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掐著莊南甲脖子,令他動彈不得,另一只手伸入他懷里翻翻找找,也不避嫌。
“你做什么!”莊南甲大驚,“千紅夫人,你就看她這樣欺辱他人!”
急怒之下,“您”的敬稱也不說了。
“我方才找見你時,你行色匆匆。”千歲截口,“顯然有事兒還沒辦完,或者說,還未善后吧?”
此時金羽也聞聲趕來,擠進人堆,低聲道:“夫人!”
“來得好。”千歲動作很快,說話間已從莊南甲懷里抓出一樣又一樣東西,都丟給金羽,“全都打開!”
看她手里的莊南甲和嘉寶善可憐巴巴,有個人類貴賓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幫腔道:“你堂堂阿修羅,法力無邊,作什么這樣欺負身無武力的老實人!千紅山莊公平公正之處,又在哪里!”
莊南甲身上帶著的零碎很多,光是各種袋、囊、匣都有七八個之多,儲物戒里還有一堆好貨。他這幾天在千紅山莊收獲飽滿,別人看了都覺眼紅,千歲卻皺起眉來。
雜碎太多就不好找,端方先前說莊南甲身上藏有驚喜,意在何指?
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她想起端言所言,才興起給莊南甲搜身的念頭。這要是搜不出東西,她從前攢起來一點名氣全要敗光,今后六道之中都會流傳著一個笑話,說昔日的血紅領主欺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又是綁票又是搜身,結果一無所獲。
可是這些和燕小三的安危,和他平安歸來的希望相比,p都不算!
他在時空通道那一頭以身犯險,她在這里就要免他后顧之憂!
千歲對人類貴定的話聽若罔聞,只指使金羽:“找,繼續找!”
大伙兒目光都集中去侍女身上。
千紅夫人眼透寒意,反盯在千歲身上。這阿修羅鬧出如許風波,最后若不能妥善收場,她也不會放過千歲。
又有人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千歲瞥都懶得瞥他一眼,繼續從莊南甲身上搜刮東西。
莫看她神色淡定,仿佛智珠在握,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何物可以算作是“驚喜”,可以定莊南甲等人的罪?
或許她就不該輕信端方的話,這廝跟燕小三為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心念百轉間,金羽抓起一個黑色皮囊,解開縛繩倒轉過來。
“咣當”一聲金屬脆響,有個閃亮亮的東西落在地面上,滾了兩圈。
觀眾定睛一看,不少人輕呼出聲:
“黃金天秤?”
黑皮囊里裝著的,赫然是一具黃金天秤!
縱然沒上手,但其形狀、大小、花紋,看著卻跟公平大廳里的黃金天秤一模一樣呢。
有幾人站的角度更好,能看見天秤上晦暗的綠色寶石。
就這一點,與眾人這幾日來所用的黃金天秤稍有出入。其他,毫無二致。
黑皮囊是從莊南甲身上取下來的,而黃金天秤就在其中。
侍女面凝寒霜,從地上揀起黃金天秤,一瞬不瞬盯著莊南甲:“好,好極!私盜黃金天秤,你還有什么話說!”
“這不是我的!”莊南甲大聲道,“這姓金的是個慣偷,黃金天秤本就在他身上,倒囊時偷換過去,這不過是障眼法。”
邊上有人接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么多人都是睜眼瞎,看不出他有沒有動過手腳?”
千歲循聲看去,開口的人居然是白夜。
侍女板著臉道:“各位這幾天在公平大廳玩耍,可曾見過誰真能在我眼皮底下偷天換日?”
那許多旁門左道的高手不能,金羽當然也不能。
她一邊說,一邊將黃金天秤舉到眼前,細細觀察。
寶石是…綠色的?
她瞇起了眼,這可真不簡單!
但還未待她細察,這只黃金天秤就在她手中虛化了,而后完全消失。
前后僅僅不到兩息工夫。
侍女看向莊南甲和嘉寶善的目光,豈止是憤怒:“說,怎么回事!”
天秤消失,她就無法反證和推演這東西的運行機理。
千歲暗道一聲好險,這玩意兒要是早一會兒消失,她再怎么搜刮莊南甲,也找不出這個線索,對方可以輕易脫罪。從這點來說,己方的運氣還不算太差。
唔,端方是怎么知道,黃金天秤就在莊南甲身上的?
不過這不是眼下的重點。
她驀地出聲:“千紅夫人,這兩人已然觸法,何不將他們帶下去再審?”
燕小三下落不明,她心急啊,哪有空跟莊南甲在這里慢慢磨跡!
侍女頜首:“拿下。”而后轉向眾位賓客,“我還有事,各位自便。”
其他侍從們押著莊南甲和嘉寶善,跟在她身后,往園子后方走。
人贓俱獲,莊南甲二人犯法已是板上釘釘,再也無人替他們抱不平,反而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千紅夫人的信任危機,暫時是解除了。
但這樣不長久,她若是弄不清楚這些人怎樣利用她神通的漏洞行事,千紅山莊就不安全。
千歲問傅小義:“你的事兒擺平了?”
“擺平了。”傅小義汗顏,“金哥贏了,我拿回契約,跟梁國那幫人扯平了。”賭桌上最后那幾下,看得他心驚肉跳。
千歲嗯了一聲:“不許再賭!給我瞪大眼睛、盯緊周圍。”
“是!”傅小義心有余悸,用力點頭,“屬下再不敢了!”
金羽低聲道:“我們去找陶滸。”
千歲再跟他們交代兩句,就跟上了侍女急匆匆的腳步。
燕三郎剛一入水,頭發還未打濕,就祭出了辟水寶珠。
于是水面在他腳下聽話地分開,任他緩緩沉到最底部去了。
這個時候,燕三郎有些想念小金了。
有辟水金睛獸在,至少他可以奔行水面、如履平地,也可以更好地觀察周邊。
這片水域好似非常寬廣,他不覺得自己能游過去。
并且他懷里那棵開著小花的植物,好像也淹不得水。否則在這毒氣漫天的環境里,他哪還有干凈的空氣可以呼吸?
辟水寶珠帶著他,一路下降。
遠離火山威脅之后,燕三郎終于有空細看周圍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