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州東側,貼近商州的山巒之中。
亭臺樓閣,重巒疊嶂。
仙峰林立,靈禽成群。
蓬萊別院的殿宇在山中覆蓋一方。
清晨,朝陽初升,別院的弟子們正做著每日的早課。
江生盤坐后殿之中,看著搜索來的商州情報。
商州,位于地玄界之中,乃中州,立有天柱。
歷代化神皆是占據商州而威懾四方,立下數千年的道統。
最后一位地玄界的化神,三千年前也是在商州坐化,自此商州成為禁地。
就是元嬰進去了,也是有進無出。
那普舍尊者的雕像。
施展琉璃道術法的女修。
風月仙子所言的棠荷真人所查詢到的商州秘密。
還有那些象州的妖族。
諸多消息匯聚在一起,讓江生在錯綜復雜的信息里理清了一片思緒。
“三千年前地玄界最后一位化神坐化,那必然是他做了什么,或是發現了什么,才讓商州成為禁地。”
“而地玄界后續化神不出,元嬰數量也越來越少,也許與那最后一位化神的動作也有關聯。”
“而這些關聯的秘密,那普舍雕像應當能解釋一部分。”
“或許,這就是棠荷真人留下的秘密。”
江生思索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方玉盒。
看著玉盒中的雙頭四臂雕像,又面露疑惑:“如果,真與這那普舍雕像有關,為何那個女修會放棄蓬萊別院的這一座?”
“還是說,雕像并不是真正的關鍵?”
“商州看來要去一趟了。”
江生思索著,一個弟子前來稟報:“真傳,風月閣的閣主想要見您。”
“風月?”
“讓她來吧。”
得到江生的許可,風月仙子又回到了這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蓬萊別院。
“風月仙子不好好在你的風月閣待著,跑到貧道這來作甚?”
看著那盤坐在蒲團之上仙姿玉骨的道人,風月仙子咬了咬牙:“奴家希望道長能庇護奴家一段時日。”
四牙寶象王一夜沒睡好,風月仙子同樣是一夜沒睡好。
一想到那個女人那看螻蟻一樣的淡漠眼神,再想想之前被其抓住時的情景,風月仙子就忍不住打個寒顫。
她如今才三百來歲,還有大把光陰可活,還有結嬰的希望,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因此風月仙子思索了一夜,尋找能護住她的人。
溪州也好,寧州也罷,只要有人能護住她就行。
最后風月仙子發現,除了江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狠人外,似乎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本事。
除非她還能找到一尊避世的元嬰。
因此風月仙子與明溪真人商議后,就跑來蓬萊別院,希望得到江生的庇護。
“嗯?”
江生看向風月仙子:“庇護你一段時日?”
風月仙子點點頭:“道長拿我當引子,引出了那個女人。現在她要殺我,道長不會坐視不管吧?”
江生聽了卻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風月仙子,她要殺你,與貧道何干?”
“又不是貧道要她去殺的,貧道允諾的已經做到了,甚至貧道還額外救了你一手。”
“還請風月仙子離開吧,貧道這不是什么好地方。”
風月仙子一愣,她明白了江生的意思。
她如果展現不出價值來,眼前這個道人必不會管她死活。
這個道人看著溫和,但不僅是個傲到骨子里的,其心性還格外淡漠。
他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看著江生擺出送客的姿態來,風月仙子沉默片刻說道:“奴家知道一些情況。”
“奴家知道道長想去哪,奴家可以幫到道長。”
“說說看。”江生示意風月仙子繼續。
風月仙子斟酌著詞匯,腦中思緒飛快轉動:“道長想去商州,對不對?”
“關于商州,奴家了解的雖說不多,但奴家畢竟憑借祖上的東西深入過一次。”
“奴家可以帶道長走一條安全的路,保證道長有來有回。”
江生點了點頭:“貧道的確想去商州,但貧道有沒有仙子的幫助,似乎都一樣。”
風月仙子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表現出一點價值來,其用法力在江生面前畫了一副溪州與商州接壤地帶的輿圖。
“商州多是山巒,一片片山脈連綿起伏圍繞著中央天柱,其區域非常大,而且對飛行高度也有限制。”
“在商州,再高也不能飛過千丈,而商州的山巒多半都在千丈以上,還有云霧繚繞。”
“道長,沒有一個對商州有所了解的人引路,就算道長你神通蓋世,難免也要浪費許多時日。”
看著風月仙子繪制出來的輿圖,江生終于是說道:“可以。”
“仙子給貧道引路,貧道護仙子一段時日周全,很合算。”
風月仙子終于是松了口氣,她知道,這一時半會兒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當日,江生就與風月仙子一道進入了商州。
商州的地勢的確是一處處山脈綿延。
進入商州百五十里不到,入眼便是重巒疊嶂,奇峰峻嶺。
商州自有禁制,不允許修士飛到千丈高空之上。
甚至在八百丈以上高度飛行都感覺周遭空氣凝滯,好似有大山壓在身上一般。
而且商州多霧,邊緣地帶的一百里是一個環境,再往內便隨處可見云霧漂浮。
水汽不斷自山巒之中升空,形成覆蓋整個商州的云層和纏繞在山巒間的霧氣。
似乎是有禁制加持的緣故,這山中的霧氣和頭頂的云層似乎也有隔絕神識的作用。
哪怕是金丹真人的神識,十里之內一切還算纖毫畢現,可出了十里,神識就越來越弱。
一旦超出二十里,神識就徹底失去了作用。
若是在商州之外,像風月仙子這樣的金丹修士,其神識覆蓋方圓三十里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像是像靈月真人那樣的金丹后期大修士,神識覆蓋方圓五十里也是輕輕松松。
可在這商州之內,神識被限制的極其嚴重。
不允許飛到千丈之上,神識又被限制,周遭除了隔絕神識感應的霧氣就是一座座山巒。
也難怪金丹修士進來容易出去難。
風月告訴江生,在商州之中,離地三五百丈是最為合適的距離。
于是二人都飛到了三百五十丈的空中,一前一后向著商州深處飛去。
打量著周遭一座座高大連綿的山峰,看著那就在頭頂之上繚繞的云氣,江生忽得問道:“仙子可知,那女修有沒有來過商州?”
風月搖了搖頭:“奴家不知,但奴家想來,那女人應當是進來過的。”
“她到底從奴家這里知道了多少,奴家自己都不清楚。依照她和道長的本事,小心一些在三千里之內探索,不是什么問題。”
三千里之內。
江生默默記下這個數字。
通過風月的講解,江生知道商州的范圍很大:西到東橫跨不下三萬里,又被分為五層。
其中最核心的內層便是天柱所在,大約橫跨三千五百里左右。
而最外層,便是他們目前所在的邊緣地帶,約莫三千里左右。
但即便是這最外層,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探索的,金丹真人進來都容易被困在其中。
而元嬰真人說是可以自由出入商州,并不是因為商州的禁制對元嬰真人無效。
實際上商州的禁制是針對化神以下的全部修士,無論你是金丹還是元嬰,練氣還是筑基,進來都是一樣的。
元嬰真人能自由出入商州是因為元嬰真人的神識更為強大,加之其神通領域,可以硬憾商州諸多禁地風險。
同時元嬰真人在沿途留下法力坐標的維系時間也比金丹真人更持久,不至于很快被商州的禁制所磨滅。
元嬰真人應對風險的能力比金丹真人更強,加之相傳元嬰真人進入商州能感應到天柱所在。
這些加起來,就是元嬰真人可以自由出入商州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棠荷真人這位元嬰在深入商州之后還是被困在其中,再也沒有逃脫出來。
哪怕臨近坐化,也不過是在商州外層留下一份遺留,卻出不了商州。
“奴家通過棠荷老祖留下的玉冊一路尋至商州外層一千五百里處,在一座洞府里找到了老祖留下的東西。”
“但是卻沒發現老祖本人的蹤跡,也許老祖留下東西后又深入商州深處也不一定。”
聽著風月的訴說,江生的神識卻是已經感知到了什么東西。
風月的神識范圍一直維持在十里左右,而江生卻是已經探到了二十里之外。
雖然仍有余力,但江生卻沒有繼續盲目延伸,長時間維持神識探查對自身也是一個極大地消耗。
維持在二十里的范圍正好不用消耗太多的心力。
江生聽著風月的描述,看著對周遭的異常毫無發現,但藏在袖中的手里卻是已經捏上了一張靈符。
“說來也是巧,老祖當時把那東西藏在”
風月話還沒說完,江生袖中的靈符已經脫手而出。
須臾間,只聽一聲龍吟,一條五十余丈的水龍突兀顯現在江生身側。
風月剛露出驚異之色,就見那水龍奔著江生右側的云霧山巒深處撲了過去。
下一刻,在二十里開外就傳來水龍與某種生靈的打斗之聲。
龍吟陣陣,嘶吼連連。
隨著兩只龐大生靈的打斗,縈繞山巒的霧氣被打散了不少。
風月不可置信的望去。
只見那云霧之中,一個馬臉人身、三眼四臂的巨大石像正與水龍搏殺著。
今日先一更。
今天欠五千,嗯加起來欠一萬五了。
大年初一可真是忙,喝點酒頭疼,腰子也疼,屁股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