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懷疑方澤是參與者之一,只是從于明中了迷魂大.法從而推測出很大可能外,那么朱坤的記憶畫面中,跟方少流的通話就算是證據確鑿了!
雖然這份“證據”不能正常提供出來,但只要鄭義知道就夠了。
洶涌的怒火讓鄭義心中充滿森寒殺機!
但他還是迅速的收斂了起來。
目前仍處于朱坤的記憶畫面中,方少流不在這里,怒火再強盛也無濟于事,當前要做的是先解決掉朱坤!
心念一動,這幅記憶畫面中的朱坤瞬間被“碎尸萬段”!
“啊!!!小畜生!!”
朱坤的怒吼震蕩記憶空間。
一幅記憶畫面中的自己再次被殺,給朱坤再次造成了難言的痛苦。
鄭義不知道殺掉記憶畫面中的朱坤時,現實里的朱坤具體是什么感受,但這并不妨礙他繼續。
在記憶畫面中的朱坤“碎尸萬段”的瞬間,鄭義視角再次恢復到記憶空間中。
而他之前進入的那幅記憶畫面也隨之破碎消散。
沒有片刻停歇,鄭義再次看向其他記憶畫面,深入其中,滅殺朱坤!
伴隨著不斷滅殺記憶畫面中的朱坤,現實里的朱坤不斷發出痛苦的怒吼和辱罵,震蕩在記憶空間中。
鄭義不管不顧,依舊不斷進入記憶畫面中,殺掉其中的朱坤。
在現實里的物理層面,他沒有能力殺掉朱坤,甚至都打不過朱坤。但幸好朱坤在“神”方面的修行無法抵抗他的入侵,被他鉗制!
雖然鄭義暫時對延伸出眉心的“神”也不知如何應用,不過好在朱坤在這方面毫無抵抗力。
“這應該算是心靈上的破綻吧?”
不斷毀滅朱坤記憶畫面的鄭義,不經閃過這個念頭。
再次殺掉一幅記憶畫面中的朱坤,鄭義的視角再次恢復在記憶空間中。
外面的朱坤仍在怒吼,這證明現實中的他還沒有徹底失去抵抗力,為了保險起見,鄭義準備毀滅掉所能看到的所有記憶畫面!
再次準備尋覓一幅記憶畫面,忽然,第一視角內,飄蕩在記憶空間中極遠處的一幅記憶畫面引起了鄭義的注意。
與周圍散發著淡淡白光的記憶畫面不同,引起鄭義注意的記憶畫面本身周圍并沒有白光,非常黯淡,若不是鄭義毀滅了數量繁多散發著白光的記憶畫面,讓記憶空間里飄蕩的記憶畫面減少了許多,還發現不了。
當發現這幅黯淡的記憶畫面時,鄭義心念一動,“拉近。”
一瞬間,他的第一視角猛地迅速一拉,來到了黯淡記憶畫面前。
當距離拉近,鄭義才發現這幅記憶畫面不僅本身黯淡,而且畫面本身很殘缺,到處都是缺口,仿佛風中殘燭般,隨時會破碎飄散在風中。
看著這樣一幅完全與其他記憶畫面不同的記憶畫面,鄭義不禁覺得好奇。
第一視角下的他,仿佛造物主,心念一動便能實現所想。
看著眼前這幅黯淡的記憶畫面,鄭義心念一動:“修復!”
隨著他的心念,原本黯淡殘缺的記憶畫面,慢慢的開始散發白光,記憶畫面周圍的殘缺也慢慢愈合。
“不!!小畜生你敢!!不!!!”
一直張狂囂張,滿口垃圾的朱坤,第一次語氣出現了驚恐的情緒。
鄭義聽了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自己找到了朱坤的要害!
沒有猶豫,鄭義瞬間進入了這幅慢慢修復好的記憶畫面中。
“垃圾!喝~~呸!”
一聲不屑的罵聲,同時伴隨一口痰吐在了蜷縮在小巷子角落的瘦小人影身上。
隨后,幾個留著長辮的身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巷子。
鄭義看到走出巷子那幾人腦后,那一晃一晃的辮子,不禁一愣。
辮子?
心念一動,他的視角隨之拔高,來到百米上空,俯瞰整座城市。
這是一座木制和青磚結合的城市,木制的建造,厚實沉重,但其上的雕紋卻非常細膩;青磚鋪成的地面,光滑平整,不過青磚不夠工整,磚與磚間留有或大或小的縫隙。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凡是男的幾乎都留有長鞭,穿著汗衫或者長袍。
俯瞰完這一切的鄭義,終于確認了心中猜想。
這幅記憶畫面中,竟然是清朝!
視角瞬間拉近回巷子里。
看著巷子里那道蜷縮的瘦小人影,雖然看不清面貌,但鄭義根據之前進入記憶畫面中的經驗,以及年齡推斷,這道瘦小人影應該就是朱坤。
“朱坤的小時候?”
因為這幅記憶畫面讓朱坤出現了驚恐的語氣,鄭義并沒有貿然殺掉這里面的朱坤,而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讓朱坤出現驚恐的語氣。
在鄭義的第一視角觀察下,小時候的朱坤在那些人走后,慢慢站了起來。
瘦小干癟的身材,籠罩在一身破爛滿是污穢的衣服…不,都不能稱為衣服,用布料來說更貼切一些。
這就是這幅記憶畫面中的朱坤。
小時候的朱坤,長相跟鄭義所見的朱坤完全不一樣,除了五官隱隱有些熟悉感外,沒有一處相像的地方。
站起身的小朱坤,絲毫沒有在意剛才被吐身上的口水,他小心翼翼的護著懷里的東西,七拐八繞的,穿過一條條小巷,鉆過數個狗洞,來到了一座無人的橋下。
在橋下,一個同樣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在等著他。
“哥,你去哪了?”
當小朱坤來到橋下時,那小孩用臟兮兮但卻清澈的眼神看著他,問道。
聲音很嬌柔,是個小女孩。
“哥給你找好吃的去了。”
小朱坤咧嘴笑了笑,將護在懷里的粗布一層層揭開,是幾個吃掉大部分的饅頭,以及一個被吃掉魚身的魚頭。
那聲音嬌柔的小女孩,看見吃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在小朱坤將吃的遞過來后,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不過才吃幾口,動作便停了下來,清澈的眼睛望向小朱坤:“哥,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
“哈,我早就吃飽了,這些其實都是我吃撐得實在吃不下了,才給你帶回來的,你趕緊吃你的吧。”
小朱坤哈哈干笑道。
目光無意間瞥到小女孩拿著的魚頭,下意識的便要吞口水,卻連忙轉過了身:“小妹快吃吧,這頓只是開始,以后哥不會再讓你餓肚子了。”
小女孩看著他的背影,清澈的目光中滿是崇拜。
良久后,在肚子發出叫聲后,才不舍的移開目光,再次開始吃東西。
“謝謝哥。”
之后幾年,小朱坤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到處偷吃的,或是饅頭,或是酒樓里客人吃剩的殘羹冷飯,一開始經常被抓到,被毒打,后來手法漸漸純熟,被抓到的次數便少了。
成為手段高明的小偷后,溫飽已經不再是問題,他和小妹開始漸漸長大,他的個子開始長高,小妹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在他的偷竊行為下,小妹甚至有了上私塾的機會。
那時候,日子依然很苦,但未來卻很美好。
自己怎么樣他其實無所謂,他只想等妹妹快快長大后,嫁一個好人家,那樣他就了無遺憾了。
可惜,這一切都在一次偷竊失敗中破滅。
那次,他無意間偷了城內“南霸天”的錢,當天夜里便被南霸天的手下找到,不僅自己被打了個半死,而且還害小妹被南霸天的手下輪奸,最后賣進了青樓。
當被數名南霸天的手下壓著身體,眼睜睜的看著小妹被輪奸時,他恨死了這幫人,恨透了這個世界,恨極了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小妹!
懷揣報仇和解救小妹的想法,他成為了“南霸天”的手下,之后幾年,他把自己當爛泥垃圾一樣拼殺,漸漸的嶄露頭角,最終將小妹解救出了青樓,只是那時的小妹,早已不是他最初的那個小妹,清澈的眼神早已變得渾濁,染了一身青樓的風氣毛病。
看著那樣的小妹,他只有心疼和愧疚,這份心疼和愧疚滋養了報仇的想法,讓他心中的仇恨變得如熊熊烈火般燃燒!
他不斷利用各種手段害死或殺死了當初輪奸小妹的人,不斷攀爬,終于到了能夠設計南霸天的高度,然而,還沒等他展開復仇時,卻傳來了南霸天迎娶小妹的消息…
聽到這個諷刺的消息時,他足足愣了很久很久。
但最終,他還是嘆息一聲,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要小妹開心就好…
當時的他這樣想著。
可是啊,為什么自己的親妹妹要幫南霸天害自己呢?
當被酒水迷昏,意識渾渾噩噩的被當“豬仔”裝箱賣去舊金山時,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自己的親妹妹要這樣對自己?
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她,甘愿當一個沒有任何想法的“垃圾”,可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接觸到世界的另一面,習得遠超普通人能力的他再次回到國內去找小妹詢問答案時,只得到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那為什么還準備害霸天?當初害我被輪奸賣進青樓的是你!現在要讓我家破人亡的也是你!這就是你為我奉獻的一生?如果你還有點良心,把你這身能力全部給你外甥,我就承認你這一生都是為了我!”
這句話讓他失去了理智。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滅門慘案已經發生。
橫陳的尸體血泊中,那個曾經用崇拜眼神望著他的妹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滿是怨毒。
視角轉換,再次回到記憶空間。
鄭義看完了這幅原本黯淡的記憶畫面,自動退了出來。
而隨著他退出來,那幅畫面并沒有像之前的畫面一樣破碎成星點,而是漸漸白光越來越盛,慢慢的同化了周圍飄蕩的其他記憶畫面。
與此同時,這個記憶空間開始慢慢震動起來,仿佛隨時要崩潰一般。
鄭義心念一動,便退了出去。
仿似倒帶般的從無數星云和迷幻色彩中退出。下一刻——
鄭義回到了現實,再次感覺到了身體。
而在他對面的朱坤,此刻正蜷縮在公路上,神情痛苦,渾身發抖:“小妹…為什么會這樣…”
鄭義來到朱坤身前,他溢出的“神”能感覺到此刻朱坤的“神”的混亂,那份記憶畫面顯然是他多年以來一直潛藏在心底,不愿面對的記憶。
“不管你有什么不幸,都不是你肆意殺人作惡的借口。”
看著年齡老邁,頭發花白,但此時卻依稀有幾分那幅記憶畫面中,蜷縮在巷子中那個小朱坤模樣的朱坤,鄭義仍保持“神象變”的粗大手臂高高舉起,蒲扇大手并攏成手刀,而后對準朱坤的脖子,“惡人都應該受到懲罰!死吧!”
伴隨話音,手刀落下!
“噗嗤!”
巨大的力道,極快的速度,一刀干凈利落。
鮮血飛濺,朱坤腦袋從脖子處滾落。
待到停下時,臉上原本痛苦的神情隱隱多了一絲解脫。
早在手刀斬下后,便迅速閃到一旁,沒被鮮血濺到的鄭義,看著朱坤隱有一絲解脫的神情,轉身便走。
朱坤的解決了,接下來該找找這場陰謀的主事者了。
在轉身走的同時,他的身形也解除“神象變”狀態,恢復了正常。
不過,就在這時——
“呲——”
一聲極度尖銳的摩擦車胎聲驟然從身后遠處響起。
鄭義身形頓住,眉頭微蹙,回身望去。
這時,他才發現兜轉一圈,他和朱坤的戰斗地點又回到了高速路收費站外的普通道路上,只是原來的位置遠了數百米。
而此時,一輛打著遠光燈的車正從高速路上轉向收費站這邊,速度非常非常的快!
鄭義心里估算,這輛車的速度接近時速300!
九脈打通后,“神”溢出體,五感再次增強許多,在這輛車遠光燈的照亮下,他隱約看到來的這輛車的車標是一輛奔馳——這也是他停下來的原因,這么晚還以這么快速度趕回黔陽——來人的身份他已經隱隱有些猜測。
此時,天已經開始由漆黑變得有些蒙蒙亮,鄭義憑天色判斷大概深夜四點過半了。
時速接近300的奔馳車很快開到收費站這邊,似乎看到了被撞斷的欄桿,奔馳車直接從撞斷的欄桿那條車道開了出來——收費站的人早接到相關部門的電話通知撤離。
在出了收費站,奔馳車速度也沒減慢多少。
不過當遠光燈照亮到鄭義時,車才猛踩剎車,在一陣劇烈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奔馳車堪堪在鄭義身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隨后,如鄭義所想,臉上略顯蒼白的陳雅從車上走了下來。
當借著遠光燈看清除了腰、襠一截有條撐裂的“短褲”,其余上身和小腿以下什么都沒有的鄭義,以及鄭義身前不遠處,身體和腦袋兩分,鮮血流了一地的朱坤時,陳雅眼睛猛地瞪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但僅僅片刻后,她便收斂難以置信的神情,臉上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說道:“方少流在對付你!”
“我知道。”
鄭義神情淡淡道:“我正要去捏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