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山,山腳下。
一行人向著山上走去。
一路上,玄真沉默。
眉頭一直緊緊的皺在一起,好像在思考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玄玉和陳陽不知道霍水仙為什么中途下車,但多少能猜到。
只是,不確定自己猜的對不對。
“上方山綠化環境真好啊。”
陳陽道:“這里沒有建成景區嗎?”
玄玉道:“本來有投資商想開發,但是要求有點過分,跟道協沒談攏,就不了了之了。”
“他們要求什么了?”
投資開發一座大山,不管是對誰而言,都絕對是一件好事。
當初陵北區的區長,就有這個想法,可惜后來調離陵北區了。
以至于,陵山腳下景區的開發,一直沒有動靜。
不過陳陽并不是很在意。
陵山較為特殊一點,大家來陵山,不是看風景。
純粹就是奔著陵山道觀來的。
這和其他需要倚靠景區,來獲取香火的道觀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其實就算是九華山,泰山等等名山大川上的道觀、寺廟,本質上,真正奔著他們去的也是非常少的一部分人。
大部分人,都是去景區旅游,恰好看見有道觀寺院,就順便進去上一炷香。
所以,建造景區的好處,是可以預見的。
只要對方的要求不是過分到讓人無法忍受,陳陽想不到,有什么拒絕的必要。
“他們要上方山的產權。”玄玉很無奈的說道。
陳陽眼角跳了跳:“瘋了吧?那些人,不知道山里什么情況?”
雖然說,商人的本性是逐利,但對方的目的如果真是建設景區,應該不會提出這種過分要求才對。
“他們知道。”玄玉道:“京城呂家的人,不差錢,就是想要山。”
陳陽不知道什么女家,男家的。
他問:“他們醉翁之意,恐怕不在景區。”
玄玉點頭:“的確不是想純粹建設景區,就是想要上方山。”
陳陽問:“咱們道協自己就不能建?”
玄玉道:“那也得有錢才行,道協沒什么錢的。”
“呵呵。”這話也就騙騙玄玉,陳陽真不信。
玄玉道:“你不信是吧?其實道協真沒錢,那些補貼,都是國家發的,道協就是一個中轉站。本身道協也不是盈利性組織,而且那幾位會長每年都有補貼。不過補貼雖然不少,但對他們那樣的身份,根本就不夠用。”
“你想想看,連你都有兩個徒弟。平常你得為他們買點藥材,買點資源吧?”
“不用啊。”
“…那是你不缺資源,但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大部分人還是缺的。”
“而且,他們自己本身也得修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有一半時間不在道協,都在四處奔波賺錢。”
“那也不至于建個景區的錢都沒有。”
“有,但是不能建。”玄真終于開口了。
兩人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事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想轉移玄真的注意力。
陳陽問:“為什么不能建?”
玄真道:“道協是整個道門的中心,上方山有道觀,道協給他們撥款建景區,其他道觀能坐得住嗎?”
陳陽哦了一聲,說道:“佛門的景區蠻多的。”
“人家不差錢。”玄玉笑了一聲,笑的有點憋屈。
人家佛門,想建景區就建景區。
就算不招商引資,靠自家寺院的香火錢,都能足夠。
反觀道門,也就個別幾個道觀,敢說不用外人的錢,就能把景區建造起來。
而這樣的道觀,本身就極為有名,當地官府也樂于主動招商引資,幫助他們打造景區,傳播名氣。
上方山道觀,若論歷史,其實只有短短百年不到。
但論道門內的名聲,上方山卻是不小。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上方山。
分界山,好也不好。
好,是因為山上的道觀,會因此而比別的道觀,更有壓力。
有壓力就有動力。
他們在修行上,要更加的主動積極。
這一點是城市里的道觀沒辦法相比的。
不好,也是因為分界山。
萬一山里暴亂,大妖有心思想跑出來禍害,他們必須得第一個出面。
就好似北邙的那些道觀寺院,他們早就習慣和大妖廝殺。
也習慣了半夜被驚醒,立刻摸起手里的刀劍。
換一般人,適應不了,少說也得神經衰弱。
他們來到半山腰,在上方山道觀略作休息。
道觀的道長,對幾人很熱情。
“新武師叔,又來打擾你了。”玄玉熟門熟路的跟著走進來。
“來我這里就別客氣了,再客氣下次就別進門。”
新武道長故意板著臉說道。
上方山比陵山稍高幾十米,以他們的腳程,半個小時就能到。
但途徑道觀,而且關系也不錯,肯定是要進來走一遭,上一炷香的。
“今早有人去山上,找你師父了。”
他們從大殿上香出來,新武道長說道。
“誰啊?”玄玉隨口問一句,也沒在意。
自從二老上去守山,經常有人上去拜訪他們。
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沒有要事,不準打擾守山人。
但真有人要上山,誰也攔不住。
不過大部分時候,這些拜訪的人,都是吃了閉門羹。
玄玉印象里,從兩三個月之前,就已經沒人上山了。
“崆峒山來的。”新武道長說:“身份還不低,估計是為你那個小師弟來的。”
“嗯?”
幾人對視一眼。
玄玉問:“誰?”
“柳山遺。”
山上。
今空和今文,坐在院子里。
面前是柳山遺,以及另外兩位中年道士。
這兩人,都是飛升宮的道長。
論輩分,他們得喊柳山遺師叔祖。
當日被陳陽鎮壓的大前輩,可不止柳山遺一人。
除他之外,另外被鎮壓的兩人,沒有前來。
柳山遺來此之前,找過他們,但他們找理由拒絕了。
很簡單。
他們想看看,柳山遺到底能不能討要個說法。
另外就是,他們覺得,這事情已經足夠丟人了。
等時間過去,不會有多少人記得。
丟一時的人就夠了,繼續鬧下去,說不定會更丟人。
柳山遺卻不得不來。
他的法器被陳陽搶了!
“尊師重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他身上有哪怕一點嗎?”
“我今天過來,不是想用輩分壓你們,也不是要以大欺小。”
“我老了,道門用不著我了,我就算去道協鬧,他們也不會給我做主。”
“我就是要一個說法。”
柳山遺很氣憤的說道。
今文抓著茶杯,手指細細摩挲,眼神偶爾與今空接觸,交流。
做了一輩子的師兄弟,兩人之間眼神交流的默契還是有的。
一個眼神,今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柳前輩。”今文咳嗽一聲,表情有些古怪。
其實他是想笑的。
崆峒山發生的事情,說實話,他并不清楚。
他們現在,想要得知外界的信息,基本上得靠最原始的方法。
那就是玄玉給他們定期的傳遞。
崆峒山的事情影響有多大,有多惡劣,玄玉很清楚。
所以他也不敢說太詳細。
只告訴他們,玄真受傷了,不嚴重。
不然要是讓他們知道,玄真差點嗝屁,倆老頭能提著刀從北砍到南。
也別管跟柳山遺有關沒關,先砍了再說。
至于能不能砍的過,那都不是倆老頭會去擔心的事情。
“你是說,你的法器,被我的師侄繳走了?”
柳山遺點頭:“是。”
他臉很黑。
這個字,用的他很不舒服。
今文點點頭:“那你來找我,是希望我做點什么嗎?”
柳山遺道:“他是小輩,我是長輩,他招呼不打一聲,就拿走我的東西,我不好找他去要,免得有人說我以大欺小。”
言下之意,我不能找他,就只能找你。
因為他知道,老一輩的都好面子,也比較注重輩分。
他親自出山前來,今文說什么都要給這個面子。
如果是別的東西,被拿走也就算了。
可這是鎮山釘。
他從師門繼承的法器。
更是他的殺手锏,保命用的!
沒了鎮山釘,他現在都不敢去深山,更不要說去山關了。
心里簡直就沒個底。
“啪!”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今空,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桌上茶杯里的水,都被震得潑了出來。
“你還知道以大欺小?”
今空一點面子不給,上來就罵:“我師侄多大,你多大?你是道門大前輩,這個身段都放下了,還打不過我師侄,東西被繳,還有臉來找我要?”
“你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柳山遺被罵的有點懵,另外兩人,也有點懵。
他…罵人?
罵柳山遺是狗?
愣了半晌,回過神來,柳山遺臉龐漆黑。
一股屬于冰肌玉骨的氣勢,從他身上緩緩而出,向著兩人施壓。
今空二人,頓時感到一股壓力襲來。
并非很沉重,但這股壓力,讓他們感到憤怒。
“柳山遺,你來我上方山,向我施壓?”
今空怒目圓瞪,指著自己:“你是要對我動手?”
“你是飛升宮的大前輩,就以為我怕你?”
“我活到你這年紀,要還是留在冰肌玉骨原地不動,我早就自刎了,還有臉活在世上?”
“連我師侄都打不過,我都替你丟人!”
柳山遺胸膛微微起伏,這個今空,嘴巴真他媽的惡毒!
“不愧是陳玄陽的師叔,果真師承一脈啊!”
柳山遺眼角狂抽,從座位上站起來。
“師叔祖。”
兩人連忙左右拉住他的袖子。
不管今空說的再過分,這里是上方山,他們是守山人啊。
柳山遺真要對他們動手,不管對錯,都必定會受到道門的討伐。
“來,我就在這,夠膽的就動我!”
今空絲毫不懼,迎著他的氣勢站了起來,掀開胸膛的道服,指著心臟:“技不如人,被繳了法器就別怨天尤人,想給我施壓,拿回東西,想都別想。來,對這打!你今天斬了我,我今空倒還敬你幾分。”
柳山遺心中怒火中燒。
他當然不敢動手。
可今空實在是太過分,一點面子也不給,連個臺階都不給。
要知道陳陽師叔也是這幅德行,他就不該這么沖動的對他們施壓。
弄的他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柳山遺,你找死!”
突然。
山口一聲怒吼響徹。
熟悉的聲音,讓柳山遺一顆心臟下意識一顫。
扭頭,就看見陳陽陰沉著臉走過來。
目光下垂,瞥見陳陽手中,握著的那支熟悉的三角令旗。
柳山遺心頭發苦,卻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眼見陳陽越走越近,那眼中怒意緩緩升騰,柳山遺仿佛已經看見那尊巨大的身影,將要從天際浮現。
若他出手,今天的事情必然要鬧大。
不管他占不占便宜,時候都必定要被道門討伐。
若處理不當,甚至…可能會被道門除名。
一瞬間,柳山遺想了很多。
卻是發現,自己除了主動開口講和,根本就沒有別的法子。
可是,他難以開口啊!
“陳真人?”
忽然。
身后,有人詢問性的喊著陳陽的名字。
陳陽腳步一頓,回頭看去,一個國字臉,寸頭,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看向自己。
“劉統領。”玄真站直身體,喊道。
統領?
陳陽蹙眉。
什么時候來的?
他們一路上山,竟都沒發現。
大概,是從另外一條山路上來的。
“玄陽,這位是京城的劉國威,劉統領。”玄真介紹。
“劉統領。”
陳陽點點頭。
劉統領走上前,笑著打量一番,說道:“早已聽聞陳真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旋即話鋒一轉:“這是怎么了?”
陳陽沒吭聲。
今文今空也不說話。
柳山遺…自然也不想說話。
于是,飛升宮的兩位道長,只能站出來解釋。
他們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通。
聽完后,劉統領暗暗慶幸,還好自己來的及時。
要不然,今天大概率要爆發沖突。
一位崆峒山的大前輩,冰肌玉骨的修士。
另一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新起之秀。
這兩人要是鬧出點什么,不好收拾啊。
“陳真人,可否給我劉某一個面子?”
劉統領這話,讓柳山遺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差點沒緩過來。
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柳山遺?
認為他陳玄陽比我柳山遺厲害?
他下意識就要開口,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人給臺階,若是自己再給踢翻了,可不會再有第二個劉國威出現。
于是,他閉上嘴巴,保持沉默。
陳陽,沉默良久。
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之久。
而他沉默的越久,在場之中,有幾個人,心里就越是忐忑。
五分鐘了…
他還不說話。
難道,他真的想殺自己?
柳山遺心頭,驚恐難免。
畢竟,他是親自見識過陳陽的厲害。
若他再施展那請神術一般的道法,自己今天,恐怕真的兇多吉少。
而且…
劉國威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還對陳陽如此客氣?
稍微一細想,就能大概猜測出一些東西。
如果陳陽今天真的把自己宰了,劉國威十有八九會出面為陳陽站臺。
并且,陳陽只需要說,柳山遺要對今空今文動手,他是被迫出手保護。
基本上也就不會有什么人盯著不放。
畢竟,一個能斬殺柳山遺的新起之秀,維護都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去得罪?
更何況,這位新起之秀,還是一名靈修。
種種猜測,讓柳山遺心頭越發的不安了。
再就是劉國威。
他也有些擔心。
這個陳玄陽,不會真的要動手吧?
若是動手,以自己的能力,不一定能攔得住。
反而是玄玉幾人,心里淡定無比。
他們對陳陽很了解,知道他肯定不會出手。
突然,玄玉和玄真,看見了陳陽投過來的眼神。
然后,心領神會。
“劉統領!”
玄玉立刻露出氣憤的表情,指著柳山遺道:“他來上方山找我師父和師叔的麻煩,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他就要動手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分界山,我師父師叔是守山人!”
“他們放棄白云觀住持的待遇,來這里守山,是為了自己嗎?是為了分界山安定,是為了天下蒼生!”
“他柳山遺仗著自己是大前輩,就可以無視規矩嗎?”
劉統領嘴巴張了張,希望玄玉能閉嘴。
都這個時候,能不添亂嗎?
“師父!”
玄玉問道:“這個老東西對你們做了什么?”
今文二人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但還是配合的說道:“還能干什么?”
“哼!”
“玄陽繳了他的法器,來我這要了,我不答應幫他要,就展現他冰肌玉骨的威風,就要對我動手,呵呵,真是厲害吶!”
今空冷嘲熱諷道。
柳山遺比他厲害,但他剛剛真沒怕。
大不了就是打,打不過就是傷,最不濟也就是死。
反正自己死了,他也別想好過。
“劉統領,你聽見了嗎?”
玄玉憤怒的像一只小獅子:“崆峒山發生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清楚!”
“林平海他們與我師弟有過節,我師弟傷了他們,柳山遺就出手,結果技不如人,我師弟繳了他的法器。”
“他若是想拿回去,來找我師弟就是,怎么就來找我師父了?”
“胡說八道!”柳山遺再沒能忍住,呵斥道:“他陳玄陽拜山,我被迫出手!”
玄玉道:“你是不是敗給我師弟?”
“我…”柳山遺不言。
玄玉道:“你要法器,找我師弟就是,為何來這里?”
“柳山遺。”一直沒吭聲的陳陽,此時突然開口:“你想要法器,就來找我。”
“是不是我師叔不答應,你就要殺了他們?”
接著看向劉國威:“劉統領,非我不給你面子。這件事情,看似是小,實則牽扯極大。”
“我陳玄陽行事光明磊落,他柳山遺對道門有貢獻,我陳玄陽對道門,對國家,難道就沒有貢獻?”
“他今天敢來這里,施壓我二位師叔。他日是不是就要去找我父母,以我親人安危威脅我?”
說到這里,陳陽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殺意。
“豈可胡言亂語?”柳山遺氣極:“我豈是那種人?”
陳陽冷冷道:“是不是,你說了不算。就你今日行為,由不得我不擔心。”
話畢,他忽然松開了令旗,令旗漂浮在身前。
他取出骨劍,拔劍半寸,一道血光從彰顯閃現。
同時繼續握住骨劍。
然后…
柳山遺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他感到恐懼的氣息,從令旗之中,緩緩的釋放出來。
他雙眼露出了驚恐之色。
“陳玄陽,我柳山遺貴為飛升宮大宗師,你我之間恩怨,豈能禍及家人?”
柳山遺語氣急切而慌措:“你莫要胡亂說話!”
玄玉冷笑道:“那可說不準。”
玄真也上前一步,冷冰冰道:“借我三十年,你今日辱我師門,我當于此地斬你!”
兩位師兄,一人一句,將本就僵持的局面,弄的更僵了。
飛升宮兩位道長,心里簡直想要罵娘。
就算柳山遺是他們的師叔祖,此刻也想指著他的鼻子罵。
當真是高高在上太久了,連說話的技巧都忘記了。
本來可以好好解決,非得仗著自己的身份想要壓制人家。
現在好了,騎虎難下。
而且,看這架勢,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讓他下啊。
“陳真人!”
劉統領急忙上前,也顧不上許多,當即抓住陳陽的手臂。
“陳真人,切勿沖動。”
“柳山遺乃是道門宗師,大前輩,他于道門,于天下都有大貢獻啊!”
“我就沒有貢獻?”陳陽冷聲道:“他是宗師,是大前輩,就可以無視規矩,就可以為所欲為?”
“陳真…”
“今天如果不是我,若是換一個人,他是不是可以欺我師叔,壓我師叔,辱我師門,然后拂袖走之,什么都不用承擔?”
“既然他想用拳頭說話,我就陪他用拳頭說話。”
“今天他來上方山,不顧分界山之危,也要對兩位守山人出手。那我陳玄陽今日斬他,也有理可依,有據可循!”
柳山遺越聽越心驚。
劉國威比他更驚。
陳陽這話,是真的要出手,什么也不顧了?
“柳山遺!”劉國威大聲道:“還不向今空今文道長認錯!”
柳山遺牙齒緊咬,幾乎要咬碎了。
讓我對他們認錯?
可是,感受到令旗上,越來越洶涌的氣勢。
他的憤怒,頓時消散。
“我…”
“二位,今日是我唐突了。”
柳山遺終究還是妥協了,低頭了。
劉國威道:“陳真人,你看…”
“不夠。”陳陽搖頭。
柳山遺怒道:“陳玄陽,你莫要欺人太甚!”
陳陽冷冷道:“我今日不是要欺你,是要殺你!”
“你…”
“柳山遺!”劉國威繼續呵斥:“你立刻立誓,絕不可傷陳真人師門親友!”
而后對陳陽道:“陳真人,道門誓言不可亂發,他若立誓,你便不必擔心那些。”
陳陽略作思考,片刻后,盯著柳山遺不語。
后者臉龐抽抽,幾乎是忍著恥辱,三指舉天:“我柳山遺今日立誓,不論何時,絕不對陳玄陽師門親友下手,若違此誓,損我一身道行,死不得入輪回!”
“滾吧。”
陳陽輕喝道。
柳山遺一言不發,放下手,快步向山下走去。
臨走時,還遠遠的避開陳陽。
生怕太過靠近,被陳陽一令旗拍在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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