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之音伴隨沛然龍威,陡然爆發。
一條猙獰蒼龍自千年帝君拳頭之上飛出,猛然撞入那滌魂蝕骨的滔天罡風之內。
這一拳,皇氣與龍氣交織,無可匹敵,竟是將那天意罡風硬生生擊成碎片,風云流散。
一拳破滅天意罡風之后,拳力不消,兇霸蒼龍拳力圍繞天際一番盤旋,天風戾雨頓時一滯,天際再透出一抹燦然金光。
“這….這就是千年帝君的實力嗎?”甲板之上,操控陣法的一名魔門掌道宗門修士從嗓子眼處發出沉悶吼聲,目光震怖。
“這….這絕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比吾輩強大如此之多。”一名負劍老修抬首望天,聲音艱澀。
“已經結束了嗎?”甲板之上大秦甲士神情狂熱的望著天際龍袍人影,再度如同波浪一般起伏跪下,山呼之聲再起。
“帝君神威,圣德浩蕩,威震八方!”
“帝君神威,圣德浩蕩,威震八方!”
太上道門白首老道太清子神色鎮定,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神色當中帶著一絲憂慮。
“太清子道友為何搖頭?那天意罡風戾雨不是被贏肆擊潰了嗎?”一名煙視媚行的美婦注意到了白首道人動作,忍不住輕笑詢問道,胸前白膩惹人注目。
“原來是花神教的花九幽道友,道友且看。”
美婦順著太清子手指方向一瞧,頓時臉色劇變。
只見本來金光破云之景再度發生異變,青云之上,一道巨大漩渦正在醞生。
黑色風暴之內夾雜著雷霆,前方海面先是出現一道細小的漩渦,接著是數道,數十道,數百道。
漩渦驀然生發,其中以最初第一道漩渦最為巨大,承接天上黑色風暴,攪動波濤,朝著甲板之上眾人悍然沖撞而來。
這一刻,即便是太清子也忍不住勃然色變。
天地之威,一至于斯。
千年帝君,能擋住嗎?
這一刻,眼神狂熱的無數披堅執銳甲士也忍不住開始動搖起來。
“真是,冥頑不靈。”
“當誅!”
贏肆大步朝前,凌空一踏。
九道蒼龍光影驀然生發,兩龍伏于他的腳下,托舉著他的功體,其余七條蒼龍則是圍繞著他的功體瘋狂盤旋起來。
法有元神。
甲板之上眾修竟是連那蒼龍身上鱗片反射而出的微光都看得真切,好似與真正蒼龍無異。
“五帝劫龍拳!”
洪亮的聲音中,天地嗡嗡震蕩。
眾人只見千年帝君身形一陣閃爍,竟是驀然迸射出一片五色神光。
一青,一赤,一黃,一白,一黑。
五大神光當中走出五道通天徹地的虛影,這五道虛影,皆是九龍加身,每一道都散發出恢弘,浩蕩的氣息。
而法相面容,竟然皆是與贏肆無異。
五大法相光華集體出拳,好似天帝出巡,無上法力橫空擊去,五色輪轉,形成一道恐怖震蕩圓環,
漫天黑色風暴,以及那海面之上應和生發的或大或小的漩渦,竟然皆是散逸出道道光氣,朝著圓環內遁去。
一切再度恢復原樣,好似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霎時間便天朗氣清起來。
這一拳,殺出個天地清明!
這一刻,眾修如見蒼天在上。
“帝君,老夫距離掌道九重僅有一線之隔,然老夫心中自忖,假使吾晉階掌道九重,威勢也遠不及帝君百一。”
“敢問帝君,同為掌道九重,何以差距如斯?”
之前聲音艱澀,悵然感懷的負劍老修忍不住騰空而起,一揖到底,高聲求教道。
此人眼神狂熱,執禮甚恭。
“原來是神劍真君,道友客氣了。”
“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掌道九重,為何便不能做到如此呢?”
“道友連想都不敢想,你又如何能做得到。”
嬴肆背對大日金光,負手而立,低頭反問道,陽光給他的輪廓鑲上了一道金邊。
這一刻,山呼之聲再起,大秦修士再度鼓噪起來,一個個胸膛挺得老高。
如果說他們的眼神之前是狂熱的話,那么如今便是徹底瘋狂。
易塵望著蒼龍護體身著九龍袍服的天際人影,心中也是震撼莫名,不禁生出大丈夫當如是之念。
他懾世純陽未來也當如此,不,他要比贏肆還要耀眼!
天下逼氣共有一石,他義成子必須得獨占八斗,剩下的兩斗天下人可以搓丸仔湯分一分。
“還是不夠強啊,雖然貧道天資絕世,哪怕一步一個腳印,也能抵達世間頂峰,但是這太慢了,沒必要。”
“吾需要深紅點,海量的深紅點,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驀然間易塵對于深紅點愈發渴望起來。
“師叔祖曾言,自從天地大變,前路斷絕,無數前輩高人紛紛投入巨量心血研究超脫之路,走上踏天之途,最終做出推斷,需要打破自身極限五次!”
“按照師叔祖的推斷,贏肆此番出手,莫不是已經接近打破三次自身極限,恐怖如斯。”
“大秦自創立以來,歷代先祖,何時有出過如此驚艷的修者。”
太上道門白首老道望著屹立虛空,如仙如神的贏肆,瞳孔陡然收縮。
此刻,太上道門后山洞天之內。
一名頭戴蓮花冠的年輕道人坐在黑白棋盤之前,清幽瞳孔當中透出一股歲月洗練的滄桑之意。
執黑棋落子。
在道人對面坐著的則是一名白眉垂地的慈和僧者。
“大秦自創立以來,歷代先祖,何時有出過贏肆這般驚艷的修者,寰道友如何以為?”
老僧面色當中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震撼,忍不住詢問道。
“佛友今日前來尋我,便是詢問此事嗎?”被白眉老僧喚作寰道人的年輕道人笑意吟吟,再落一子。
“自然不是,呵呵,贏肆今日出手,不就是做給吾等還有無定魔宗躺尸的那老魔頭看的嗎?今日一見道友,迦神彌才覺道友已經先貧僧一步,破限兩次了。”
僧者一番思索,執白棋跟上。
洞天之內懸掛著一方古樸銅鏡,海龍城方圓千里之處場景分毫畢現。
“僥幸而已,佛友已經在路上,過謙了,贏肆才是真正的后生可畏,《五帝祖龍騰霄真經》還真讓他編纂大成了,已修成九五之相,三次破限也不過時間早晚問題。
就是不知贏肆是否真能凝聚九九之相,打破五次自身極限,真正執棋,為我人族落子。”
“凝聚九九之相,這般理論上也是機會渺茫的極限法相你也和贏肆一般,真是敢想。
破限三次又如何?吾等修行唯一真經的先輩和無數人族同修一同花費無數心力,這才推演出踏天破限之法,若想超脫,未能五次打破自身極限,依然無法抵御庭院主人,登臨彼岸。”
老僧將手中白子擲于弈罐之內,頗有些意興闌珊道,“或許吾等真的錯了,終究不如贏肆氣吞萬里如龍,唯一真經成就了吾等,也束縛了吾等。”
“當年的那名稚子已經走到了吾等前面,當真造化無常,天意弄人。”
年輕道人卻是灑脫一笑,再次落子:“今日佛友卻是著相了。”
“風物長宜放眼量,牢騷太盛防斷腸啊哈哈!”
“佛友,今日卻是你輸了。”
白眉僧者苦笑一聲,將手中白子盡數放入弈罐之內。
這一刻,年輕道人卻是收斂起調笑神色,面色正經起來:“今日佛友心不在焉,貧道知曉佛友此番前來的意思,也知道你和老魔頭的擔心。”
“但是現在還不是吾等操心這些的時候,吾等腹心之患不是贏肆,甚至他才是吾等各脈之堅盾,他若是倒下,那可就得咱們這把老骨頭上了。”
“誒,貧僧也知曉這個道理,可是贏肆修為一日千里,卻是過于駭人了,老魔頭也是害怕他無須打破五次,只要打破四次極限,吾等道佛魔三脈皆得真正俯首稱臣,甚至道統斷絕也說不一定。”
“貧道曉得此中厲害,不過佛友,咱們難,嬴肆也難啊!大家都難,那么吾等便勉為其難吧!”
第一次,年輕道人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那道友,吾等未來該如何做?還請寰道友給貧僧交個底。”白眉老僧眼皮子一挑,面色肅然,起身朝著年輕道人合十一禮。
“如何做嗎?”年輕道人目光深邃,滄桑目光仿佛穿透了無數時空,見到了未來那尸山血海般的場景,他語氣陡然堅定起來,
“循正道,棄邪念,黑白局中無界限!”
“贏肆是聰明人,他若是打破吾等默契,以吾等三脈底蘊,那便做過一場吧。”
“有這句話,吾便放心了。”
洞天之內,佛者起身告辭,一切再度歸于寂靜。
無人可以想象,斗了一輩子的道佛魔三脈,面對強勢的贏肆,也能默契的聯合起來,四大勢力于如今波云詭譎的局面當中竟是形成了一種詭異至極的競爭和共生關系。
風云消散,云收雨歇,牽引大陣繼續轟隆運轉。
艦首蒼龍浮雕依舊出沒風波,穿梭空間,朝著中洲地域飛速躍進。
“天地霸拳?”
易塵面露震驚之色,抬手望向桌案前方正在優雅且狂野進食的贏肆。
自從前面千年帝君大發神威,破滅天意罡風戾雨之后,中午時分,一個身著赭袍的官吏來到易塵身邊,口宣千年帝君邀請他共用午膳。
有飯不蹭那還是人嗎?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當中,易塵自然欣然應允。
沒想到飯還沒吃兩口,一本名為《天地霸拳》的經冊便糊到了他的臉上。
“怎么,道長不是一直在尋找脫胎于天下頂尖真經的武學嗎?這是朕《五帝祖龍騰霄真經》大成之后的從其中脫胎而出的《天地霸拳》,道長搜羅天下武經,對于武學定然有獨到之處,朕想請道長替吾斧正拾遺。”
千年帝君一襲黑袍,手中撕扯著一只不知名異獸的后腿,血淋淋的肉塊被其大手送入口中。
好,好啊,斧正好!
真是瞌睡就來了枕頭,易塵眸中流露出一抹驚喜之色,面上卻是八方不動。
他悄然將書冊裝入儲物戒指之內。
“貧道研讀一下,五日后給陛下答復。”
雖然以易塵的驚世智慧,完全不用如此之久,但是這并不妨礙他隱藏自己一手。
“五日?好!道長不妨嘗嘗這異域龍獸的味道,可是等閑難得,無須炙烤,烹飪個一成熟即可,吃的就是食物的本味。”
說話間贏肆不知是不是撕扯到了那龍獸的大動脈,一股鮮血驀然飆到了墻上。
易塵:“.….”
吃就吃,輸人不輸陣!
易塵扯過盤中獸腿,鋼牙一咬,好似鐵塊一般的肉食當即被他猶如熔爐一般的胃部消化,一股奇異酥癢麻痹之意驀然生發。
驀然間易塵竟是發現自己光幕面板之上源點開始緩緩跳動,竟是增長了一絲。
好東西啊!
易塵萬萬沒想到這異域龍獸肉塊竟是和金雷竹酒一般有著如此強大的刺激之力,雖然不如金雷竹酒迅猛,但是勝在量大,他當即狼吞虎咽起來。
“隱龍道長好體魄!能吃的人才能打,道長未來定是我輩中人!”千年帝君面露贊賞之色。
一盞茶時間后。
“隱龍道長莫要硬撐,這血夔牛乃是天地真靈夔牛的混血旁支,其內蘊藏的雷霆之力少量服用有著鍛體之能,以你如今修為恐過猶不及。”
“無妨,多謝帝君關心,貧道還行。”易塵口中吐出一口青煙。
“好,陳少府,將朕洞天內冰封的一根血夔牛肉取出烹飪,給隱龍道長呈上,道長可還是沒有吃飽。”千年帝君面露一抹訝異之色,瞳孔內升起一抹金光。
又是一盞茶時間過去,血夔牛肉再度被易塵一掃而空。
“道長可是還未吃飽?”
“回帝君,還能再填一點。”
“陳少府,給隱龍道長獵一頭鯨來,管飽!”
“啊?”
“tui!道長功體神異,比那魔域真魔還要奇異幾分,你休想再騙朕的珍藏!”贏肆望著臭不要臉的易塵,忍不住笑罵道,他竟是及時止損起來。
中洲,青萍山。
一名身著龍袍,頭上華發遍布的中年人來到半山亭,太極洞前。
這段時日他不知遭受了多大壓力,須發皆白。
“青萍真君,越山收到欽天監的消息,秦皇不日即至,屆時將與我大越西海接壤,我大越該何去何從?”
此刻,太極門驀然洞開,其中霧氣氤氳,走出一名絕世女冠,赫然便是有著天下第一女真君美稱的越青萍。
“無妨,本座去與贏肆分說一番!”絕世女冠面色如故。
“姑青萍真君,那吾等這便出發吧,吾已經準備好九龍云輦飛梭。”
“不用了,乘你那九龍云輦飛梭,本座可能就不是嬴肆的對手了。”越青萍忽然開口說道,語氣間好似另有所指。
她蓮足輕輕一跺,一道恢弘劍光驀然間于青萍山頂部爆發,竟是將偌大青萍山橫向截斷,沛然劍氣推動偌大神山,在龍袍男子見了鬼一般的目光當中,越青萍竟是開始御山而行起來。
風若簫,水急轉,勢起深谷陡然升,雨細密,黑云蔽,漫天奔涌萬里馳。
東洲三大神山之一的青萍山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入青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