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劫起,萬族爭鋒,乃至祖界崩,諸天散
大乘者。
仙道曰仙君，神道曰帝君。
其光二冕，位純陽之下，乃道之極，貴九上，天賜紫綬，為仙神之君。
所謂帝宮，便是某位帝君之居所。
山河界中，江生便曾在東海見得昔日仙神元會時屬于東華帝君的寢宮。
那位帝君便是死后，依舊能在東海開一方虛實間隙，存在四萬年之久。
乾陽仁圣司命天一東華帝君，昔日東方烈陽之主，亦是東方幽冥之府君。
其威之赫赫，江生從一些古籍中的只言片語中，也能窺得一二。
而那斡旋造化的偉力，那看透古今的神通，更是讓江生敬佩無比。
可以說，江生能證得仙神太乙，成洞真道果，是承了東華帝君的因果的。
如果不是東華帝君把日夜間隙這方秘寶留給江生，哪有江生的今日？
更別提自家好友林凡幾乎接下了東華帝君的全部衣缽。
一尊帝君的遺產，足以讓一個凡夫俗子一躍成為仙神。
大乘作為上三境的最后一境，仙凡九階的第九階，即便是在大千世界之中也是極為稀少。
每一尊大乘存在，都能撐起一方中千世界的脊梁，便是在大千世界中，也是坐鎮一方的諸侯。
哪怕是江生，這些年來見過的大乘也寥寥無幾。
除去東華帝君這位神道大乘外，江生遇到的大乘還有靈華界的華光仙君，現在的相宇仙君。
而此時，江生遇到了第四位大乘級數的存在：山海界的啟天昌正御極瑞明紫霄帝君。
望著眼前這座雖殘破卻仍有余威的紫霄帝宮，江生遲疑片刻，緩緩走上前。
下一息，隨著一陣波光蕩漾，江生一步踏入另一方天地，消失在東海海底。
波光漣漪，天光輪轉。
幾乎沒有任何天翻地覆之感，當江生的腳踏在實處時，便已經出現在帝宮之中。
帝宮之中處處是云紗幔帳，根根蟠龍玉柱支撐著那紫氣金穹，金光燁燁的穹頂之上一輪紫霄大星恍如烈陽燁燁生輝，光耀整座大殿，目及之處，皆是仙霧靄靄，彩霞縈繞。
紫霄帝宮看似不過幾十丈高，千百丈寬，但這并非帝宮主殿，僅僅只是一座前殿罷了。
一尊大乘存在的殿宇，覆壓萬里也不過是尋常。
拿三界東靈華洲的華光仙君殿來說，那便是橫亙云天，覆壓十萬里的巍峨宮殿群。
那懸于天穹，霞光瑞靄的宮殿群幾乎所有東靈華洲的生靈都能抬眼看到。
身為紫霄帝君，這等尊崇的位格，殿宇必然更加龐大。
只是昔日那一場元會大劫到底發生了什么，誰也說不清楚。
山海紀年中那寥寥幾句絕天地通之言掩蓋的，是百萬字乃至千萬字都不足以形容的真相。
江生是見過如今山海界的天穹星海的，那黯淡的日月，無光的星辰，足以證明天界已經崩朽，而眼下這座沉入東海海底的殿宇也能從側面印證這一點。
“山河之變，滄海桑田。”
“十萬年足以天翻地覆，昔日覆壓天宇的帝宮，今日也不過一坯黃土罷了。”
滄桑的聲音從殿宇深處傳來，其聲悠遠、凄涼，似是穿越了時光長河傳到今日，似是橫跨了無窮歲月留下的遺憾。
而這道聲音響起，卻是讓江生瞬間警兆叢生。
瞬息不到，青萍劍就已經被江生握在手中，破妄金瞳發動，江生雙眸之中青蓮綻放，兩道青金神光照射而出，洞察整座殿宇。
然而江生哪怕遍觀殿宇的每一個縫隙，都沒有察覺到聲音從何處傳來。
這種詭異感，讓江生心中的警惕不斷提高。
“莫要尋我了，我早已隨天帝而去，這里留下的，不過是一道殘影而已。”
一道殘影？！
江生面色淡然，右手倒持青萍劍于背后，左手施以道揖：“貧道靈淵，自天外而來，無意叨擾帝君，就此告退。”
說罷，江生緩緩向后退去。可江生還不曾退三步，一股無形之力就封住了江生的后路。
同時殿中那聲音再次響起：“小子，你把這帝宮當成了什么龍潭虎穴？還是把本座當成了那種死后也不安分，還要坑害小輩之徒？”
“該放你走時，自當放你走，眼下，你還要留下來，給老夫講講外界之事。”
江生神識散開，感知到那股無形之力只是封住后路，并無惡意之后，也是略微放下了心：“既然帝君想要知道外界之事，貧道自然知無不言。”
“但貧道來此界時日不久，還望帝君見諒。”
那聲音略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從天外而來？”
“那你來自哪一天？”
哪一天？
“昔年大劫起，萬族爭鋒，乃至祖界崩，諸天散。我山海天墮入混沌，其他諸天情況不明，已經有百萬年矣。”
“你這一身氣息清靈且正，浩大如陽，又玄而中明，似青陽東升，天星朗照，顯然是道家正統。”
“這般純正的天仙氣息，山海天中已經許久未見了。”
聽到這話，江生才明白過來，這位紫霄帝君口中的天，相當于大千世界。
一重天，便是一方大千世界，這是昔日祖界的稱呼。
大劫起，萬族爭鋒，乃至祖界崩，諸天散。
江生從這位帝君口中，又得到了一些歷史中的隱秘。
山海界畢竟是從祖界崩散就落入混沌深處的，相較混沌大千來言，的確不曾經歷多少變化，如今山海界中的生靈對上古的情況不甚了解，可這些仙神們卻是知曉不少情況。
將紫霄帝君的話記在心里之后，江生說道：“帝君，貧道是自山河天而來。”
那聲音哦了一聲：“外面是什么情況了，與我說說吧。”
江生隨即把自己知曉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江生說完之后，殿中突然陷入了沉默。
在這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一股無形的壓力開始蔓延。
大殿之中，漸漸有雷霆閃爍，有烈火滋生，須臾之間，原本霞光瑞靄，紫氣金陽的大殿就化作一片雷霆煉獄之象，那一根根玉柱之上的蟠龍也似是活過來一般，無窮威壓仿若驚濤駭浪一樣當面砸來，一時間恍若天崩地裂。
所謂如淵如獄，大抵便是如此了。
大乘帝君之威，動則天崩地裂，日月倒轉。
眼看整座大殿在帝君之威下搖搖欲墜，江生正欲離開此處時，忽得一聲大笑響起：“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天神為虐？”
“絕天地靈根？”
“人王出，絕天地通，天下乃定？”
“哈哈哈哈！一派胡言！”
剎那間，無盡雷火席卷而來，江生似乎看到了一尊偉岸的身影怒目而視，其形如龍，貴不可言。
當那熊熊激蕩的雷火橫掃殿宇時，江生身上一層流淌的水光一閃而逝，將那激蕩而來的雷火排開。
道家神通，秋水不染塵。
隨著那激蕩的雷火充斥整座大殿，這位帝君似乎也發泄完了怒火，平息了殿內的騷動。
一時間，風停雨息，整座大殿再次充滿霞光瑞靄。
“小子，你聽到的，你看到的，只是他們故意留下來，想讓你們知道的。”
“昔年那一場元會大劫，非人間之功，更非鬼神之功。”
“你可知道，若無昔日我等天神主動獻祭，山海天，早就不復存在了？”
江生心中一動，一個全新的關于山海界十萬年前那場元會大劫的故事，從這位帝君殘影口中，緩緩道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