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三年東行路,無邊混沌顯
東行路途遙遠，更有無數艱難險阻，期間妖魔鬼怪仿佛無窮無盡，更是要風餐露宿，這里面的兇險，不知道有多少。
像這骷髏大王這般的妖怪，也是不在少數，其中不乏神通驚人的，不過算起來，比那骷髏大王修為還高的，確實不多，但只要碰上，就要引起連綿變化。
在這個過程中，原姆悉也是逐漸開拓了眼界，這念頭和心思也都慢慢蛻變，對于許多只是在書本上看來的道理，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連帶著很多原本以為理解的道理，都有了嶄新的認識。
就這樣一行人走走停停，歷經險阻，橫跨西域沙漠，用了三年的時間，終于穿越了西域沙漠，到了河中邊陲，正式步入了漠邊四鎮，這四鎮如今已然在了大瑞的掌控之中。
這四鎮是那東土中原前朝大齊的重鎮，曾經配以重兵，是整個西域的中心所在，兵鋒直指極西，但后來大齊內亂，后勤斷絕，又有西邊的黑食大國崛起，于西域兵馬決戰，但大齊方失敗，從此之后，中原勢力退出了西域。
不過，大瑞替代大齊之后，卻又重新有了對西域的影響。
大瑞經營西域，早已有之，但自從北疆決戰，柔羅退敗，后來三水崛起，那草原上被大瑞的勢力籠罩，相應的這緊隨邊上的西域，也就沒了競爭對手，很快就有安西都護府設立。后來邱言為相，打壓世家，接過了王甫的主張。繼續變法圖強，那兵制革新更是重中之重，連帶著對邊疆的掌控也增強許多。
如今，到了這西域四鎮，關于大瑞的消息也就逐漸多了起來。
“走了三年了，那個大瑞還是不見蹤影，現在一問。居然還要有無窮山關要走，簡直是要了我老牛的命啊！小師傅。要我說啊，咱們還是回去吧，不要等到了地方，你人也老了。那還學個什么學問？”
剛剛從沿途的商販口中得到了有關大瑞的消息，那瘋牛所化的壯男，便忍不住抱怨起來，一門心思要讓原姆悉回去。
此時占據這具肉身的意志，自然是那南掌殿主，這一路上他只要抓住機會，就會試圖亂了原姆悉之心，讓原姆悉收拾收拾，然后回去竺坨蘭。
“三念。這樣的話，以后少說，些許路途算不得什么。走路也是求學，勝過讀萬卷書，況且朝聞道夕死可矣，便是真的要到年老體衰的時候，才能抵達大瑞，那也是值得的。不過我乃凡人，壽元有限。你們幾位卻是神通超凡，長生久視，到時若我不能送往，那就要勞煩諸位，將求來的典籍，帶回竺坨蘭，也好讓那憂患世人，能知自我，不再有如牲畜一般。”
已然成了一名面容硬朗青年的原姆悉，說出來的話卻是鏗鏘有力。
正因一路走，一路行，到了而今，原姆悉見得多了，才越發明白，在那竺坨蘭所在之處，民眾的生活是怎樣一個局面，將人劃分等級，而且毫不遮掩的宣揚出來，然后壓榨、壓迫，肆意奴役，這樣的情況，他這一路上并不少見，但論起程度和范圍，卻都比不上竺坨蘭。
“老牛，你還是不要說這些話了，都這么些年了，小師傅的心志如何，你還不知道？還妄想能得好處不成？”邊上，猴子所化瘦削男子嗤笑一聲，“行了，先找住的地方，然后再去尋吃的，不知道這里收不收銀幣。”
“兩位哥哥，錢不多了。”這個時候，一個木訥大個頭走過來，他走路的時候，地面微微震顫，腳下泥土下陷，一步一個腳印，引得周圍人側目。
這大個頭的腦袋光禿禿的，被太陽一照，還要耀眼的反光，那露出在外的手臂，比纖細女子的腰肢還要粗，讓人看著就生畏懼，不過他眼神呆滯，卻又將這股兇悍削減幾分。
這人正是那鱗甲巨人所化，他雖是化身為人，但是靠著神靈之力，難免有些殘留，這體重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生性寡淡，沉默寡言，這樣一口氣說八個字，已經非常不易了。
不過，這也顯示了他與其他人的親近，這也是幾年以來的改變之一。
“錢的問題，等老牛換人的時候，讓他來負責吧，那些江湖賣藝的把式，多少也能賺點。”猴子聽了，撓了撓頭，也感到棘手。
最初的時候，眾人的花費，靠的是原姆悉從兵勇身上得來的錢幣，但很快花費干凈，之后多數時間都是省吃儉用，好在跟著幾個神通人物，別的不說，在野外是不用擔心安全的，還能抓捕野味打牙祭。
只是終究不可長久，這錢還是要有的，一般的做法，就是去打劫劫匪，但最近都沒見幾處匪患，這錢財也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呼呼呼 這邊正在說著，遠方忽的一片漆黑妖云到來！
“不好！烏鴉大王又發威了！”
“快跑！快跑！這次不知又要掠走多少錢財！”
“速散！速散！”
這妖云一來，剛才還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集市，頃刻間就為之一空，那一個個商販、買家，都仿佛有著默契一樣，放下各自的工作，收拾收拾轉身就跑，井然有序，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這路上就剩下寥寥幾個外鄉人，其中便有原姆悉一行人，這風一吹，地上沙土飛揚，讓幾人回過神來。
“呵！這里也有妖怪啊！”那黑毛猴子咧嘴一笑，并不意外。
原姆悉等人的目光，也朝那黑云看去，這黑云來的極快，幾息之后幾乎就到了集市上面，這時傳來“撲騰撲騰”的煽動翅膀的聲音。
原姆悉聽著聲音，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所謂“黑云”，實際上是一只只漆黑烏鴉構成，因為距離太近，乍一看好似一團黑云。
這一團黑云轉眼來到，那猴子等人都沒有放松警惕，因為這一路上，他們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一行人就是災星，到哪哪出事，去哪哪不寧，但凡有危險，都是沖他們來的，是以現在根本沒有僥幸心理了，見了異樣和異變，立刻就會應對。
那原姆悉還時常被人用各種方式抓去，以至于黑毛猴子等人，現在都練就了一身出色的偵查與反偵察本領，就算是失去神通，去那軍中，也可為一杰出斥候。
這時，見到烏鴉集群，登時就做出反應，黑毛猴子駕云而上，正面硬碰硬的上去，而那瘋牛則是不甘愿的施展神光，落在猴子身上，讓他氣勢更盛。
至于那鱗甲巨人則是一把抄起原姆悉，放在那匹駱駝上，而后緩緩后退，同時注意周圍的情況，將幾只想要偷襲的烏鴉，直接打殺！
這幾人配合默契，速度快疾，呼吸間的功夫，便將這些個動作完成，雖比不上戰場兵陣，但也算是進退有序了。
之后，漫天烏鴉降臨！帶來的是一個恐怖的意志！
“外鄉之人，你們敢擅自闖入我的領地，簡直是自尋死路！想要抵達大瑞，根本就無可能，還是在這里留下來吧！”
“果然是知道我等的來歷！”這時，那瘋牛已然滿臉凝重，跟著捏了個劍訣，口吐劍丸，那劍光一閃，便破開了層層烏鴉！
“這股強悍的意志，來人的境界，也算是最頂尖的人物了，不知是修士，還是妖魔！”
此刻，這牛身中的主宰意志，已然有了變化，成了那修士青云子。
他淡然一笑，然后搖頭道：“看來又是一場苦戰，只是不知道這次又要體驗何種變化…”
仿佛是為了印證一般，雖然眾人護持原姆悉，但最終迫于那烏鴉大王的淫威，諸多居住周圍的百姓，竟是為了消減危難，主動捉拿原姆悉，將之獻出。
當然，最后幾經周折，黑毛猴子等人，還是將原姆悉給救出來，而那烏鴉大王則是在威脅自家師兄很是厲害后，被他們給鎮壓下去。
就此，這一片土地重新恢復了平靜，一眾百姓則是悔不當初，對原姆悉一行千恩萬謝，對自己的行為很是羞愧，那位鎮長甚至負荊請罪，并且贈送了盤纏、銀兩和衣物，以表謝意。
“總算這些人還分得清好歹。”重新踏上旅途，那猴子聯想前后遭遇，頗為感慨。
但原姆悉卻搖了搖頭，似乎自問道：“他們現在認識到了錯誤，可如果今后又有相同的事情發生，你說他們會不會重蹈覆轍？”
這個問題，令同行的幾人面面相覷，終究無法答上，而原姆悉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夠回答，只是默默趕路。
在上，一行人的氣運滾滾翻騰，順著聯系，匯聚到了劫煞半身之上，積蓄起來，形成一顆顆晶瑩，都沉寂在半身的意識深處。
突然，不遠處的本源震蕩了一下，跟著漫天的血色洶涌而來！
另一邊，星空深處，一片星空驟然破碎，無窮混沌氣息蜂擁而出，兩道身影在外圍徘徊。
東華，這廣闊大地的邊緣星空，突然也有稀薄的混沌氣流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