬰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哪怕是肉身被毀,元嬰還在,就有奪舍重生的機會。
元嬰奪舍,同樣是元嬰修士本能一般的能力。
根本不需要之前姜老祖那般還要限定血親,還要各種儀式祭煉等等。
事后還無法保證奪舍后的人到底是自己還是一個融合體。
不過元嬰奪舍終究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畢竟能修行到元嬰境界的修士,誰不是驚才艷艷的天才之輩,自己的肉身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旁人的肉身總是有幾分不契合。
即便擁有元嬰經驗,但重走一遍修行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達到原本的成就,甚至還說去超越本身的成就。
最重要的是奪舍不增長壽元,該什么時候死還是什么時候死。
“元嬰成就,神識籠罩范圍暴漲至五百余里方圓,果然對于越高階的修士來說,這片天地就越顯得渺小。
不過我到底不是正常修士,這個數據有點過高,普通元嬰應該也就三百到四百里左右的距離。”
余閑的元嬰小人在空氣中調皮的晃動著小腳丫,估摸著自己的實力。
在他眼中,空氣中就仿佛出現了無數根透明的弦,唯有元嬰小人才能與之感應。
而這便是空間的波動。
“這便是元嬰能夠瞬移的原因么?”
元嬰小人輕輕撥動著那無形的弦,他忽的有了一種預感,通過這些波動,能夠讓他輕易出現在數百里之外的距離。
這個距離沒有傳說中一念千里那么遙遠,更多是與自身的神識力量相關。
他大概在一念之間能遁去五六百里的距離。
想著,他的念頭輕輕一動。
不過一個彈指的功夫,他的元嬰竟已瞬移了數十里之遠。
余閑神識一掃,就遠遠看到自己的肉身呆呆站在原地。
他沒敢多玩,再次撥動空間的弦,趕緊又回到了肉身附近。
如今他肉身空蕩蕩的,總給他一點不安全感。
當然,以他如今肉身的力量,一般陰魂邪靈連破防都難,更別說與他爭奪肉身。
“瞬移需要消耗元嬰中的精神力量,但就我而言,連續遁走上萬里都不是問題。
普通初入元嬰的修士即便沒有這樣的精神儲備,五六千里的距離也不成問題。”
“元嬰修士有著這般手段,難怪一入元嬰,便是真君,便是玄陽宗這般實力鼎盛的上宗都需給予一定尊重。”
“這么遠的距離,想要追捕都成問題。”
“不過天下沒有無敵的手段,只有無敵的實力,這種方式必定有克制的辦法,只是代價大小罷了。
如果覺得自己元嬰成就,行事便放肆起來,遲早會吃大虧。”
“另外…”
余閑感覺自己的元嬰只不過在外界待了一會兒,便感覺自己的力量有了一絲衰弱。
顯然元嬰沒有肉身庇護,根本無法在現實空間中長久待下去。
元嬰一旦離體,就必須盡快奪舍,否則力量越來越弱,可能最后會直接消散歸于塵埃。
“然后便是丹田法力。”
余閑修行的是高階魔功《太陰化血魔功》,這門功法本是沒有突破元嬰境界的部分的。
或許有,但肯定被那太陰魔宗把持,不會輕易流傳出來。
不過所謂外掛,就是要打破不可能。
他強行突破,丹田法力同樣再次進化,不過元嬰修士的法力不再局限于丹田之中。
只見原本晶瑩如血鉆一般的金丹法力,本是圍繞著金丹好似星河,但金丹已經飛升入上丹田,與精神意志相合,化作元嬰小人。
這些法力則在丹田中散開。
一道道波紋不斷自余閑腳下散開,血色的波浪在空氣中涌現,先是虛影,而后形象逐漸凝實,化作真正的血浪波濤。
嘩啦啦。
只見天地為之一變。
正是血魔道的元嬰真君獨有的血海法域!
不過相比于血傀儡和血海幡自帶的血海法域,余閑的血海法域干凈得不像話。
這里的每一滴血都晶瑩剔透,好似水晶一般澄澈無暇,沒有常見的血腥味道,只有一股大藥般的香甜氣。
普通的血海法域能夠污穢生靈法器,一旦沉淪便是萬劫不復。
但余閑這片法域,若是掉入進去,怕是能夠伐骨洗髓,資質大增。
畢竟余閑的法力都是自己一點一滴修行出來的,沒有沾染過半點雜質,這里的血海可謂是人體大藥。
余閑略作感應,便知自己法域的大概作用。
“瑪德,我這不是純純的給家人們福利么?”
“人家法域一展開,動輒兇險,敵人避之不及,唯恐被法域籠罩,就要陷入敵方主場。”
“而我這法域展開,個個搶著往里面跳,怕是拉都拉不出來。”
“我現在說自己是個魔修,怕再沒人敢相信了。”
“不過原來這法域竟是自身丹田顯化,法域范圍越大,就意味著丹田法力越加深厚。”
余閑估摸了下自己血海法域的范圍,展開后也就二三十里的范圍,大概籠罩一座小城的樣子。
“就是…我這玩意怎么跟人打架啊?壓制低階修士還好,可一旦面對同階修士,不是純純給對面加正面狀態嘛。”
“還是說我只能當個輔助選手,躲在背后給自己人奶一口。”
“不對不對,我練的可是魔道功法,一直兢兢業業不犯錯,總不能一點法則都不講了,必定有兇險之處。”
余閑念頭一動,遠處樹上一只巴掌大小的黃羽小鳥被他神識力量攝來。
小鳥進入血海法域范圍就被瞬間壓制。
可憐的小鳥掉入血海之中,幾個撲騰后就沒了動作,血海中一股股玄妙的力量鉆入小鳥體內。
大約四五個呼吸的功夫。
小鳥猛然驚醒,飛出血海,雙眼中多了一絲猩紅之色,十分銳利,身體長大了倍許,爪子更是生出金屬一般的光澤。
經過血海進化,小鳥更強大了。
“咦…”
余閑輕易一聲,朝小鳥輕輕招了招手。
小鳥竟不怕生,飛了過來,站在他的掌心,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
“我得向魔道認錯,我這玩意好像更兇一點。”
“這尼瑪是圣池洗禮,當場皈依啊!”
平平無奇的小鳥經過血海洗禮后,不僅進化得更加強壯,而且還與他建立一絲玄妙的聯系。
有點他操控血傀儡的味道,但又不同于此,更像一種大范圍的指揮。
比如他能讓小鳥往哪邊飛,卻不能讓它一邊飛一邊摳腳。
最重要的是這種操縱根本不耗費他多少力量。
“如果再加上這個?”
余閑記得神通法域是可以和自身的元嬰法域融合的。
欺天術的光環在血海法域中散開。
平平無奇,任何事都沒有發生。
就在此時。
一聲蟲鳴響起。
然而之前被狂暴力量壓制得不敢動彈的山林野獸們似乎完全忽略了血海法域的存在,主動向這邊靠近。
而后便是…
進化,皈依。
余閑看著在自己面前排成方隊的獸群,眨了眨眼,感覺他大概,可能,也許回不了頭了。
他注定是要成為魔尊的男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