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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 過路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出租車師傅是舜山鎮本地人,今年43歲,開了十幾年出租車。

  一早上六點爬起來,吃完媳婦的早飯,載上前一天約好要去縣里的幾個乘客,就向縣里出發。

  到了縣城,生意要好一點,但也只是好一點。

  所以他大部分時候,都會從縣城再帶幾個人去市里。

  畢竟開了十幾年的出租,通訊錄里也存了好幾百個號碼。

  每天的收入都是穩定的。

  至少從鎮子上到縣城,從縣城到市區這兩段路,車子都不會空。

  在市區跑一天,如果有人包車,那他這一天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比如陳陽這樣包車,而且還是直接包車去自家鎮上的。

  一個單趟就兩三百塊了。

  事情還得從一個月之前說起。

  那天他接了一個乘客,是縣城的小伙子,小伙子親戚去世,大晚上包車回來。

  他將小伙子從縣城放下,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等到去鎮上的,于是就開車回家了。

  回鎮子的路是縣道,但都鋪上了柏油路,開起來很平順。

  那是晚上八點鐘,他記得很清楚。

  嘭的一聲,車頭好像撞到什么東西。

  他停下車,原來是一只野兔從路邊竄出來的時候,被他撞死了。

  他心里還挺開心。

  這只野兔至少三四斤,一個星期都不用買肉了。

  可就在當天晚上,他做了噩夢。

  夢里有一只野兔,就定定的望著他,什么話也不說。

  他去哪里,兔子就跟在哪里。

  要說這夢,也就是怪異了一點,跟噩夢還搭不上邊。

  只是醒了后,這個夢和以前做的夢不一樣。

  以前做夢,過了一會兒,就想不起來夢里夢見了什么。

  這個夢不一樣,他一整天開車都渾渾噩噩,越想越清晰。

  當天晚上,他又夢見了兔子。

  接著連續幾天,他都做這一個夢。

  這時候他知道,自己爬是沾上什么臟東西。

  陳陽聽到這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問道“那兔子吃了嗎”

  “哪里還敢吃啊,第二天就給埋了。”

  “第二天了還沒吃呢”

  “不敢吃。”師傅搖頭,談起來還是一臉后怕“我意識到這事兒有點邪的時候,就怕媳婦給吃了,一問才知道,她也夢見了”

  “一個夢”

  “嗯,一個夢。而且”

  “而且什么”

  “我倆娃也夢見了。”

  哪怕事情過去了,師傅說起來,還是有點情緒崩潰的樣子。

  陳陽問“埋了之后還繼續做夢”

  “是啊,一直做。”

  “后來呢”

  “后來,就去觀里找彭師傅,哦,彭師傅是我們鎮上道觀的老師傅,幾十年了,人很有本事的。”

  陳陽點頭,他說的應該就是舜山觀的彭升。

  “現在呢還做噩夢嗎”

  “不做了。”師傅道“彭小師傅給我畫了一張符,放在身上,說是百邪不侵。”

  “彭小師傅”

  “哦,就是彭師傅的徒弟啊,我沒和你說嗎”

你說什么了  他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只兔子,十有已經開了靈智。

  被撞死后,心有不甘,以托夢的方式報復他。

  不過這兔子做事不地道。

  撞死他的是這個師傅,兔子卻把人一家老小都給報復了。

  還好報復手段有限,沒釀成大禍。

  “可否給貧道看看那符”

  “就是這個。”

  師傅把符掏出來給他,陳陽放在手心細細的看。

  符紙一般,但的確有幾分法力在里面。

  從折疊的符紙上能看見一串字體,這應該是他的生辰八字。

  一張護身符。

  用來辟邪足夠了。

  “啊,握草”

  忽然的,司機師傅喊了一聲。

  一個急剎車,陳陽就感覺身子往前一頃,還好系了安全帶,這股沖擊力很快被彈了回來。

  “師傅,你這是”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司機師傅一張臉慘白慘白,眼睛瞪得滾圓盯著車前。

  他脖子僵硬的轉向陳陽,喉結不斷滾動“你看見沒”

  “什么”

  “兔子啊”

  司機師傅都快哭了,言語混亂而著急道“就剛剛,我撞上了啊,嘭的一聲,你沒聽見嗎”

  陳陽“”

剛剛不就你踩了個急剎車嗎  他向前一看,眼神頓時一凝。

  還真有一只大兔子。

  就蹲在車前。

  他將護身符還給師傅,去開車門“待車里,貧道看看。”

  “哎,小伙子,你別去啊”

  “沒事,貧道是道士,這是老本行。”

  “啪”

  他把車門一關,已經走到了車頭。

  他抬頭看看。

  說來也怪。

  這還是大白天了,這兔子就敢跑出來,膽兒真肥啊。

  陳陽站在車頭,兔子也不跑,就盯著車里的司機一直看。

  那雙紅紅的眼睛,像是染了一層鮮血。

  “這位施主無心之失,兔施主這么做,是不是過了點”陳陽問道。

  兔子這才看向他“他把我撞死了。”

  陳陽道“過路不規范,親人兩行淚,你都開了靈智,還橫沖直撞,真以為開了靈智,肉身就能和鋼鐵硬抗怪的了誰呢”

  兔子一下猙獰了“你說我自己找死”

  陳陽搖頭“貧道不是這意思,只是你命中有此一劫,哎,怪可惜的。”

  動物開了靈智便有災劫。

  從啟靈,到辟谷,再到成為精怪,修行成妖。

  每一關都難過。

  陳陽取出木魚,說道“別留戀了,貧道替你超度吧。”

  “我不要我要殺了”

  “你要什么”陳陽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盯著他道“來,看著貧道溫柔的雙眼,重新說一遍。”

  看著陳陽陰氣沉沉的雙眼,禿子打了個哆嗦,低下了憤怒的腦袋,言不由衷弱弱的道“我麻煩道長了。”

  “嗯,不麻煩,應該的。”

  陳陽輕輕敲著木魚。

  咚的一聲。

  頓時,這聲音擴散開來。

  車內的師傅恐懼的情緒得到抑制,兔子的怨氣也逐漸消散。

  陳陽輕聲念著太乙救苦經,兔子身上怨氣越來越淡,它的背后也出現一道模糊的路。

  它人立而起,對著陳陽拜了三拜“謝謝道長。”

  “去吧。”

  望著兔子轉身走入黃泉路,陳陽才停下敲擊手里的木魚。

  他轉身坐上車,發現司機師傅還有點懵逼。

  他以為司機師傅嚇到了,剛想安慰兩句,師傅問“你怎么不繼續念了”

  陳陽“”

  “念得真好聽啊,比那些明星唱的都好聽。”

  “哎,那兔子走了,小伙子小道長,厲害啊。”

  司機師傅豎起大拇指“厲害。”

  本以為就是個玩角色扮演的小伙子,沒想到真有兩下子。

  彭小師傅也只是給他個護身符,可護身符一離身,兔子立刻就出現。

  這位小道長卻直接把兔子送走了。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他們繼續上路。

  陳陽問“你之前說,鎮子上鬧過,就是這個嗎”

  師傅搖頭“不是兔子,是真的鬼”

  “你見過”

  “那哪能啊,我肯定沒見過,但有人見過,見過的還不少,這事兒在鎮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陳陽一頭霧水。

怎么感覺他們見個鬼,比見人還容易  他算了算日期,清明已經過去了。

  日期上似乎有點對不上號。

  不過小地方是這樣的。

  越是偏遠的地方,越容易出現這些臟東西。

  城市里早已經施行火花,鄉間也禁止土葬。

  但實施下來還是很困難。

  不是一紙文書,你說禁止就禁止的。

  民情不一樣,風俗不一樣,這些都要考慮進去。

  前些年甚至有人提出要廢除上墳,認為這是陋習。

  陳陽也只是笑一笑。

  人死如燈滅,一切煙消云散,死去的人的確用不上紙錢。

  但上墳燒紙錢不是給走了的人看的,而是給我們活著的人看的。

  這代表的是一種思念,不舍,和血濃于水的親情。

  上墳是寄托哀思的表現,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每個人都渴望被父母抱在懷里寵愛。

  年輕人不理解,但過來人卻理解年輕人為了心愛的女孩,去喝酒消愁,去寫情書,去大半夜送藥,去單相思,去朋友圈曬愛情,去山頂上鎖鎖子,去寺廟求簽,以及因為這些事衍生的半夜宿舍狼嚎求愛影響他人休息,表白儀式浪費蠟燭和鮮花,單相思喝多了倒苦水餐廳摔酒瓶子打水槍,平安夜情人節花父母錢獻殷勤。

  年長的人理解這樣的小毛孩子,因為這些他們都經歷過。

  但這些小毛孩子不理解成年人,因為他們的人生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人生不是看電影,不能快進,只能一步一步走,一點一點經歷,所以他們對待很多事情會寬容,但在緬懷逝世的長輩上,沒有任何可以討價還價的余地。

  這是禁區。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東西會逐漸的模糊,但不應該被忘記。

  因為這種種的歷史因素,偏遠地區的土葬已經形成了一個極大的規模。

  鬧出一些令人覺得害怕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

  所以陳陽敬佩彭升。

  每一個偏遠的鄉鎮,都會有一些陰陽先生,或是老舊的道觀。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解決他人遇見的麻煩。

  司機師傅現在還能開車載他,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抵達舜山鎮是已經是下午一點。

  司機師傅說什么也要拉著陳陽,請他吃飯。

  陳陽推不過這份熱情,在路邊一家餐館,司機師傅點了一桌子的菜。

  眼看還要點酒,陳陽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司機師傅這才作罷。

  陳陽簡單吃了點,一桌子菜基本都是司機師傅在吃。

  沒吃完的打包放進車里。

  “師傅,我去舜山觀,你知道在哪嗎”

  “知道,就是有點偏。”

  “那麻煩師傅送我過去。”

  “沒問題。”

  連師傅都說偏,說明是真的偏。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在鎮子北邊盡頭,一座低矮大山山腳下,陳陽看見了舜山觀。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舜山觀,竟然很大。

  七座建筑連成一片,坐落在山腳下,站在遠處一眼望去,道觀就在這座山的正中心下方,襯托出這座不高的山,隱隱有幾分縹緲的氣質。

  “就是這了。”司機師傅道“小道長,這是我的電話,你記下來,回頭要是走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謝謝。”陳陽拿出錢,還沒遞過去,就被司機師傅推了回來,板著臉道“小道長,你這是什么意思罵我呢我還能收你的錢拿回去,拿回去,我走了。”

  師傅上車,一腳油門,車子就走了。

  陳陽心想,回頭走的時候一并給他吧。

  他抬腳向著舜山觀走去。

  同時不忘回頭看。

  山腳下這一片都很平坦,而且沒什么大樹遮擋視線。

  幾百米外有什么都能一眼看清。

  這個地方,絕對是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好地方。

  孫玉林不來真是可惜了。

  走近了,陳陽才發現,這座舜山觀,外墻極漂亮。

  不是漂亮,是新,是干凈。

  灰磚土瓦,一點殘缺也沒有,一看就是經常打掃,翻修。

  對道觀的維護上,做的非常到位。

  這還只是一個鎮子邊緣靠近山的普通道觀。

  陳陽不清楚舜山觀到底有多少弟子,看這規模,應該不會少于五個。

  他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不一時就有人走了過來。

  這是個年輕的道士,陳陽還見過。

  “陳真人”年輕道士見到他很驚訝,就如陳陽在這里見到他,也很驚訝一樣。

  “世平道友。”陳陽稽首“你也受邀來的”

  曲世平,九霄萬福宮的弟子,輩分上是玄成曾經的師兄。

  但資質與道行,均不如玄成。

  不過人還是挺不錯的。

  陳陽曾經和九霄宮幾次矛盾,曲世平也都是站在中立方。

  當然,他人微言輕,有什么意見,也起不了作用。

  “先進來吧,彭住持正在和他們商量事情。”

  曲世平領著他向后面走去。

  途中路過殿宇,陳陽瞥了一眼。

  舜山觀的主殿,供奉的竟然是土地神。

  而且這里不是外墻維護的新,里面也很干凈。

  他們繞過大殿,來到了一座大廳里。

  廳里有不少人,其中不少陳陽都見過。

  接近二十人,都是江南的道士。

  其中以曲世平這樣的年紀為主。

  倒是沒有見到稍微年長些的道長。

  “陳真人,請坐。”

  陳陽點點頭,坐在下面一個空位上。

  一名年輕的道士,端來一杯茶水,陳陽道了一聲謝,靜坐聽著他們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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