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顧子瑛道:“真讓爺爺葬在這里?”
顧明坤道:“回去跟爸他們說,看他們怎么決定。”
顧子瑛道:“大伯肯定不會同意遷墳!”
老一輩思想封建,尤其迷信風水。
何況明北說的這些話,他們更加不會同意遷墳。
而這,就是明北的目的。
下了山,老宅的大火已經熄滅,黑煙濃濃。
外面那十九人的尸體還在,明北掃了一眼,說道:“聯系一下,讓部門的人過來處理。”
玄真道:“我來辦。”
明北道:“這里不能住人,讓他們都遷出去,這片地方,五十年后再解封。獨龍領一直封著,禁止任何人上山。”
玄真點頭。
后事會有97號部門處理,這些都是小事。
這些死去的人,也不會有人再記住他們。
簡單交代后,一行人稍作休息,目送顧家人離去后,也趁著夜色離去。
離開村子,上了公路,玄真把方向盤交給玄玉,坐在副駕駛打電話。
聽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部門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
玄真問:“我說的,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
掛掉電話,陳陽道:“去我那里吧。”
玄真搖頭:“不去了,我得回去。玄玉你跟我一起。”
玄玉道:“我過幾天再回去,先去玄陽那里住一段時間。”
玄真沉吟了幾秒,點頭道:“放松一下也好。”
他知道玄玉還沒走出那個坎,也不催他。
出了縣城,玄玉和陳陽下車,換上舒柔的車。
玄真一個人開車去最近的機場。
其他人也都分道揚鑣,各自離開。
凌晨四點半,天已經微亮了。
車子開到了山腳下,陳陽見舒柔神情有些恍惚,說道:“去道觀休息一晚吧。”
“不了,我得回去述職。”
舒柔搖搖頭,陳陽觀她面相,沒有什么危險,便點頭道:“開車慢一點。”
“嗯。”
舒柔開車走了。
玄玉跟陳陽向山上走去,兩人一路也沒怎么說話。
“道觀在翻修?”
上了山已經五點鐘,此刻天已經亮了。
玄玉看著施工狀態的道觀,一臉疑惑。
“擴建,月底之前就要完工。”陳陽道:“走吧,進去睡覺。”
進了道觀,陳陽先去后院,看了看大灰和老黑。
兩貨睡得香甜,聞見動靜睜開眼睛看過來,見是陳陽,眼皮子又閉上了。
陳陽心里嘀咕,兩個沒良心的。
它們閉上沒兩秒,忽然又睜開,然后從窩里爬出來。
“你回來了。”
“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他怎么又來了?”
陳陽嫌棄的抽回被老黑咬住的衣袖:“該干嘛干嘛去,我去睡覺,別打擾我。”
老黑追著不放:“禮物呢?”
“我去的深山老林,沒禮物。”
“唉,好難過。”
“好傷心。”
兩大只露出悲傷失望的表情。
陳陽跟玄玉各自洗完澡,便是進了柴房休息。
睡醒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玄玉睜開眼睛,聽著外面不斷響起的施工聲音,看著柴房的房頂木梁,看看一旁滾來滾去不想起來的陳陽,自言自語道:“還是家里好。”
“玄陽,我餓了,起來,給我做飯去。”
玄玉伸出一只腳,對著陳陽屁股踹過去。
陳陽爬起來,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心想這家伙現在還在受刺激狀態,就不跟他計較了。
推開門,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眼前再不是獨龍山那種令人感到心情壓抑的陰霾了。
有時間得去趟茅山,這次得以了解這些道觀,也重新認識了這位明北道長。
過去跟他交流交流,送點大米青菜啥的。
過不了多久,余靜舟就要出院了,到時候紫金山道觀和黃大仙祠都要舉行開光法會。
正好去問問,看茅山能不能來兩個人參加。
嗯,主要是送大米,這個是順道的。
從菜園子回來,陳陽抬頭看去,新添的兩座大殿已經蓋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刻意放寬時間,早就蓋好了。
跟五位黃巾力士一同吃飯,玄玉一直盯著人家看。
看的黃巾力士都有點不好意思,不動聲色的端著碗往邊上挪了挪。
“那兩座新添的是什么殿?”玄玉問道。
陳陽道:“還不知道呢。”
“不知道?”玄玉道:“你擴建之前都不想好的?”
“吃飯吃飯,對了,你什么時候走?”
“吃完飯就走。”
玄玉道:“我其實知道玄真什么意思,他覺得我軟,可我也想硬啊,但這是能硬就硬的嗎?”
“殺人了?”一個黃巾力士忽然問道。
玄玉眼神閃閃:“殺什么人?”
黃巾力士笑道:“身上的血腥味可蓋不住。”
陳陽急忙解釋:“這幾位大哥都是道門的,跟他們說沒關系。”
“道門的?”
玄玉茫然道:“咱們道士現在都這么慘了嗎?”
他自小在白云觀,覺得道士雖然不怎么有錢,可也不會過的太差。
雖然現在三天兩頭的到處跑,知道白云觀在道門里算是比較有錢的,可還是覺得,再慘不至于來搬磚啊。
陳陽瞪他一眼,會說話嗎?
沒見人家臉都黑了?
“方哥,別介意,我這師兄心直口快,說話不過腦子,千萬別介意。”
方哥也就心塞了那么一秒,笑道:“介意啥,是挺慘的。”
看著陳陽:“你也殺人了?”
陳陽點頭:“嗯,都是該死的。”
方哥道:“該死那就殺,別想那么多。我們這些人,誰沒殺過生?你別看最近天上太平,小沖突還是有的。小麻煩,人家上仙沒興趣出手,就便宜我們這些人了。我看你們應該是第一次,別有心理負擔,多殺點就好了。”
玄玉:“…”
聽聽,這是人話嗎?
多殺點?
殺人不犯法啊?
他覺得這人大概神經不太對勁,什么天上太平?什么上仙?
難怪不做道士,跑來蓋房子。
也是個可憐人。
陳陽嗯著聲點頭,背景不同,這種話題聊了沒意義。
反正他沒玄玉那么大的心理負擔,承受能力這塊他覺得十個玄玉都比不上自己。
吃完飯,玄玉真就走了。
又留下陳陽一個人。
下午的時候,崔光輝同志來了。
他正想給崔光輝打電話呢。
“道長。”崔光輝見面就笑,提著手里的水果:“我尋思山上沒種果子,順路給你帶了點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