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抿元星君又有什么打算?”
沼地之中,七彩沼祖也被影響,有所感悟。
如今的沼地,因特殊作物的種植,使得諸多部族的生存方式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也使得青壯勞動力的損耗降低,重要性卻沒有減少,人口越多,本來糧食就是問題,現在有了種植之法,也就能養育更多的族人。
這樣的結果,就是信奉沼地之神的人群不斷擴大,讓七彩沼祖等神靈的香火越發鼎盛,但她從里面也看到了危機,只是并沒有采取明顯的對策。
在凡物無所察覺的情況下,這光輝漣漪急速擴張,幾息的時間里,就遍布了整個大瑞域內,諸多神靈盡數都被沾染,在他們的身心中,留下一點痕跡。
不光是神靈,一些修士同樣有所感應,尤其是那些修煉了通靈之法的,更是感受深刻,這種法門近似于肉身封神,是通過通靈、通神,來發揮出超出自身境界的力量,里面所借助的就是神道之力,但不一定要是一個有著自我意志的神靈,即便只是一片法域,一樣能夠利用。
如此一來,也使得精通此法的修士,沾染神道氣息,這時候也被光輝漣漪所沾染。
而更多的光輝,則是一路向下,穿透層層泥土,直達深處,然后步《一》《本》《讀》ybdu入陰陽道,竟是進入了冥土之中!
冥土廣大,星空之中的許多部洲,其生靈死后魂皆入此,但也有范圍圈定,便是透過個個部洲的本體——那廣袤大地作為標志,因而才有地府、后土之說。
所以,光輝穿梭東華土地,來到冥土之后,所涉及的也是東華神靈的冥土法域。首當其沖的就是一個個城隍領域。
其中劍南道的道城隍法域,早就變成一片寂靜,諸多神靈皆被封印,都化作石像一樣分布各處,但各自的法域、法職依舊發揮作用。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符篆投影出去,化作劍南各地從神的虛擬符篆。
但此刻,隨著光輝漣漪的到來,這些符篆投影急速蛻變,增加了許多信息。
不光是淪為一片寂靜領域的劍南道道城隍法域。其他各道的道城隍法域中,同樣也被侵入,將他們的法域侵染許多,就算是調動神力過去阻擋,也沒有絲毫效用,反倒是使得自身神力被加速侵染!
“這些光輝里面含有神力,也有人道之力,怎么可能存在于冥土?”
“不好!這些神力里面,有星光摻雜。必然是如今坐位的星君出手,他到底有何目的?”
“這些光輝漣漪里面,竟是混合了本座信民的一些香火之念,難怪難以阻擋。只是針對一尊神靈的香火寄托之念,為何能被他人截取?”
無數道城隍、都城隍等神靈,對于即將發生的變化,都是驚恐不安。同時不斷探究那光輝漣漪,從中找到諸多跡象,但并不能幫助他們阻止光輝的擴張。
“萬民丹的力量。本來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東華民眾對父帥的寄托之念,這些念發揮自然,又有史書、傳說輔佐,即便是在他們死后依舊活躍,近似于血脈傳承一樣,在文化中流傳,哪怕一個民眾信奉了一尊神靈,奉上香火,也不會改變這種文化傳承,反倒有可能被掌握了萬民丹之人,借此逆流而上,染指那神靈的香火…”
星辰山谷,給予銀孝娥等人的一片法域,如今早已經發展出了連綿宮舍,都是神靈意念所想,由虛化實、無中生有,這里處于星辰之上,并不被那光輝漣漪所影響,只是從此處遙望出去,一樣能夠看到部洲上的景象。
于是,在銀孝娥等神靈的眼中,透過籠罩在部洲大片的血色煙氣之后,能夠清楚的觀察到正有泛光漣漪在其中蔓延,就像是一片白紙正在被墨汁一點一點的沾染一樣。
是以,那銀孝娥方有這般感慨。
“不錯,這種文化傳承才是最為穩定的神道基石,這就好像滅絕了一個族群的政權,但若不將其文化徹底湮滅,反倒有可能被反過去同化,”神道軍師這時也道,“不過,這種文化傳承深入骨髓,在不經意間就能表現出來,便如同呼吸吃飯般自然,好像中土人吃飯用筷子、祭祀賢人等在不經意間就會透露出來,每一次有這般動作,都是一次香火寄托!”
銀孝娥便就輕輕點頭,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久遠之事,嘆息道:“但只要掌握了世俗的話語權,要潛移默化的徹底消亡一個族群,比之最為激烈的戰爭還要簡單的多,只要不斷渲染異族的生活方式,將他們的飲食習慣、棋局、格調、衣著和觀念等等反復強調,捧上神壇,而將本族的精華都看做落后與破舊之物,只要幾代人的自然繁衍,便足以讓一個族群的族群意志被奪舍,外表看上去還是哪個族群,但內里已然變化,嗯?”
正當兩尊神意念交流之時,那大地上的漣漪擴張忽然間受到了阻礙,竟是有幾尊神靈的身上泛起了陣陣黑霧,黑霧如同狂風,爆發出來抵消了光輝漣漪,將那幾尊神靈護持起來。
“都是齊魯之地的神靈!”
只是一眼,銀孝娥就認出了地方緣由,聯想之前齊魯大地上發生的事情,心下了然。
“看來那位天外大能能夠凝結出一具化身,并非是全無緣故,放任不管的話,不要幾年,就會有有一尊化身了!”
“不知那位星君要如何處置?”神道軍師想著,又將目光投向了形成最高峰。
高峰之上,神靈身并未有任何動向,但大地上的任何變故都在他的感知之中,投影神心,洞若觀火。
“黑風大尊的棋子不少,但隱藏的不深,這樣的人比起其他大能而言,并不見得危險,只是他這般行事,很容易被其他人當做試探用的棋子,一旦動手,就要將其他各方引出來,但我亦不懼,順勢而為即可。”
興京中,邱言已經離開了自家書房,被召入宮中給太子講學。
待得一個時辰之后,太子李炎將今日的功課做完,就滿臉憂色的對邱言建議道:“邱師打壓世家的行動,可否暫緩?”
“太子可是聽到了什么風聲?”邱言早就注意到今日太子為學的時候心神不屬,明顯是有所掛礙,當并不說破,只等他自己說出。
太子就道:“本宮的幾位老師這些天也談的了不少消息,說是世家要有動作,可能要擾亂天下,等待本宮登基之時,就要動手,更有可能要連同本宮在內,使出下馬威。”
“原來如此,”邱言點點頭,這都在他的推演之中,“人臣之別都顧不上了,可見他們已經瘋狂了,想來世家在朝中勢力巨大,他們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壓制百官,不讓他們參加登基大典,從而讓殿下難堪,至于直接造反,他們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否則的話,他們也傳承不了這么長時間!”
世家行事從來追求穩妥,就算是亂世之時,也往往多方下注,否則如何能傳承幾千年?這樣的家族,比其他人更看重自身安危,相比之下,掌權反倒是次之的了。
“話雖如此,但登基之日依然不遠。”太子有心要勸邱言暫時按捺,等到登基之后再行繼續。
可邱言卻明白對方的念頭,但凡帝王都有軟肋,隨著成長,軟肋也在變化,但每一階段只要群臣抓住相應的軟肋,就能脅迫帝王妥協,久而久之,帝王銳氣也就消了。
如今的太子李炎看重的是登基大典的順利,這就是他現在最關系的事情,涉及自身,被世家把握一時,等登基之后,就會擔心其他事情,同樣會被世家把握,一步一步,步步進逼!
“世家之法不過如此,他們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膽量,千百年來的傳承,早就讓他們習慣依附,不管是掌控局面,還是背后出力,實際上都是一種讓他人出面,自己居于背后的事情,一旦令他們意識到,自己頂在最前面了,自然就會退縮!”
邱言這樣說著,立下了一個承諾:“在登基大典前,世家之事就會告一段落。”
“嗯?可是現在距離登基之時,只有不足半月時間了。”李炎還是有些不放心。
“時間足以,因為那些世家應該已經忍不住了。”邱言這樣說著,又與李炎聊了兩句,然后便就告辭,半路上就遇到傳信的人,然后直往政事堂。
這一入堂中,就有凝重氣氛撲面而來,就見徐進等人個個面色凝重,連坐在一側的馬陽、王甫都不例外。
見邱言到來,孟青賓上前一步,沉聲對邱言道:“齊魯與河南道的七大世家已經鼓動當地的民眾造反了!”
邱言卻并不意外,道:“哦?終于動手了?河南道和齊魯之地么?果然不出所料,北邊多是新興世家,南邊則因白蓮教之故,與我有一份情面,本身元氣有損,西邊國都坐鎮,鎮壓氣運,要動當然就是東邊,要盡快撲滅,省的殃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