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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4章 誰指使你?

  石鳴氣道:“你這都是胡猜亂想,沒有一點兒根據!”說罷匆忙轉向蘇令文,“幫主,您可不能聽他詆毀!”

  燕三郎一指桌邊的藥罐子:“大少爺今次服用的藥物是我另抓現熬的,并非按石大夫的方子煎藥。”他問蘇令文,“請幫主好好想想,小藥房里的藥物都是怎么來的?”

  還能怎么來?這里的粗人不會醫術,藥物當然都由石鳴采購。蘇令文下意識看了蘇可一眼,兒子這回服藥之后大為好轉,遠于從前。原來不是石鳴的功勞,而是孔友的?

  “有些藥草,是石大夫親自去采來的罷?”燕三郎面色不變,“這附近有不毛之地,草木稀疏,動物不近,多在背陽面兒,大伙兒可知道?”

  眾匪徒面面相覷,就有人說:“知道。腰子峰底下那片地兒種啥啥不活,連活水都不能喝。咱有一隊人在那里巡邏,只喝了那里的水兩回,抽筋拉稀沒完。后來誰也不碰了,近都不敢近。”

  “土里有砂汞或者其他硬毒,草木就長不好,或者像鬼見草這樣,把毒都吸進根莖里。”燕三郎指了指緩過神來的蘇可,“您看大少爺牙齦根部,應該有一根灰黑色的線,俗稱汞線。這是長年服食汞毒留下的后遺癥。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致死,但長此以往,五臟衰竭。”

  蘇令文聞言,就去掀蘇可的嘴皮子。

  只看了一眼,他的臉上就凝出寒霜,“鏘”一聲拔刀,忽然砍向石鳴右肩。

  血光乍現,石鳴“啊”一聲慘叫,撲通跪地。

  蘇令文下手極狠,一下將他鎖骨都斬斷了:“說,為什么害我兒子?誰指使你?”

  汞線是長年積毒留下的,非一朝一夕之功。蘇令文一看之下,對燕三郎的話再無懷疑。

  “沒,沒有人…”

  石鳴話音未落,蘇令文抽回長刀,以迅雷之勢剁下他一根尾指。

  大夫叫都叫不出來,痛得滿地打滾。

  蘇令文森然道:“你還有九根手指,還能被砍九次。”

  “我說,我說!”石鳴痛哭流涕,“是夫人,夫人要我這么做!”

  “夫人?”蘇令文臉皮一跳,嚯然起身。“你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石鳴還未回答,他已經擺了擺手:“算了,就這樣罷。”

  蘇令文往門口走了兩大步,忽然又轉頭問燕三郎:“我兒的毒,你有把握治好?”

  燕三郎斬釘截鐵:“有。”

  “多久?”

  “病去如抽絲。”燕三郎早有準備,“藥食調理,至少要個把月。”

  “好,你留下!”蘇令文干脆利落,“大夫的位置,就由你暫頂。”

  這正是自己等待的機會!燕三郎一口應下。

  當下蘇令文揪著石鳴后領,不顧他哀嚎不休,拖著他往后頭去了,一路氣勢洶洶,見者無不避讓。

  再笨的人都清楚,他這是要拿石鳴去跟自己的夫人對證。

  他身后留下一條拖行的血線。沒有人敢湊過去討晦氣。

  過不多時,西線援軍已經整裝待發,但未得蘇令文下令,誰也不敢走。

  這樣貽誤戰機,西線恐怕吃緊,大伙兒急得團團亂轉。

  這時,匪徒也把奇異的目光投注到燕三郎身上。楊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神滿滿都是懷疑:“孔友你小子,何時通了醫術?”

  “上山前就有個底子在,只是太薄弱,不值一提。”燕三郎已經想好了說辭,“去年今年都回鄉過了,鄉里有圣手,指點我不少,碰巧就著重說過鬼見草。”

  楊威等人聽得將信將疑,但也不知道再從何問起。

  燕三郎本來就只是找個托詞,不冀望有多嚴密。反正再過不久整個流波寨就是一片腥風血雨,到時誰還會計較他撒的謊合不合理?

  重點是,他已得蘇令文認可,其余人等的目光,他大可不必在意。

  現在他可以在流波寨里自由走動了,不必趕赴西線當炮灰。

  燕三郎首先再去一趟藥房,抓藥、煎藥,回來喂給蘇可服用。石鳴落馬,傅興就成了他的副手,兩人談話更加方便。

  剩余玩家也時不時湊上來,互通有無。

  現在寨里的氣氛有些微妙,群龍無首又惶恐不安。

  三位首領就是出云匪幫的定心石,現在方聞達和魯敬漣都帶兵在外,只有大頭領蘇令文鎮守寨中,偏偏家里還出了這檔子事。

  到底家事重要還是外頭的官兵更重要?人在氣頭上,有時很難分出孰輕孰重。

  幸好,一刻鐘后蘇令文終是現身了。

  他一進屋就瞪起了眼:“西線的援軍,怎么還沒出發!”

  您不下令誰敢動腿?大伙兒心中嘀咕,但還要應道:“這就去!”

  “速度快些,三隊隨時做好準備!”蘇令文卻改了命令,“官兵的主力都在西線,老二怕不要吃虧!”

  楊威立刻應了聲“是”。

  燕三郎冷眼旁觀,他現在有要務在身,可以留在蘇可身邊,不用被派去前線當炮灰了。

  說話間,外頭有山匪沖進來稟報:“紅煙,紅煙!”

  眾人臉色一變,大步奔出屋去,果然看見遠處群山中炸開了紅色煙火。

  “老二吃虧了。”蘇令文眉頭緊鎖,“滾石陣沒能攔下對手么?”

  他看遠方,燕三郎卻在看他。土匪頭子胸前的衣裳上沾了血,很新鮮,并且是近距離噴濺的結果。

  看來,方才他殺人了。

  又是兩刻鐘過去。

  蘇令文等待前線戰報之余,又來看過蘇可一次,見兒子病情穩定,不咳不喘,甚至還能安然入睡,不由得輕吁一口氣,而后又恨恨道:“賤婦該死!”

  要不是夫人使壞,兒子原本只是一點輕癥,怎會飽受折磨這么多年?

  這時有仆婦懷抱個四、五歲的男孩兒,走進蘇可的小院,畏畏縮縮道:“幫主,小、小少爺來了。”

  不僅是她,那男孩兒看向蘇令文的眼里也充滿了恐懼。

  蘇令文目光一掃過去,仆婦簌簌發抖,男孩的表現更直接,背過身一頭扎進她懷里,壓根兒不敢跟蘇令文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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