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回事?”
邱言感到游記圖畫中生出一股旋轉之力,自身生魂竟被影響到了,有要被拉扯著脫竅而出的趨勢!
“太詭異了!”
只是瞬間,邱言閃過驚疑,念頭一轉,魂中一段段的文章滾滾而出,旋轉環繞,定住了魂。
只是,還是有一絲絲的感知從生魂里被抽離了部分出去,落入漩渦,旋轉著、隨著三幅畫中的種種意境,落入了游記圖畫中。
霎時間,朦朦朧朧的光影呈現在感知里面,入水般的感覺浮現心頭。
“嗯?”
邱言心頭驚訝,接著精神貫注,一邊定住魂,一邊將心神集中在感知上,感受著幾絲被扯走的感知傳回來的信息。
這幾絲感受,已然深入到游記圖畫中。
這幅圖畫,邱言之前也曾用生魂嘗試過滲入,但并不能像鎖靈圖那樣,讓生魂和意念進入里面,圖中并無意識空間存在,不過現在,情況卻有了變動。
那幾絲感知緩緩下沉,真如在水中漂浮、下沉一般,周圍傳來的是清涼、晦澀的波動,仿佛亙古不變。
邱言沉住氣,并不心急,依舊集中心神,去感知,去感受。
沉!沉!沉!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在幾絲感知快要消耗殆盡的時候,終于有了變化!
感知周圍震動起來,緊接著,出水脫離的感覺傳遞過來,讓邱言產生一種從封閉空間脫身出去的輕盈感,仿佛瞬間穿過了一層隔膜。
在這之后,傳遞過來的信息和景象大變,和煦的微風吹拂,陽光遍布各處,絲絲縷縷的水霧飄散著,一道道晶瑩泉水漫空飛舞,更有層層疊疊的云霧起伏不定,遠處,則是一座接著一座的亭臺樓閣,青煙裊裊,美輪美奐。
而更讓人驚異的,是這些個樓閣都是懸浮于半空的,于云霧間沉浮不定。
“這些是?”
感受到這些景致,邱言心頭巨震,紛紛雜雜的念頭翻滾起來。
忽的,生魂里爆發出一陣刺痛,下一刻,邱言與那幾絲感知的聯系陡然中斷。
在刺痛的刺激下,他回過神來,朝那本游記看去。
游記上的無形漩渦已經消散,纏繞在最后一幅圖上的民愿念頭也稀薄的近乎不存。
轉頭向旁看去,邱言這才發現馬陽留下的三幅畫也有了變化,充盈其中的三種不同意境念頭已經消失不見,成了三幅普通畫作。
見狀,邱言不禁皺起眉頭。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那本游記竟是將三幅畫的神韻吸攝進去了,可惜了三幅傳世名作,老相國留下畫來,應該是想助我定神,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有機會要給老相國賠個不是,給予補償。”
念頭落下,他的視線重新回到游記上,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神,隨后便回憶起剛剛短暫時間內的驚鴻一瞥,心中浮現疑惑。
“剛才的那一幕,不知是不是幻境,又或是某種術法,又或者另有乾坤…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游記里隱藏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凡…”
邱言想起了自己之前幾次探究的結果。
“如今看來,這幅圖里并未藏有意識世界,而很有可能是一扇大門,只不過,想一探究竟并不容易,這次是因緣巧合,有了馬老的三幅圖相助,下一次再想開啟,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給我提了個醒,至少有了方向,只是現在卻不應太過分心,還是按著原本的計劃行事。”
這樣想著,他卻是將游記收回懷里,從旁書架上取出幾本書來,細細研讀起來。
馬陽的書房書籍眾多,涉及經史子集,兩年來,邱言幾次過來,都在整理歸冊,很少有機會靜靜研讀,所以像現在這樣隨意誦讀,便顯得格外難得。
之后的十多天里,邱言都是安居書房,連飲食都是院里的廚娘做好,由護院送進去。
眨眼的功夫,便是四月出頭,這次的道試日期是四月中旬,只有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了。
到了這個時候,邱言終于停下苦讀,從書房里走出,整理了一番,便離開了馬家院子。
離去之前,他還和兩名護院說了幾句。
兩年間,來了馬家院子不少次,邱言自是知道,這兩名護院,其實都是命修一道的高手,只因晚上聽馬陽誦讀正史,入院探查,卻被沈為生制住,之后不知怎的,先后成了馬家院子的護院。
按著馬陽的囑托,邱言此去,就要準備著去遠寧府城參加道試了,而兩位護院,則恢復自由。
只是這二人卻擔心離去后,書房里的書籍萬一有個閃失就不好了,硬是要多守幾個月。
“呂和、馮躍,這兩人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品行值得欽佩。”
想著想著,邱言到了自家院子,劉懷等人正好都在,一家人見面,自有一番熱鬧,沒過多久,得了消息的張振也趕了過來,先是轉述了知府和孫先生的慰問,跟著就要討要墨寶。
沒想到,邱言卻搖了搖:“我這書法尚不完善,但一月苦讀,已經找到了缺陷所在,待得這次道試之后,應該就夠資格裝裱起來了。”
“哦?”張振聽了先是一愣,跟著面露喜色,“如此甚好,眼下邱兄你的筆力已經有了這般氣象,為兄當真期待練成之后,又能精進到什么地步,既如此,我也就不強求了。我這次來,還有一事,幾日后你要動身去府城參加道試,正好我也要去遠寧一趟,不如你我同車,你看如何?”
兩年的交情,早讓邱言意識到張振背后的家族實為巨富,對方說的這番話是出于好意,省的自己顛簸。
想通了這點,邱言也不矯情,當場謝過,兩人說好之后,張振又和劉懷、劉越聊了會兒,隨后張家有仆從過來,附耳張振說了幾句,后者微微色變,這才離開。
等張振離去,沒過多久,日落月出,一家人就圍坐一桌。
席間,劉懷多次詢問邱言學業之事,他沒讀過書,所以問的最多的,還是——
“這次道試,可有信心?能不能考上?”
到青昌兩年了,因著邱言的緣故,劉懷受人尊敬,連帶著劉越也在縣衙找了個清閑差事,讓他們真正意識到了“讀書”的好處。
不過,時常會有人拿邱言沒有秀才功名說事,難免讓劉懷等人心中記掛,生怕這次邱言考不好,一切便又回到從前。不只是劉懷,就連邱言的舅母、姨母等人,聽了這問話,都停下筷子,面露緊張。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起來。
“沒問題,”邱言卻是面色如常,“莫要忘了,我這兩年常和馬老相國討教學問,老相國為文壇大儒,多次指點,我有怎會被一個道試難住?”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都不如提起馬陽,馬陽的威名和人望擺在那里,便是權威,比什么道理都有說服力。
果然,聽了這話,一家人頓時輕松起來,心中的擔憂點滴不存。
“名聲之威,一至于斯。”邱言笑了笑,不再多說。
說說笑笑,氣氛漸漸輕松。
忽然,邱言面色微變,放下碗筷,站起身來。
“怎么了?”劉懷出聲詢問。
“沒什么,你們先吃,我去去就回。”邱言說著推門而出,走到院角,腳下一蹬,拔地而起,而后一個轉折,落在屋頂。
月光下,屋頂上,一道持劍身影站在屋頂。
這個人背對邱言,等邱言踩在屋瓦上,方才轉身。
邱言一眼便認出來,此人正是前段時間見過一次的——
上靈道,席云。
PS:感謝“郡主劍”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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