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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言傳人心假作真

手機請訪問  三老接連話語,讓屋中之人心中之念一連幾變,激起了諸多情緒波動,但很快便就收斂,這和剛才不同,剛才是需要蓄勢,以壓邱言,如今局面變化,便不需要情緒助漲,在場之人又有幾人會保持不住心境,自然是收放自如。

  隨后,在三老的領頭下,邱言便領著這一眾人離開了百寶堂,朝著那圣賢堂而去。

  圣賢內的景致,說白了并無什么特殊之處,便是孟三移等人的肉身,也不會讓人意外,因為在其他圣賢堂中,也是這般。

  說到底,這座圣賢堂中的諸多畫像,也只是起到引導作用,是邱言為了今后自己不再的時候,一樣能夠安排他人步入士林所準備的,而真正的關鍵,其實還在文網。

  一見堂中景,就算是那些還存著其他心思的大儒們,也不好繼續開口了,之前醞釀情緒,然后未必邱言,最后順勢而為,還有可能以此來斥責,可現在都是心神清醒,又怎么能做糊涂事?

  進入堂中,他們便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宏大的精神。

  這精神說來也不完善,駁雜而多變,好似狂風中的柳絮,被氣流卷動著匯聚在一起,在此堂中之人,其實能夠以百家省下的畫像為引,寄托出自己的意念,但若是不夠堅定,或者沒有護持,就宛如進入狂風的樹葉,一下子便會被撕碎!

  這其實就是兇險!

  而想要擺脫兇險,要么是堅定自身,要么就是尋得鑰匙,得到護佑。這個護佑的鑰匙,自然就是知行之道的精髓。

  從這一點來看,這本沒有什么不勞而獲之言,還是要有所付出,方能得到。只是更為巧妙,省去了中間的一些環節。

  但這些環節,又是用文網代替,文網建立之艱難,那可是遠遠超出圣賢泥塑和圣賢紙的,若是連這一點妙用都沒有。也就有名無實了。

  這樣的道理,在場眾人,不可能不明白。

  再者說來,他們背后的書院,盡管也是勸人向學。用文章開路,以精神為引,但歸根結底,也是要用自己的書院之法為鑰匙,算是異曲同工。

  邱言事實說道:“諸位,這圣賢堂的虛實,皆在文網精神里面,匯聚百家之念。也是方便未來學子入林,至于那不勞而獲,也是沒有的。諸位若是有心,其實也可以循之,以文網為憑,能方便許多。”

  他的提議,沒有人回應,不說文網背景入會。若是太多書院以文網為途徑,進入士林。無疑是將傳承明白交給他人,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做。另外,那背后的歷史包袱,也不允許他們這般行事,是以這圣賢堂一看,便就離開。

  但他們并不知道,在自己踏入這圣賢堂的瞬間,便透過此堂,以及其中的諸多畫卷,和文網,以及文網中的血獄百家產生了直接的因果聯系,日后自家學派的弟子,都會從知行之道中得到好處、益處。

  但同樣的,這些好處邱言會安排給予,以文網呈現,只是凡事有來有回,知行之道未來所面對的種種磨難,也少不了他們的一份氣運,這其中最關鍵的,無疑就是未來天外之人的入侵了。

  一入此堂,接下來的事,他們是想要擺脫也擺脫不了了。

  當然了,如今的情況,有那三老主持,這在場的諸多大儒,本來就難以避開了,邱言不過是給這件事加一個保險。

  “好了,這圣賢堂也看了,并無什么要緊的,尋常人家也多有將圣賢畫像懸于屋中著,知行書院不過是懸的多了一點。”那孫庵看過,呵呵一笑,做出了評價。

  但聽到這話,便是那有心傾向于邱言的周東義等人,也免不了暗自嘀咕起來:“好家伙,這哪是稍微多了一點,也太多了吧,錯略一看,史上有名有姓的圣賢之輩,幾乎都在屋中,這要是真不辨別,予以澄清,傳到了后世,那不明真相之人,怕是不要真的以為,這知行書院,是承百家傳承而出啊!”

  這些并不是杞人憂天,因為過往之事不入天君,終究難以干涉,但并非無法影響,以今朝而改過去,在現實中難以實現,卻可以在人心中達成。

  便是在座的諸多大儒,他們背后的書院傳承,也未必真的都是圣賢傳下,但只要得了圣賢精神,或者有文心之人開辟文道,建立學說氣運,便可立一書院,然后詮釋經史典籍,待得名聲出來了,便可托于一家,將圣賢精神注入泥塑,將傳承的歷史向前“延伸”。

  天下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這名聲也是一樣,便是本來不是這個傳承,但若是說的人多了,講的人多了,天下人都覺得你是那個傳承而出,你自然也就在他人的人心中,成了那個傳承。

  這其實是一種俗定約法,很多書院皆是如此,只是那創始的一代早已故去,現在在場的皆是后來的傳人,而且所學也都是貨真價實,那過去的來歷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但再不重要,其中的貓膩,他們也是心知肚明,眼見這知行書院的架子搭了起來,等時間長了,在民間傳開了,人心確定了,那還得了?

  只是三老開口,其他人如何違逆?

  這種時候,便需要一人主動出馬了,而也有人不負眾望,待得眾人從圣賢堂都出來了,韓遠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樣,來到邱言跟前,問道:“在下在海外的時候,便聽聞過武經總要之名,一直無緣得見全本,這知行書院中必然是有收藏了,否則借之一觀?”

  這話看似客氣,仿佛還在奉承邱言,但實際上卻在點醒邱言,告訴其人,到現在他雖有名望,也曾著作典籍,但終究不是儒家正道,而是兵家之書。

  眾人一聽此言,都是心中大定,覺得摸到了邱言的痛腳、死門,反而都不怎么擔憂了,只想讓邱言先言,待得說得差不多了,再扔出這個殺手锏——

  兵家之人,開儒家書院,先就根子不正,抓住了這一點,幾乎等于立于不敗之地了,除非有什么意外出現。

  至于這個意外是什么,在場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除非此人還能寫出一本儒家典籍!”

  “但典籍之事,本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哪里隨意就能書就的?一本典籍成就,就要將心中感悟積累耗盡干凈,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的時間,才能重新積累出來。”

  “這邱言幾年前才寫了兵家典籍,而且一些就是幾本,肯定將感悟積累都用光了,這百家之說本就想通,往往能觸類旁通,儒家的積累只要有一個兵家核心,一樣能透過光暈引動天地之理,蛻變成一方典籍,但既然消耗,事后想要再成就儒家典籍,卻是難上加難了。”

  “只要掌握了這一點,便可推翻知行之道的正統地位,因為其立足的根本,應該是兵家。”

  “就看這邱言如何應對了。”

  眾人的心思流轉,但表面還是都不動聲色,他們本來有些氣憤邱言懸堂百家,現在有了三老之言,不好發作,只是心中的惡感,還是會影響判斷和主觀,難免就生出敵意。

  但便在此時,那姬默忽的開口問道:“東西應該是拿來了吧,既然今日這么多人齊聚,正好見識一下,日后也能成為一樁美談。”

  “好,晚生正有此意。”邱言在眾人的不解目光中,點頭應下,然后又將眾人給朝著那百寶堂領去。

  “真是開了眼界,這么多的大儒過來,卻還是被邱師的言語所壓下。”

  此時,在那百寶堂的偏房中,大瑞新主李炎,則是神色興奮,對于之前見過的一幕,很是感慨。

  他雖然貴為一國之主,執掌王朝,依然是真龍龍氣的核心,但到底年歲不大,還是有少年心性的,再加上為軍之日尚短,還沒有學會多少帝王心術,是以見到之前諸多大儒齊聚,有聲討之意的時候,還有心擔憂,但又見到邱言寥寥幾句,便將局勢逆轉,連那些過來聲討的眾人中,那頂梁柱都被策反了,自然興奮異常,覺得見證了歷史——

  以李炎現在的見識,尚且不能清楚的看出來,那三位老者,本意就不是過來找麻煩的,只當是邱言的話在起作用。

  而李炎從小也算是熟讀典籍,知道不少典故,其中不乏舌戰群儒之事,都是流傳千古的,小時候讀來,就頗為向往,如今卻在眼前上演,又如何能安定的下來?

  若非邊上的那小廝一直勸慰,怕是已經認不出,跟過去看熱鬧了,這一國之君,擅自出宮,又到了這城郊的書院中,參與學派紛爭,只是這一項,就不算消失,言官要說,史官要記,怕是今日在場的諸多大儒,也要紛紛指責。

  他皇帝不怕,可這位伺候在邊上的小廝,卻是承受不了的,那為李公公的前車之鑒可還不遠。

  只是,這樣勸著,很快就見到鄭云從門外走來——這偏房就有地方,能看到大堂之景,是以很是清晰,能看到鄭云懷中抱著的一方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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