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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劍斬大宗師,陳陽現

  “林平海,看見了嗎!”

  云霄冷笑,怒火不掩,語氣嘲諷:“對邪修妥協,這就是下場!”

  “我們是敗類,你連敗類也不如,竟然相信這種畜生說的話!”

  “明一一身道行盡散,他可放過一人?”

  林平海臉龐陰沉。

  他的確沒想到,南崖敢耍自己。

  他憤怒之余,也有些疑惑。

  南崖到底要什么?

  難道他就不清楚,他出爾反爾,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趙統領,要不要…”參謀長望著趙冠陰鷙的表情,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觀棋住持。”

  趙冠喊道。

  觀棋走過來:“趙統領。”

  趙冠道:“告訴南崖,最后十分鐘,如果不放人,軍部會采取措施。”

  他不想再和南崖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這十天來,他承受了太大的壓力。

  因為南崖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且無人傷亡,所以他沒有對南崖采取措施。

  現在,他提出了要求。

  明一也自廢道行。

  但是,他卻毀約。

  這直接擊破了趙冠最后的幻象。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一個邪修說的任何話。

  哪怕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但他還是心存僥幸。

  現在,幻象破滅。

  而且,南崖也給出一炷香的期限。

  他不知道南崖是否真的會在一炷香之后動手。

  但他絕對不會再相信南崖說的一個字。

  南臺的佛門與道門弟子們,皆是憤怒而緊張。

  憤怒南崖的不守信用,緊張南崖所說的話。

  一炷香之后,他就要動手。

  他們聽過陳玄陽這個名字。

  他們不知道,陳玄陽會不會出現。

  如果他不出現了?

  難道真的要將三百多人的性命,都寄托在一個陳玄陽的身上?

  “送明一道長進殿。”趙冠吩咐道。

  他對這幾人再不滿,此刻也被明一的擔當所感染。

  一身筑基道行,說廢就廢,沒有半點猶豫。

  “明一道長…”

  “不用管我。”明一搖頭:“骨頭雖然老了,但還是能撐一會兒的。”

  趙冠道:“明一道長,你先進大殿吧,這里交給我們。”

  “不礙事。”明一拒絕他的好意。

  他要看著南崖死。

  南崖不死,今天的事情,以后還要發生。

  以他一個人的道行,換取南崖一條命,還是值的。

  趙冠嗯了一聲,不繼續勸了,吩咐道:“準備好,十分鐘之后,動手。”

  “是!”

  副統領,參謀長,紛紛開始下令調配。

  山下的武裝直升機升空,狙擊手前往各個地點,架好槍支。

  包圍南臺深林四周的軍人們,得到命令,將時間調好,進入備戰狀態。

  “趙統領。”

  林平海走過來:“山上有大宗師四人,以我四人聯手,可擊殺南崖。”

  趙冠問:“你四人聯手,可能保住三百多人性命?”

  林平海道:“若他執意要殺,必然有人傷亡。但,南崖一定死。”

  趙冠道:“多謝好意,林宗師回吧。”

  林平海皺眉:“趙統領,這是何意?”

  趙冠擺了擺手,沒有與他細說。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會死人,他沒必要讓四位宗師出手。

  軍部直接動用熱武器,可直接轟殺南崖。

  他有絕對信心,南崖無法活著離開崆峒山。

  但是人力有時盡。

  即使是四位宗師聯手,也有可能發生意外。

  當日明一五個人,一起出手,不也是讓南崖跑了嗎?

  “觀棋,讓你的人離開。”

  “幾位,帶你們的弟子離開這里。”

  趙冠對山上的人說道。

  然后轉身離開,為十分鐘之后做準備。

  “都回去。”觀棋吩咐一聲,然后便是向著深林之中走去。

  “觀棋!”

  北臺太清宮的住持攔住他:“你去哪里?”

  觀棋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繞過他的身子就要走。

  “觀棋!”老道長輕喝如雷音,憤怒道:“他是邪修,你還要與他接觸?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人這一生,誰還沒做過些蠢事,錯事?”

  “何況,他是我的朋友。”

  最后兩個字,他輕輕地念著,嗯,朋友。

  老道長攔不住,只對他背影道:“通天觀獨守南臺多年,山中多少人眼紅于你?你現在靠的太近,只會給他人借口。”

  “你師傅走的早,囑托我多多照看你,觀棋,聽師叔一句勸,莫要管了。”

  觀棋腳步微頓,回頭道:“崆峒山五臺,唯我南臺無宗師。早先彌陀寺搶占翠微山,也不見有誰來幫我,還不是我一人獨守?他們真要搶,我也奉陪。我與南崖走的近,我也改變不了,也不怕他們拿此做文章。”

  說完,觀棋大步向前。

  他站在崖邊,一躍而前,躍入了山林之中。

  “唉。”老道長搖頭嘆氣,只覺觀棋年紀已不小,行事還如此沖動。

  林平海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繼而取出幾張符篆,口中輕語:“下山,斬邪修!”

  而后隨手輕輕一拋。

  符篆于空中輕轉,劃著空氣迅速穿入了山中。

  普通弟子被勒令回觀,南臺通天觀外,這片靠近崖邊,并不算大的平臺,除了軍部之外,便只有十多人。

  “他今日必死!”

  李文民說道。

  明一有些累了,坐在地上,說道:“軍部不會給他生還的機會,但我總覺得不踏實。”

  他目光閃爍道:“南崖心思縝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可他今日行事,令人費解。”

  幾人鎖眉,思索。

  的確如他所說。

  從南崖裝死,再到他成功進入茅山,拜山斬真人,一路逃亡多瑪群山,再到今日。

  所行之事,可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沒有強大的心臟,以及對局面的精細把控,是斷然不可能做到如此這般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同時惹怒趙冠和林平海。

  這實在不應該。

  也難以解釋的通。

  根據他一貫行事作風,最能解釋的通的理由…他有把握!

  有把握面對出手的軍部,依然可安然無恙。

  明一正是迅速的想到了這一點,才有此憂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真的就太麻煩了。

  就是他,也想不出,南崖的底氣所在,究竟是什么。

  正因為對南崖的足夠了解,他才越發擔心。

  哪怕趙冠已經決定,不惜犧牲三百多人的性命,也要殺他。

  他還是擔心。

  此時,千米之外。

  一片濕潤的土地上,有一顆長滿長發的腦袋,詭異的從泥土里冒出來。

  腦袋之下的身體,完全沒入了泥土里。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腦袋下的身體,并非沒入泥土。

  而是,一個蓄滿了血水的土坑。

  只不過這血水上落滿枯葉,才讓看上去如同身體被埋在土下。

  某一刻,閉上的雙眼,突兀的睜開了。

  “南崖!”

  他念出這個名字。

  繼而深吸一口氣,讓體內有些紊亂的氣息,慢慢的平復。

  筑基,果然非常人所能承受。

  不親自筑基一次,不會了解其中之困難。

  他一直不理解,為什么有人在資源齊全的情況下,依舊筑基失敗。

  現在他明白了。

  何謂筑基?

  開七竅者,以靈氣充彌于身,鞏固基胎,穩固三丹,通奇經八脈,方為筑基。

  筑基需要時間,更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

  只有足夠多的天材地寶,所形成的能量,才能支撐一次筑基。

  筑基的過程,就是對身體改造的過程。

  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筑基時,身體在強大充沛的能量滋潤下,所受到的改變。

  以及,痛苦。

  大部分筑基失敗的原因,便是個人意志承受不住的主動放棄。

  也有少部分,是筑基過程中,資源消耗殆盡,身體卻還沒有能夠正式的跨過筑基這一步。

  南崖的聲音,他聽見了。

  若不是這個聲音,他也不會從筑基中睜開眼睛。

  心神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若不能及時調整狀態,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一炷香。

  他自我感受身體。

  若不出差錯,今日便可筑基。

  但一炷香的時間,的確有些趕了。

  “你敢傷師兄一根頭發,我讓你死不得超脫!”

  心中無聲怒吼,陳陽閉上雙眼,沉下心神。

  南臺,深林。

  觀棋落下,他望著數十米外,隱藏在樹冠下方的眾人。

  目光穿過這群面色堅毅,即使面對死亡也沒有露出恐懼之色的軍人們,最終落在南崖的臉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觀棋質問。

  南崖望著面前的線香,問道:“陳玄陽來了嗎?”

  “他沒有來!”觀棋氣憤道:“這與陳玄陽有什么關系?事情是明一他們所為,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陳玄陽干什么?”

  南崖定定的看著他,說道:“我是邪修,我做事情,需要理由嗎?”

  “你!”觀棋語氣一滯,竟然無法反駁。

  沉默了幾秒,他道:“你會死的。”

  “今天一定會死人,但一定不會是我。”

  南崖搖頭,平靜的語氣之中,是強烈到爆棚的自信。

  “觀棋,你我相識多年,這一次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如果有的選,我一定不會幫你。”

  “可惜沒有如果。”南崖一笑,目光穿過樹林,望著空空如也的南臺,說道:“今天,我也送你一份大禮。”

  觀棋道:“你真想謝我,就放了他們。”

  南崖道:“生死有命,他們遇見我,便說明他們陽壽已近,不該求的事情,何必強求呢?”

  觀棋一步一步走過去,穿過人群。

  他感覺自己仿佛走在一片墳地。

  他好似已經看見,再過不久,這里就會尸橫遍野。

  他一直走到南崖的跟前,當他看見干癟,幾乎貼在地上的幾具尸體時,眉頭整個皺在一起。

  而當他如此近距離,感受到面前南崖的那股氣勢時,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股氣勢并非南崖刻意釋放。

  而是他有意壓制,不做突破,磅礴如海般的能量從體內強行溢散而出,所形成的氣勢。

  “你…”

  “發現了嗎?”

  南崖對他一笑,也不做隱瞞,何況也隱瞞不了。

  觀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他…要突破了!

  一舉一動,周遭空氣中的靈氣,都受到影響,隨之調動而起。

  簡直太恐怖了。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山上。

  除非那些十數年也難見出現的大前輩出山,否則,崆峒山,怕是無人能壓制他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趙冠所定十分鐘的時間,尚有兩分鐘時。

  有三道身影,從崆峒山的幾個方向出現,并向此處快速而來。

  這三人,皆是頭發花白,看上去,年紀大約是五六十歲左右。

  但實際年齡,一定不止。

  金圓幾人,向這邊看了一眼。

  “他們要做什么?”

  趙冠已經下了命令,難道林平海要與軍部對著干不成?

  “南崖擺了他一道,他可不會善罷甘休,林平海,向來心胸狹隘。”李文民淡淡的說道。

  他對這些大宗師,不說了解的多么全面,但多少知道其性格。

  “邪修在哪?”

  三人落下,腳踏南臺,詢問道。

  軍部的人見了,忙跑去找趙冠。

  這幾個大宗師,似乎要提前動手。

  林平海走向崖邊,負手,目光向下望去。

  旋即看了一眼四人,單手按住腰間拂塵木柄。

  “邪修闖入崆峒山,天仙宮絕不妥協!”

  他輕喝一聲,抽出拂塵,便已向著深林之中掠去。

  另外三位大宗師,也同一時刻,拔出長劍,在道道掠空聲下,硬闖下去。

  “滾回來!”

  一聲怒喝從身后響徹。

  趙冠剛得知消息便立刻趕出來。

  然后就看見這四個老道士,沖入下方山林之中。

  他肺幾乎要氣炸,此刻握拳的雙手,狠狠顫抖著。

  山林中。

  南崖豁然抬頭。

  旋即一笑:“來了。”

  他站起身來,這一動,觀棋立時就感受到,這片空氣都仿佛流動的緩慢了。

  空氣里像是充斥著一股無形的泥漿,阻礙了空氣流動。

  同時,也給他帶來巨大的壓力。

  “砰!”

  林平海如一顆炮彈,從南臺落下,轟然砸地。

  泥土飛揚,石塊粉碎。

  雙腳踩踏之下,這片山區都震蕩不安。

  以他腳掌為界,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波蕩散開,將眼前可見的樹木全部掀飛。

  玄真等人,只覺一股壓力撲面而來。

  隨之,蓋住了他們身形的巨樹樹冠,便是被掀飛,露出了烈日之下的天際。

  許久沒見陽光,他們不禁瞇起了雙眼去適應。

  “砰砰砰!”

  又是連續幾聲,另外三位大宗師也一一出現。

  當他們適應了明媚陽光的天氣,看著面前如戰神一般,突然出現的四個老道士,已經死寂的心,突然涌出一股希望。

  “今日貧道下山斬妖邪,若牽連各位,老道在這先抱歉了。”

  林平海掃過玄真等人,其所言,讓三百多人心下一沉。

  “動手!”

  林平海喝一聲,率先持著拂塵而來。

  拂塵所向,正是人群之后的南崖。

  林平海橫沖而來,所過之處,有十多人被他掃向兩旁,跌倒在地。

  另外三人,也同時出手。

  四位筑基大宗師聯手之下,小小的山林,宛如正在遭受一場巨大的風暴洗禮。

  南臺上,眾人將這幅場景盡收眼底。

  而在山上的道觀,寺院之中。

  剛剛回來的弟子們,此刻也是紛紛跑出了道觀,伸長脖子向下張望。

  真的打起來了。

  可是,這才多久?

  “我看見林宗師了!”

  “還有余海大宗師!”

  “三教洞,天仙宮…一下子來了四位大宗師,南崖插翅也難逃了吧?”

  弟子們有些發呆。

  一下子出動四位宗師,這可真是難得一見呢。

  他們隱隱感到熱血上涌。

  心頭莫名的有一股激動。

  雖然動手的不是他們,但修道之人,誰還沒幻想過此情此景?

  一劍斬妖邪,拂塵定乾坤。

  便是死了,也能留名于世間。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

  四位大宗師聯手之下,南崖竟然游刃有余。

  而且,他站在那里,雙腳都沒有邁開一步。

  他們感到不真實的虛幻。

  崆峒山雖大,但南崖也并非無名之輩。

  因為南崖年輕時的一些事跡,崆峒山上,幾乎人人都知南臺通天觀有一個南崖。

  此人雖然不是通天觀受箓弟子,卻與觀棋相交甚好。

  通天觀曾遇過幾次麻煩,其中都有南崖的身影。

  可是,他們印象之中,南崖只是一名真人。

  若論道行,怎么也沒到大宗師的水準。

  可今日卻見他一人對四人。

  竟還不落下風。

  林平海四人越打越驚。

  直到他們側目一瞥,看見地上那幾具龐大的尸體,心頭陡然升起一股驚悚感。

  再加上與南崖交手,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強大。

  四人發現了一個令他們略感絕望的信息。

  南崖的道行,遠在他們之上。

  這十天來,他待在這里,似乎,就是為了今日準備。

  他已經處在突破的邊緣。

  他們甚至懷疑,難以隨時都可以突破。

  至于為何壓著不突破,他們不清楚,也不感興趣。

  “去!”

  南崖手腕一翻,多了三張紙片人,隨手一拋。

  紙片人迎空暴漲,眨眼化作了三個南崖。

  剪紙én。

  道門法術。

  這法術當不得大神通,只是尋常道士,鮮少會用。

  一來剪紙én所化,實力有限。

  若非道行壓過對方太多,所剪之人,也并不能帶來太大的優勢。

  其次,便是這門符篆之法,實在是太麻煩了。

  不過平常時候多做些放在身邊,有總好過無。

  三個紙片人,看上去與南崖無異,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雙眼空洞。

  三人攔住三人,南崖抬手抓住林平海揮來的拂塵絲,用力向后一拉,以蠻橫的姿態破開他的道法。

  林平海身子失去平衡,索性放開拂塵,一記拳印砸出。

  “嘭!”

  南崖抬袖就揮,霎那間,林平海呼吸都要止住,巨大不可阻的力量讓他手臂折出一個驚人的弧度,身體也被抽的倒飛。

  最終砸斷幾顆樹,才止住了退勢。

  他忍住喉頭的腥甜,手捏土遁的法訣,立刻就從原地消失。

  南崖瞥了一眼,有些遺憾。

  倒是忽略了這些老東西的謹慎和果斷。

  他們不是年輕的道士,知曉不可敵,必然不會沖動。

  也一如他們自認為斬殺南崖并非難事,卻也不敢小覷,所以出手就出手,一句廢話也不會多說。

  如今明知不敵,最愚蠢的就是繼續留下來。

  最聰明的做法,便是林平海這般。

  至于外人如何看他,與他無關。

  “給我一具龍尸,我也能破開筑基,踏入冰肌玉骨!”

  余海大宗師心頭怒吼。

  若是十天之前就來,定然就是不同結局。

  可那時,他哪里知道這些事情?

  他心頭惱恨。

  此刻與這紙片人交手,竟然都能被拖住。

  越是感受到南崖此時的強大,心頭就越是惱恨。

  龍尸,便是他這位崆峒山的大宗師,想要得到也困難重重。

  玄真等人如此近距離觀看南崖與幾位大宗師交手,更是震撼,以及絕望。

  其他人或許不懂,但是他懂。

  四位筑基的大宗師,竟是不能奈何南崖半分。

  就算軍部動用武器,恐怕,南崖也能活下來吧。

  玄真的眼神,不禁暗淡。

  這真的是一個令人絕望的信息。

  觀棋此刻的右手,已經悄然握住了劍柄。

  他在等待機會,尋找最合適的出手機會。

  南崖的強大,令人絕望。

  他知道,自己即使尋到機會,成功的幾率也不會太大。

  甚至,可能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即使南崖與他關系匪淺,他也不認為,以南崖的冷靜理智,會放過自己。

  但他還是在尋找機會。

  “趙統領。”明一忽然出聲。

  趙冠經歷了憤怒,隨后是震撼,現在,則是無盡的后悔。

  這里任何一個人,都猜得到,南崖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正是因為他從多瑪群山帶來的幾具尸體。

  而等待的十天,就是他從筑基踏入冰肌玉骨的時間。

  最關鍵的十天時間。

  趙冠給了南崖。

  “去請軍部的鎮將來吧。”明一說道。

  趙冠露出苦澀笑容:“現在請,也來不及了。”

  道門有大宗師,軍部強者,被稱為鎮將。

  上次前來的高丈,便是一方鎮將。

  與統領平權,可調千軍,目之所及,皆可鎮壓。

  這是軍部真正的天驕人物。

  雖然,道門大宗師,佛門大師,儒教大師,武道宗師,以及軍部鎮將和97號部長,可并列。

  但事實上,這六個勢力,以軍部鎮將為最強。

  這一點,毋庸置疑。

  道門大宗師,道行并非唯一標準。

  資歷,貢獻,才是最重要的。

  佛門大師,儒教…也都是如此。

  而軍部,若想成為鎮將。

  擺在第一位的,絕對不是貢獻。

  而是實力。

  實打實的實力。

  沒有絕對的實力,是絕不可能成為鎮將。

  或許道門大宗師,有開竅境的。

  但軍部鎮將,絕對沒有筑基之下的。

  “那就去山上,請道門大前輩。”李文民望向群山:“趙統領的身份親自出面,應該請得動。”

  趙冠問:“哪位大前輩?”

  李文民道:“中臺,朝天門,飛升宮,柳山遺。”

  “柳山遺!他還活著?”聽見這個名字,趙冠瞪大了眼睛。

  李文民道:“趙統領,你得快一點了,他們似乎撐不了太久。”

  “南崖并非不能速戰速決,只怕是…一炷香時間未到罷了。”

  趙冠心頭一緊,向下看去。

  南崖施了道法,竟是弄出了三個分身。

  若他們三人也撐不住,下一步,南崖要做的,恐怕就是解決下面三百多人。

  武器對他,也難以起到作用。

  心念及此,趙冠不再耽擱。

  “有情況立刻通知我!”

  丟下這句話,趙冠身如一陣風,快速的向著中臺疾馳。

  此處南臺,距離中臺有不短距離。

  趙冠必然是來不及了。

  何況,就算他去了,也不見得就能尋得見柳山遺。

  “江河住持,帶人回去吧。”李文民說道。

  這位北臺上清宮的住持,搖頭道:“我若是再退,崆峒山便無人了。”

  他看出了李文民幾人的決心。

  若是下面余海三人不敵,他們必然會義無反顧的沖上去。

  即使身死道消,也不會退后半步。

  但他可不覺得,李文民幾人,能攔得住南崖。

  雖然他自己也就是無垢之境,但他卻不能退了。

  江河環首四顧,他看見彌陀寺的高僧,看見觀音堂的維那,也見到了斗姆宮的真人…

  與他一樣,都沒有退。

  時間一點一點的走過。

  某一刻,下方。

  一直靜立不動的南崖,眼眸微微一動。

  腳下的線香,終于燃到了最后。

  他抬首掃視四周,依舊沒能見到陳陽的身影。

  “陳玄陽,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低聲自語了一句,南崖忽的高聲道:“陳玄陽,記住這一天。軍部三百一十八人,都將因你而死!崆峒山三位大宗師,也將因你而死!”

  “這份因果,你逃不掉!”

  聲音擴散,他所言之語,讓余海三人心頭的危機感,一瞬間提升到了極限。

  “錚!”

  一聲劍吟。

  南崖已然握住一把木劍,卻發出金鐵的鏗鏘之音。

  木劍之上裹挾一層劍芒,目光凝動間,抬手一劍刺向宗師楚青云。

  劍芒匹煉,激射而出。

  楚宗師全身繃緊,剛一劍劈腿紙片人,一抬頭,看見一道劍芒迎面刺來。

  他雙眸放大,下意識抬劍。

  “噗!”

  劍芒快他一步,從胸腔洞穿而過。

  熾白色的劍芒從后胸透射而過,楚宗師的身體宛如被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安靜,所有的畫面也在此刻被定格。

  楚宗師的胸前,多了一個血色的窟窿。

  鮮血汩汩的涌出。

  他的雙眼,一片灰色。

  “撲通。”

  楚宗師仰面砸在地上。

  這一日,崆峒山楚青云大宗師,隕落。

  他的死,在余海二人心田蒙上一層陰影。

  二人沒有任何的猶豫,來不及多做悲傷與憤怒,便立刻要逃。

  “轟轟!”

  一聲聲巨響,從四周毫無征由的發生。

  望著突然塌陷的山峰,滾落的巨石,倒塌的大樹…

  兩人心臟猛地一緊。

  與此同時,南崖接連丟出十多張符篆。

  同時口中念著神將咒。

  咒語之下,十多張符篆像是被一根細如發絲般看不見的線串聯著,如爆射的箭矢,射向二人。

  就在此時。

  一柄窄窄的劍刃,攜帶破風聲,從身后襲來。

  南崖沒有回頭,任那破風聲襲向自己。

  直到劍刃刺穿了道服,沒入他的后胸,南崖也沒有回頭。

  看著刺入南崖身體的長劍,觀棋眼中閃過不忍:“這是你的生死劫。”

  “禍起西北…”

  南崖眼神恍然。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

  當初觀棋替他測命,生死劫,可是在西北啊。

  當時他就身處通天觀,也唯獨忘記,崆峒山,本就處在西北之位。

  “這一劍,我承了。”南崖望著被困在神將符與山崩之中的余海二人,說道:“這些年住在通天觀,我受你人情,本打算今日一并還你…既然你不愿承我這份人情,那就以這一劍,代還吧。”

  已經沒入身體的劍刃,此刻正一點一點的被排出身體。

  觀棋面目凝重,幾乎不可相信。

  這一劍…

  當劍刃被完全擠出身體,南崖轉身,抓住他的劍,竟是以肉掌將其捏成一團。

  而后,一步跨出,與他擦肩而過,來到了玄真的面前。

  望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南崖,玄真幾乎是第一時間暴起出手。

  “咔!”

  南崖出手如電,打開他的雙臂,鎖住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起,舉在半空。

  “放開我兒子!”

  南臺上,李遠山怒聲咆哮。

  玄真母親,嘴唇輕輕發抖。

  霍水仙雙眼蒙上一層水霧,這就是他的災劫嗎?

  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南崖無視這些聲音,左手舉起玄真,右手抓住木劍,慢慢的抵在玄真的心臟處。

  “陳玄陽,我的耐心不多了。”

  “因為你,已經死了一個大宗師。”

  “很快,另外兩個大宗師也會死。”

  “你的師兄,也會死。”

  “一切,都是因為你。”

  南崖大聲的說道。

  他不信,陳陽會沒有來崆峒山。

  他一定來了,一定就在山中。

  并且,這時候,就是斬殺陳玄陽最好的機會!

  不能施展秘法,任他再如何天才,只要他露面,便一劍斬了他!

  不,不能就這么殺了他。

  抓活的,才能利益最大化!

  抓他之前,先將他丹田廢了,手腳也廢了。

  他秘法就是再逆天,也無法改變。

  “陳玄陽,你還不出來嗎?”

  南崖再吼一聲。

  然而,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玄真,你的師弟,不肯救你啊,要怨,也別怨我。”

  南崖搖了搖頭,為他感到十分的遺憾。

  手中的木劍,也悄然的破開他身上的衣服…

  卻在此時。

  “嗷!”

  一聲似虎似龍般的吟叫,穿透天際。

  突然而至的動靜,讓得眾人從緊張之中短暫抽離,紛紛看去。

  千米之外的天際。

  一條渾身金鱗的龍鯉,眨眼間化作真龍,身軀盤繞高空,足足十多秒方才散去。

  方圓千米,皆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威壓。

  “陳玄陽,你果然來了!”

  “鯉魚化龍…”南崖雙目精光爆射:“筑基,原來你在筑基!”

  他對那方向道:“陳玄陽,滾來替你師兄收尸!”

  片刻之后。

  那個方向,傳來了他期盼已久的陳陽的聲音。

  “你求死,今日便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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