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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波又起

  高大青年看著氣機暴漲的關勝,絲毫不懼:“你果然比那唐朝更為下作,唐朝至少不曾借助官府勢力狐假虎威,你呢?忘恩負義,口蜜腹劍,無恥之尤!”

  關勝輕輕轉動劍丸,笑著說道:“一想到今日之后,再也聽不到師弟的伶牙俐齒,師兄就一陣陣心痛吶!”

  說著,他催動劍丸,頓時劍氣縱橫,劍光連閃,朝著高大青年當頭罩下。高大青年持劍在手,就要硬拼,突然衣領一緊,整個人仿佛騰云駕霧般向后飄去,躲開了漫天劍光!

  高大青年回頭一看,是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看不出性別年齡,他皺眉道:“閣下是何人,為何深夜闖我蜀山?”

  譚棉花翻了一個白眼,重點是夜闖蜀山嗎?你沒看見你那個可親可敬的師兄就要剁下你的狗頭了么?

  譚棉花一抬手臂,衣袖中飛出一柄短刀,直直的刺向關勝,關勝心意微動,劍丸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短刀瞬間崩碎,散落滿地。

  譚棉花心里一緊,直呼不妙。高大青年與他并肩而立,輕聲說道:“劍丸者,形為丸,意為劍利可削鐵如泥,柔可繞指環柔;所謂劍氣成絲,便是以大神通將劍丸拉伸成如毛發之細絲,看似柔弱,實則都有無上劍氣貫通劍絲。尋常兵刃,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譚棉花以一種低沉嘶啞的語調說道:“少廢話,趕緊想辦法!”

  高大青年隨手將手中佩劍扔了過去,很快就被劍丸攪成了碎片。

  譚棉花不明就里,關勝哈哈大笑起來:“司徒師弟,不要怕,慢慢來!”

  突然,異變陡生,從崩碎的佩劍里竄出一抹碧綠的熒光,直刺關勝的眉心,關勝自從譚棉花出現后便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時不察,只能稍稍挪開要害,額頭上立刻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關勝偏著頭,盯著那道縈繞在高大青年皺眉的那道幽綠光芒,問道:“飛劍?”

  高大青年點點頭,神色倨傲。

  關勝的臉色終于變了:“怪不得你一點都不急,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他嘆息一聲,知道今日兇多吉少了,拔劍出鞘,轉身朝著遠處掠去,譚棉花身影一晃,來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抽出騰蛟軟劍,悄無聲息的揮了出去!

  關勝只想著如何逃出去,沒有防備,被譚棉花極其陰險的一劍,削掉了右手!

  鮮血四濺,關勝落回地面,捂住傷口,面孔扭曲,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著譚棉花,嘴角滲出濃郁血絲。

  譚棉花突然收劍,迅速后撤,順手將在空中不停轉動的劍丸收走,身形靈動,轉眼間消失不見了。

  關勝微微一怔,身后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音:“跑的還挺快。”

  關勝臉色慘變,失魂落魄,跌坐于地。

  高大青年上面,對著出現在關勝身后的偉岸人影躬身行禮:“見過父親大人。”

  漢陽殿主司徒雄越,是一個面容方正,身形高大的中年人,一身白色寬大長袍,看起來仙風道骨。

  司徒雄越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發現沒有大礙,松了口氣,伸手招回哪柄幽綠飛劍,沉聲道:“趕緊回去,你娘都急瘋了!”

  高大青年再次行禮,轉身離去,沒有看關勝一眼。

  司徒雄越低頭看了一眼委頓在地的關勝,神色復雜,心意一動,關勝整個人立刻懸浮在半空里,司徒雄越轉身一步便邁出了數丈遠,關勝身不由己,就那么飄蕩在司徒雄越身后三尺之內。兩人漸行漸遠,深夜又歸于平靜。

  山抹微云,天連青草。

  唐朝起了個大早,看著蜀地群山之景,贊嘆一聲,果然妙極。

  潘師正鬼鬼祟祟的跑到白露殿前的花圃里,揪了一大把鮮花,摘下花瓣扔在自己身上,美其名曰熏香,唐朝看了一眼這個沒心沒肺的二百五,嘆了一口氣,走出了白露殿。

  經過那片槐樹林,面前是一個中等規模的湖泊,湖水碧綠如玉石,瞧著便讓人心生歡喜。唐朝蹲在湖邊,掬起一把湖水,手掌傾瀉,倒入湖里,如此反復,樂此不疲。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唐朝不用回頭,都知道來者是誰,他低聲問道:“那關勝死了沒有?”

  譚棉花一皺眉:“你如何知道?”

  唐朝無奈道:“我又不傻,再說了,論起偷襲暗殺,你可能厲害一點,但是隱匿行蹤,我還是比較拿手一點。”

  譚棉花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他的這個說法:“死沒死不知道,但是就算沒死,也肯定是生不如死。”

  唐朝一挑眉:“金夢真來了?”

  譚棉花搖搖頭:“是一個男人,應該是司徒雄越。”

  唐朝嘆了口氣,說道:“也好,不用編瞎話騙人了。”

  譚棉花皺起眉頭:“什么意思?我相信我沒有暴露。”

  唐朝嘆了口氣:“想都不用想,肯定知道是我們干的,暴露不暴露的,重要嗎?”

  唐朝打了個響指,腳下湖水中升騰起一個珍珠大小的水泡,晶瑩剔透,吹彈可破。他轉頭看著譚棉花,笑著說道:“你看,這個像不像你昨夜搶來的那個劍丸?”

  譚棉花一臉警惕:“這是我的。”

  唐朝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是你的,只是上面的殘留劍意沒有抹除干凈,一用起來也不順手。”

  譚棉花身體前傾:“你有辦法?”

  唐朝點點頭。

  譚棉花冷笑一聲:“故技重施有意思嗎?我可不會重蹈覆轍!”

  唐朝聳了聳肩:“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譚棉花轉過頭,沒有理會。

  唐朝突然起身,神情嚴肅。

  湖水對岸,有人乘風御劍而來!

  潘師正在前殿東游西逛,好生無聊。好在不一會兒,就有蜀山弟子來請他去東花廳,潘師正遲疑了一下,那名蜀山弟子立刻補充道唐朝三人已經過去了。

  潘師正點點頭,隨著這名蜀山弟子去了。

  東花廳,蜀山劍宗招待客人專用的大廳,因為四周是一片花海,因此得名。

  唐朝一行人坐在寬敞的大廳里,喝著待客用的花茶,十分愜意。

  不過自從他們坐在這里,蜀山劍宗的人就消失不見了,唐朝也無所謂,還樂得清閑自在。

  不多時,大廳外面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唐朝與潘師正對視一眼,站了起來。

  從門口走進來一群身穿黑白兩色長衫的蜀山弟子,為首的便是昨夜譚棉花見過的司徒雄越,唐朝向前走了三步,迎了上去。

  司徒雄越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點點頭:“老夫司徒雄越,久聞侯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

  唐朝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行走江湖,侯爺二字還請殿主不要再提。”

  司徒雄越嗯了一聲:“既然如此,老夫虛長幾歲,便叫你無羲吧。”

  寒暄完畢,眾人分主次落座。司徒雄越掃視了一圈,目光在譚棉花身上停留片刻,又看著潘師正,皺起眉頭:“你的武當道法為何修煉的如此奇怪?似乎有兩股不同的真氣在互相牽絆,這是何故?”

  潘師正心中一緊,暗道厲害,起身慢悠悠打了一個稽首:“殿主好眼光,小道自幼便修習兩種道法,故而有此隱患,不過師父說了,無甚大礙。”

  司徒雄越若有所思:“謝真人道法通天,眼光自然也是錯不了的,是老夫杞人憂天了。”

  接著,司徒雄越又沒話找話,問了問雍山上諸位先生的近況,連譚棉花也覺得不對勁,這老頭莫非在拖延時間不成?

  過了一會兒,司徒雄越側過頭,似乎在側耳聆聽著什么。片刻后,司徒雄越起身,說道:“無羲,你們幾個跟我來。”

  大廳里的蜀山弟子紛紛起身,誰知司徒雄越擺了擺手:“你們不用跟來了。”說完帶著唐朝一行人直接向后面走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蜀山弟子。

  司徒雄越帶著唐朝一行人穿過東花廳,以及花廳后面的一片花海,來到一處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獨院,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唐朝等人不明就里,只好跟著進去了。

  一進院子,唐朝就皺起了眉頭。這個院子外面看上去還可以,里面非常簡陋,只有一件破破爛爛的茅屋,別無他物,而且四處飄蕩些一股淡淡的鐵銹味兒。

  司徒雄越走到院子中央,對著茅屋鞠躬行禮:“掌門師叔,雍山白無羲前來拜見。”

  唐朝等人嚇了一跳,大名鼎鼎的蜀山掌門居然就住在這么一個破破爛爛的茅屋里?如果帶他們來的人不是漢陽殿主司徒雄越,唐朝肯定以為自己被人誆了。

  過了半晌,茅屋的木板門緩緩打開,走出來一個面容年輕的負劍男人,一身麻衣,赤足披發,一眼看上去,有些邋遢。

  負劍男人茫然的看著司徒雄越:“司徒師侄,不是告訴過你沒事兒不要來打擾我么?蜀山五大劍典,我才練成三部,若有生之年不能全部練成,我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見蜀山的各位列祖列宗啊?”

  唐朝瞠目結舌,說不出話。眾所周知,蜀山五殿,各有一部無上劍術傳承,任何一部,都是神鬼難測、精妙無雙的絕世劍法,從未聽聞有人能身兼兩門蜀山劍術,上任蜀山掌門,僅憑一手扶搖劍法,便名動天下,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年輕人居然已習得三門,雖然是掌門,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司徒雄越嘆了一口氣:“掌門師叔,此事關系重大,師侄魯鈍,做不了主。”

  蜀山掌門有些疑惑:“何事?”

  司徒雄越說道:“在劍神蕭無極失蹤后,蜀山曾經問劍雍山,贏得春王、暮商兩劍,如今雍山弟子前來問劍,想要拿回那兩柄劍,不知掌門師叔意下如何?”

  蜀山掌門哦了一聲,揮了揮手:“那就讓他拿回去吧,我堂堂蜀山,傳承千年,難道還缺雍山的兩柄劍不成?司徒師侄,此事你看著辦吧,別讓天下覺得我蜀山仗勢欺人!”

  說著轉身欲走,司徒雄越又追問道:“可是師侄畢竟只是一殿之主,恐怕不能另其他四殿信服。”

  蜀山掌門沉思片刻,拂袖道:“誰不服讓他來找我,總之我蜀山名望,不能有損!”說完直接轉身走了進去,重重的摔上了門。

  司徒雄越苦笑一聲,轉身對著唐朝等人解釋道:“掌門師叔一生癡迷于劍,不痛人情世故,多有怠慢,還請諸位見諒。”唐朝等人連稱不敢。

  司徒雄越帶著他們走出了獨院,帶著他們往北而行,來到一處幾位寬闊的廣場上,解釋道:“既然掌門師叔有令,我等只能奉命行事,只是事關重大,還需蜀山弟子一起見證,還請稍等片刻。”說著一揚手,一道碧綠光芒直沖云霄,最后砰然炸開,化作一團碧綠云霧,久久不散!

  立刻,不斷有蜀山弟子御劍而來,落在廣場上,看到神情嚴肅的司徒雄越,一個個迅速列隊站好。最終,廣場上站滿了蜀山弟子,烏泱泱的一片,卻沒有一絲聲音。

  白露殿主長孫留也趕了過來,朝著司徒雄越抱拳后,站在了他身側,一言不發。

  極遠處,有三道不同顏色的劍光一一閃而過,司徒雄越身側突然多了三個人,想必就是其余三位殿主了。

  離司徒雄越最近的一人,身材消瘦,面容清矍,與其說是一個劍客,更像是一個道士。他一身青衫,似乎洗的勤了,有些地方已經泛白了。

  他旁邊的是男人,身形高大,相貌粗豪,頭發蓬亂,胡須茂盛,雙眼開闔之間,有一絲厲芒閃過,視線所及,所有的蜀山弟子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最旁邊的是一個女子,身材婀娜,衣衫華美,只是戴著一個面紗,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真實面容。

  見該來的人都來了,司徒雄越清了一下嗓子,沉聲道:“諸位同門,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大事。雍山弟子白無羲,特來問劍蜀山,意欲取回春王、暮商二劍,在下已經帶著他面見掌門,掌門有令,我蜀山傳承千年,應有大家風范,故決定將兩劍送還雍山,此事重大,在下覺得,應當讓諸位知曉。”

  話音剛落,廣場上一片嘩然。雍山前來問劍之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本來以為召集蜀山弟子,是讓大家來觀看問劍一事,沒想到掌門居然下令直接歸還,這是什么道理?

  看著議論紛紛,面帶不忿的蜀山弟子,唐朝面無表情,負手而立,只是悄悄握緊了拳頭。

  除了司徒雄越,其他四位殿主都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神情各異。長孫留挑了挑眉,似乎是覺得有趣,臉上有了一絲。

  清瘦老人詫異的看了司徒雄越一眼,伸出撫須,若有所思。

  邊上女子殿主抬手理了理鬢角被微風拂亂的發絲,回頭看了唐朝一眼,美眸中掠過一抹疑云。

  唯有那相貌粗豪的大漢嗤笑一聲,雙臂環胸,大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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