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本就不高,南山道觀的選址,比紫金山道觀好太多。
入了山,就能看見。
道觀就在主山路的右側。
后面百米山上,還有一座度假酒店。
紫金山的人流量是絕對不用發愁的,就算是棲霞寺的游客,都比不上。
可惜這么多年,紫金山愣是沒出一個有名的道觀。
唯一的紫金山道觀,也因為選址的問題,隱于山中,幾乎沒人知道。
再加上余靜舟的性格,也沒想過花錢宣傳。
要不是陳陽后期幫著宣傳了一波,余靜舟早餓死了。
南山道觀是典型的道門建筑,沿著中軸線向兩邊,兩座大殿錯落有致。
道觀里一棵大樹,樹下一個石頭棋盤,上面落一個殘局,很有古風感。
拍古裝電影取景,都不需要特別布置。
兩人進入大殿上香。
南崖也不能落俗,兩座大殿,一座是財神殿,一座是文星殿,主要供奉文曲星。
一個財,一個教育。
都是最吸引人的。
看來他在這方面研究很深啊。
“真人這處,當真不錯。”
陳陽繞了一圈回來,贊嘆道。
南崖笑笑:“人生一世,一屋二徒三餐四季,其它再好也是身外之物。”
“真人活的透徹。”陳陽才不信他的鬼話。
“可惜啊。”南崖看向門外:“我修行之人,心懷天下,那處煞氣就在屋前,我卻無能為力,唉!”
他長長嘆息一聲。
陳陽沒有接話茬。
這事情,他還得好好的研究研究。
他總覺得,這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陵山曾經也是皇城,更有十代都會,六朝古都的盛世輝煌。
這里的風水,再差都不會差到哪里。
更不要說開國之后,陵山這座城市發展極快,蒸蒸日上,雖然比不過魔都和京城,但也在全國享有極大名氣。
這樣的地方,會出現剪刀煞?
而且還是在紫金山下?
又這么的湊巧,被南崖給發現了?
如此一想,陳陽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沒那么復雜了。
極有可能,這陣局,就是南崖老狗弄出來的。
陳陽覺得自己的猜想,已距離真相差不離了。
心念及此,陳陽心里頓時涌出一股怒意。
這老狗,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做了一遭又一遭,壞事出盡,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嗎?
“這個地方。”陳陽抬腳在地磚上跺了跺,說道:“如果改成墓園,也很不錯。”
南崖抬了抬眼,不動聲色道:“還是陳真人對道法理解更為透徹,其實道觀也好,寺院也好,建造之前的選址步驟,和定墓的步驟差不多。”
陳陽問道:“可惜了,已經落成道觀,真人再想尋個葬處,又得花功夫。”
“不過沒有關系,你我畢竟相識許久,回頭我幫你尋一處好地方。”
“陳真人真會開玩笑。”南崖呵呵道。
陳陽也笑笑。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
“咚咚咚。”門外出現了一個老道長,輕輕扣著門。
“吳道長,請進。”
南崖急忙迎上去,隨后介紹道:“這位是吳恩培道長,這位是陳玄陽真人。”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吳恩培盯著陳陽看了兩秒,似乎很感興趣。
南崖道:“吳恩培道長師承何求大師,修的是龍門派祖庭的道法。在堪輿之術上頗有造詣。”
陳陽頷首,想來是請來解決外面那煞氣的。
反正陳陽一個人沒能力解決,就算有能力,也得先調查清楚,免得又被這家伙坑了。
吳恩培道:“方才我路過那里,看了一下,是剪刀剎。”
南崖問:“吳道長能解決嗎?”
“難。”吳恩培目光凝重,旋即說道:“但也不難。”
他看向陳陽:“對付煞氣最好的物件,便是更煞的東西。”
南崖問:“什么物件?”
吳恩培道:“修行有成的龍虎,以他們的尸體埋在煞氣沖射處即可輕易化解。”
“我聽聞陳真人手中有龍尸,只需將龍尸埋下,此陣立即可破。”
陳陽宛如沒聽見,對余靜舟道:“時間不早了,靜舟真人,回去嗎?”
“好。”
兩人結伴就要走。
吳恩培側移半步,攔住了去路,眉頭微微擰了擰:“陳真人可是陵山道觀的陳玄陽住持?”
“是。”
“我剛剛的話,是否說的不夠清楚?”
“很清楚。”
“你可愿解決這危險?”
“愿意。”
“那為何離去?”
“腿腳在我身上,離不離開,還得得到你的準許?”
明擺著是沖龍尸來的,不走還留著過年呢?
“陳真人。”吳恩培語氣嚴肅道:“你要知道,這煞氣很危險,影響很大,如果不能及時解決的話…”
“那就請吳道長盡快去解決吧。”
吳恩培道:“需要龍尸,陳真人恰好有。”
陳陽搖頭:“你記錯了,我沒有。”
吳恩培大:“陳真人視蒼生性命不顧…”
陳陽打斷他:“隨便你怎么想,南崖真人,我先走了。”
然后,與余靜舟直接離去。
待他走后,吳恩培重重的哼了一聲::“混賬玩意兒!”
“一條龍尸就能破煞,卻舍不得拿出來。”
“自私自利!”
南崖道:“吳道長別生氣。”
吳恩培道:“我怎么能不生氣?這煞陣存在一日,就危險幾分,我怎能見死不救?”
“南崖真人,還請將此事立刻轉告道協,這幾天,我會待在下面,先以我個人之力,阻一阻煞氣。”
說完后,也不等南崖挽留或是說什么,直接就離開了。
南崖望著他的背影,感慨道:“道門就缺少這樣的傻子啊。”
陳陽從南山道觀離開。
余靜舟道:“我之前沒有發現過。”
“這可能是南崖弄出來的。”
果然,懷疑他的,不是陳陽一個人。
陳陽點頭道:“我會和會長說的。”
旋即道:“真人想去多瑪群山?”
余靜舟嘆氣道:“去不去都無所謂。”
如果明一開口,他會去的。
可他今天被邀請過去,明一絕口沒提讓他過去。
反而讓南崖去。
這難免讓他多想。
陳陽不知道怎么解釋,最后還是沒有說。
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余靜舟會理解的。
但是現在,他還不能說。
兩人在山腳下分開,陳陽重新來到這處地方。
此地的煞氣并不濃郁,但是有越來越濃郁的趨勢。
這給陳陽的感覺,仿佛這個地方的煞氣,是剛剛開始出現的。
正在形成氣候。
這也進一步的,讓陳陽相信,這里的情況,與南崖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他嘴巴里默默的念念有詞,雙眼一閉一睜,閃過一層熒光。
眼前這段路口,頓時出現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距離地面大約兩米的地方,有一層淡淡的黑氣來回流動。
這是常人肉眼所看不見的煞氣。
陳陽沒有去探尋煞氣來源的原因,他走到乾位,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
然后將玻璃瓶打開,傾倒其中的龍血。
做完這些后,他便是離開了。
路上,他給云霄打去電話,將此事告訴他。
接著又給馮克功打了一通電話。
龍血可以暫時將煞氣壓制下去,但壓制不了太久。
那地方的格局肯定被改動過,而且不會很容易就被發現。
不過就是再難,也還是能解決的。
陳陽沒有當回事。
南崖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只會更加堅定明一除掉他的決心。
下午三點,陳陽來到藏書鎮。
從藏書鎮到穹山的路上,游客并不多。
現在已經是開春時節,天氣正適合出來游玩放松。
這兩天他已經讓孟秀南進行了慈善資助,上真觀的宣傳已經開始。
如果不出意外,游客量在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很明顯的波動。
但是這種另辟蹊徑的方式,卻比尋常的宣傳要來的更加持久。
最重要的是,名聲上,有巨大幫助。
道觀也好,寺院也好,想要出名,想要火,必須得出現幾件爆發熱議的事情。
或者,有故事可講。
雷峰塔其實就是一座小寺廟,但整個華國,上到老人,下到年輕人,十個人里面有七八人都知道這個地方。
這就是有故事可講的好處。
恐怕當年為了美化法海大師鎮壓蛇妖,而刻意編造這個故事的人,也沒有想到過,白蛇報恩的傳說,會對一座寺廟,產生如此深遠的影響吧。
走進上真觀的時候,幾個游客迎面走出來,陳陽讓到一旁,聽見他們在聊天。
“聽說這道觀好靈,怎么我覺得一點也不靈呢?”
“哪有多靈,都是以訛傳訛,你還真信啊?”
“你不信你還來?”
“這不是萬一么,萬一靈呢?哈哈哈。”
“算了吧,還是去寺廟轉轉吧,感覺那里更靈一點。”
陳陽一聲不吭的走進去,院子里還有不少的游客。
有拍照的,也有從大殿出來的。
“回來了啊。”
陳無我走過來,說道:“那個什么基金會的人來過了,我聽她說的意思,這次好像要花不少錢。”
“嗯。”陳陽道:“不怕花錢,能有效果就行了。”
陳無我道:“我不太明白,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好處…”
陳陽還真被他問住了。
他這么做,就是為了讓上真觀早點成為江南第一名觀。
可這只是他個人的任務,不好直接和他說。
沉吟了幾秒鐘,陳陽說道:“我要名聲。”
陳無我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打算…”
“打算什么?”
“打算做大宗師?”
“啊?”陳陽問:“大宗師看這個的嗎?”
陳無我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他也是瞎猜的。
要不是為了做大宗師,要名聲做什么?
他也不覺得陳陽是個謀名圖利的人啊。
見陳陽沒有細說的意思,他也沒有繼續追問。
孟秀南找到他們,主要是和月林商談。
他們坐在一旁聽著,聽的有些頭昏腦漲,兩眼發暈。
不過他還是聽見了幾個關鍵詞。
基本上談到花費,都是以億為單位。
他實在認為,花這么多錢,就為了打造上真觀的名聲。
真的很不值。
就好像看見有人花了幾千萬上億,就為了買一張幾百年前的廁紙,美其名曰這是藝術品。
付出和回報,不說一定要同等價值。
但也至少相對同等才行。
陳陽一個下午,都站在院子里,看著來來往往的游客。
聽著他們的交談聲。
偶爾聽見有關上真觀的談話,他就會聚精會神。
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則陌生的電話。
“你好,陳玄陽真人,我是道協的工作人員,關于您遞交的提議書,已經通過道協初審,已經發去江南道協,后續請您與江南道協聯系。”
“謝謝。”
看來云霄的確幫他催促了。
效果很明顯。
陳陽本來都打算休息了,現在也不睡了。
他從屋子走出來,靜靜傾聽,確定幾人都沒睡。
于是咳嗽一聲,道:“沒睡出來聊會,我有事情和你們說。”
“唰唰唰”的,幾個人裹著衣服就出來了。
陸初雨裹著厚厚的睡衣,跟在方青染身后。
陳陽把剛剛的電話,和他們說了。
玄成道:“只是針對江南道門的?”
“對。”陳陽點頭:“外面的我管不了,做起來阻力也大。還是先把門前雪給掃干凈,再談更遠的。”
陳無我抬手撐著半邊臉,說道:“這幾天事情有點多啊,又是宣傳,又是這個,還有道場…對了,道場那邊怎么說?確定下來沒有?”
這兩天從道場出來,他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想著快一點回去修行才好。
陳陽道:“道場的事情一會兒再說,但你們心里有個準備。我們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個人左右,所以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的私人時間都要被占用。”
陳無我頓時坐直了:“那不行啊!”
陳陽道:“不想被占用,就趕緊收弟子,想辦法去挖人。”
幾人不說話了。
挖人墻角…
這可是觸及底線的事情。
他們還不想這么快英年早逝。
“如果按照我的設想,再早一周兩周,提議初審下來,是最合適的。”
“不過現在也不晚,反正我們手里有道場,這份提議被否決的可能性不大。”
“我就不讓你們出去跑了,但你們得打個電話,讓你們家住持別在這件事情上為難我,其他的道觀,我來解決。”
陳陽捏著鼻根,腦海快速轉著,又想到了什么,說道:“今天下午我在殿外待了一會兒,嗯…財神圣誕還有幾天?”
幾人翻著白眼,你到底要說什么啊?
說著說著,話題就跳開了,他們都有點跟不上。
陳無我大概算了算,說道:“沒幾天了。”
“準備一下吧。”
“準備什么?”
“財神圣誕法會。”陳陽道:“今年到現在,一場法會都沒有舉辦,有點不像話。”
月林道:“觀內沒有供奉財神…”
陳陽道:“神仙本是一家人。”
月林:“…”
幾人對視一眼,陳無我道:“還是別亂來吧,這不合適。”
上真觀主要供奉的是玉皇大帝,另一座三茅殿供奉的是三茅真君。
你要是供奉了財神爺,舉辦法會沒什么可說的。
可是你沒有啊。
你當著人家玉皇大帝的面,給財神爺舉辦法會?
你瞧不起玉皇大帝怎的?
“別想太多,神仙沒這么小氣。”
他心想,陵山還是小五莊觀呢,他去年一年,也舉辦了不少法會。
主殿到現在供奉的都是土地神,側殿才是財神爺。
也沒見鎮元大仙他老人家說什么。
話是這么說,但被他們這么一弄,陳陽心里也多少有點打鼓。
“系統,舉辦財神圣誕法會,沒問題吧?”他心里默默問了句。
系統沒搭理他。
陳陽突然就有點小慌。
但這法會,還是要舉辦。
陵山道觀真正意義上的橫掃網絡各大榜單,好像就是從財神法會之后開始的。
既然正好趕上了。
這一波福利,不吃都說不過去。
“就這么定了。”
陳陽道:“你們好好準備,我去前面轉轉。”
陳無我在后面喊道:“不用宣傳吧?”
陳陽頭也不回道:“宣傳你們不用管。”
“完了。”陳無我向后一仰。
他本來是擔心,陳陽這么做,容易沖撞了上真觀的神仙。
現在則擔心,他的做法,會引起一些墨守成規,行事迂腐的老道士的不滿。
“不滿就不滿吧,上真觀的事情,他們也管不著,最多就是嘴上發發牢騷。”
陳陽向著三清閣走去。
他心里想的有點多。
今天還只是對他們說了一點點,要是把自己的想法全告訴他們,生怕他們接受不了。
財神法會算什么?
光是扶貧,中間還得有個過程,等這些事情由小到大足夠發酵,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今天下午在殿外聽見那些游客們說的最多的,就是靈驗。
一座道觀想要出名,無非就是靈驗。
何謂靈驗?
有求必應!
他精通相術,醫術,山子門修行。
可開壇做法,能洞悉血光。
文可提筆書符篆,武能提劍斬妖邪,
只要有人來求,必應!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站在三清閣外。
這座大殿,面闊七間三層四重檐,最上面的牌匾,“三清閣”三個大字,可是大名鼎鼎的書法大家蘇東坡題寫的。
旁的不說,哪天真沒錢了,就這一塊匾,丟進黑市也能賣不少錢。
第一層的牌匾上書“玉皇寶殿”四個大字。
他整理衣衫和儀容,才抬步走進去。
然后自一旁取出三炷香,放在燭火上點燃,邊拜邊說道:“過幾日便是財神圣誕,弟子將在上真觀舉辦財神圣誕法會,特此告知。”
然后將線香插入香爐中。
剛欲轉身時,他發覺,線香…熄了!
還有一更,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