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十七的慘叫。
而那戲虐的聲音,陳陽并不陌生,是清風觀那該死的道士!
“王八蛋,當我道觀無人是嗎?”
陳陽緊緊捏著疏文,此刻疏文還有一段未念完。
按照程序,他必須要將這最后一段疏文念完,今天的財神法會,才算告一段落。
而這最后一段疏文,乃是《財神經》的金光神咒。
“宿主,還有最后一段。”系統提醒道。
陳陽臉色陰晴不定,他看向鐘樓玉馨旁的清風明月。
二人也看著他。
“芽芽!”
這時,道觀之外,顧十七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陳陽的眼角,微微的跳動著,這是暴怒到極致的跡象。
而舒家幾人,也是聽見了這個聲音。
他們的臉色微微一變,便是要向外走去。
卻在這時。
陳陽的聲音再度響起。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萬劫!”
只見,陳陽雙手握疏文,一字一步,走下臺階。
他面色冷肅,近乎無情。
眾人好似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寒至極的肅殺之意。
“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頂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
陳陽的聲音中夾雜怒氣,這疏文,硬是被他念出了檄文的聲勢。
“小道士他…怎么讓我感覺,這么可怕?”郭旭一旁發愣,咽了咽口水說道。
舒子寧面目陰沉道:“道長估計想殺人。”
他說對了,陳陽真的想殺人。
雖然,他沒有殺過人。
“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
陳陽口念疏文,此刻已經走出院落,站在門內。
眾人轉身看他,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卻都從他身上,感覺到了隱而不發的怒火。
陳陽抬腳,于臺階外懸空半尺,念出最后一句。
“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聲隱鳴,洞慧交澈。五氣騰騰,金光速現…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常存!”
“唰!”
陳陽將疏文一甩,疏文半空焚燒,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大殿財神像之下。
而他則是抽取拂塵,目光冰沉的盯著銀杏樹下那兩個道士。
抬起的腳掌,踏出門檻外,口中輕喝:“撒手!”
這兩個字,如平地一聲驚雷,在二人耳邊炸開。
兩人正一人手持一張黃符,將顧十七母女困在三寸之地,跪伏在地不得踏出。
顧十七用魂魄之軀護住芽芽,承受著符篆上所帶來的傷害,慘叫聲不絕。
而陳陽這一聲怒吼之下,兩人先是一愣,但黃符依舊在手中。
眾人此刻也跟隨出來,他們看著銀杏樹下,兩個小道士左右伸手。
而在他們手下位置,則是有一對母女。
“他們在干什么?”
“那對母女,怎么跪在地上啊?”
除了舒家幾人與老周三人外,其他人并不知道顧十七。
哪怕此刻她們現行,也沒人會想到,她們是鬼怪。
“小道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道觀外面養鬼!”
法良扭頭冷笑,大聲道:“各位看清楚了,這兩人,可不是善類,她們是鬼!”
“鬼?他們瘋了吧?什么鬼?”
“真好笑,這兩人有毛病吧?”
大家都笑了。
法良見他們不信,道:“那就讓你們看看!”
“法遠,收符!”
二人收手,顧十七母女突兀的就從樹下消失了。
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眾人的笑聲。
笑容在他們臉上僵硬了。
接著,兩人再度抬手,母女二人再一次出現。
并且,這一次,顧十七的衣服上,沾染著黃土,她的七竅,有鮮血溢出。
與蒼白的臉龐相襯,顯得極為可怖。
兩人竟是將她逼出了臨死前的凄慘模樣。
“啊!”
有人開始喊叫,眾人開始驚慌失色。
“看見了嗎?這只女鬼,就在道觀外面,你們居然還敢進入道觀上香,真是一個個不怕死啊!”
法良大聲笑道:“你們可知道,這小道士平日如何養鬼?”
“我來告訴你們吧,所有進入道觀之人,都會被小道士以邪術勾去一些陽氣,用來蘊養這只女鬼!”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這個小道士要為你們祈福吧?”
兩人哈哈大笑。
他們本來還在想,應該怎么搗亂。
沒想到一上來,就從銀杏樹下發現了顧十七母女。
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若不把握住,會遭天打雷劈的。
這一席話,頓時讓眾人遠離陳陽。
見他就像是見了鬼。
除卻顏清等少數人,其他人,皆是敬而遠之。
而陳陽,則是面目陰沉,不發一言。
“嘶嘶嘶”
忽然,一條大黑蛇,從道觀后面竄了上來,并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法良二人躥去。
“靠,好大的蛇!”
“這是蟒吧?”
“這道觀還真邪門,居然還有這么大的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鬼,現在又是大黑蛇。
法良二人也被嚇了一跳,手里的黃符只對鬼有用,對畜生沒用。
“退開!”
眼看老黑張開大嘴,就要咬住兩人,卻聽陳陽一聲呵斥。
老黑半路停下,迷惘的望著他:“嘶嘶嘶?”
陳陽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老黑有些不甘心,它這幾天,和芽芽玩的很開心。
雖然一直被芽芽騎著,但一人一蛇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
現在見到芽芽被欺負,它哪里能忍得住?
可是,陳陽卻不讓它動手。
“要動手,也該貧道來。”
陳陽忽然擠出笑容,說道。
先前他站在原地不動,并非他視而不見。
而是系統,告知他,不能動手。
道士捉鬼,天經地義。
陳陽問:“我如果動手了?”
系統說:“天罰。”
所以,陳陽在思考,在糾結。
他不知道,應該要怎么辦。
這是他第一次迷惘了。
即使是老虎咬死人,他也可以很果斷的做出決定。
但是現在,他卻被系統那一句“天罰”,嚇住了。
“天罰,那就罰吧,你這樣的道,老子不修了!”
陳陽對著系統罵了一句,朝著老黑擠出笑容。
然后大步流星,向著銀杏樹下走去。
這一刻,他忽然感到很輕松。
“我覺得他挺不錯的,為什么師傅說他沒有道心呢?”
清風明月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看著似卸下千斤重擔一般的陳陽,忽然就覺得,這個行事有些魯莽的陳陽,特別的對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