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翩躚紫光颯,誅戮雙劍夭矯升。
但見天青色的誅仙劍與靛紫色的戮仙劍卷動青風與雷霆叱咤而來圍繞著江生上下飛舞。
霎時間三災之氣,末劫之息與風雷相融,化作滔天兇戾之芒,刺得幽華太子即便不睜開眼眉心神識都能感知到那股刺骨的銳意鋒铓。
“王兄!”
幽月和幽靜齊齊看向幽華太子,神情滿是擔憂。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江生,往日里只從他人口中聽聞蓬萊靈淵如何如何,不見真人只能當作笑談。
可今日見到了江生,幽月和幽靜才明白,別人嘴里的靈淵萬不及真人百一,本人所有的那股氣勢,是他人口中根本無法形容的。
可以說二人直至見到江生本尊,直至看到江生是怎么在短短兩三息功夫內將兩位合體道行斬殺,幽月和幽精才清楚什么叫做諸天萬界當代玄門第一。
身為旁門大千九室界第一仙國九寶仙國的王室,幽月和幽靜見慣了天驕,可以說整個九室界的青年才俊都任由她們挑選,而九室界外,其他的旁門大千乃至仙神兩道的大千中千世界內,也有不知多少天驕道子試圖追求她們。
可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所謂的天驕道子,在江生面前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幾乎就是皓月面前的一叢螢火,黯淡無光。
一千八百歲不到的一劫真君啊,這等才情,又豈是妖孽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或許用不了多久,諸天萬界當代玄門第一就要變成諸天萬界當代第一了。
正是看清楚了江生有多么妖孽,又見識到了江生的手段,幽月和幽靜才不想和江生斗法,她們清楚自己的道行手段,對付洞玄道果可以,對付煉虛道行也可以。
但不能讓她們去對付一尊一劫真君,這不是盡力,這是在送死!
宣齊和宣宇兩位合體真君聯手都不是江生對手,她二人哪怕加上幽華,又能在江生手下撐過幾息?
幽華太子清楚幽月和幽靜這兩位王妹的想法,作為早在不周界就與江生交過手且活下來的存在,幽華太子太清楚諸天萬界之中那些驕橫不可一世的天驕的斤兩了。
沒見到江生之前,一個個都是大言不慚覺得蓬萊靈淵不過如此。
真見了江生,能不打顫的又有幾個?
自己這兩位王妹親眼見證了江生連殺兩位合體真君還能維持住身形,這就已經非常出色了。
君不見即便是那些純陽圣地,玄門道宗的真傳,見了江生都要被嚇得提心吊膽,兩股戰戰么?
嘆了口氣,幽華太子看向面前的江生,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意:“請靈淵真君放心,我并無阻路之意,只是被迫至此。”
“不過我這便帶著王妹離開,絕不耽誤靈淵真君時間。”
說罷,幽華太子就要帶幽月和幽靜離去。
一旁寒元見了忍不住冷聲道:“幽華太子,所謂盟友,就是這般態度么?”
幽華太子面對江生自是不敢放肆,可面對一個寒元.
只見幽華太子冷哼一聲,神情也是不善起來:“盟友?”
“你也知道我們是盟友?”
“道一宮、陰陽正宗、元陽道宗,是怎么被你們乾坤道宗給坑了的?”
“天元圣宗,可是你們的鐵桿盟友,想來同為九州界玄門道宗的崆洞和華云還都不如天元圣宗支持你們吧?”
“可你們怎么做的?連天元圣宗一起坑!”
“我若是再留在這,怕是也要被你們給拿去當炮灰了吧?”
“天元圣宗犯傻,我可不犯傻!”
說罷,幽華太子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幽月和幽靜也是不理會寒元,二女對著江生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隨后緊緊跟著幽華太子離去。
一時間,攔在江生面前的,就剩下寒元和兩千萬下品道兵了。
秋風蕭瑟,寒意傷人。
寒元看著天地間孤零零的自己,又看了看身后的道兵,忽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乾坤道宗啊!威名震諸天,雄踞九州大千的乾坤道宗啊!
可此時宣字輩、風字輩、元字輩,三代真傳里,就剩下凌風真君、自己以及還在九州界外的舟元了。
此時寒元尚不知曉凌風真君已經隕落,但不影響他那悲涼哀意。
咬著牙,寒元手中法劍緊握,其人凌空而來,攪動周天云氣演化萬千劍鋒:“靈淵,他們懼你,我不懼!”
說罷,寒元一劍斬落,萬千劍鋒叱咤而來籠罩蒼穹。
一位洞玄道果的煉虛后期真君全力施為,足以影響方圓三百萬里天象,演化種種神通。
然而江生只是望了寒元一眼,腳步一踏便出現在寒元身后,青萍劍不動,左手扭轉之間四象之氣輪轉綻放,化作青蓮之形。
一記四象青蓮印蓋在寒元后心,直接將寒元轟落云端。
“好生活著吧,總要有人見證這一切,總要有人記得這一切,乾坤道宗在炎州的宣字輩、風字輩、元字輩,眼下就剩下你了。”
聽著江生的話,跌落云端的寒元沒來由心里咯噔一下:“靈淵,你什么意思?”
江生輕聲道:“告訴你也無妨,凌風真君也隕落了,你是乾坤道宗在炎州三代真傳里,僅剩的一個獨苗了。”
寒元聽了只覺渾身冰寒,整個人如墜冰窖,竟是連神識都好似僵住了一般。
凌風真君,也隕落了?
那位萬年以來宗門最為出色的五劫真君,那位意氣風發,親和友善的凌風師叔,隕落了?
寒元不敢信這是真的,而江生卻是懶得理會他了。
望著攔在面前的兩千萬乾坤道宗下品道兵,江生眉頭微微蹙起,說起來這些道兵在江生眼中也不過是一掌的事。
兩千萬下品金丹又如何?
便是一起自爆,也傷不到江生分毫。
中下六境和上三境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大到根本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程度。
莫說是兩千萬下品金丹,就是兩千萬化神法相在這里,亦是傷不到江生絲毫。
但江生也不愿進行無謂的殺戮。
“按理說,能死在青萍劍下,是你們這些下品金丹的榮幸,畢竟不知多少元嬰化神都沒資格死在青萍劍下。”
“可青萍劍真斬了你們,反而是青萍劍的污點。”
“罷了,送一番造化給你們,事后死活,也就與我無關了。”
話音未落,江生右手那寬大的衣袖猛然張開,化作鯨吞天地的口袋,霎時間飛砂走石,罡風洶涌。
但見那布滿金線道篆,鐫刻著無數靈禁靈痕的衣袖輕輕一兜,兩千萬道兵就這么被江生收入袖中。
這兩千萬道兵,江生打算帶回去重新洗煉一番自己用,反正此番玄門大劫之后也就沒有乾坤道宗這個說法了,這些道兵用起來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裝了兩千萬道兵之后,江生腳步一踏,身形出現在萬壽仙宮之前。
青萍劍在手,望著眼前這座規模宏大,連綿數百萬里的巍巍仙宮,江生深吸一口氣,三災之氣,四象之力,連同末運末劫之道齊齊迸發開來,化作青萍劍上綻開的朵朵青蓮。
“截天·演造化!”
剎那間,辟始之光伴隨著無盡劫氣迸發,劍芒斬落之際,卻聽一聲暴喝:“爾敢!”
頃刻間,一道華光涌現,化作無數天云之景。
諸般景象氤氳開來,如夢似幻,讓江生那演造化的一劍也化作泡沫消散。
繼而,一道身影顯化在江生面前。
其人頭戴銀月明華冠,身著萬景五行袍,腰系七虹玉琉帶,腳踩風云步霜靴。
但見其生得:
風姿俊朗面冠玉,儀態明皇貴無雙;
三花聚頂頭生蓮,五行輪轉造化生。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來人赫然是一尊五劫真君!
而看著來人衣冠面貌,江生也認出了這位的來歷:太乙洞玄明月景行真君!
“諸天云景夢如幻,明月朗照玄中行。”
“乾坤道宗,明月景行真君,真是沒想到來攔路的,會是您啊。”
江生彬彬有禮,甚至不忘對這位景字輩的高功行了個道揖。
而景行真君卻是神情陰沉:“靈淵,你來萬壽仙宮作甚?”
江生無奈道:“貴宗紫應萬壽仙君一口氣把我東天道家那么多人裝了去,總要有人來救他們出來。”
“貧道倒是不想來,可誰讓東天一眾祖師挑來選去,覺得我大小正合適呢。”
“還請景行真君行個方便,讓開一條路如何?”
景行真君聽了忍不住笑道:“好好好!”
“都道你靈淵道行高深,手段非凡,卻不料你這張嘴皮子也是這般犀利。”
“想讓本座讓開一條路,好說!”
“踩著本座尸體過去就行了!”
話音未落,景行真君悍然出手,只見周天云海翻涌攪動之際,滔天靈光凝聚化作一柄柄鋒刃。
這些鋒刃閃爍著刺目的寒光,其上鐫刻著景行真君這位五劫真君獨有的法則道韻,每一柄鋒刃,都是能撕碎天地,攪碎虛空的神兵。
此時隨著景行真君念頭一動,這萬千鋒刃呼嘯間激蕩而出,從四面八方向著江生絞殺而來。
以五劫真君之尊對付一劫真君,景行真君率先出手不說,一出手便是這般全力以赴,足以見其穩重。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何嘗不是景行真君對江生的忌憚?
方才那一道演造化的劍光,給景行真君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此時此刻景行真君藏在袖中的左手還在不斷滴血呢!
一位一劫真君,竟然能傷到早已五行造化生生不息的五劫真君,這說出去誰人敢信?
可偏偏江生就做到了!
而且那劍光所傷的傷口,景行真君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愈合!
這是最讓景行真君忌憚的,若是讓江生一劍劃開了胸口或是脖頸,那豈不是要把體內的血給流干凈?!
正是因為這種忌憚,讓景行真君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為,絕不讓江生有絲毫騰挪喘息之機。
然而江生卻是雙袖一招,霎時間伴隨著劫氣洶涌,戮仙劍與絕仙劍亦是從袖中飛出,緊接著誅戮陷絕四柄仙劍凌空斗轉激蕩,將那一柄柄靠近江生的鋒刃給絞碎!
一時間只見漫天鋒刃如同洪流傾瀉,又好似狂風呼嘯,從四面八方不斷向著江生貫刺而來;卻又有青紫朱玄四色匹練斗轉回折,劍氣冷冽,劍芒森寒,帶著那滔天兇戾之氣,生生絞殺四面八方的鋒刃。
即便是那些被景行真君鐫刻了道韻靈禁的鋒刃,亦是難擋四劍鋒芒!
這一幕,著實讓景行真君有些錯愕。
不過瞬息,景行真君就回過神來,其信手一招,隨著劍吟嗡鳴一柄如夢似幻的方華萬景劍被其握在掌中,緊接著這位五劫真君一步踏出周遭五行之氣洶涌激蕩,化作交織的羅網向江生覆蓋而去。
五劫法域!
五劫真君獨有的神通領域!
在五劫法域之中,五劫真君的神通術法被極大加持,一招一式威能都可謂驚天動地;與此相反,被困在五劫法域之中,道行不到五劫的,卻是被限制的死死的,一身手段施展不出來三層!
在這一增一減之間,勝負就已經分明!
一時間,江生只見五彩華光從頭頂之上掠過隨即化作籠罩天地的羅網,隨著那五行法則奔涌,一座交織天地的巨大領域顯化開來。
在這領域之中,江生一舉一動都受到了此方法則限制,如同置身泥沼一般,便是抬抬手都困難無比。
五劫真君想要壓制一劫真君,實在是有太多的辦法了。
景行真君的身形緩緩凝聚出來,其望著江生,面色不見絲毫倚大欺小的慚愧之意:“靈淵,你既然找上門來送死,那本座也就成全你。”
說罷,景行真君抬手虛握,無邊靈機元氣匯聚在其掌中,頃刻間生成一柄三丈長短的長槍。
霎時間,雷鳴電閃,烈火叢生,無邊烈焰籠罩住了江生,讓其神識被困在方圓三尺之處,而那舞動的雷霆又化作道道雷鏈落下,纏繞在江生身上,捆縛住江生的手腳。
隨著江生神識被限,手腳被捆,景行真君手中那靈機元氣所凝的三丈長槍,已經通體凝實,化作一桿散發著庚金鋒銳之氣,似是能洞徹天地,貫穿寰宇的長槍。
隨著長槍凝實,有庚金之氣加持,有流火之烈附著,有雷霆之痕鐫刻,有罡風之烈裹挾,將長槍浸染做銀白之色,蕩起流華匹練。
“三千年前,本座在混沌深處降魔。”
“曾以此式斬了一尊接近上位天魔主位格的大魔。”
“你雖不是邪魔,可對我乾坤道宗來說,你之危害比邪魔更甚!”
“今日,本座也算是為我乾坤道宗除魔了。”
話音剛落,景行真君身形拔地而起,化作十萬丈巍巍法相,但見那頂天立地的仙神法相高舉銀白之槍,對著江生悍然擲出。
“景月·流銀肅宇!”
剎那間,庚金之氣激蕩洶涌,銀白流光洞穿重重虛空炸開層層云爆化作一抹馳騁天地之驚鴻對著江生橫亙而來。
一時間無邊鋒銳之氣與剛猛之勢好似刮骨噬魂的罡風,幾乎要把江生一身血肉給消磨一空。
望著那瞬息而至的銀光,江生神情不變,左手之中那個玄明道君親手寫下的破字迸發出一層斑駁色彩,下一息就見捆縛著江生的雷鏈崩解,那限制住江生的法則亦是潰散開來。
須臾之際,江生身形一閃,消失在五劫法域之中。
然而銀光卻是牢牢鎖定著江生的氣息,跟著江生的身形一并消失在五劫法域,沒入虛空之中。
景行真君負手冷笑:“真以為能逃脫這肅清寰宇的流華銀槍?”
“你逃吧,便是逃到億萬里外,也十死無生!”
景行真君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江生耳中,此時虛空之中江生瞥了眼身后那緊追不舍的奪命銀光,左手凝法,三災之氣,四象之息,末運末劫之力齊齊凝聚在江生手中,先是化作氤氳的四象之色,最后凝做斑駁的三災之形。
“三災劫輪,去!”
江生輕喝一聲,將手中三災劫輪擲出。
三災劫輪霎時間卷起滔天激蕩的赑風劫雷陰火之息,好似切割天地的光輪疾馳而去與那流華銀槍撞在一處。
虛實之間內,無聲無息的湮滅與爆炸膨脹開來,吞噬了方圓千萬里天地。
一時間千萬里方圓為之一空,不見絲毫靈機元氣,似是不見山川江河,日月星辰,一切都籠罩在虛無茫茫之中,好似歸于混沌。
景行真君凝眉望著這一幕,著實沒想到江生竟然還有這一手,能強行攔下自己的流華銀槍。
這讓景行真君心中升起一股隱隱的不妙之感:一個一劫真君,再怎么也不可能逃過五劫真君的追殺才是。
就像是煉虛道行不是合體真君的對手,一個金丹真人也能輕松碾壓筑基紫府一樣。
然而這些諸天萬界公認的至理,在江生這里好似都失效了一般,竟然不起作用!
江生是怎么掙脫自己的五劫法域的?
江生又是怎么攔住自己的流華銀槍的?
種種疑惑縈繞在景行真君心頭,卻是得不到一個答案,就像景行真君不明白江生明明知道萬壽仙宮是萬壽仙君這位大乘仙君的道場,他一個區區新晉合體,一劫真君是怎么敢來送死的一般。
就在景行真君狐疑之際,江生氣機卻是在其身側出現,讓景行真君瞬間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好賊子,逃了也就算了,還敢在本座身旁出現,找死!”
說罷,景行真君抬手結印,一記萬華明月印瞬息成形對著江生泄露氣息的方向就是狠狠拍去。
霎時間萬華流光迸現,銀華交織如梭封鎖天地,月印破空碎虛鎮魂奪命。
然而就在萬花明月印轟出之際,江生的聲音亦是同時響起。
“誅戮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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