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升海起伏,引動四方念。[
海中龍族反應、海上三修變幻、海邊漁夫拼搏、6地上百姓驚恐、大儒沉思、文士學子惶惶、兵卒將領驚疑、官僚驚駭、諸貴人失態…
種種景象,在這一刻,都化作投影,呈現子啊星辰表面的光暈內,被邱言所觀,其神卻端坐不動。
京城之郊,祭壇之中。
封神大典已然結束,皇帝在簇擁中回返,可這次封神帶來的余波,才剛剛興起,隨著在場眾人遠遠傳播出去。
皇家封神,封出了尊星君,這消息一旦傳開,帶來的影響比之北疆國戰的戰勝,猶有過之!
不少修士,以及背后師門,在新晉星君出現后,必然要思索著如何與其打交道,要怎么交涉。
不乏那有心之人,意識到星君誕生,是東華大變的變數,若加以利用,說不定能趁機乘勢,借勢而起!
在東華漫長歷史中,有不少本來默默無聞的小門派,因一時得了氣運,成就門派鼎盛、建立基業,傳承千年。
“東華洲當真有趣,走了個星君,藏了個星君,又新生了個星君,這般算來,小小一個部洲,至少有三尊星君,換到了什么地方,都稱得上是驚人了。”一朵云頭上,少年道士盤坐其上,低聲笑著說話。
邊上,飛虎道長盤坐在一只斑斕猛虎背上,這老虎背插雙翅,正扇動著翅膀飛行。
他聽了少年道士的話后。卻道:“由此也能看出,如今東華,暗流洶涌,隱藏不少兇險和隱秘,我勸你還是離去吧。”
“我這次過來,本是助拳的,豈有退去之理?”少年道士嘴角翹起,露出邪魅笑容,“你該不會是有什么消息,不想讓貧道知道吧?”說話的時候。他微微瞇眼。眼縫中閃爍點點精芒,宛如毒蛇吐信。
飛虎搖搖頭道:“無須多想,貧道所為,無不可告人。”
“自然都可告人。”少年道士竟譏笑起來。“你本打算借定王成事。而今功敗垂成,當然不怕旁人知曉了。”
“時也命也,這些事本來就不該強求。”飛虎對于這些譏諷不以為意。
他們二人離了祭壇。先是一路疾馳,出了京城范圍,到了京畿之地的邊緣,就各自架起神通,向南而去。
這飛虎道長如今算是定王幕僚、食客,但這次離開并未告知定王,有不告而別的味道,卻也是在星君新生后的無奈之舉,因是師門傳了急信過來,讓他返回。
不過,飛虎道長不是唯一遇到這種情況的人,其他在場修士,也有不少在封神祭祀結束后,就第一時間收到了師門傳訊,都是急急離去。
兩人這一飛,日行千里,在日頭下山前,就到了金頂山上。
和幾年前相比,而今的金頂山人氣鼎盛,山上山下時而能見矯健身影,其中不乏運轉神通之人,但以飛虎的眼光,只要一看,就知那運轉神通的人,實是借了外力,而且是新近學會的。
事實上,這些景象,都是上次飛豹道長回山,鬧出動靜的余波,那日劍光如雨,地動山搖,使得山下的江湖客確認山中有仙,一傳十、十傳百,引得八方云集。
飛龍道長更感因果輪回,留下一線機緣,才使得齊聚之人能借之成就神通。
“真是人杰地靈之地。”少年道士見了這般景象,嘀咕一聲,聽不出是真的感慨,還是嘲諷。
飛虎也不管他,掐動印訣,朝著山頂沖去,少年道士也不認生,緊隨其后。
待得一陣光輝后,兩人先后入了山體,早有門中弟子迎過來,口稱掌教師叔、師祖,然后就領著飛虎直往壁上的一座樓閣。
閣中,幾張座椅上早就坐了人,卻也有幾張空著,分別是飛龍道長,以及幾位長老,其中包括了與飛豹照過面的拄拐老人、虬須老人、老嫗等。
“回來了…”
見了飛虎道長,坐于座的飛龍微微點頭,目光一轉,落在少年道士臉上,道:“觀水子,你也來了,倒是稀客。”
少年道士觀水子笑了笑,問道:“怎么?飛龍道長不歡迎?”
“怎么會?”飛龍搖搖頭,“來者是客,就是緣分,便也坐吧,日后說不定還有借助你們水禍道的時候。”說話間,他指了指一張座椅。
觀水子也不客氣,身子一晃,消失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坐在那椅子上,引得幾位長老側目,露出不悅之色。
另一邊,飛虎道長卻沒有落座,反沖著諸位長老行禮,接著去看飛龍,問道:“師兄這次召飛虎回來,有什么吩咐?”
“飛虎啊…”不等飛龍回應,就有聲音傳來,開口的乃是那老嫗,她臉上帶有一絲懷念之意,“我們想著,很久未見你師弟了,估摸著,是不是讓他回來一趟?”
“哦?你們想念我師弟了?”飛虎道長聞言,不動聲色的看了過去,他知道,這幾位長者對飛豹所為很是頭疼,只要飛豹不惹事,對他們而言已算滿意,何曾有過主動召喚?這般言語,必有緣故。
跟著,他想道了祭壇上生的事,也就明了。
“莫非,皇帝冊封的神靈,就是你們之前所言的,與飛豹有關的那尊神靈?”
因一直在外奔波,聯絡朝中權貴,所以飛豹出事后,飛虎幾乎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名師弟,但對于其人遭遇并不陌生,知道飛豹已然轉修神道,并投奔在一尊神靈的麾下,還對那尊神靈多有推崇,甚至聯絡自己的門派,要與那神攻守互助。
可惜,這個目標終究沒有實現,門中幾位長老認為那尊神靈沒有天庭根基,無法大成,和其神結盟,不僅沒有好處,還有可能引來天庭系的神靈敵視。
在這之后,飛豹竟也沒有堅持,在門中住了幾日,了結了些許塵事,又做了些囑托,就再次離開,專心于神道了。
那日之后,飛豹倒是倒也偶爾會有消息傳來,可幾位長老依舊不看好他的前途,所以沒有回信,久而久之,飛豹漸漸的也就不再與師門聯系了。
這樣的背景下,在今天的這個時間點,主張和飛豹劃清界限的長老,卻口口聲聲的說許久沒有聯系,話中露出要和飛豹敘舊的意思,里面的緣故,不難想通。
被飛虎說破,老嫗有些尷尬,邊上,拿拐杖的老人就出聲:“之前的事,是我們有欠考慮了,但也是出于對封靈道著想,考慮到那神靈即便成就星君,也沒有天庭后盾,勢單力孤,但現在時過境遷,龍庭冊封,就不是追究的時候了,關鍵是如何保障我封靈道的利益!”
“正是這個理,”虬須老人也附和起來,“你家老四,在新晉星君麾下為神,看樣子頗受信任,就是我等的機會,下界濁道,雖說分屬道門,終究要和諸多神人接觸,從前那位星君,我等攀不上交情,也就罷了,現在既然有這個資源,又怎么能不利用起來?”
老嫗也道:“之前的事,是我等估計不到,本以為那神就算成就星君,沒有天庭背景,但如今卻是以龍庭冊封為契機,晉升星君,意義截然不同,這也是我等眼光不遠,就算是給你家老四賠禮道歉,那也無妨,和門派氣運比起來,我等臉面有算得了什么?”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算是徹底表態了,飛虎自不會再說什么,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一眾人物交談的,就是如何與飛豹聯系,借此接觸星君。
現在局面很是微妙,和從前并不相同,關鍵就在于東華陷入了關鍵時期,各方勢力齊聚此地,暗潮涌動。
“有意思,飛豹竟拋棄了人身,轉而去修神道,真是出乎意料,此人說起來,算是有鴻運在身,修神道之后,都能成為一方星君的屬下,從此靠山強硬…”觀水子隔岸觀火,心里轉著念頭。
星君之位,就算是天庭追究,也未必就能徹底滅殺,又有凡間朝廷的冊封,香火不絕,才引得幾位長老轉念,說清楚前因后果,屋子里人算是達成共識,就由飛虎出馬,過去與飛豹聯系。
他這一去,水禍道的觀水子也要同往,二人一同架起神通,直往南疆邊緣灶山所在。
此時,已是第二日的早晨。
不過,未到灶山,兩人就被攔了下來,赫然是兩尊日游神,同時被攔的,還有其他幾個劍南門派的修士,看樣子也是同樣目的。
“兩位道長,我家星君今日成道,凡劍南神司所屬的神祇,都要去見禮,還未到爾等觀禮之時。”
這話看似禮數周到,但有盛氣凌人的意思,可見邱言晉升星君,也使得原本不甘心屈服的諸多神靈,改變了心思,顯得與有榮焉,更覺得神道復起之日不遠。
看著兩尊日游神,觀水子冷笑不語。
飛虎上前一步,說道:“貧道等去與星君相賀,但不是無故前往,本有因果牽扯,星君麾下一神,與貧道乃是同門,兩位不妨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