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發男子喊出陳陽的名字時,了凡等人,全部看了過來。
被狼王提著的劉元基,大聲喊道:“老陳,救我啊!”
“唰!”
陳陽的身影,從黑暗中現形,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朝著劉元基掠去。
黑發男子抬拳,隔空就一拳轟出。
陳陽不躲不閃,一塊巨大的木匾,直接出現在他身側,擋住這一拳。
“嘭!”
這一拳砸在木匾上,只是發出巨大的聲音,卻沒有對陳陽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甚至都沒能對他的行動,造成一絲一毫的阻礙。
黑發男子眼神訝異,盯著那塊木匾:“法器?”
“鎮元大仙給力啊!”
陳陽心里大呼。
他遠遠發現是這黑發男子,當時心都涼了半截。
就自己這點道行,在這黑發男子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
但都已經到了這里,他肯定不能臨陣脫逃。
于是便準備拼一拼。
他覺得自己臨走前,將木匾帶上,簡直就是再機智不過的事情了。
有木匾在,任你再強,也傷不了我。
“妖孽,還不滾開!”
陳陽大喝一聲,舉起骨劍就斬下。
狼妖頭都沒回,手腕一翻,把劉元基從提著的狀態,變成了背在身后的狀態。
“老陳,收劍啊!”
看著斬下的骨劍,那股鋒利氣息,一旦斬下來,自己能被斬成兩半啊。
陳陽強行一轉,劍氣擦著他的身子,斬在一旁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劍氣溝壑。
“唰唰唰!”
了凡幾人,用身體,擋住狼妖去路,迫使狼妖不得不停下。
陳陽手訣變幻,鎮山釘閃電射向狼妖。
三根鎮山釘,分別射向狼妖眉心,胸膛,以及下丹田。
這一手來的極其突然,鎮山釘本就是不俗的法器,曾是崆峒山大前輩柳山遺的師承法器。
這法器本是用作鎮壓崆峒山一角,可見其強大之處。
若是從楚清歌手中施展,可輕松將其擊殺。
即使陳陽道行不如楚清歌,但突然施展之下,也讓狼妖感到心悸。
幾乎是下意識的,放開了劉元基,身體頓時化作原形,矯健躍起,躲開鎮山釘。
“啪。”
陳陽一把抓住劉元基的肩頭,讓他站穩:“讓你別進來,非得進來。”
劉元基道:“別廢話了,前面就是大圣殿,快送我進去。”
這一片地界十分空曠,甚至可以說是荒廢。
大圣殿佇立在那兒,相當的顯眼,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陳陽側眼瞥見,黑發男子正朝著自己走過來。
走的很慢。
想必是被自己剛剛拿出的門匾震懾到了,此刻也不敢貿然動手。
狼妖被震退在數十米外,雙目陰冷的看著自己。
左右都是危險,他們都是奔著劉元基來的。
“你的傳承,在殿內?”陳陽小聲而快速的問道。
“在!”
“能找到?”
“應該…能吧。”
“什么叫應該?”陳陽簡直想拍死他。
他要聽的,可不是這句話。
“那個看不清臉的黑發男人,看見了嗎?”
“看見了,怎么?”
“那家伙,我之前在太白山關,就碰見過。”
“你們認識?那你趕緊和他說,讓他別動手,都是自己人啊。”
“他去太白山關,是為了殺我。”
“呃…”
“他很厲害,上次不是楚道長他們臨時趕過來,我早就死了。”
“這么厲害?”
“還有那頭狼妖,也很厲害,恐怕半只腳都踏入冰肌玉骨了,而且他是妖,同境界,實力比我們人類更強。”
陳陽嚴肅而鄭重道:“老劉,我跟你說這么多廢話,就一個意思。我扛不了太久,明白嗎?”
劉元基也凝重道:“我知道。”
“我能把你送進去,但我最多只能拖延五分鐘…不,三分鐘,一分鐘…對,最多一分鐘。”
“一分鐘的時間,你找不到傳承,就跟我出來。”
“拼一拼,還是有希望活著離開的。”
劉元基望著那座破敗的大圣殿,點了點頭。
一分鐘,很短。
但他也知道,陳陽此刻究竟承擔著多么大的壓力。
這不是游戲,而是切切實實的危險。
陳陽能幫他到這個地步,已經沒什么說的了。
了凡幾人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中,皺了皺眉。
“走。”了凡輕聲道,便是警惕看著黑發男子與那群大妖,默默后退。
了然道:“他還在…”
“別管他了。”了凡道:“有陳玄陽在,他死不了。”
“可是…”
“只要他不死,有的是機會。”
至少劉元基現在還是安全的。
而且,黑發男子實在是太危險了。
在黑發男子面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不管局面如何變化,最安全的,一定都是劉元基。
這些人要的,是活著的劉元基。
而不是一具尸體。
就算劉元基被抓了,也沒關系。
他們總要離開山關。
了空和慧覺已經出去,將這里事情傳開。
黑發男子是厲害,可他們佛門也不乏神通廣大的佛門大師。
想要將劉元基擄走,在眼下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
“走!”
陳陽低喝一聲,抓住劉元基,就朝著大圣殿狂奔。
腳蹬之下,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虛影。
幾乎就在他動的同一時間,黑發男子就從原地消失了。
也在此時,陳陽感到皮膚一緊,木匾立刻浮現,將他半邊身子都擋住。
“咚!”
黑發男子出現在他身側,一拳轟向他的腦袋,被木匾擋住。
這一拳直接觸碰到木匾,黑發男子感受清晰。
這塊木匾,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做的。
如此近距離下,竟然都沒辦法將其破壞分毫。
連一絲一毫的裂縫,都沒有。
“靠,老陳你這是什么玩意兒?”
“道觀的木匾。”
大圣殿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黑發男子的攻擊也再次襲來,反而是那狼王,靜靜站在那里,沒有出手。
如果連黑發男子都解決不了,他不覺得自己出手能有什么機會。
看著那塊保護住陳陽的木匾,狼妖簡直就無法理解。
“這到底是什么法器?”
“竟然如此厲害。”
了凡幾人,同樣疑惑不解。
“他到底有多少法器?”
“記住,一分鐘!”
陳陽踏入了大圣殿,胳膊一揚,劉元基直接落地。
“一分鐘后我沒出來,自己走!”
沖著陳陽喊出這句話,劉元基直接沖了進去。
“我砍死你!”
陳陽破口大罵。
說好的一分鐘,表面答應的痛快,一落地就跟我玩這套。
我要是能狠下心一個人走,我還至于來找你?
陳陽氣的簡直肺都要炸了。
然而就在這時,已經進去的劉元基突然大喊道:“我找到了!”
陳陽一怔。
找到了?
這么快?
沒忽悠我吧?
其他人也是一怔。
黑發男子淡定之色不再,眼中殺氣迸射。
“我看你有幾條命夠死!”
他一掌拍來。
掌風凌厲,威勢恐怖,勢要將陳陽壓成肉泥似的。
陳陽扛著木匾,生生抗住。
但巨大的力量,依舊將他壓得背脊一彎,雙腳都陷入泥地之中。
大圣殿內。
劉元基就站在大殿之中,面前供桌上空空蕩蕩。
他向前幾步,掀開供桌,擦去地磚上的灰塵,一腳踩碎。
一口棺材,便從地磚下現了形。
“就是這里!”
他盤膝坐下,雙眼緊閉。
破舊腐爛的棺材中,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輝,從其中散發,將他包裹。
“有人。”
了然望向大圣殿后方。
了凡幾人看去,那里,的確有動靜。
而且,動靜越來越大,并且在不斷的靠近著。
十幾秒后,了然瞳孔收縮:“好多人!”
“是放逐者!”
“走!”
了凡當即低喝,頭也不回就走。
至于劉元基,他們管不了了。
這種時候還留下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陳陽也發現那群人了。
但他現在被黑發男子死死壓制著,根本沒辦法逃離這里。
要不是有手里這塊木匾,他現在早已死了一萬次了。
狼妖長嘯一聲,與虎妖帶領著一群小妖,迅速離去。
黑發男子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繼續出手,并未因為這群放逐者的出現,而有所被動。
來人掃過這片地方,注意力立刻就被黑發男子所吸引。
“那男人,是誰?”問話的是一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子。
旁邊人道:“看穿著,應該是關外散修。”
“那個年輕男子,穿著道服,應該是道士無疑了。”
女子嗯了一聲,左右看一圈。
其他人早已退走。
她問道:“靈修呢?”
“那里!”身旁男人,手指大圣殿。
從這個方向,恰好可以看見,大圣殿內,金光一閃一閃。
女子道:“進去看看。”
“是。”
分出兩人,朝著殿內走進去。
可他們剛走到殿門口,就再也無法寸進半步。
殿門處,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人試著強行闖,但不管他們如何用力,這堵無形的墻壁,始終紋絲不動。
他們只好退回來:“進不去。”
“靈修恐怕已經得到傳承。”
女子道:“這里是大圣殿,是那只猴子的居處?”
“是。”
“我聽父親說,這只猴子很厲害,如果放任他收獲傳承,以后這條路,我們就走不了了。”
女子想了想,問道:“你們有把握,能斬殺靈修嗎?”
這些人聞言,皺眉道:“據我了解,這只猴子的修為并不弱,而且,我們沒必要與他起沖突。”
“靈修的任務是守護這里,他們只是擔心我們越過這里,走出關外。只要我們不踏足這里,可以互不干擾。”
女子道:“這里是我們的家園,不應該受到他們的制約。”
中年人道:“小姐,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等城主回來,先稟告城主,再由城主定奪。”
另一人道:“小姐還記得,一月之前,龍山城發生的事情嗎?”
“龍山城就是為了抓住靈修,才最終與關外的異人發生沖突,最后被第一城做了黃雀,將其取而代之。”
“小姐,千萬不要沖動啊。”
他們勸說著。
女子道:“你們別把我當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看得懂局勢。”
幾人聞言,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看得懂就好。
就是生怕你看不懂,一時沖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可就糟糕了。
他們此次過來,主要就是想看看,大圣殿究竟是什么情況。
如果那靈修還未進入大圣殿,他們勢必是要阻止的。
可現在,已經進去了。
而且已經開始接受傳承。
那,他們便不能再做什么了。
靈修對關外這些人的意義,究竟有多么重要,他們可是很清楚的。
看看這兩人現在打的熱火朝天,就能看出來一二。
“嘭!”
又一拳,陳陽抓著木匾,被砸出十幾米。
抓著木匾的雙手,都快被震脫了。
黑發男子并不急著立刻干掉他。
有著木匾在,他也沒辦法速戰速決。
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和陳陽耗下去。
陳陽倒是可以跟他耗下去,他有龍珠,體力和法力堪稱無限。
可這樣耗下去,根本不是個事。
這一會兒,已經好幾次,黑發男子都差點掀飛他手里的木匾。
近戰之下,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木匾。
他的實力,比黑發男子差太多。
若非他六感足夠強,勉強能夠在黑發男子出手之前,提前預判。
可就是如此,他也感覺到,自己隨時都可能會翻船。
這黑發男子,乃是一名武修。
一招一式都極為簡練,能讓人完全看穿。
但你就算看穿,卻也無法抵抗。
修為上的巨大差距,即使對方提前告訴你,要打你右邊,你也只能把右臉送上去給對方抽。
他眼角余光,瞥見那群放逐者,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頭逐漸升起。
“嘭!”
陳陽又被一拳砸出了十幾米,虎口都崩裂,鮮血飛濺。
“各位可是大明城人?”陳陽突然大聲問道。
女子等人,微微一怔,立刻問道:“你是誰?”
“嘭!”
陳陽又擋住一拳,縮了縮脖子,道:“我是龍山城真仙觀的弟子,龍山城被第一城占據,豐城主被迫離開,帶領我等,本要拜訪大明城,卻遇見此人。還請各位出手相助,待豐城主奪回龍山城,必有重謝!”
“他是龍山城的人?”
“小姐,不可信。”
中年人搖頭,直接問道:“豐城主在哪里?”
陳陽不假思索道:“豐城主人去追殺那些異人了!”
女子問:“你如何證明?”
“我還要證明嗎?”陳陽不耐煩道:“我這一身道服,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你們在懷疑什么?難道你們懷疑我是第一城的人不成?”
女子見他情緒激動,有幾分相信了:“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小姐,不可信啊。”
“龍山城一月之前就已被占據,豐龍威若是要趕來求援,為何真到今日才來?”
“如果不是,他們為什么會打起來?”
“小姐,你了解的太少了。”中年人道:“這些異人,并非鐵板一塊,異人之中,也有邪修。這道士,恐怕就是關外的道士,那男人,應該是邪修。至于為何打起來,想必也是因為這靈修。”
女子恍然,卻是問道:“那他為什么要假冒龍山城的道士?”
中年人失笑道:“求援唄。”
“你看,他被打的這么慘,只能求我們救他。”
女子點頭,原來是這樣。
旋即恨恨看著陳陽:“你這道士,太不誠實!都說心誠之人方能修道,你和道士卻一肚子壞水!”
陳陽罵道:“我就知道,龍山城被奪,你們大明城只會落井下石,絕不會出手相助。虧得豐城主還想著去抓幾名異人,用來做禮,送給你們。豐城主真是瞎了眼,才會有這種想法!”
“罷了,我也不要你們出手相助,今日就是死,也就死了!但我若僥幸活下來,定然要將你們的嘴臉,公布于眾!”
這一番話,讓女子更加迷糊了:“劉師,他…”
劉師笑著搖頭:“激將之法而已,不必理會。”
“可是,我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
“小姐,你自小便沒有離開過大明城,哪里知道這些異人有多壞啊。”
劉師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那人。”
他指著黑發男子。
女子果真問了:“喂,你是誰?他又是誰?是不是龍山城的道士?”。
黑發男子看陳陽在這為了求助,演戲個不停,也樂的見他如此喪家之犬的模樣。
此時聽見女子詢問,卻是頭都沒抬罵道:“不想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