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蜀山有劍吞山河
司徒雄越著也有些悵然，江湖中人沒有倒在江湖里，卻死在了沙場中，讓人心中感慨。
日上三竿。
湖畔的一處樹林里，顧清微背靠大樹，盤膝而坐，斑駁的樹影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尾尾游魚。
自從唐朝比拼劍心落敗后，顧清微一直離群索居，沉默寡言，陳硯南也無可奈何，雖然自己是這位劍道天才名義上的師父。
顧清微坐在樹下，閉著雙眼，劍心澄澈，神游太虛。
突然，他微微睜開眼，面無表情得說道：“這里是蜀山禁地，速速離去。”
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的唐歡停下了腳步，輕輕揮動著折扇，笑瞇瞇說道：“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山上春光，自有妙處。”
顧清微無動于衷，重新閉上眼睛說道：“如果你認為我沒有了劍，便可以在我面前故弄玄虛，裝腔作勢，那你大可一試。”
唐歡擺了擺手：“我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就是下三濫的手段多了一點，上不了臺面。”
顧清微沒有說話，放狠話，一遍就夠了。
所以他直接選擇了出劍。
有沒有佩劍，對顧清微這種人，真的不重要了。
顧清微沒有起身，以右手兩指做劍，豎劈而下，一道清淡如月色的三尺劍氣，帶著割裂天地的恐怖氣勢，劈了下來！
唐歡臉色一變，啪的一聲收起折扇，擋向了那道劍氣！
一聲金鐵之聲過后，折扇碎開，露出了幾年的鑌鐵扇骨，卻依然沒有攔住那道劍氣，眼看唐歡就要殞命當場！
所幸，有人及時抓住唐歡的衣領，將他向后扔了出去，顧清微隨手的一道劍氣落在地上，轟的一聲，整個樹林的地面都開始晃動起來，一道寬約半尺，深卻逾丈的溝壑將整個樹林一分為二！
顧清微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人，站起身來，冷聲說道：“好自為之！”便轉身掠向湖中，在水面上輕輕一點，沒入了對岸中的密林之中。
救了唐歡性命的人便是剛剛離開白露殿的長孫留，他看著唐歡，皺眉道：“你就這么想死在蜀山劍下？”
唐歡心中忐忑，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此行蜀山，身后有宗族長輩坐鎮，定然無憂，沒想到如此險象環生。他撿起鑌鐵扇，可惜扇面上的美人圖早已灰飛煙滅，只留下黑漆漆的扇骨。
唐歡向著長孫留抱拳，苦笑一聲：“多謝長孫殿主救命之恩，以后去了唐門二房，在下一定好好招待。”
長孫留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如果我不是什么狗屁殿主，你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就死了。”
唐歡看著長孫留的背影慢慢消失，臉上的笑容沒了，嗤笑一聲：“虛張聲勢。”
頭頂突然響起一個陰惻惻的嗓音：“他可不是虛張聲勢。”
唐歡立刻跪下，叩首行禮：“見過老祖宗。”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從樹頂上跳了下來，輕輕的落到地面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以額頭觸地的唐歡甚至沒有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從斗篷里伸出一只干枯消瘦的手掌，抓住唐歡的衣領，說道：“走！”話音未落，瞬間消失不見。
去而復返的長孫留在樹下轉了一圈，抽了抽鼻子，發現空氣中殘留一股淡淡的腥味兒，扯了扯嘴角：“抓到你了。”
蜀山后山，一處石窟里。
唐歡惴惴不安的打量著這個昏暗的石窟，怪石嶙峋，潮濕陰暗，深處還有隱約的水流聲傳來。
黑色斗篷的主人脫去兜帽，露出一張極為年輕的面孔，左眼空洞無物，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頭痛道：“你可真是不讓我省心。”
唐歡誠惶誠恐，躬身道：“晚輩差點壞了老祖宗大事，罪該萬死！”
這位面容很年輕的老祖宗笑瞇瞇道：“那倒不至于，老祖我所謀甚大，你還差的遠。”
唐歡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的老祖宗接著說道：“可要是你這個小兔崽子真的壞了我的事，死一萬次，都是輕的！”
唐歡渾身僵硬，滿頭大汗。
這些老祖一巴掌把他拍了個趔趄，大笑起來：“瞧把你嚇得，你畢竟是老祖的嫡系血脈，怎么會呢？”
唐歡勉強笑了幾聲，他實在是打心眼里怕這個喜怒無常的老祖。他靈機一動，轉移話題：“老祖，那長孫留當真很厲害嗎？”
獨眼老祖點點頭：“蜀山除了現任掌門，他屬第一！”
唐歡沒想到老祖對他的評價這么高，不由驚嘆道：“真的嗎？完全看不出來，我覺得那個陳硯南都比長孫留有氣勢！”
獨眼老祖嗤笑一聲：“你能看懂個屁！陳硯南不過一照海境，根基虛浮，這輩子是別想突破藏真境了。”
“長孫留比他年幼，學劍也比陳硯南晚，可是根基之雄厚，劍心之圓滿，遠勝陳硯南，前途不可限量。若不是上任掌門有意壓制，他早就名聲大噪了！”
唐歡想起那個一直以來顯得有些神秘的殿主，陷入了沉默。
突然，獨眼老祖一把抓住了唐歡，臉色凝重。
驟然之間，原本昏暗的石窟豁然開朗，巨大而深厚的石壁瞬間被無孔不入的劍氣化為了齏粉，整個石窟消失不見，天地間充斥著絲絲縷縷的雪白劍氣，直接將著一方天地割裂開來！
唐歡驚恐萬狀，似乎連心神都停止了運轉！
獨眼老祖臉色陰沉，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被找到了。
長孫留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的漂浮在半空之中，懷中的長劍早已出鞘，懸空在極高處的天空。
獨眼老祖看著長孫留，微笑道：“多年不見，你的劍術又高了一個境界！”
長孫留沒有說話，只是漫天劍氣越發凌厲，后山上霎時碎石亂飛，煙塵四起，獨眼老祖輕輕一跺腳，他與唐歡周圍三尺方圓瞬間平靜下來，劍氣寸步不得入內。
長孫留扯了扯嘴角，單手掐祁一個劍訣，在他身后出現了一個渾圓劍陣，如雪白圓月，流轉不停，并且愈演愈烈，幾乎遮天蔽日，將整個后山都覆蓋起來！
漢陽殿。司徒雄越看著劍氣磅礴的劍陣，負手而立，微微一笑：“蜀山有劍當如此！”
瑤光殿。陳硯南臉色陰沉，喃喃道：“這種人，就該是我瑤光殿傳人才對！”
密林深處，顧清微露出笑容：“師叔好手段，要教天下人都知道，我蜀山有一劍，可氣吞山河！”
獨眼老祖試著改變身形，打算遁走，可是剛有所動作，便被頭頂長孫留的佩劍盯上了，頓時漫天劍氣擠壓切割而來，壓力驟增！
獨眼老祖看著眼前遮天蔽日的劍陣，越來越像蜀山有的山門劍陣，不由得驚疑不定：“你居然把蜀山劍陣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