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立刻,香爐中傳出一道神念,內里靈氣涌動,震動爐身,令邱言有種一手難以掌控的感覺,好像被他抓在手里的,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有意思,果然是件法寶,有這么清晰的自我意識,不是初等層次,很可能是中等法寶,甚至高等,不過攻玉曾經說過,高等法寶,能鎮壓門派氣運,隱隱觸碰秩序,想來定是威力驚人,不會輕易被人拿住!此爐之中,靈氣翻涌,好像隨時都會爆發,但眼下無人驅動,卻又難以真的運轉出來…”
感受著香爐中不斷傳出的意念,邱言神色不動,神識沖擊過去,便將那意識鎮壓,香爐的震動登時停止,連里面的靈氣翻滾,都有了平息的勢頭。
“行了,此間事了,是時候離開了,這個房間經歷了一番激斗,看似完整,實際上已經不堪重負,稍有變化,就有傾覆之危,累及整座客棧,我留下來的銀子,能補償房間損失,卻不能抵消客棧毀壞之責,因此還要做過一場。”
想到這,他抬起一只腳,踩踏下去,腳底神力噴涌,更有氣血相隨,蔓延整個房間,神力中綻放出一股“保一方平安”的意境。
而后氣血擴散,整個房間轟然一震,又有九靈山的景象浮現出來,加持在房間各處,那些融毀的地面、屋頂、墻壁,微微蠕動,跟著顏色變化,覆蓋了一層淡淡神力。
緊跟著,神力中升騰出一點香火心念,如人觀想,將這一點神力,和保安護佑的意境結合在一起,都融入房間八方。
墻壁微微一震。模樣未變,但那種隨時可能崩塌的感覺,卻已不復存在,反而散發出一點奇異之感,好像山體巖石一樣堅固。
看著自己的杰作,邱言沉吟了一下。
“房間變成這個模樣,日后都不能住人了,但作為觀光景點卻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不知道這客棧東家會如何抉擇。”
做完這些,邱言便不停留。拿著香爐,提著兩名老道,緩緩走出房間,幾個轉折,下樓到大堂。
大堂之內,無論是掌柜、小二,還是來往的食客,居然都昏睡不醒,有的趴在柜臺上。有的斜靠在立柱旁,有的趴伏在飯桌上。
嗡嗡嗡…
幾聲細小蟲聲傳來,就見幾只蚊蟲緩緩飛來,邱言兩手都拿著東西。但神識一動,懷中的一個小瓷瓶飛出,“啵”的一聲,瓶口塞子自行拔開。那幾只蚊蟲長驅直入,飛入里面,任憑塞子將瓶口封上。
“這幾只瞌睡蟲。倒是效用不錯,有空還要再煉幾只。”
原來邱言進入客棧之后,就放出瞌睡蟲,令客棧內眾人昏睡,以此控制影響范圍,他與兩名老道交手,雙方都刻意控制了力量的波及范圍,但房間畢竟是整個客棧的構成部分,一旦震動,整個客棧都會有所感應,難免暴露,引人過去探查,造成一定麻煩。
“再過一會兒,屋子里的人就該醒了,還是先離此處。”這樣想著,邱言腳下不停,過門而出。
“到底怎么辦?我等要不要帶人沖進去?”
游仙居外,隔著一條街道,正有幾群人聚集在那里,為首的是幾名衣著不凡的富商,這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商賈老爺,此時一個個卻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步,顯得焦頭爛額。
其中的兩三人,更是滿臉赤紅,汗水不住的流淌,已將衣衫濕透了,其中一人正在大口喘息,褪掉衣衫。
除了這兩三人外,其他幾人同樣狀況不佳,多數身子顫抖,似在忍受著什么。
這些人,正是先前被金烏道的兩名老道,叫到游仙居中,種下了炎陽符的一干富商。
這炎陽符融入了一點意念,能自動識別富商看到和聽到的信息,一見邱言,立刻發作,逼得他們動手。
說起來,若不是老道們先用陰陽替代之法,給幾名富商退去了體內雜質,增強了體質,恐怕在炎陽符發作的第一時間,就會有人承受不住,昏厥過去,而那身虛體胖的,有可能一命嗚呼。
即便如此,現在的幾人依舊不好受,炎陽符在體內不住彈動,爆發出一陣陣飄渺意念,催著他們對邱言出手,偏偏眼下局勢復雜,在諸多商賈找到邱言的時候,對方竟是找上門去,進了游仙居里,看那樣子,分明是奔著兩名老道去的。
如今這一算,邱言進去樓里,也已經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了,諸多富商卻又拿不定主意。
“那人進了游仙居,怕是去找兩位老神仙的,按理說,咱們拿住了他,也是送給老神仙,可現在如何是好?難不成,要沖進去?”
“沖進去?若是冒犯了兩位老神仙,那又如何是好?你們也都看到了,兩位神仙根本未將我等凡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但眼下你我體內如焚,若是再不行動,后果堪虞啊!”
正當幾人爭論不休、進退維谷之際,游仙居的大門處,突然走出一人,此人書生模樣,提著兩名身穿道服的老頭,引得周圍路人側目,都是心中好奇。
只是,這一幕落到了幾名富商的眼中,卻是讓他們大驚失色,驚駭欲絕。
“老神仙!兩名老神仙怎么被這邱言給拿住了?”
這些富商,經過了剔除雜質、被種炎陽符,對兩名老道的模樣,已經印入了骨髓,那是無論怎樣都不會忘記的,是以第一眼就認出了被那書生提著的兩人,正是他們口中的“老神仙”,而那書生,不是邱言又是何人?
這一認出來,幾人面面相覷。
“這邱言是怎么回事?他直接找上門去,前后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再出來的時候,卻是將兩名老神仙給提出來了,難道,這邱言也不是個普通書生,一樣是神仙中人?”
想到這種可能,諸人心中立刻升起懼怕之感。
兩個老道,已經讓他們吃盡了苦頭,不敢有半點違逆,結果邱言卻將那兩個老道給擊敗、拿住了,豈不是說邱言更加厲害,若是他們真的動手了,后果不堪設想!
但是后怕之后,他們卻又絕望起來。
“連老神仙都不是這邱言的對手,我們如何動手?如何還敢動手?可不動手,身上的炎陽符難以解除,豈不是真的要被灼燒成渣?”
頓時,諸多富商的情緒陷于崩潰,那絕望壓抑的情緒波動散發出來,令周圍的仆從、護院和打手,都受到了影響,面色灰暗。
正在幾人慌亂之時,從游仙居里走出來的邱言,卻施施然來到幾人面前,神識一卷,在幾人心頭留下一道金光閃爍的身影,將那躁動不休的炎陽符給鎮壓下去。
“這…”
燥熱一去,眾富商恢復如常,先是疑惑,而后注意到邱言又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明白自己是被對方所救,又要致謝。
邱言卻搖搖頭道:“先別忙著謝我,能否得救,還要靠你等自己,只是那金烏道的邪畫,卻是不能掛了,不然還會被勾起心頭燥熱。”
話落,也不管幾名富商能不能來理解,轉身就走。
看著邱言遠去的背影,諸富商卻是沉默了好一會,都在試著理解邱言話中含義。
過了一會兒,那大腹便便的富商突然恨恨的道:“好嘛!我等都被那兩個老匹夫給騙了!他們讓咱們懸掛什么金烏道主的畫像,早晚祭拜,分明就是不懷好意,估計咱們要是真拜祭了,日后就要被其拿捏,隨意驅策!”
旁邊立時就有人附和起來:“不錯,早看兩個老貨不是好東西了,說給咱們提出雜質、提升體質,妄圖用小恩小惠就將咱們收買,若不是邱公子點醒,你我還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
有這兩人一開頭,其他人也都放下心中負擔,開口咒罵起金烏道的兩名老道。
但也有人遲疑道:“我總覺得那炎陽符并未根除,而是被一個放著光明的身影,給鎮壓下去了,心里并不踏實。”
他這一說,引起共鳴,其他人也都紛紛表態。
有人道:“這身影有限眼熟,像是我家新找的廚子,在伙房里立得一座神像!”
他這一說,那腦子活絡的,立刻就明白過來:“是了,邱公子說能否自救,要靠自己,看來這關鍵,還要落到金色身影上,老李,快把你家那廚子招來…不,咱們親自過去請教!”
又有人道:“是啊,搞清楚這件事情,沒了隱患,然后打聽清楚邱公子在何處落腳,你我也好上門去拜訪一番。”
這話一說,其他人便都動起主意,他們能置辦下偌大家業,本就體現了一定的能力,心思比之一般人更為靈活,暫時沒了后顧之憂,又知道邱言比兩名老道厲害,哪里還會放過,不說賠罪,起碼要交好,看看能不能得些好處。
“人心吶…”
另一邊的街道上,邱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