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責怪易塵下手太過狠辣,沒有給張龍一留面子,有幾位宿老狠狠的剜了易塵一眼后便冷哼一聲大袖一甩將張龍一帶了下去。
而剩余的宿老則是一副吃瓜的做派,他們老神在在的瞅了元山真人一眼,面上流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易塵最后那一擊,在場之人當中若是還有誰可以阻攔,那定然是元山真人無疑了。
這可是一位真人境九層的頂尖高手。
可是他沒有。
嘿嘿。
個中原因,惹人遐思。
元山真人心下一聲暗嘆:
“若是易塵失手將那張龍一殺了那該多好,到時自己再借他頭顱一用鋪就吾兒康莊大道。”
“不過現在的結局也不錯,如今的張龍一在此戰后可謂是身敗名裂,若是不能突破心魔從其中走出來,怕是真人境界都難以證就。”
此種陰沉心思元山真人自然是不會宣之于口,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易塵后便一言不發的離場而去。
人群漸漸散去,易塵昂首闊步來到越清竹身邊,大手攤開,大拇指與食指不停的搓動。
“我,義成子,打錢。”易塵的手勢不言自明。
這五百兩可是他當陪聊辛苦掙來的,必須拿到手,不然他渾身刺撓。
易塵已經想好了,拿完錢后立馬跑路。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管怎么說自己算是狠狠的落了張龍一的面皮,瞧最后攙著張龍一下場的幾位宿老的眼神,易塵就知道自己將某個派系的人得罪慘了。
他在龍虎山又沒有別的事,不如盡早跑路,相看兩不厭。
“易道長,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沒有我的斡旋,你可能真的會死。”
“大都那一位真不是好惹的。”
越清竹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交到易塵手上,認真的說道。
一拳擊敗張龍一,顯然易塵的實力已經得到了她的認可,她愿意再嘗試一下。
“多謝公主殿下美意,我這個人散漫慣了,不喜歡約束,不過日后有機會咱們倒是可以做點交易,價格方面嘛好說。”
易塵咧嘴一笑,將一封早已備好的書信和一小壇子虎骨酒交到越清竹的手上。
書信是提前準備好寫給天師張太初道別的,虎骨酒則是來自‘大善人’黑風山君的自我付出。
“清竹道友,這書信就要麻煩你幫我轉交天師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不敢叨擾,就先下山了,這壇子虎骨酒算是給道友的謝禮。”
易塵說完,將小喵往懷里一揣,隨即撒開腳丫子便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龍虎山明顯拿他當工具人,雖然他與張龍一的戰斗是天師欽點,但是難保后面有人要給他使絆子。
要知道,在部分人群眼中,金角銀角是他童子,潑猴才是妖精啊。
別人只會記得他落了龍虎山面子,張龍一到底是龍虎山自己人。
如今錢貨兩訖,還不快跑,等著別人反應過來安排你嗎?
易塵腳底抹油的動作熟練至極,越清竹檀口張了張,神色復雜,她看了眼早已備好的辭行信箋,終究是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祝你好運,義成子。”
心中一聲輕嘆,越清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一路飛奔,直到身后的龍虎山縮小成黃豆那般大小,易塵這才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身后的龍虎山,神色漠然。
小喵頭頂的毛發也被奔跑的疾風吹拂得有些雜亂,它并不懂易塵為什么要這么急著走。
就連正陽城也不去了。
它喵了一聲,看著易塵冷漠的神色,感應到自己父親心情有些低落。
“喵子,咱爺倆現在像不像落荒而逃啊”
“我們以后,再也不要這樣了好嗎?”
易塵摸了摸小喵的頭顱,喃喃自語的說道。
被人利用,當工具人是好事,此番他也收獲不少,天師張太初給的報酬也算公道,他不怨龍虎山,只怨自己力量不夠。
龍虎山拿他當磨刀石,他拿龍虎山當提款機,這很合理。
易塵提前跑路也是為了安穩起見,在答應天師張太初當磨刀人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今天這一幕。
拿自己的天靈蓋去賭張龍一派系勢力的道德水平,這種低風險零收益的活易塵也是不愿意干的。
“喵子,我覺得還是不夠穩,咱們不能原路返回,要迂回一段,你來選一段往左邊迂回還是右邊迂回的路線。”尋思了一番后,易塵將地圖掏出來讓小喵安排上一爪子。
“喵”小喵一爪子隨便往地圖上一按。
“左是吧,行,咱爺倆就繞上一段。”
左右以及天空四處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后,易塵換上了得自霸王雞的兜帽裝,開始遠行。
沉默的天空之下,一個黑色小點踽踽獨行在青綠色的原野上,踏進了看不見的未來。
黑點的身影有些狼狽,但是脊梁依舊筆直,猶如一把刺向蒼穹的長劍。
天鴻峰,張龍一所居之處。
緊閉的房間內,張龍一面對著墻壁一言不發。
被人打到像個娘們一樣尖叫已經夠丟人了,后面更是被人嚇得尿了褲子,雖然旁人顧忌他家的勢力,不敢當面譏諷于他,但是背地里他已經猜到昔日被自己鎮壓的幾個老對手會如何編排自己了。
交頭接耳間,他早已身敗名裂。
與此同時,張虎一卻是聲名鵲起,龍虎雙天驕齊名多年,這一次虎天驕徹底壓倒了龍天驕。
如此效果自然是易塵這幾天不遺余力的當虎吹了。
一句虎一道友功力不在我之下,便能把支持張龍一的人噎死。
吱呀一聲,大門豁然洞開,一個面貌清癯頭發花白的清瘦道人闊步走了進來。
是他的父親元虹真人。
“爹,我….”張龍一轉過身。
一聲脆響,張龍一被一記耳光扇倒在地。
不知為何,挨了一巴掌后張龍一反而心情輕松了許多。
“你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元虹真人冷聲道。
“我輸了,給爹丟人了。”張龍一神色黯然。
“混賬東西,我在乎的是你輸了嗎?現在的你真是不如張虎一遠甚。”
“我在乎的是你輸不起,先祖當年也是一介布衣,也曾被人羞辱,在眾目睽睽之下鉆別人大胯。”
“然先祖坦然受之,唾面自干,不曾放棄,以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是丈夫自勉。”
“先祖后來加入龍虎山,證得真君果位,我張家的家訓,你忘記了嗎?”
“現在告訴我,你想要做什么。”元虹真人須發皆張,咆哮道。
“我想要義成子死!”張龍一雙眼通紅,宛如瘋魔,“爹,你幫我!”
又是一記大逼兜扇在張龍一的臉上,元虹真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張龍一是他晚年得子,天資又最為出眾,因此頗為溺愛,這才養成這副性子。
“爹,我求你,只要殺了義成子,我什么事都答應你。”張龍一雙目血紅,神色已然瘋魔。
“那義成子跟你打完山門都沒回,直接跑了,你以為別人跟你一樣蠢嗎?你當天師是死人嗎?
那義成子是天師欽點,體質異常,戰力遠超一般真人境之人,你要你爹我去殺了他然后讓你爹被天師掌斃嗎?
你簡直冥頑不靈。”元虹真人恨鐵不成鋼的瞧著自己的小兒子。
“爹,我打聽過了,我知道大都嚴家派來的殺手就在正陽城,那義成子隨身帶著一頭靈獸,我有一靈鼠,天生異種,靈覺異常,七天前感知到那頭靈獸頗為不凡,我向其購買卻被他拒絕。
不過他那頭靈獸的氣息卻被我的尋寶鼠記住,他剛走不久,帶著我的異種尋寶鼠一定可以趕上。”張龍一聲音如杜鵑啼血,嘭嘭嘭的磕頭如搗蒜,不一會兒已經是血流如注。
一時間元虹真人心中是又氣又心疼,他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已經心魔深重,如果義成子不死,別提證道真君了,成就真人都算祖宗顯靈。
長嘆一口氣,一生要強、行事霸道但是卻從不有過如此陰損手段的元虹真人聲音終究是軟化下來,終究是心疼自己兒子。
“你起來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把他尋寶鼠交予嚴家那倆人,然后給我滾去陰獄雷境閉關,不管成敗,此事到此為止,龍虎山的人不得繼續插手,現在的你已經不能修行我龍虎山至高雷法了,你改修陰五雷吧。”
“你心已經變了,無陽剛霸念,繼續強修九霄神雷法只能自尋死路,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
“陰五雷便陰五雷,蛇蛟也有化龍日,你莫要氣餒。”
“我兒,你好自為之,不管…不管怎么樣,你終究是我元虹的兒子。”
啪嗒一聲,房門瞬間關閉,等張龍一抬起頭來時,房間內已經空無一人。
為了自己的愛子,從不玩鬼蜮伎倆,霸道無比,打殺別人前都會送上喪帖提前告知別人的元虹真人,終究還是妥協了。
張龍一慘然一笑,他推開窗戶,對著房間中的銅鏡發出了宛如夜梟般的笑聲,其聲怨毒,讓人不寒而栗。
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在張龍一身后灑下大片的陰影,一條令人心悸的蛇形陰影驀然浮現在墻壁之上。
“義成子,你毀我大道,害我至此,我必殺你”
“讓你如此死去,已經是便宜你了。”張龍一對著鏡中的自己寒聲道。
話音一落,銅鏡應聲炸裂,散落一地。
張龍一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公子如玉的做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然而此時他臉上的笑容卻讓人心下生寒,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
張龍一和元虹真人鋪墊了一下,特地多寫了190字,我真不是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