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超凡之中,虛實不定

　　赤帝執掌如火般的變化之道，最是多變，任何攻勢未及觸身，便會當先閃過，可面對這一道混沌氣流，竟是神軀僵硬，毫無反抗之力，被直接貫穿！

　　這被貫穿的后果，也著實恐怖，就見那穿體之處，混沌之色蔓延開來，哪怕神念、神力、法理波紋過去阻擋，依舊不見半點成效，只是片刻之間，便擴散全身，下一刻那本源凝結，神軀化作石像，跌落下去，沉入混沌深處不可見！

　　這般變化，在瞬息之間完成，其余的帝君這時才有所回應，都是心神震蕩，一時間人人自危，再看黑帝的目光，已然浮現了一抹凝重之色。

　　這時的黑帝，已然是兩頭四臂，本尊與那身外化身相合，兩邊合二為一，那其中的諸多法理、法則，也漸漸相合，共同作用，使得這一位半邊帝君、半邊至尊的存在，有一種存在于現在，又遠在彼岸之感！

　　“現在你等可曾知曉，本帝所代表的，是何等偉大的存在？”黑帝的兩張面孔上，同時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情緒波動，“或許本帝所為，有著自己的私心，可這最終的結果，卻對整個星空宇宙有利，你們以為這混沌是什么？這混沌的來歷，可是超乎了你們的想象！”

　　“混沌的誕生，大約與第一道自我意識相關。”

　　這時，一個聲音淡淡傳來，令那黑帝的話語一頓。后者循聲看去，入目的正是發絲如火的邱言神靈身。

　　“哦？”黑帝露出詫異表情，“你都知道什么？”

　　“我所知道的。并不確切，只是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猜測所得，不過有一點卻很清楚。”邱言目光一轉，神靈身的視線落在黑帝身上，“陛下與身外化身相合，一指就封印帝君。手段可謂逆天，如果早這樣做。根本沒必要鬧出這般局面，這里面必有原因，或許不到最后一刻，你也不會選擇這一條路。或者說，這樣一條路，是別人逼著你選擇的！”

　　話音未落，那劫煞身猛然一動，神靈身身上文網爆發，無數心靈投影浮現出來，跟著劫煞身黑煞彌漫，無數劫難降臨在這一道道投影之上，瞬息之間竟成一陣。內里群情洶涌！

　　那情緒幾乎凝結成實質，蔓延周圍，將黑帝兩頭四臂之身圍住、淹沒！

　　“你想做什么。本帝還有時間，足以將你…”那黑帝再次狂暴，念頭貫穿混沌，又有混沌氣息蔓延，就要將神靈身與劫煞身一同淹沒，可就在此時。那無數情緒念頭驟然炸裂，赫然是被一股超脫于俗世的力量引爆了！

　　“不好！是那心魔！他發現了我此時的狀況不成？”黑帝眼中閃爍寒芒。更透露出一絲驚恐，而后其眼神驟然混亂，顯露出混沌之景！

　　赫然是周遭炸裂的情緒念頭，不受控制的四散開來，與四邊的混沌相合，直接干擾到了黑帝！

　　這時，心魔身的聲音，在四周回響：“黑帝，我或許已經不能直接干涉現世了，但卻能看到許多人不能看到的景象，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某些隱匿的意志。”

　　“什么！”黑帝面色猛變，眼神越發混沌。

　　“原來如此，你是看到了老夫等人的意志了…”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一起，眾帝君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聲音是…”他們循聲看去，入目的正是那黑帝的化身頭顱！

　　這顆頭顱雖然與黑帝本尊相合，但還保持老人相貌，這時卻是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透露出睿智光芒，更有一絲莫名高深之意，而這蒼老聲音，正是從其口中說出。

　　青帝此刻定下心神，說著：“天尊！你居然還存在？”

　　“不錯，我等的意志尚且存在，并且守護混沌，不被他人打擾。”說話的同時，黑帝的本尊頭顱也說出一句話，語音還是那樣，但氣息卻截然不同，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俯視凡塵的味道。

　　這聲音一出，那創造之主、平衡之主、破滅之主齊齊色變，感到一股大恐怖、一種將要失去一切的預感！

　　“父神！”驀地，平衡之主口吐一詞，這個詞直接讓其他帝君心神遲滯！

　　“這三神的父神，豈非是那位沉睡許久，據說已經超越帝君的至高天？”

　　這個念頭充斥眾多帝君、圣賢的心中，讓他們驚疑不定，但聯想剛才諸事，知曉了林正陽、黑帝的身外化身等，都超越了帝君極限，踏上了至尊位格，又了然些許，對那至高天他們所求之目的，越發明了。

　　只是，前一刻還是黑帝，下一刻便被創造之主等稱呼為父神，這里面的玄機難免惹人疑惑。

　　就聽那黑帝頭顱道：“你們三個，乃是本座的分神，當年分化出來，就是為了防止沖擊混沌之后，難以照看凡俗，所以留下三道分念，以防萬一，后來各自成型，發展出獨立的法理，這也是應有之事，這些年來，你們時常言及要復活本座，但本座的復活，就意味著你們三人的消散，自然只是口上說說，這都是正常的。”

　　“父神，我們…”那創造之主等三位帝君，似乎有著特別的識別技巧，已經能夠確認這黑帝頭顱中此刻駐扎的意志，就是那位傳聞中的至高天。

　　跟著就見黑帝擺擺手，至高天的意志道：“不用多做解釋，這都是常情，沒有什么難以啟齒的，況且就算你們真的試圖合一，喚醒本座的凡俗意志，那本座也是不會回歸的，畢竟這混沌之事終究不可輕忽，若無我等護持，早晚毀滅星空。”

　　青帝就道：“既然兩位都是有著大意志，更經歷過難以想象境界之人，現在也先后現身，還望能將事情說個清楚，到底這黑帝是怎么回事？為何諸位本是沖擊混沌，探究更高境界，現在看來，似乎與混沌生出了某種關聯。”

　　在這貌似天尊與至高天的意志出現之后，氣氛似乎略微舒緩，但諸位帝君依舊戒備，就連那創造之主等也不見絲毫放松。

　　忽的，清亮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他們不是沖擊混沌，而是要尋找正確的道路，只不過在看到道路后，卻都退縮了，反倒轉變成了過往錯誤道路的捍衛者，不允許任何再刺激混沌，以防止混沌醒來。”就見林正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其意念還是與混沌相連，引發一陣陣波紋，就像是煽動扇子一樣，將原本頗為平靜的混沌氣息盡數煽動起來。

　　“此話何意？”邊上，眾神頗為不解。

　　“不錯，這個時候也該告訴你們了，”倒是那天尊頭顱點頭承認，“我等當初隱隱察覺到，所謂的合道并不是正確道路，所以沒有選擇與法理之道相合，而是想要繞開這一步，徹底衍生出自己的大道！然后種植星空道果！”

　　“合道不是正確道路？”青帝、黃帝等咀嚼著這句話，暗自點頭，這一點他們也隱隱察覺。

　　林正陽此時又開口道：“準確的說，合道是在混沌之下的道路，凝結出來的道果，乃是眾生意念認定的常理之一，既然是眾生凝結，那么理應遵循眾生之念，而恰好，這個眾生之念的終極正是混沌！”說著說著，他轉頭去看邱言神靈身，“你之前說混沌的誕生，與最初一道自我意識有關，或許已經有所發現了。”

　　神靈身微微點頭，就道：“混沌為念，乃是眾生之念集合而成，但又好似當初的劫主那樣，并沒有自我意志！”

　　那寄宿在黑帝頭顱中的至高天接過話題，道：“正是如此！混沌可以說是星空的一切！這星空本來并無超凡，因為眾生之念而生超凡，漸漸的，超凡甚至能夠干涉現世，將原本作為自身基礎的物質界扭曲！”

　　“這樣發展下去，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將原本真實的星空宇宙，變成虛幻的，由實轉虛！”

　　跟著出言的是那天尊，他的嗓音中帶有滄桑，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諸位當知，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讓自身虛實轉化，境界再高，就能無中生有，等到了一定境界，甚至能化實為虛，打破虛實間的界限！一位位修行者能夠影響的，從自身、到身邊、到一座山、一條河，直到一片土地，乃至一家王朝、一條龍脈，最終發展到一顆星辰、一座部洲，乃至最終幾片部洲、一片星系，到了極致，甚至衍生出大千世界這般局面！”

　　“不只是衍生大千世界，”至高天又接過話題，“星空中原本的星辰、部洲自有其數，可隨著修士、神靈等超凡之士的增多，洞天靈地逐漸蛻變、成長，一座座嶄新部洲誕生，這已然是超凡對星空的改造了，可是…”

　　他頓了頓，直視眾人，鄭重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等超凡之人，一念可動星河，乃至一個大千世界都會因此破滅，而生活在其中的生靈只能被動承受，將命運交托他人心情，是何等恐怖？若有一天，這整個星空宇宙，也被一道自我意志掌握在手，那時又是怎么一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