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無知!”
杜遠冷笑一聲,頭顱微微昂起,就好似超一流高手是他,而非趙毅…
一旁的馬武深以為然地狠狠一點頭,盯向趙毅的眸子中滿是崇拜。
張令使手下竟有這般恐怖高手,自己此番可真的是抱了一顆粗大腿啊!
張妍的臉色有些僵硬,眼神亦是相當精彩。
這個張淵究竟何德何能,竟能降服一個超一流高手聽命?
下方,眼見張妍時時盯向張淵觀瞧,唐周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嫉恨。
自己常常殷勤不斷,送這贈那,也不見張妍瞧上自己一眼。
可那個小蔥臉呢?
啥也沒干,竟直接將圣女的注意力盡數吸引了過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有張妍這小賤婢,遲早有一日,要你跪下痛哭!
你不是很喜歡看他嗎?
不是想要自己收拾那小蔥臉嗎?
好!那我便破了他的相!斷了他的臂!
反正張角那老道喜歡護著自己,也不會將自己如何。
唐周恨恨地咬牙切齒,心中似有一團妒火熊熊燃燒,直欲將他點燃。
下一瞬,唐周猛地起身,但眼中的火焰已然盡數收起,臉上反而還掛上了一抹溫和且謙遜地笑意。
朝著張淵抱了抱拳,贊嘆道:
“早便聽聞張令使在中山國名頭不小,近期更收斂流民、痛擊豪強惡霸,賢名斐然。
如今一見,當知傳言非虛,畢竟能得如此豪杰相助,便已然說明了不少問題。”
聽聞此言,眾人頓時一臉異樣。
這廝竟也懂得恭維人了?難得啊…
一向看唐周不太順眼的人群,此時倒莫名地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畢竟,能坦然地道出他人之賢,本身便也是一種賢。
張淵雙眼微瞇,眼神古怪地掃了一眼唐周,淡笑道:
“在下只是小打小鬧,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予受苦受難之人一些佐助。
這些與唐兄之威名相比,卻是算不得什么。”
“不敢,唐某之名聲盡是虛名,可比不得張令使。”
唐周謙和一笑,繼而神情一正道:
“唐某自知實力淺薄,可不敢同這位仁兄過招。
不過,唐某尚未及冠,雖癡長張令使幾歲,倒也算得上同齡中人。
對于張令使之實力,唐某可是好奇的緊。
不知唐某可有幸,與張令使過過招,也好為大家助助酒興?
畢竟,方才那三位之交手,未免太過迅疾高深,大家伙兒可都不曾過了眼癮。”
聽到這兒,眾人頓時眼前一亮,急忙附和鼓噪起來。
“對對對,便請張令使與唐兄走過一場,也好讓弟兄們樂呵樂呵。”
“就是!這位趙兄如此豪勇,想來張令使也不會怯戰吧?”
“嗨!瞎說什么呢?張令使何等人物,怎可能會怯戰?”
面對一眾鼓動聲,張淵的面上卻是顯露出難色。
“按說唐兄盛情相邀,在下拒絕有些不合適,只是…”
唐周笑容不變,溫和道:
“張令使有何顧忌,但說無妨。”
人群鼓噪聲稍歇,俱是看向張淵。
“唉,其實在下前些時日剛剛突破明勁,對于自身實力掌控尚且十分薄弱。
這若是一個不小心…”
張淵說著,攤了攤手,一臉的為難。
眾人不由暗驚,此子看模樣也就十六七,竟已入了明勁,武道天分也不差啊。
不過其后,一陣哄笑聲卻是響了起來。
“張令使這是生怕唐兄尚未通了明勁,會一巴掌拍死唐兄啊!哈哈…”
“哈哈哈!不曾想,張令使竟也是一位妙人。”
“是極是極,張令使果真奇妙的緊。”
“張令使啊,你莫擔心,其實明勁也并無你想象的那般恐怖。
只是剛剛踏入明勁,即便面對一位通力圓滿境武者,只要不直接命中要害,也是死不了人的。”
“哈哈,不錯,而且唐兄也早已入了明勁,不會有問題的。”
人群嬉笑打趣間,唐周的臉皮微微一抽,感覺有些臊得慌。
一個屁大小子,竟然害怕會弄殘自己?
這也未免太瞧不起他唐周了!
自己的勁力很快便要邁入中期,他只是剛剛突破,又哪里會是自己對手?
哼!不過正好,如此弄殘他,自己也就不用有絲毫負擔!
心中如此想著,唐周面上則是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苦笑道:
“張令使倒是謹慎,不過,你放心,正如他們所言,在下也已是明勁之境。”
說到這里,唐周微一沉吟,生怕張淵再尋機推脫,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動機找由頭,因而又補充道:
“張令使盡管放手對戰,即便真出了什么意外,殘了甚至死了,也怨不得他人。
畢竟,拳腳無眼嘛…”
唐周最后幾個字語氣有些古怪,不過幾乎沒人注意到。
“這…”
張淵好似仍舊有些不愿,遲疑不定地望向張妍。
張妍不由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怎地這般婆婆媽媽?
哼!果真還是個毛頭小子,令人失望。
“放心去打,本圣女作證,即便真出了事,也有本圣女擋著!”
張妍隨意地揮了揮手,表情有些不耐。
很明顯,她想要出氣的謀劃已然失敗了一半,余下的一半自然要從張淵這里討回來。
至于所謂的意外,張妍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二人同為明勁初期,一個剛剛踏入,一個積累深厚,要出意外那也是出在張淵身上。
但有那個名叫趙毅的盯著,也不可能會讓張淵缺胳膊斷腿的,頂多也就是受些內傷罷了。
見此,張淵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也罷,既然諸位都贊同,那在下便與唐兄過過招吧。”
張淵站起身來,一臉隨意地走向殿中。
而唐周早已等候在那里,此刻見張淵到來,當即迫不及待的抱了抱拳。
“請!”
“等等…”
張淵卻是抬起了手,有些不放心地掃了眼眾人。
“先講好,待會兒真若是出了意外,可不能怪到在下頭上啊。”
殿內之人頓時齊齊無語,這什么張令使未免也太膽小怕事了吧?
就這樣的,也能做天公令使?
“哈!放心放心,咱滿廳之人皆為你佐證,要出了事,咱定然都護著你!”
“就是就是,快打吧!”
“安心,開打吧!”
一片鼓噪聲中,張淵的臉色不由放松下來,嘴角還出現了一抹笑意,好似是真的放下心來。
唐周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這小子簡直是在作死啊!
要不然,直接趁機弄死他得了?
畢竟,這話頭可已然定死了…
“請!”
“請!”
場中,二人相隔五步互相一抱拳。
眾人也俱是收了聲,想要看一場好戲。
唐周與張淵靜靜對峙片刻,忽而,唐周抬腳一蹬,身子疾速前沖而出,狀如飛虎。
及至近前,唐周右掌成爪,直瞄向張淵太陽穴抓去。
張淵身子穩立不動,抬起左臂招架開來。
豈料,唐周那一式只是虛招,右腳猛地蹬地起跳,身體騰空,以腳尖狠狠踹向張淵前胸膻中穴。
這一腳凌厲且迅疾,帶起一股破空的風聲。
“好一招飛虎食心!”
有人叫好出聲,不過大部分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死盯著。
張淵眼神微凝,身子千鈞一發之際朝左側開,同時以雙掌拍擊向唐周急速變招側踹的小腿。
手掌與腿部碰觸的剎那,張淵似是因為勁力不及對方,身子猛地一顫,繼而踉蹌后退數步。
而唐周則無甚影響,收回右腿后,如影隨形般沖上。
同時,兩手成爪,使出黑虎掏心之姿勢,欲要嵌入張淵胸膛,挖出心臟。
這一式迅疾且狠辣,看的許多人都是面色一變。
而對面,張淵忽的神色一狠,竟是不退反進,右腳旋風般前跨半步;
而后膝蓋微曲,調動全身力量集中于閃電般擊出的右拳。
“咯嘣!”
一道清脆的裂骨聲忽然響起,繼而便見場中的二人忽然僵住,保持著一種極為怪異的姿態。
那一瞬間,有十余人瞳孔緊縮,驚的站了起來。
但仍有許多人未能看清,此時正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瞧著。
只見,唐周的雙爪爪尖正挨在張淵的前胸兩側。
而張淵的右拳則直接嵌入了唐周的左側胸部,那里,正是心臟所在!
某一刻,隨著張淵緩緩收回鮮血淋漓的右拳,唐周的嘴角忽然涌出一抹血跡。
繼而,唐周的軀體開始急劇輕顫著,嘴部以及前胸的鮮血開始不要命地噴涌而出。
又數息后,唐周的身子更軟綿綿地朝地上癱倒下去,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眼中痛苦、迷茫、仇恨等神色不斷閃現。
“噗咚…”
一聲輕響,唐周的身子終還是無力地癱倒在地,身體各部位無意識地抽搐著。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俱是見了鬼似的盯向那一臉平靜、好似捏死了一只蒼蠅般的張淵。
此時此刻的張淵,對于生命的漠視及平靜下暗藏的狠辣,簡直令人心頭發顫。
膽小?怕事?
呵!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一頭煞虎!
“主公這一招,當真干脆利落。
可有名字?”
趙毅忽然靠上前來,默不作聲的將張淵護住,同時輕贊一聲笑道。
“半步、崩拳。”
張淵粲然一笑,心情似是十分爽快。
“半步崩拳?嗯,好名字。”
趙毅點了點頭,對這名字很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