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一回到廉溪氏部落,首先映入眼簾的,同樣是一名一名壯碩男子。
這些人躺在地上、草叢里,一動不動,死氣沉沉,有的身上青紫,有的滿是鮮血。
周圍,聚集著不少廉溪氏的青壯、少年,他們見到邱言回來,立刻歡呼起來。
邱言點了點頭,走入部落,遠遠的就看到了部落中央的圖騰柱。
與原先相比,這根石柱足足增長了三倍!
“部落交戰,戰敗一方的圖騰柱,似乎會自行飛去勝者的部落,兩兩融合。”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邱言腳下一踩,蹬踏幾下,便落到了圖騰柱頂,隨后就看到了安坐石椅之上的銀孝娥。
霎時間,一股律令和殺伐的氣息,從銀孝娥身上升騰而起。
“嗯?”邱言凝神細查,但那股氣息卻又消失不見了,“這種情形,似曾相識。”
對面,銀孝娥起身迎了過來。
接下來,邱言便把從黑袍人口中得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猜測都告知了銀孝娥。
聽完之后,銀孝娥皺起眉頭:“既然要用圖騰柱來登天,那就肯定免不了爭搶,總歸是要和其他人對上。”她的語氣里隱約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不錯,除了這次進來的人外,還有不少人是從前進入并一直滯留于此的,也不得不防。”說到這,邱言忽的問道,“你是否知道,上次遺跡開啟是在什么時候?”
“具體的日期我并不知曉,”銀孝娥便答道,“是前朝尚未覆滅時的事情。”
邱言沉吟起來,然后道:“前朝國祚近三百年,于八十多年前覆滅,也就是說,至少有人在此待了百年,或者更久。百年時間,無論神靈還是修士,得不到補充,實力都打了折扣,像那黑袍人,便只利用林中之民作為戰力,這是他們的劣勢,但待了這么久,熟悉此處,這是優勢。”
說著說著,他的視線落到了部落外圍,那群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這些人明明都已經死了,為何還能被人驅策?”
銀孝娥答道:“他們被施了術,散魂入魄,逆轉生死,這才能在死后,反而讓肉身更加強大,逼近筑基巔峰。”
邱言聽了,只是搖頭。
“經歷了今日之事,知道了目標所在,須得好生計劃,不過眼下還要腳踏實地,不急不躁。”邱言說著,與銀孝娥并排而立,朝著遠方眺望過去。
在他們視線的盡頭,是一根高聳入云的石柱。
圖騰柱。
銀孝娥也在看著,這時開口:“那根圖騰柱屬于原骰氏部落,據廉溪部的長者說,當年摘日的天神就降臨在那里,一直到現在都留有那位天神的痕跡,而且,如今坐鎮其部的天神也異常強大。”
“只看這根圖騰柱的高度就能猜出一些事情了。”
邱言說著,收回目光。
“和他人相比,我最大的優勢,是能溝通外界,獲得神力補充,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積蓄力量,伺機而動,同時,也要試著投石問路…”
在這之后的幾日,廉溪氏部族迅速擴張。
一柄柄燧石武器被制造出來,武裝部落;
幾種能夠食用的植物被整理出來,播種種植;
最重要的是,掌握了制作火種的能力,使得附近沒有圖騰柱的零散部落民接連投奔過來。
在這期間,廉溪氏曾先后與四個圖騰部落發生爭斗,仗著打磨石器和銀孝娥的統一調度,廉溪氏最終取得了勝利,得了大量奴隸,部落越發強盛!
四個部落中的兩個,有修士坐鎮,一人命道,煉魄巔峰,眼看不敵明智放棄,以解體之法逃離,另外一個,則為神魂修士,本是主動找來,想要暗算邱言,卻反而被經部書架攝了去,鎮壓其中。
另一方面,在邱言的引導下,廉溪部落出現了社會分工,女性有從狩獵、打獵中脫身出來的跡象,開始試著從事生產耕種,不過,并未完全放棄武裝,一樣要參與訓練。
銀孝娥則為廉溪氏設立了一套練兵法門,這個天地的人,單論體魄比外界之人要強壯不少,即便沒有修煉,只要一成年,戰力都會接近筑基境,個別的還猶有過之,稍加操練、打磨,往往就能突破,其中甚至出現了一名領悟了暗勁的青年。
于是,按照部落傳統,這名叫做“少景”的青年,便成了廉溪氏新的部落之主。
而每日夜晚,廉溪部諸人結束狩獵,都要在長者的帶領下,圍著篝火,向圖騰柱膜拜、祈神。
“火!火!火!”
諸多部落民載歌載舞,將打到的部分獵物剝皮抽筋,用木棍穿起,架在篝火上,烤熟之后,便分給眾人。
此時,尚無私有的概念,所有獵物都是部落所有,統一分配,沒有多寡之分。
圖騰柱上,邱言與銀孝娥端坐石椅上,遙望著遠方的那根高聳石柱。
即便現在,廉溪部的圖騰柱又增高了近一倍,但和遠方那根比起來,還是大有不如。
“以廉溪部現在的擴張速度,再過不久,就會與那個叫做‘原骰氏’的部落產生沖突了。”銀孝娥開口說著,同時體會著身上的些許變化。
旁邊,邱言半瞇著眼,眼光跳動,仿佛有火焰和大地在其中流轉。
聽了銀孝娥的話,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將感觸從地下、沿著圖騰柱收了回來,接著才似大夢初醒般,轉頭說道:“從這些天收集來的信息來看,這個原骰氏很不簡單,甚至發布了許多律令,制約諸多修士、神靈,有點號令群雄的味道。”
銀孝娥點點頭,接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你這幾日氣息變化越發劇烈,是不是有了什么收獲?”
“確實有些收獲,”邱言看了銀孝娥一眼,“你不也是一樣?”
“不錯!這一趟過來,即便最后沒找到遺蛻,也不算空手而歸,一旦將這些天來的心得沉淀下來,對神道大有裨益。”銀孝娥說話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隱約映射出殺伐景象。
邱言點點頭,抬手指了指下面:“神道收獲是一方面,其他收獲也不容忽視。古籍中記有上古圣皇治世時的盛況,尊之巍巍乎,意為偉大、崇高、理想,常言公天下、皇禪讓,和眼下情景何其相似,能見到這些,已然不虛此行…”
說話間,這些天來,引導廉溪部時,所見過的一幕幕在他心頭閃過,亦同時在書生分身的心中流過。
此刻,身處驛站藏書館中的書生分身,自然感同身受,抓住了一點靈光,便從書館文書那里討了筆墨,在角落的書桌上,鋪開、研磨、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下筆。
這一筆下去,身上頓時浮現出蒼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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