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長,喝茶。”
陳陽把茶杯放下,趙青心抬頭看他,指著信道:“陳會長,這信…”
“看完了?”
“嗯。”趙青心道:“我需要和住持師兄聯系一下。”
“當然。”
趙青心歉意一笑,拿出手機,走出后院的門,撥通了盧住持的電話。
陳陽問:“你覺得,這封信,他會拿走嗎?”
舒柔道:“肯定會拿走。”
“盧住持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現在唯二的朋友就是云臺山道觀,和云臺山道場的林執事。”
陳陽點點頭,說道:“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支持力度,能有多大。”
舒柔道:“不會小的。”
“他們選擇支持你的時間點,選的并不好,顯然是做好了被三位宗師記恨的準備。你這封信,對盧住持和林執事來說,正是他們所期待的結果。這份結果來的越早,就越好。”
下一秒。
趙青心已經回來了。
“陳會長,另外一封信,是要交給誰?”
顯然如他和舒柔所想,盧住持沒有任何意見。
陳陽道:“這封信是交給盧住持的。”
趙青心將兩封信拿好,起身道:“那就不打擾陳會長休息了。”
“我送送你。”
陳陽一路將他送下山,目送他上車離去,才轉身上山。
回到道觀時,舒柔正站在道觀外等他。
陳陽向著道觀后面看了一眼。
忽然輕輕拍了一下腦袋。
差點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蓋一間舍堂。”他心里說道。
“有一百萬,三百萬,七百萬…”
“最便宜的就可以了。”
“圖紙…”
“圖紙不是免費嗎?”
系統沉默了幾秒,說道:“免費。”
看著約少了一百萬,陳陽說道:“別弄出太大的動靜。”
舍堂的動靜瞞不了他們,但是陳陽已經習慣了。
他相信陳無我幾人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神奇的事情。
反正就算和他們實話實說,他們也不信。
“陳道長。”舒柔迎面走過來,說道:“我有一個建議。”
“什么建議?”
“提升道觀香火的建議。”
“哦,你說說。”
陳陽就站在道觀外面,眼神時不時地向著道觀后面飄。
“我詢問了方真人,從她那里得知,陵山道觀能夠在短時間內一躍成為江南第一道觀,所做的一些事情。”
“我想問問你,你覺得陵山道觀能夠在短時間內,成長到今天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什么?”
陳陽搖頭:“沒有最重要的,每一樣都不可或缺。”
舒柔一笑,她覺得陳陽在說廢話。
“你這么說自然沒問題,但我認為,最重要的,最不可缺的,影響最大的,是名氣。”
“名氣提升起來了,自然就有人得知,然后前來。”
陳陽道:“可是道觀如果是個銀樣镴槍頭,就算有游客來了,也只能短暫維持,無法長久。”
舒柔道:“先考慮一點,再考慮其他。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要求的太完美。”
“名氣才是最重要的,我特地打聽了一下,去年陵山道觀上熱搜的頻率非常高,基本上做什么事情都有大量的人關注。我看了后都覺得驚訝,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請了水軍。”
陳陽笑了,他可沒錢干這事兒。
而且他雖然覺得網絡宣傳重要,但也不會去做虛假宣傳,刻意抬高道觀的地位。
舒柔道:“我的建議就是,宣傳道門,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去宣傳,但宣傳一定要言之有物。不能像是宣傳景區那樣的宣傳。”
陳陽苦笑道:“道理我都懂,但沒這么容易。”
舒柔道:“武林天下你知道嗎?”
“是什么?”
“武術協會和電視臺舉辦的一檔真人武大類節目,算是對國術的一種科普吧。”
舒柔道:“我看過幾期,打的…像是王八拳。”
她形容的很到位。
陳陽知道武協有這種節目,但還沒看過。
聽她這樣一說,不禁好奇:“王八拳?不可能吧?”
武協的整體素質再差,也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才是。
舒柔拿出手機,給他看。
快進看完,陳陽陷入了沉思。
節目中武協的人,那的的確確就是王八拳。
一個個頂著什么武館掌門人,或是xx拳多少代傳人的頭銜。
可事實上。
這拳法,連王八拳都算不上。
他理解不能了。
不管怎么說,武協內是有真武者的。
開碑裂石,一拳斷金,這樣的人大有人在。
就是御清風者,也是有的。
只不過這樣的人,和道門大宗師,大前輩一樣,尋常人難見一面。
他倒是想找人了解了解,可他與武協的關系實在是糟糕透頂,連個關系稍微正常點的朋友都沒有,自然也無法從中得知。
舒柔問:“現在的國術都被這群人玩壞了,而且還天天碰瓷。”
陳陽搖頭:“國術不是這樣的,他們練的,也不是國術。一群徒有虛名者。”
“先去休息吧。”
“我晚上睡哪里?”
“那。”陳陽指著道觀后面。
舒柔回身看去,道觀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座巨大的舍屋。
“那里…什么時候有的建筑?”
“早就有了,你沒注意而已。”
“這樣嗎?”
舒柔迷惑了。
是我沒有注意?
“嗚嗚嗚媽,我好想你,我想吃紅燒肉,嗚嗚嗚”
舒柔被哭聲吸引了注意,回頭看向茅屋。
“她怎么了?”
“興許是想家了吧。”
陪他走到舍堂,一進入這里,舒柔都驚了。
從門板到墻壁,再到地磚和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嶄新嶄新的,就好像是剛剛才蓋出來的。
她當然不會想到,這里就是剛剛才蓋出來的。
陳陽回到后院,看著就睡在院子地上的陳無我幾人,抬腳踢了踢他們:“去后面睡。”
幾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什么后面啊?”
陳陽指了指舍堂,他們抬頭看去,頓時就清醒了。
站在院子里,等他們反應過來,陳陽已經進屋了。
他們來到舍堂門外,望著面前這座巨大的屋子,一時無言。
“這…什么時候蓋的?”
“老龐,你有印象嗎?”
“沒有。”龐松泉也是一臉迷糊。
“月林…”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月林道:“先睡吧。”
他接受的倒是快,估計這里早就蓋好了,只是陳陽沒跟他們說而已。
他們自己也沒關注。
柴房里。
小景靠在竹床上,看著坐在床榻,正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什么的方青染,問道:“方姐姐,你在干什么?”
方青染搖搖頭,沒有說話,手里的筆,不斷在紙上寫寫畫畫。
“籌集善款?這和發展道門,到底有什么關系?”
“而且善款不好籌集,二郎廟一年的善款也才十幾萬,沒有名氣,就沒人愿意捐善款…”
方青染眉頭蹙的很緊。
陳陽和方青染聊天的內容,她分析了一下,但還是不懂他們究竟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方姐姐,你順序弄錯了。”小景忽然說道。
“啊?”方青染疑惑道:“什么順序?”
小景道:“善款啊。”
“玄陽大哥的意思是,靠籌集善款,提升道觀的名氣,而不是先有名氣,再有善款。”
方青染道:“可是,沒有名氣,誰會捐善款?你說的順序,才是反的。”
小景道:“玄陽大哥才不會在意有沒有名氣呢,捐善款本身就是一個能讓道觀名氣在短時間內廣為人知的辦法。”
“捐善款這件事情本身才是重點,至于誰來捐,怎么捐,玄陽大哥肯定心里早就有想法了。”
“是這樣嗎?”方青染看著本子上寫了很多的字,忽然嘆了一口氣。
腦海里浮現出舒柔的面孔,她自言自語道:“我好笨啊。”
小景問:“方姐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
“早點睡吧。”
“嗯嗯。”
晚上,八點鐘左右。
陵山市,一座尋常的平層小屋,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
有大光頭的和尚,也有穿著儒雅的中年人,也有一身寬松練功服,頭發鋼針一樣倒插在頭頂上的男人。
“各位最近關注道協了嗎?”說話的是孔廟的會長薛天然。
“想不關注都難啊。”韓木林道:“剛剛上任,就弄的怨聲載道,他這管理水平,真叫人擔憂。”
薛天然道:“如果短時間內的怨聲載道,能夠換來一個全新面貌的道門,換了我,我也會這么做。”
“今天我請各位過來,主要就是想說這件事情。”
“陳玄陽年輕,想法多,且都付諸于實際行動。他的做法一定會引起大部分人的不滿,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同樣的,只要他能扛過這一段時期,他在道協的地位,就將穩固。而且是徹底穩固,誰都不能取而代之的那種。”
薛天然凝重道:“各位,關于陳玄陽是誰,做過什么,不需要我來說,大家都很了解。”
“從默默無聞到今天,他用了多久?一年!”
“如果從僅有的外部阻礙來看,幾乎沒人能夠阻止他的崛起。但到時候,崛起的恐怕不止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江南道門!”
“如果我們再不做點什么,不僅僅是江南的道門,恐怕整個江南的修士圈,都得看他三分眼色行事。”
韓木林大笑:“薛天然,你太把那小子當回事了吧?”
“一個陵山道觀,和一個江南道協,能放在一起比較?你是怎么想的?”
薛天然道:“如果你覺得他做不到,我正能說,你武協落魄到今天的地步,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啪!”韓木林一巴掌拍桌子上,站起來道:“你什么意思?我武協落魄,你孔廟就不落魄?你信不信,再說百年,我武協依舊存在,而你孔廟,連廟宇都將不復!”
薛天然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還是那句話,我今天請各位過來,是為了商量對策。江南道協,必須遏制,若任由陳陽大刀闊斧的改革,后果不堪設想。”
“薛會長的擔憂,不無道理。”了凡大師微微點頭,說道:“這同樣是我佛門近期也在討論的一件事情。”
薛天然道:“了凡大師,可有什么想法?”
了凡道:“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英雄所見略同。”薛天然點頭,看了一眼韓木林,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呢?
韓木林道:“我要一座道場。”
薛天然笑道:“你胃口不小。”
韓木林道:“一座道場,過分嗎?不過分吧?你孔廟有兩座,你佛門有八座,我武協呢?一座都沒有!”
薛天然道:“你武協道場又不是被我們搶走的,你找我要什么?”
韓木林道:“讓武協出力,什么好處都不給?”
薛天然道:“你可以不出力。”
“那就是沒的談了?”韓木林搖頭,看向了凡,后者也不說話。
他兩手一攤:“那就不談了,我武協現在落魄到現在的地步,道門崛起與否,對我們影響不大。我看你們挺有自信的,那就自己解決好了。”
說完直接就帶人走了。
他走后,薛天然道:“了凡大師,不能任由陳玄陽做下去。”
了凡道:“看他接下來要做什么,我們及時溝通,互通有無。”
“好。”薛天然道:“佛門有這份意愿,孔廟是支持的。”
兩邊聊了一會兒,了凡也帶人離去了。
他們今天主要就是溝通,做到意見一致。
孔廟與佛門,彼此間想法相同。
他們能夠清晰的認知到,若放任陳陽做下去,道門在江南的比重,只會越來越大,影響力也會越來越大。
這對他們極為不利。
至于武協。
韓木林提的要求,他們是絕不可能接受的。
一座道場?
你去搶好了。
此時。
云臺山道觀。
院中。
盧住持已經將信看完。
他說道:“去把林先天喊來。”
吳孟川問:“這封信里寫了什么?”
一共兩封信。
他們只知道其中一封的內容,但另外一封,他們卻不知道。
盧住持道:“任命書。”
“任命書?”兩人問:“陳會長要你做什么?”
“會長。”盧住持道:“他請我擔任云港市道協的會長。”
趙青心和吳孟川,驚訝的對視一眼:“這…”
盧住持道:“去將他喊來吧,我有事情和他說。”
吳孟川離去,過了會兒將林先天帶來了。
林先天心里有些緊張的。
盧住持問:“先天,你入觀有幾年了?”
林先天恭恭敬敬道:“已有十一年。”
盧住持道:“十一年了,也不短了。”
林先天問:“住持,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盧住持將信推了推:“這是陳會長送來的信,你看一看。”
林先天帶著好奇,將信拿起來。
看完之后,他心中越發的激動。
陳會長,好高的效率!
好魄力的解決方式!
一封信,就要撤掉三位宗師。
他放下信:“住持…”
“明天,你與你師父師叔,去一趟道場,將這封信交給周宗師。”
“我?”
“有問題嗎?”
“沒有!”
林先天站直身體,他知道,盧住持這是在告訴他,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就是一條船的人了。
包括他的爺爺。
他心中對于那個年紀比自己還小一些的會長,充滿了敬佩,以及嫉妒。
這些情緒在他心里形成了相當復雜的思緒。
同時他也佩服陳陽,在短時間內,抓住了云臺山道觀,將其綁在一起。
完成了一次堪稱完美的奪權戲法。
他現在很緊張,這封信送出去,周宗師三人,不知會是什么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