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京都西大街,緊挨皇宮大內,幾乎一抬頭就能見到巍峨的外宮城墻。
這條街上來往的都是皇親國戚,高官貴族,隨便一板磚砸進人群,就是個三四品大官。
福王府就坐落在此。
這是福王當年剛出宮時被先皇賞賜的宅子,在福王受封昌寧郡后便一直空閑著,只是安排了幾個老仆管理打掃。
偶爾福王奉詔入京時,便會住在此處。
這次王府的人北上京都,這里便成了他們的落腳點。
余閑走到院子中間,朝著空中哈了口氣,就見到淺淺的白氣冒出。
“天氣又開始轉涼了。”
秋天已過半。
不知王府那株桂花樹是否還開著。
他們一行人來到京都已經半個月。
半個月前,船到了津門港,船上的乘客除了王府的人之外,已經不剩下多少。他們大多都在沿途投親,或尋了個繁華府城落腳,包括余閑救下的女孩一家。
只有王府一路北上。
然后在津門碼頭被朝廷派來的東廠番子接到福王府,名為保護,視為監管。
余閑抬頭遠眺,就看到那堵高達十幾丈的城墻,即便相隔十數里,他仍舊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顯然皇宮大內不知道藏著什么老怪物。
這是老怪物刻意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像猛獸圈占領地,會以各種方式進行宣誓和警告。
“皇室有如此人物,為何還會任由叛軍肆虐,派出去隨便搞個斬首戰術,叛軍還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這就是修仙者對于普通人的實力碾壓。
任你什么謀臣猛將,民心如水,我自一力破之,簡單粗暴,但十分管用。
余閑不懂越國皇室心思,但他不會去深究,反而老老實實隱藏自己,當好王妃娘娘的小白臉。
因為有位老壽星曾告訴過他一個簡單的人生哲理,想要活得長,就不要隨便多管閑事。
話說最近勤學苦練,他的斂氣訣算是入門了,已經能夠在人群中隱藏自己的氣息波動。
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意外的不錯。
可惜玉蘭的修行一如既往的糟糕,他手上的十三塊靈石,如今只剩下七塊。
用掉六塊靈石的玉蘭依舊停留在練氣一層的境界。
好消息是很穩定,壞消息也是很穩定。
在他這種不限量靈石的供養下,頂多一年,玉蘭就能將剩下的七塊靈石全部用掉。
再想繼續修行的話,就得用效果更差的靈砂。
但就算花光靈石,能否突破練氣二層,仍舊是個未知數。
余閑打算再觀察個半年,如果玉蘭還沒有絲毫進展的話,那就要暫停她的靈石供應。
因為只是保證修為境界不退轉的話,以她的修為,一年一顆綽綽有余。
在他暫時不打算去修仙界瞎折騰的情況下,他準備讓玉蘭改修武道。
反正他在福王密室撿了一大堆寶藥,就算是堆,也能給玉蘭堆出個后天巔峰來。
而且玉蘭已經突破練氣,突破先天的最大關卡對她而言近乎于沒有。
玉蘭順利突破先天境界的話,起碼能讓自身氣血晚幾年衰退。
在凡俗界修仙,終究還是不太現實。
他之前的想法太過想當然,覺得有自己的幫助,再收集足夠的資源,玉蘭就能順理成章的繼續修行。
但是凡俗界修行如果真那么容易,密室當中就有著現成傳承的福王不至于差點被陳霄一掌打死。
福王難道就不想修行嗎?
不是不想,是不能。
略過此事,余閑看向視野前方的面板。
姓名:余閑 修為:練氣九層(344/550)
道侶:玉蘭(1/1)
“福王留下的房中術雖然只是凡俗妙法,但我自身境界也不算高明,倒是意外地合用。
就算中途貪歡王妃,還能有這份進境足以令人驚喜。”
“唯一的顧慮還是筑基在即。”
“我沒有筑基丹,也沒有任何關于筑基方面的傳承和經驗,不知道這面板會如何讓我筑基,還是會直接卡住不動。”
“若不是有如此顧慮,我何必要送陳伊走。”
“不過走了也好。”
“以她的才智,我若親自將其帶到修仙界,在她接觸到足夠多的修仙信息后,勢必會察覺到我不正常的修行速度。
面板是我最重要的秘密,絕不能暴露。
反而現在的我在她心中足夠神秘和強大,也從未在她面前暴露過修為。
以后若有機會相遇,便是修為上有什么不對勁,她也會自我腦補。
如果今后我還有機會擁有第二個道侶,她就是我的第一備選。”
“不過鬼知道面板是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現在還是玉蘭最重要。陳伊能不能在修仙界順利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余閑的思維一路放飛。
直到一個神情略有些憔悴的少婦人牽著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走進來,在她們身后還跟著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太監。
“王妃娘娘,陛下已經知曉昌寧城陷落非福王之罪,小王爺年幼也擔當不起守土之責,實屬無辜。
但法不可廢,如今昌寧郡淪為叛軍地盤,福王府作為昌寧郡的封王,責無旁貸,所以從今日起福王之位從親王降為郡王。
小王爺今后也可以在京都安心長大。”
老太監絮絮叨叨地安慰著王妃。
只有小王爺懵懂無知,不知道原本屬于自己一地王侯的莫大權力自此煙消云散,而他也變成了朝廷養的一頭小豬仔。
今后昌寧郡便是收復,也再不是福王的了。
對此,王妃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這時候還能露出個勉強的笑。
“曹公公,麻煩你送我們回來,這是本宮的一點小心意,還請你不要嫌棄。”
王妃從袖口摸出一張銀票塞到老太監手中。
這位老太監并非常人,赫然正是東廠廠督,皇帝手中刀,說一句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如今守在王府外的番子正是受他調遣。
王妃這張只有千兩的銀票對于這樣的人物來說堪稱寒酸。
但老太監絲毫不介意,反而笑瞇瞇地收下銀票,說了一句謝娘娘賞。
他與福王府沒有任何利益沖突,所以并未為難,這銀子他不收下,王妃反而不安心。
“娘娘不送,老奴就先告退了。”
曹公公很有禮貌,只是臨走前不自覺看了眼院中等待的余閑,此人雖不露半點氣息,但絕非弱手,他竟有幾分面對宮內老祖宗的感覺。
但他轉念一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福王府曾掌一郡之地,還剩下幾個高手實屬正常。
他便沒有多事。
“好敏銳的感知。”
余閑似有所感,朝曹公公點了點頭。
曹公公回以笑容,轉身走出府門,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何?”
余閑向前一步,從王妃手中接過小王爺,見他眼睛紅腫如桃,顯然之前哭得厲害。
“恒兒有沒有聽你娘親的話?”
“師父。”小王爺得意地仰頭道:“娘親讓我哭,我就一直哭,皇后娘娘都在哄我呢。”
王妃也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神情雖有些疲憊,但眼神卻輕松下來。
“今天還多虧了恒兒,皇后可憐我們一家孤兒寡母,今后咱們就在京都安心住下。昌寧城的所有事情都與我們無關了。”
“好。”余閑朝王妃別有深意地笑道:“今后我們就關起門來好好生活,外面風雨再不相干。”
京都繁華,娛樂眾多,正符合他的心意。
他要修行不假,但享受同樣必不可少,苦修士的那一套不適合他。
更別說這里還有王妃被他欺負,此間樂,不思蜀。
王妃似是看出了余閑的不懷好意,臉色微紅,嗔道:
“誰要跟你好好生活?”
余閑不禁看得食指大動,拍了拍小王爺的腦袋。
“恒兒,今天的功課該完成了,你要是做得快,為師準伱半日假期。”
小王爺哪里知道自己娘親要被師父親自上課,見師父難得溫柔,還肯給他放假。
他頓時干勁滿滿,連娘都不顧了,虎頭虎腦地就往后院跑。
“師父不準反悔!”
見小王爺跑遠,余閑笑吟吟地邀請道:
“昨日我為娘娘手抄了一本楞嚴經,娘娘要不要同我去房間看看?”
“主管大人一片心意,妾身敢不從命。”
王妃白了余閑一眼,蓮步輕移,聽話地隨他往廂房走去。
PS:四十九章被審核了,大概明天才能解封,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