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軍足足簽了半個小時的字。
一邊簽字,一邊說道:“陳真人,你就這么不信我?”
陳陽保持微笑:“郭會長說的哪里話,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你要說信任,我怎么能不信任你呢?但也請你理解的難處。”
“你有什么難處?”
郭啟軍哼道。
陳陽微笑,不說話。
反正簽字就對了。
“嗯?這是什么?”
簽著簽著,梁東恒忽然把紙一抽。
看著紙張抬頭一行字,皺眉道:“陳真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獎勵落實保證書”?
陳陽瞥一眼:“噢,這個啊,上面有寫,挺詳細的,郭會長你仔細看看。”
不用他說,郭啟軍已經一字一句的看。
越看,臉越黑。
紙面上的內容,主要表達的就一個意思。
是他發現梁東恒做的這些事情,道協應該要給予他獎勵。
獎勵的具體金額,取決于白云觀道協抄家后的總財產多少。
郭啟軍臉色發黑:“陳真人,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陳陽道:“字面意思啊。”
“郭會長,你不會連這點錢,都要貪下來吧?”
“貪…”郭啟軍臉龐抽抽:“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郭啟軍何時貪過?”
“抱歉,是我用詞不準確。”
“這個字,我簽不了。”
“你確定?”
“嗯。”
郭啟軍把筆一丟,說道:“我今天是來帶人走的,要獎勵,你去和李會長說。”
陳陽道:“行吧,那就等李會長過來在帶人。”
郭啟軍道:“我今天就要帶他走。”
陳陽搖頭:“不簽字,帶不走。”
“陳真人,我是道協的會長,梁東恒犯了事,你跟我說不能帶走?你是要代道協做主?”
“郭會長別忙著給我扣帽子。”陳陽不緊不慢道:“沒有我,梁東恒的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這件事情,對你們有多大的好處,不用我提醒。”
“我只是要我那份應得的,而你們收獲的好處,遠比我多的多。總不能你們吃肉,不帶我喝湯吧?”
梁東恒是白云觀道協的會長。
他身上肯定不干凈,是個人都知道。
但是為什么沒人去查?
因為大家同樣知道,想弄梁東恒,就必須考慮與梁東恒牽扯的人和勢力。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才是大家不敢主動查他的主要原因。
陳陽當時不知道這些,也沒考慮過這些。
梁東恒不來江南撈金,他也不會出手。
既然出手,就算事后知道梁東恒牽扯太廣,陳陽也無所謂,不怕得罪人。
而現在,梁東恒倒下了。
不出意料,白云觀道協必然要接受一波大清洗。
從里到外的清洗。
這波清洗之后,整個白云觀道協,十不存一。
最后還能否繼續存在,后面是否還能擁有“道協”的稱呼,都是未知數。
只要郭啟軍他們下手夠狠,趁著這次機會,重拳出擊。
那么陳陽相信,白云觀道協,絕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道門,也就只會剩下一個道協。
這種整合、統一的好機會,是誰給他們創造的?
是陳陽。
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
我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連點獎勵還要跟我扣扣索索?
說得過去嗎?
這些門道,郭啟軍也清楚。
他只是沒想到,陳陽也如此清楚。
“郭會長,簽不簽?”
“不簽的話,那就只能等李會長來了,我相信,李會長一定會答應我這個并不過分的要求。”
陳陽站在一旁,微笑著問道。
郭啟軍問:“你要多少?”
陳陽伸出一根手指,在紙上一點。
郭啟軍低頭,看見關于獎勵的要求細則,嘴角又是一抽。
白云觀道協總財產的十分之一!
簡直就是獅子大張口!
“太多了。”郭啟軍搖頭:“我做不了這個主。”
陳陽道:“那就請能做主的人過來。”
郭啟軍見他咬死不松口,知道這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幾分鐘后,他回來了。
“十分之一太多,具體獎勵金額,等我回去,我們會坐下一起商量。”
陳陽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大大方方的道:“郭會長再說一遍。”
“…”郭啟軍簡直想打爆陳陽的狗頭。
我堂堂道協會長,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你?
但是,不說不行。
于是,他重復一遍。
陳陽確定錄下來了,點頭道:“多謝配合。”
“人可以…”
郭啟軍剛開口,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然后,他愣住了。
“玄真…”
“郭會長。”玄真走過來,對他點點頭。
“你…”
郭啟軍看看他,又看看陳陽。
不對啊。
玄真不是死了嗎?
因為這件事,他甚至私下里警告了不少人,絕對不準他們將玄真的事情告訴今空今文。
就是擔心,因為玄真,這兩位大真人,一怒之下離開上方山。
這段時間,他不知道去了李家多少趟,盡力的安撫李遠山夫婦。
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一個活生生的玄真。
這太扯了。
難道崆峒山那群家伙說謊不成?
玄真疑惑的看著他。
郭啟軍憋了半天,說道:“你有時間,回去見見你師父。”
“嗯,好。”玄真點點頭。
他也有這個意思,和陳陽提過幾次,但陳陽一直沒同意。
說他身體還需要繼續療養,不宜到處走動。
還好玄玉來了一趟,已經回去匯報好消息了。
要不然師父他們知道了,肯定會不顧一切的下山。
“陳真人,把人交給我吧。”
“稍等。”
陳陽去后面,把梁東恒帶過來。
梁東恒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此行一去,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給個痛快。
至少自己兩個兒子,還有人養。
至于幾個老婆,他也不想了。
反正香火能延續就行了。
“梁東恒,跟我們走。”郭啟軍冷冷的看著他。
郭啟軍看陳陽不順眼,純粹是因為自己幾次的要求,陳陽沒有配合。
但陳陽至少固守住了底線,大局觀上從來沒出過問題。
梁東恒就不同了。
這家伙的底線早就跌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以前也就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心里巴不得他早點升天。
“陳真人,走了。”
郭啟軍打了個招呼,帶人離去。
陳陽送他們到路口,才轉身回去。
玄真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著回去。”
陳陽道:“是生是死都跟我們沒關系。”
郭啟軍今天才來。
原本,陳陽都決定,他們今天再不來,過幾天就親自把他送回去。
要不然,一直讓他待在這里,也不是個事情。
郭啟軍帶走了,他也留下了足夠多的證據,證明他把人帶走了。
死了,也跟自己沒關系。
不過,他估計不會有人敢在半路動梁東恒。
木已成舟,這時候動他有什么用?
下山路上,隨處可見上山的游客。
陵山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這般旺盛的香火,也讓郭啟軍驚訝。
要不是因為陳陽,他都不會知道陵山道觀這么個地方。
就是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道觀,竟然能有這么大的人流量。
這小子,手段還真是不錯。
雖然很多手段,看上去很俗氣,甚至連他都覺得,簡直就是黑心商人的營銷手段。
但是架不住這種低俗的手段,有效啊。
譬如他聽說的,前段時間上真觀財神爺顯靈,所有中獎的彩票,都發生在姑蘇城…
這事情,要說陳陽沒搗鬼,鬼都不信。
一路上胡思亂想,他們很快下了山。
車子早已經停在山下等候。
“上車。”
“郭會長。”梁東恒道:“我能抽支煙嗎?”
郭啟軍道:“沒煙。”
梁東恒道:“我有,給我幾分鐘,讓我抽一支。”
“快點。”
“放心,很快。”
梁東恒蹲在路邊,拿出一包香煙,點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停車場,其中一輛車里。
有一雙眼睛,隔著玻璃看向這邊。
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人下山了。”男人道:“郭啟軍親自帶隊。”
然后問道:“要動手嗎?”
電話那頭道:“找個機會,解決了。”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男人看向駕駛位:“動手。”
“在這里?”駕駛位的中年人,皺眉道:“這里是陵山。”
男人道:“陵山怎么了?”
中年人:“我聽說,陳玄陽是陵山山神。”
男人笑道:“山神?這里是山腳,不在山上,他就算真是山神,山外面的事情也輪不到他管。”
中年人道:“郭啟軍還在。”
男人道:“你攔住郭啟軍,我動手。梁東恒今天必須死。”
中年人還是有些猶豫。
“你在害怕什么?”男人道:“他不死,我們都要暴露。”
“陸振國昨天來過了,他肯定已經從梁東恒身上得到不少信息,就算殺了他,也沒用。”
“蠢東西!”男人不客氣的罵了一句:“陸振國自然有人收拾他,殺梁東恒,不是擔心他把信息暴露。而是震懾,懂不懂?”
“誰都不是傻子,道協也不傻。梁東恒死不死,他們都是受益方,白云觀道協會因此被廢除。梁東恒今天死在這里,是對他們宣告一個信息,警告他們,不要繼續順藤摸瓜的查下去。”
“人都死了,他們會不繼續查嗎?”中年人搖頭,覺得他想的太過美好。
男人道:“所以說你蠢,他死了,只會歸結是邪修做的,有本事就讓他們去找邪修。”
“好了,別廢話了,把臉遮住,下車。”
山上。
陳陽站在菜園外面,抓著骨劍,正在習劍。
驚鴻劍法,他基本上已經融會貫通。
雙臂所有筋脈都打通。
劉元基坐在邊上看他舞劍,時不時地看見劍芒從劍上激發,心里暗想,這一劍劈下來,我大概會死吧?
真特么的…叫人心里不平衡。
獨龍山見到陳陽的時候,明明也沒多厲害,也就跟自己半斤八兩。
這才一年,都筑基了!
他從仙人洞下來的時候,也才辟谷。
他覺得自己修行的速度夠快了。
放在陳陽面前,連弟弟都不是。
太特么打擊人了。
“但我是靈修,他不是。”
想到這里,劉元基心里稍微平衡了一點。
他看向一旁的黃東庭,黃東庭也在看陳陽舞劍,臉上的表情,挺精彩的。
他湊過去:“你能打過他嗎?”
黃東庭道:“若拼生死,他未必能從我的劍下逃命。”
劉元基:“…”
呵呵,真夠自信的。
他就看不慣這種裝逼的人。
“你和大宗師交過手嗎?”
“交過手。”
“交過?”劉元基愣了下,又問:“誰贏了?”
“平分秋色。”
劉元基的臉色,格外精彩。
他差點忘記,眼前這個黃東庭,也是一位筑基的真人。
單純論道行,他這分修為,足夠做一個大宗師了。
如果和他交手的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宗師,平分秋色,還真有可能。
“那你和道門大前輩交過手嗎?”
“沒有。”
“他交過。”劉元基道:“而且他還贏了,你贏不了吧?”
“我…”黃東庭無話可說。
劉元基道:“我估計你大概不知道這些事情,要不然你怎么還能有這個信心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呢?”
“不過你也別灰心,不是你差,是這小子太生猛。”
“你晚上睡哪里?”黃東庭突然問道。
劉元基愣了下,說道:“柴房。”
“柴房?”黃東庭指著遠處銀杏樹:“為什么不睡那里?”
然后就看見,劉元基的臉上,浮現一抹不愿回憶的神色。
然后他使勁搖頭:“柴房睡得很舒服。”
“哦。”黃東庭看出來,他肯定也住過那個茅屋,深受其害。
沉默了幾秒,黃東庭問:“柴房還有空余的床嗎?”
“沒了。”
他很干脆的回答。
柴房一共就三張床,金圓一共五個人,加上他就是六個人。
要不是馬南景這兩天趁空做了幾張床,他都只能打地鋪。
傍晚。
道觀閉觀。
一群人坐在后院吃飯。
這群人的成分構成很復雜。
有和尚,有道士,有妖修。
有老,有少。
“梁東恒死了。”
吃完飯,金圓突然說道。
陳陽一愣:“死了?什么時候?”
金圓道:“他們下山之后,有人出手,殺了梁東恒。”
“郭啟軍了?”陳陽問:“他沒攔住?”
“沒有。”
“對方兩人,下手很快,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
“知道是誰嗎?”
陳陽還真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敢在半路殺人。
“邪修。”
“不可能!”陳陽道:“肯定是和梁東恒認識的人。”
金圓道:“肯定是邪修,這一點不用爭論了。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各方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不需要爭執這些。”
陳陽皺緊眉頭,沒有在說話。
金圓擦了擦嘴巴,說道:“我去洗碗。”
云霄道:“死了好,你不要想太多。”
“嗯。”陳陽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梁東恒的死,讓他很意外。
從金圓說的幾句話,他也大概猜到,這些人為什么如此急切的要殺死梁東恒。
梁東恒的死,是咎由自取。
道協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梁東恒死不死,都不會影響他們廢除白云觀道協的腳步。
但是,這群人未免有點太猖狂了。
猖狂的背后,也能看出點問題。
不顧一切代價,哪怕是面對郭啟軍,都要殺死梁東恒。
這說明什么?
說明梁東恒知道的事情,很多。
他活著,就注定有人心神難寧。
“下一個,會不會是陸振國?”
他忽然有點擔心。
對方殺梁東恒,不就是為了要讓他徹底閉嘴嗎。
他們不可能查不到,昨天陸振國過來的事情。
陸振國是屬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
就算他知道自己調查的方向,會得罪一群身份不凡的人,也絕對不會停下腳步。
不過,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敢用對梁東恒的手段,對付陸振國。
他們敢明目張膽的殺梁東恒,是確定沒人會為梁東恒出頭,而且這份行動,也被甩鍋給邪修。
但是對陸振國出手,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了。
陳陽其實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
邪修,真的滅不盡么?
他從來都不懷疑華國的決心。
歷史無數次事實證明,只要咱們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不是也輕松就能做得到?
區區邪修,算的了什么?
可詭異的是,邪修就是滅不盡,一直存在。
與之相似的,還有妖。
軍部的力量何其之大,小米加步槍不行,那就坦克加大炮。
冰肌玉骨也能給你轟成渣渣。
除非真的結丹,能夠無視消耗,輕松御空。
否則結丹之下,不能進行長途奔馳,在熱武器面前,就是一個死字。
何況開竅的妖,智慧再高,也高不過人。
可偏偏,修士們竟然還能讓一些妖,安安穩穩的生活在大都市。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特么都是什么騷操作?
“樹兄啊。”
陳陽撫摸銀杏樹,忽生感慨。
樹枝微微抖動,似乎在問“嘎哈?”
“玄陽。”玄真走了出來。
“師兄。”
“我打算明天回去,去山上看看師父,也順便去一趟老山,拜拜祖師爺。”
“明天…”陳陽想了想,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就這么說定了。”
玄真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但陳陽還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
從崆峒山回來,他一直對外說,玄真沒死。
不管誰問,就算是對李遠山,他也說玄真沒死,只是受傷了。
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相信。
當時南臺上,可是站著幾十個人。
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弟子,都是觀棋,林平海,江河這樣的道門真人,佛門法師一般的人物。
陳陽說他沒死,觀棋他們能信?
他們又不是瞎子。
現在玄真活蹦亂跳。
要是讓他們知道,不得懷疑人生?
懷疑人生是小,就算他們精神崩潰,陳陽也懶得多管。
他擔心的,是有人深究。
死而復生。
逆天改命。
再往深處了想。
這特么就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啊!
死人都能復活,這和長生不老有什么區別?
大不了多死幾次,反正都能活。
他就怕有人把玄真抓走,當成小白鼠給切片研究了。
而且說實話,陳陽都想把他切片研究一下。
吃了人參果,理論上,玄真能活幾千年。
經過人參果改造的身體,不知道會不會擁有唐三藏一樣的特殊屬性。
想到這里,陳陽看師兄的眼神都不對了。
“玄陽…”
“師兄。”陳陽道:“我聽嫂子說,你有退役還俗的打算?”
“沒有。”
玄真搖搖頭:“一日是軍人,一輩子都是軍人。”
旋即笑道:“而且,生死劫都過去了,不用擔心那些。”
陳陽道:“就怕嫂子不同意。”
“再說吧。”玄真不糾結這些。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道士,十多年的軍人。
這兩樣職業,已經融入他的鮮血骨子里。
別說有生死劫,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離開。
“師兄,我覺得,要不然你還是退役吧。”陳陽說道。
“嗯?為什么?”
這種話從陳陽嘴巴里說出來,他必須得認真的考慮。
陳陽不會無緣無故提議,必然有其原因。
“師兄,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么變化?”
陳陽盡量隱晦的詢問。
“身體…”
玄真想了想,說道:“傷勢恢復的很快。”
“還有呢?”
“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道行,最近有提升?”
“道行?”
他愣了下,搖頭道:“沒有,還是辟谷。”
陳陽指著銀杏樹:“你打一拳。”
“唰唰”
銀杏樹突然猛烈晃動,像是被狂風吹動。
陳陽咳嗽一聲,攔住已經擼起衣袖的玄真:“我們去后面。”
他是想讓玄真試試這具重獲新生的身體。
差點忘記銀杏樹不經打。
銀杏樹嚇得就差拔根狂奔了。
來到菜園外面,老黑和大灰正在進行飯后的散步消食運動。
見到陳陽二人,連忙湊了過來:“師父…”
陳陽問:“你們倆誰和師兄切磋切磋?”
老黑矜持道:“還是讓師弟來吧,我擔心一尾巴抽過去,把師叔抽飛掉。”
他還真不是謙虛。
就他這接近十米的身軀,一尾巴抽出去,尋常開了七竅的修士,都不敢硬接。
就算是大灰,也不敢跟他硬抗肉身。
可想而知,老黑這一身肥膘有多猛。
“我…”大灰在找拒絕的借口。
“我來!”
劉元基突然從后院推門出來,大聲道:“來,玄真,咱倆切磋切磋。”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在獨龍山,被玄真卡著脖子從地上提起來的場面。
從那之后,他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現在,機會來了。
一個傷殘病號,劉元基覺得,自己就算讓他一只手,也能吊打他。
陳陽道:“點到即止吧。”
玄真看他一眼,師弟對我這么有信心?
玄真最近都沒怎么劇烈運動過,因為傷勢剛好,他擔心過度運動,會對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所以,對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
“不用!”劉元基摩拳擦掌道:“咱們修士,既然切磋,就要打的痛痛快快。”
陳陽問:“你確定?”
“確定!來吧!”
“行吧。”陳陽道:“師兄,一會兒別留情,有多大力使多大力,我好看看你現在身體恢復的情況。”
“…嗯。”
玄真看得出來,劉元基是有心想報復自己。
換在平時,受了傷,他肯定就拒絕了。
但師弟對自己的信心有點足。
而且他相信師弟不會坑自己。
他將袖子慢慢的卷起來,望向劉元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