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陵山的第四天。
陵山道觀發生了一件事情。
一件讓金圓幾人,三觀受到沖擊的事情。
玄真真的活過來了。
“師兄,你抬抬手。”
屋子里。
陳陽對床上已經睜開眼睛的玄真說道。
玄真伸了伸手。
“師兄,你動動腿。”
玄真動了動腿。
“師兄,你張張嘴…”
“我沒事了。”玄真哭笑不得。
陳陽撓撓頭:“真沒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今天早上一睜開眼,他就發現,玄真醒了。
沒辦法,太激動了。
雖然知道玄真肯定沒事,但還是激動。
“沒事,身體很好。”玄真從床上坐起來,拔開胸前的衣服,看著已經長出新肉,只剩下一丁點不太清晰的疤痕的胸口,有點想不通。
那把劍刺穿身體后,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性命在流逝。
然后靈魂一片渾噩,什么意識都沒有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片溫暖包裹了自己。
再接著,意識恢復了。
再接著,就是現在。
所以,那一劍,并沒有殺死自己?
他覺得南崖不是這么馬虎的人,可自己的確沒死。
他歸結為自己的運氣夠好。
從屋子里走出來,經過陳陽治療的明一,比四天之前的狀態,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看見玄真,古井無波的臉龐,寫著震驚。
金圓幾人看見玄真,露出同樣的表情。
然后,全部看向陳陽。
他真的沒死?
心臟被刺穿,還能平安無事?
這小子的醫術,已經強大到這種牛叉的地步了?
傳說中的都市超級醫仙嗎?
他們走過來,圍著玄真饒了幾圈,盯著他的臉一直看,就差扯他臉皮了。
玄真被看的不解:“前輩,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什么。”幾人搖搖頭,又走開了。
心里對陳陽的醫術,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
他們覺得,南崖當時那一劍,肯定偏了。
反正他們絕對不會往別的方面想,絕對不會覺得,陳陽能起死回生。
至于人參果什么的,就算有人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都絕對不會相信。
“玄陽!”
山下響起一個聲音。
還沒看見人,聲音就傳來了。
陳無我跑上了山,跑進道觀后院。
“你怎么來了?”
“我再不來,上真觀都要被掀翻了!”
“怎么了?”
陳陽眉毛一挑,第一反應,有人來找麻煩了。
膽子也夠大的,敢來上真觀找麻煩。
有膽子來陵山道觀啊!
看自己怎么教他們做人。
“是誰?”他問。
“很多。”陳無我一臉不爽道:“一天換一撥,這群家伙煩得要死,都說了你不在不在,他們還不信。”
陳陽問:“他們找我干什么?”
陳無我道:“我哪知道啊,一個個都不肯說,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
陳陽問:“你沒告訴他們,我在陵山?”
“沒說啊,不是怕你有事情嗎。”
“沒事,他們在來,你就讓他們來這里。”
看樣子不像是找麻煩的。
要不然,陳無我也來不了。
真要是找麻煩的,陳陽估計就只能從別人的嘴巴里知道上真觀出事了。
“對了,你到底是不是靈修?”
“不是。”
“真不是?”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
“是不是我自己不知道嗎?”陳陽搖頭:“真不是。”
這話也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了。
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
陳無我道:“現在外面都傳你是靈修,你是不知道你自己現在有多火,簡直都出圈了。”
“哦?”這可不尋常。
靈修而已。
雖然他對這個身份不是很感興趣,雖然他知道這個身份代表什么。
但道門也不全是麻瓜。
就算他們知道自己是靈修,能怎么樣?
羨慕嫉妒恨?
還有呢?
沒了吧?
至于鬧得這么大?
“咚咚咚。”
外面響起敲門聲。
陳陽走過去,看見門外的人,不冷不熱道:“梁會長,稀客啊,有事嗎?”
梁東恒微笑道:“陳真人,不請我進去坐坐?”
“梁會長有事就說事,道觀太小,沒地方坐。”
陳陽一點面子都不給。
哪怕他帶著笑臉來,陳陽也沒對他有什么客氣。
南崖臨死前說的話,對他還是有不小的影響。
在這里,他沒辦法斬草除根,把一切隱患都解決。
但也不會去和別人玩什么虛與委蛇這類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把戲。
他得罪過梁東恒,梁東恒也不可能和他化敵為友。
那就保持撕破臉皮的狀態。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梁東恒嗯了一聲,好像一點也不介意。
“那行,咱們就在這里說。”
“先恭喜陳真人,我早就該想到的,像陳真人這么的優秀,也只有靈修,才能符合你的身份。”
陳陽:“???”
“陳真人,據我所知,現在你很火啊。你的名字,已經走出江南省,走向全華國了。”
“要是按照娛樂圈的劃分標準,你現在至少也是一線明星。”
“我不是靈修。”陳陽說道。
他覺得和這種人解釋,沒什么必要。
但是想了想,還是解釋一句吧。
“不是?呵呵,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承認。”
梁東恒一副我了解你的表情和笑容,很欠揍。
陳陽表面呵呵,已經準備下逐客令了。
“陳真人,給我三座道場,我保你無憂。”梁東恒突然說道。
陳陽愣了下:“什么?”
梁東恒盯著他看了兩秒:“看來你還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么處境。”
“我是什么處境?”
“可憐。”
梁東恒確定了,他是真的不清楚。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名貴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情。我今天說的話,對你一直有效。我的電話你有的,記得打給我。”
“哦,對了,過幾天靈威觀新住持上任,我會讓人給你送請帖,記得過來。”
他說完就走,一點不脫離帶水,很瀟灑。
與上次被陳陽趕走相比,這一次他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舒暢感。
雖然陳陽還不清楚自己究竟面臨什么處境。
但是他仿佛已經看見,陳陽主動給他打電話,求他幫助自己的場面。
那一定會令人感到很愉快吧。
“靈威觀新任住持?”
陳陽皺眉,這家伙,已經把手伸到靈威觀了?
還真夠迅速的。
他回到道觀,正準備去找云霄。
就看見云霄臉色陰沉著從后院外面走進來。
“啪!”
他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要不是質量夠好,桌子都得散。
“梁東恒這王八蛋!”云霄罵道。
幾人走過來:“怎么了?”
云霄道:“他把馬宏海給弄來靈威觀了!”
“馬宏海是誰?”
這名字太陌生了,連明一都沒聽過。
“津門白云觀的住持。”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人。
“他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準備讓馬宏海擔任靈威觀的新住持。”
金圓驚訝道:“你那幾個師弟,沒人站出來說話?”
“他們被舉報了。”
說起這件事情,云霄更加憤怒了。
他的師弟,已經其他的執事,竟然全部被舉報了。
舉報的理由,是貪污受賄。
可是他們根本就沒做過。
他知道,這是馬宏海搗的鬼。
然而他就算知道也沒用,什么都做不了。
97號已經介入調查,實名舉報的幾個商人配合調查。
就在這個當口,馬宏海加入靈威觀,并聯合了另外一個道心不堅定的道長,決定現在選出新的住持。
雖然還沒有開始選,但人選卻是已經出來了。
那個人就是馬宏海。
聽了他的敘述,陳陽覺得這個手段,還真是低級。
但卻很有效。
幾人都沉默,皺眉。
他們心里憤怒,可是無可奈何。
玄真坐在一旁,悶不做聲。
“師叔別生氣,馬宏海做不了住持的。”
陳陽說道。
云霄道:“我生不生氣,都改變不了什么。”
他只當陳陽在安慰自己。
畢竟事情已經基本上等于塵埃落定。
能管事的被舉報了,什么也做不了。
沒有被舉報的,已經被馬宏海搞定。
陳陽沒說什么,默默的走出了道觀。
拿起手機,找到梁東恒的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
電話響了。
梁東恒,此刻正在山上。
他拿出震動的手機,看著來電號碼。
微微一笑,放了回去。
甚至吹起了口哨,向山下走。
“哎呀”
“啪!”
梁東恒太開心了,樂極生悲,腳下一滑,直接滾了幾米。
他從地上爬起來,恨恨罵了一句。
手機也跌了出來。
陳陽的號碼還在響個不停。
他抓起來,重重的哼了一聲,繼續下山。
走到山下。
陳陽已經打了十來個電話。
他全都沒接。
當下一個電話打過來,他站在山腳下,接通了。
“陳真人,真是抱歉,我剛剛才看見。”
“梁會長,我想通了,你的建議很好,如果有時間,請過來一趟,我們當面聊。”
聽見這句話,梁東恒臉上笑容再也止不住,嘴角都咧開了。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現在很忙,還是請陳真人來我這里談吧。”
“很忙?那就算了吧,我還是找其他人吧。”
“等等。”梁東恒立刻改口:“我現在就上來。”
“好的,我等你。”
掛了電話,梁東恒抬頭看著高高的山峰,兩條腿抖了抖。
他為什么要下山再接電話?
雖然他覺得自己現在占盡上風。
但是,陳陽的可選項,不是單選題。
而是多選題。
除了他梁東恒,陳陽還可以選擇其他人。
梁東恒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之間又不是那么美好了。
山頂。
陳陽站在道觀門口,放下手機,望著銀杏樹旁的茅屋。
然后走了過去。
他進入茅屋,腦子里頓時就不斷的飄出一個個畫面。
有開心的,有傷心的,喜怒哀樂什么都有。
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把手機擺放在一個并不起眼的位置,調整好方位后,默默的取出木魚,放在蒲團前的地上。
然后走出茅屋,長出一口氣。
回頭看著居士茅屋,陳陽突然覺得,這破屋子,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砰砰砰!”
后院外面,不斷傳來一聲聲巨響。
光聽聲音,都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力量。
這是云霄在用拳頭招呼木樁。
老黑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用鞭策,就已經很努力的在修行。
大灰則是滿臉的羨慕:這位前輩好皮實,拳頭打在木樁上,都不會破皮流血,我什么時候才能修出這樣的身體?
金圓幾人想上去勸,又不知道該怎么勸。
金圓也擔心,梁東恒下一個,是不是就要對玄妙觀下手。
據他所知,已經有不知名的人混入了玄妙觀。
有人要拜入玄妙觀做道士,除非能找到合適的理由,不然根本就拒絕不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云霄一拳把樹樁砸斷,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轉過身,喊道:“玄陽!”
“師叔…”
陳陽從墻角出現。
云霄道:“開觀收弟子吧。”
陳陽:“???”
云霄道:“我決定了,我要培養幾個徒弟,我要讓白云觀道協從我手里終結!”
陳陽:“…”
山下。
“呼哧,呼哧”
梁東恒大口喘氣,爬的很累。
早知道還要上山,自己就不該下山的。
就應該找個地方坐下,靜靜等一個小時再接電話。
“噠噠噠”
身后忽然有聲音響起。
梁東恒回頭,一個道士腳尖點地,身形飄逸瀟灑。
和他這個費力登山的老頭相比,簡直太打擊人了。
道士年紀也不大,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這么高的山路,腳尖一點就是兩米開外,臉不紅氣不喘,十分的輕松。
道士放慢了腳步,與他并肩,微微頷首:“道友有禮了。”
梁東恒咳嗽一聲,慢慢挺直背脊,問道:“道友哪座山上的?”
這個時間,有個道士過來,對他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且,聽口音,這道士不是本地人。
最重要的是。
知道陳陽在陵山道觀的人,并不多。
要不然,也不會有一群人跑去上真觀找人。
“閣皂山。”
“哦?靈寶派的弟子?”
他心思急轉,然而什么用也沒有,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道士是誰。
他這些年的重心就不在修行上,哪里能知道閣皂山有什么弟子。
“怎么來了這里?”他索性直接問。
“來見個朋友。”
“朋友?”梁東恒問:“該不會是陳玄陽吧?”
“對。”
“怎么稱呼?”
“黃東庭。”
“哦。”梁東恒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
走了一陣,他說道:“貧道梁東恒。”
“哦。”
黃東庭顯然也沒聽過他的名字。
相比黃東庭的淡然,梁東恒就有些不淡定了。
“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
“呵呵。”梁東恒道:“老了,老了,我這道協會長做了這么多年,都沒人知道了。”
黃東庭詫異的看他一眼:“道協的幾位會長,我都見過。”
梁東恒笑容一僵,看向前方:“白云觀道協。”
“…哦。”
饒是黃東庭,也愣了幾秒鐘。
氣氛一度有點尷尬。
他其實很想問一句。
白云觀道協,也算道協?
梁東恒問:“你找他有什么事?”
黃東庭道:“無可奉告。”
他本意就是想說,這事情和你沒關系,但天天守山,導致他已經不太會和人正常交流。
所以,說出的話也難免帶了點刺。
雖然他本意并沒有想這樣。
然而就是有這樣的加成效果。
梁東恒看他一眼,記住了這張看上去還挺英俊的臉。
一路上,兩人無言。
黃東庭將就著他,放慢了腳步。
一個小時后。
他們來到山上。
陳陽等候多時。
看見黃東庭那一刻,他很意外。
“陳玄陽。”黃東庭走過來:“我找你有事。”
這是他第二次登上陵山。
而這一次,面前的陳陽,給他的感覺,與上一次完全不同。
那時候的陳陽,甚至沒有開竅。
而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看不透陳陽了。
“一會兒再說吧。”陳陽道:“梁會長有事情與我商量。”
他好奇黃東庭怎么來了,但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梁東恒。
再拖下去,靈威觀真的要變天了。
“好。”
“先進去坐。”
“梁會長,稍等,我馬上過來。”
“你去忙。”
陳陽態度上的變化,讓他十分滿意。
他也沒有得寸進尺。
他的目的是獲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打陳陽的臉。
做買賣最忌諱的,就是參雜個人情感。
陳陽把黃東庭帶進后院,路上黃東庭一句話都沒說。
“黃東庭?”玄真看見他,也很意外。
“你好。”
“師兄,我去處理點事情,一會兒不管茅屋有什么動靜,都不要進來。”
“哦,對了。”
陳陽道:“老陳,你手機呢?”
陳無我問:“干什么?”
“給我。”
陳無我拿出給他。
陳陽調到一個頁面,搜索“陵山道觀”,立刻跳出來一個頁面。
他道:“保持這個畫面別動,一會兒有驚喜,記得喊師叔他們過來看。”
陳無我看著手機上的畫面,想問,但陳陽已經出去了。
陳陽出了道觀,對梁東恒微微一笑:“梁會長,讓你久等了,我們去那邊吧。”
他們一邊走,陳陽一邊問:“馬宏海,是梁會長安排的吧?”
“是。”他沒有否認。
這是他展現自身強大的一個方式。
必須要讓陳陽知道,否則他怎能知道自己的強大?
陳陽哦了一聲,又問:“梁會長能否給我一個面子,不要插手江南的事情?”
“道場。”
梁東恒微笑著,吐出簡單的兩個字。
陳陽道:“梁會長,如果我不愿意給道場,但又希望你能離開江南,你愿意嗎?”
“你覺得呢?”
“雖然沒有道場,但是…”陳陽話鋒一轉:“但是,梁會長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做你的會長。”
梁東恒停下,看著他:“陳真人,你想說什么?”
陳陽道:“我想說,江南,以后是我的。如果有人亂動我的東西,我會不開心,我不開心,就會做一些讓你也不開心的事情。到時候大家都不開心,這就很不好了。”
梁東恒盯著他看了幾秒鐘,說道:“陳真人請我上山,是想和平解決,還是故意給我下馬威?”
陳陽問:“梁會長愿意離開江南嗎?”
梁東恒沒有回答。
陳陽笑著道:“我們進去吧。”
他沒指望梁東恒能突然覺醒好人的屬性,他只是給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堅定一下信念。
“吱呀”
陳陽推開茅屋的大門。
梁東恒剛剛走進去,就感覺有一股不對勁。
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
“梁會長,這邊坐。”
陳陽引導著他坐在屋子里面。
旁邊是就是床。
梁東恒坐在蒲團上,陳陽盤膝坐在他的對面。
“陳…”
“咚。”
陳陽敲響了面前的木魚。
梁東恒的眼神微微有些迷離,眼前的陳陽,消失了。
他陷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陳陽站起來,打開手機的直播軟件。
是的,直播軟件。
并非錄像。
要弄,就直接弄死。
弄的他沒有翻身的機會。
他沒有閑心去和他博弈,也不想拿著錄好的視頻威脅他。
他不想再做會出現任何后患的事情。
一次性解決,干凈利落。
至于這么做,會產生怎樣的后果,鬧出什么樣的動靜。
他當然知道。
要是鬧不出那種動靜,他也就不做了。
陳陽的直播間,總是不缺流量和關注的。
剛剛開播不到一分鐘,在線人數已經超過一千人,并且還在持續上漲。
連陳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其實很有做主播的天賦。
比如這直播間的名字,取得就非常好。
“我與道協會長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聽聽,聽聽,這是什么樣的標題?
簡簡單單十四個漢字,組合在一起,產生了相當美妙的化學反應。
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究竟是哪方面的二三事?
道協會長是男是女?
這都是吸引人的看點啊。
“嗚嗚嗚,終于又看見了陳道長了。”
“陳道長,好久不見啊。”
“這位道長是會長?職位比陳道長還高?”
“看上去挺有內味的。”
“握草,這木魚聲,我不行了,我腿軟了!”
陳陽坐了下來,繼續敲著木魚。
他也不急著說話。
每個人的意志都不一樣,他必須要確保,梁東恒徹底的進入了自己內心的世界。
如此,才好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而在他敲著木魚的過程中。
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了直播間。
十分鐘后。
陳陽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你是誰?”他問。
“我是梁東恒。”
他的情緒很消沉。
“馬宏海是什么人?”
“他是津門白云觀的住持。”
“與你有什么關系?”
“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
“對,是我的人,是我一手扶持的人。”
“為什么要扶持他?”
“因為我有時要做一些事情,但我不能做,所以需要培養這種人。”
“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做的?”
“殺人放火金腰帶,都是我不能做的。”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直播間迎來第一波爆炸。
“握草,他說什么?”
“開玩笑呢吧?”
“開門,送溫暖。”
果然有問題。
陳陽微微一笑。
這老東西身上絕對不干凈。
他簡單的為他看過相,梁東恒身上的因果很重,沾過幾條性命。
“他殺過誰?”
“津門實業的周新。”
“一位商人?”
“是。”
“為什么殺他?”
“津門白云觀建造時,需要資金,我請他出資,他不肯,既然這樣,那就把他解決了,換一個愿意配合的人。”
他說的輕描淡寫,即使是在這種狀態下,他也沒有絲毫的悔過。
彈幕已經炸了。
陳陽道:“你是怎么殺他的?”
梁東恒道:“勒死的。”
陳陽問:“你還做過什么事情?”
梁東恒道:“太多了。”
陳陽問:“都說一說。”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就是梁東恒的個人高光時刻。
他詳細的說出了自己這么多年來所做的惡事,壞事。
玩弄女人,掠奪富商的家產,巧取豪奪,各種手段,應有盡有。
陳陽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他秀了一臉。
這哪里是人,簡直就是一頭畜生。
他扶持的,不僅是馬宏海,還有其他人。
這些事情,也不僅僅是馬宏海等人做的,他也親自參與過。
道觀里。
陳無我,玄真,黃東庭。
三人互相都沒有交流。
玄真和黃東庭并不覺得尷尬,陳無我則是渾身不自在。
他想玩手機,但是陳陽調到的這個畫面,他又不能動。
終于,畫面有變化了。
直播間上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梁東恒,一個是…
看背影,好像是陳陽?
“這是陳陽?”陳無我打破尷尬的沉默。
“是。”
“這是哪里?”
“不知道。”
他們沒人進去過茅屋。
幾分鐘后。
三人的臉色,凝重起來。
“我去請幾位道長進來。”
陳無我向著院外走去。
很快,他們都進來了。
兩分鐘后。
他們全部圍著手機,一言不發。
聽著視頻中,梁東恒一句句不斷說出的話,臉上皆是無法掩飾的憤怒。
此時。
靈威觀。
馬宏海背著手,走在道觀里。
他像是視察似的,身邊跟著幾個道士。
“這邊的燈籠要掛上。”
“紅地毯訂了嗎?到時候記得鋪上。”
“我的法服準備好了嗎?”
他一件件的詢問。
身旁的道士不斷點頭:“都準備好了。”
“還有幾天,就要選出新的住持,到時候會有很多同門過來。你們放心,等我做了住持,你們也會跟著升任的。”馬宏海給出承諾。
幾人臉上添了一抹喜意。
他們原本只是靈威觀普通的道士。
如果按照正常步驟,他們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執事。
因為馬宏海的出現,他們突然就有了機會。
連續跨越了許多的難關,一步就成為了如今靈威觀最有話語權的幾個人。
至于云禮,云為幾個人,注定要被靈威觀拋棄。
道行高又如何?
不識大體,注定要被淘汰。
“王師叔,出事了!”
一個小道士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王師叔板著臉:“成何體統!”
然后對馬宏海道:“馬道長,讓你看笑話了。”
馬宏海嗯道:“咱們靈威觀弟子的素質,要加強啊。就算是天塌了,也要做到面不改色。”
“是,馬道長說的有道理。”
馬宏海道:“你喊我什么?”
王師叔愣了下,立刻道:“住持。”
“嗯。”馬宏海滿意的道:“我現在還不是住持,不過我也管不住你的嘴,你想怎么稱呼我,就怎么稱呼吧。”
王師叔堆著笑,心里媽賣批。
得了便宜還賣乖,真賤。
一旁的小道士急瘋了。
王師叔這才問道:“說吧,什么事?”
小道士遞上手機:“王師叔,你自己看看吧。”
王師叔拿過手機,隨手掃了一眼。
咦,這不是梁會長嗎?
他在干什么?
“馬宏海殺了周新,尸體就藏在津門市白云觀…”
聽見這句話,王師叔傻了。
馬宏海也聽見了。
周新。
這個名字…
還有這個聲音…
半個小時之后。
陳陽覺得差不多了。
就憑他今天說的這些,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確定是真是假。
97號會介入的。
道協也會介入的。
他絲毫不擔心,在這種事情上,有人敢站在梁東恒的身邊。
陳陽放下木魚,聲音陡然提高,猶如在他耳邊炸響:“梁會長!”
梁東恒身體微微一震,眼中出現一絲迷惘的神色。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整個人的臉色瘋狂變化。
他瞪著陳陽,憤怒道:“陳玄陽,你陰我!”
但很快冷靜下來,站起來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
陳陽微笑道:“梁會長不要激動,我建議你,先坐下冷靜冷靜。哦,對了,你應該有一些未接電話。”
梁東恒皺眉,拿出手機。
果然有一大通的未接電話。
陳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在線人數突破十萬。
梁東恒抬頭,恰好看見他拿起手機。
“陳玄陽!”
他怒吼。
同時,身體就像是竄入了一股冷到極致的寒流。
讓他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剛剛他整個人處在一種異常舒適的環境中。
那種環境,讓他毫無保留的將自身所有情緒,全部的釋放出來。
他知道是陳陽在問自己。
但是他并沒有任何的隱瞞。
他覺得說出來也沒關系。
陳陽把手機關機,走過來,看著臉色煞白的梁東恒,微微一笑:“梁會長,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啊。”
他看著面前微笑的陳陽,突然發現,這個年輕的道士,好狠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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