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大千,有天境十二。
其九重曰九重天闕,為中行天宮,位中宇之上,覆蓋三界五洲四海。
另有天境三,為東天蓬萊虛明天境、東天青華慶鴻天境與西天大覺靈音天境。
為虛明清衍天尊、慶鴻明陽天尊與南無金覺佛祖之道場。
回到這熟悉的蓬萊虛明天境,江生徑直去了天尊道場。
虛明天宮相較之前,在這幾百年間變化不小,此時天宮內部就是一個獨立的山水天地。
青山重重,綠蔭垂柳,碧水連天處清風徐徐,水波蕩漾,道道漣漪皆放出璀璨毫光,宛如三星神水,蘊含無窮威能,更有大道之輝。
波光燁燁處,隱約可見游龍嬉戲,映照那東天星斗。
“上來吧。”
清衍祖師的話從江生面前傳來,隨著水波蕩漾云霧散開,一座小山包出現在江生面前。
竹冠麻衣的老者正盤坐在小山包上,似是在打量棋局。
依祖師所言,江生走到這山包前,看著這不過百丈高的小山包,江生信步邁入,伴隨空間漣漪層層蕩開,江生出現在山包之下,化作一個小點。
看似不過百丈高一小山丘,江生走近才發現這小小山包竟是隱藏無窮玄妙。
左右不過百丈山丘,進入卻仿佛面對參天山巒,險峻峽谷,其中禁制重重,禁空禁法,不得騰云駕霧,不得縮地成寸,偏偏還有天地法則加持,入山如背負天地,一步便是一方世界。
此時江生身上有清氣懸浮升騰,看似飄渺如仙,實則是背負天地法則,崇山峻嶺,那億萬鈞重擔壓在江生的肉身之上,亦是壓在神魂、道果之上。
感知著身上這沉重的負擔,江生抬頭望向那登山之路,道路崎嶇蜿蜒直通天際,兩側道紋煌煌,銘大道之樞機,更有法則交錯,刻玄法之奧妙。
那七彩毫光閃爍連連,非上三境仙真難見那仙神之妙。
不入此山,終是云里霧里,入得山中,方知開謝。
清衍祖師此時就在那山顛之上,一株老松蜿蜒如龍,樹冠如華蓋散開,祖師盤坐老松之下手持拂塵,渾然不在意江生的困境。
江生知曉這是一次考驗,也不多言語,一步一步沿著那小徑上山。
而越往上,江生所面臨的天地壓制越重,好似此間天地齊齊發力,要把江生壓垮在這一般。
地勢地脈勾連起伏,連通天宇氣脈,清濁交濟,宛如陰陽磨盤,以這天地為盤,熬煉江生的肉身神魂,真靈道果。
一步一步,江生越是向上,越是感覺此間地勢不凡,這等雄渾厚重的地脈地勢,便是仙神都不敢輕視。
不過在這山中,每一步也是一次淬煉,雖然這天地大勢在壓制江生,卻也在熬煉江生的肉身法力,神魂本性。
這就如同置身烘爐,固然是拿你煉丹,但在這一過程之中,終會讓你去蕪存菁,排除雜質淤毒。
不過如今江生這經過三玄三煉之煉虛災劫的肉身神魂,還真沒什么雜質淤毒可清,三次三災已經讓江生的肉身神魂不知重塑了多少。
便是道家靈真、仙肌玉骨都不足以形容如今的江生。
前行約三千丈,那磨盤就要把江生真的碾碎時,江生陡然感覺身上一輕,天地壓制瞬間無蹤,而江生的身形也在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山巔,出現在了清衍祖師身前。
“祖師。”
江生鄭重行了一禮。
清衍祖師微微頷首:“你可知,你剛才經歷的是什么?”
江生搖了搖頭:“弟子不知。”
清衍祖師說道:“那是天元界中的一種天地禁制,被天元圣宗鉆研悟出了不少法門,可借天地之脈,行天地之法。”
“天清地濁,地脈氣脈,便是陰陽之恒,借勢地脈生生不息,化天威加身,這般術法神通,著實不凡,便是我看了,都覺得頗為奧妙。”
“天元圣宗之中那幾個純陽,不愧是一界之尊啊。”
天元界?
聽清衍祖師提到天元界,江生冥冥之中似乎抓到了什么脈搏,自己這一次這么急被宗門從山海界召回來,似乎和這天元界脫不了關系。
清衍祖師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示意江生上前,看那棋局。
江生上前一步這才發現,那棋局之中竟是一方浩渺天地,可見山川大地,江河湖泊,還有汪洋瀚海,群島仙山.
“這是天元界。”
“天元界,也是我玄門一界,自天河道宗發現天元界起了爭心開始,兩萬多年下來,天元界眼下是天元圣宗與天河道宗各占一半,直至前不久,陽濟隕落。”
陽濟隕落!
江生心中一驚,面上那一直以來的波瀾不驚也出現了些許波動。
不怪江生驚訝,陽濟這個道號,在昔日山河界中,只指一人,那就是天河道宗的太乙玉真玄應霄雷陽濟道君!
那可是持道之境的純陽道君!
有純陽至寶星河玲瓏傘,一手霄雷道法和陰陽之術玄妙無窮,威名赫赫。
那位道君竟然隕落了!
聯想著自己先前在混沌深處感應到的那大道余波,江生已然明白:是了,若不是那等存在隕落,又如何能有那波及混沌宙宇的大道余波。
看來天元界這變故,已經影響到宗門了!
清衍祖師繼續說道:“陽濟隕落之后,開元也好,宣鑒也罷,皆是陷在了混沌之中不知所蹤,但對應的,天元圣宗那幾個,也離開了天元界,可能還在某處和開元、宣鑒他們糾纏。”
“眼下這天元界里,沒有純陽,你可明白?”
見江生點頭,清衍祖師又道:“天元界的事,背后有哪幾個老不死的插手,我也猜出了個七八,但此事說到底,是天河道宗一家之事,是天河道宗理虧。”
“說來,天河道宗原本有望拿下天元界,可隨著三界相合,我山河界玄門道家越來越強,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天河道宗如今這局面,五分因自身,四分因他人,還有一分,我們蓬萊和青華,終究是沾些緣由。”
“畢竟山河玄門是一家,天河道宗在天元界局勢一崩,我便讓玉明先去天元界了,明陽那邊,也遣了不少上三境去。”
“如今我蓬萊,道字輩、靈字輩還不曾有所動作。”
江生明白了清衍祖師的意思,立刻道:“祖師,弟子愿意去天元界爭一爭。”
清衍祖師說道:“先不急,你眼下仙源虧空太重,雖境界到了三聚頂,可你這虧空也需調養,且在這多坐一會兒,也和我說說,山海事宜。”
見清衍祖師想聽聽自己的經歷,江生隨即把自己在山海界的風土人情,自己所遭遇的一系列事情緩緩道來。
清衍祖師微微頷首:“此番你在山海界中,到是收獲不小,眼下你這肉身神魂,應當能比擬合體境了。”說罷,清衍祖師又瞥了眼江生,隨即皺眉:“三聚頂,可怎么仙源虧空這般嚴重?”
江生面對自家祖師自然沒什么隱瞞,把來龍去脈一一說了。
清衍祖師聽后思索片刻,輕笑一聲:“你倒是敢冒險,煉虛初期,千載仙源都不曾積累到,就這般冒失,真不怕身死道消?”
江生說道:“回祖師,自然是怕的,可弟子心中有些把握。”
“弟子本就是修行三災末劫之道,自身所經三災必然恐怖,這點弟子已有預料。”
“如不親身經歷三災之利害,又如何能研通那三災之道,如何能領會末劫之意。”
“這些年來,弟子雖修行三災之法,也有了些道行,但一切還是從那末劫之道中參演而來,終是缺了些意蘊,如今補全了這些,弟子的三災末劫之道才算有了幾分成色。”
清衍祖師笑道:“你啊你啊,總有你的道理。”
“可你想過沒有,你在混沌深處,又是陷在混沌虛洞之中,真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祖師我能在那毫厘之間把你救出來么?”
“日后做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江生誠懇道:“弟子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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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巔老松之下,一老道,一青年道人,就這么隨意聊著,一聊便是數日光陰。
不知不覺間,江生在這山上竟是補充了不少虧空,境界也從煉虛初期到了煉虛中期,也就是渡過一次三災的程度。
可若是真以這個境界修為去判斷江生的實力,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隨著江生回過神來,感知著體內恢復的仙源,江生又對清衍祖師拜道:“多謝祖師。”
清衍祖師如同尋常老人一般笑看江生:“你之虧空,我不曾給你補充太多,這對你來說不是壞事。”
“你能渡過三災證的三聚頂,說來半是機緣巧合,半是氣運天意,若不能一步一步走的踏實,你破境合體就不穩。”
“不過好歹是太乙洞真道果,又是三渡三災,以你如今的境界道行,看似是煉虛中期,但去了天元界中,煉虛之中已經沒什么敵手,便是遇到合體境初期的,說不定也能斗一斗,這上三境中一階一重天的說辭,到你這卻是無用了。”
江生笑了笑,對自己的實力,他有著幾分認知,不過還是要去真刀真槍斗上一場,才能認清自己的本事。
清衍祖師笑道:“個人有個人之道,你有你之機緣,我不多言什么。”
“如今你三災末劫之道已有那幾分火候,可想過以后?”
江生知曉這是祖師提點,立刻道:“還請祖師指點。”
清衍祖師輕笑一聲,手中拂塵一卷,在江生面前畫了個圓。
那靈光所化之圓輪轉著,從斑駁之白化作陰陽兩色。
清衍祖師淡然道:“混沌如一,而演陰陽兩儀。”
“兩儀化三才,三才演日月星,演精氣神,演命靈真,可謂三元。”
“煉虛三災那風雷火,亦可看做是三才之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演萬物,四象也好,五行也罷,皆是三演三化之物。”
“先天有五德,曰圣德、功德、道德、福德、陰德,五德,先天還有五運,曰氣運、殺運、劫運、末運、截運。”
“你所修之,三災末劫,可向劫運、末運、截運靠攏。”
“劫運、末運、截運之道,引天災劫數,降末世之終,截天地因果.”
“三才也好,五行也罷,皆是輪轉如一,相生相克,相濟相希。”
“其中種種,我不多言你也知曉,可自行體會,以我如今之境,對你講太多,反而是害你。”
江生聽罷,自己思量片刻,這才說道:“弟子明白了。”
見江生如今氣息修為已經穩定,清衍祖師也是揮了揮手:“去天元界走一遭吧,去看看其他大界的玄門天驕對你來說不是壞事。”
“切記,我山河道家,一氣同枝。”
山河道家,一氣同枝。
江生鄭重道:“祖師放心,弟子明白了。”
清衍祖師點了點頭,又說道:“嗯,此番去天元界,至多三千年,你便要回來,莫要陷在里面太久。”
江生再拜之后退下。
隨著江生離去,德景祖師的身影出現在老松樹下。
“這小子,當真是個好苗子。”
“師兄,你可是打算讓他爭一爭那個位置?”
清衍祖師緩緩點頭:“三界合,天地所生之位業,前三千年一批,中三千年一批,后三千年一批,這三批天地位業中值得一看的,就那么幾個。”
“這小子有緣,在山河界時,就有了那么一份機緣因果。”
“他在山海界時,我那投影又助了他一臂之力。”
“有這兩份機緣在,爭一爭那個位置也是理所應當。”
“放眼我蓬萊,能當得起那個位置的著實不多,有這么個好苗子,不去爭一爭,豈不可惜?”
德景祖師笑道:“的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只是以那小子的疲懶性子,若沒有我們在后面支使著,怕是能躲在他那道場里幾千年不出來,白白浪費了這好苗子。”
“等他從天元界回來,這三界大千之中第一批天地位業也該醞釀完畢了,后面準備準備,就能讓他去爭一爭了。”
“那個位置,莫說我們蓬萊,青華、天庭、西邊,誰不想要,就怕到時候那位天帝陛下,會從中作梗。”
清衍祖師卻是云淡風輕:“先去爭,若是那位真從中作梗再說也不遲。”
“他頂天不過斬落位業的部分權柄,將其打落境界,他能斬,我們還不能補不成?”
“那三界司法天君果位,必須要留在東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