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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郎立刻想起了王師厲鶴林先前的話。他也說燕三郎心太大了,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問韓昭:“若我能找出龍口堰決堤原因、關閉修羅道入口,這場紛爭能不能消彌?”
“能。”韓昭話鋒一轉,“可就算你過了這一關,以后呢?龍口堰不過是西城計劃的第一步,說不清后面還會有多少意外。每一次,你都能順利解決么?”
燕三郎不吱聲了。
“所以我才說,你若想辦利國利民的大事,還是要在廷為官,名正言順!”韓昭提起酒甕,給他斟滿美酒,“你好好想想罷。”
離開浮嶼小筑,燕三郎在回家路上一言不發。
對他來說,這是常態了,但貓兒還是有些擔心。它往他懷里拱了拱:“還想著韓昭的話?”
“嗯。”燕三郎也不否認。
“他肯定站在蕭宓那一頭,慫恿你去做官,給衛國賣命。”千歲哼了一聲,“你看韓昭把軍權都交出去了,對蕭宓忠心耿耿,跟你的那點兒交情不算什么。”
“但是辦事要有始終。”
“把龍口堰修好就得了。”白貓在他腿上翻了個身,“西城就扔回給工部去干吧。省下來的錢又進不了你的口袋,那么替蕭宓精打細算作甚?”
原本燕三郎接手西城計劃,她并無異議,賺錢的時候還能賺到好名聲,何樂不為?可是衛廷的這幫犢子太不是東西,眼饞的肥差被劃給了燕小子,就天天在國君那里攻訐燕小三。
蕭宓呢?在長時間的多人攻勢下,他還能那么堅定地信任燕三郎嗎?
千歲相信,燕三郎對此也沒有把握。這小子看似老神在在,勝券在握的模樣,實則心底很不安穩,時常都要居安思危。
把重注押寶于人心,這種做法不似燕三郎的一貫作風。
燕三郎沒吭聲,只是輕撫著貓腦袋,一下又一下。
貓兒看出他的若有所思,也不打擾,乖乖趴在他腿上合眼假寐了。
次日,黃二接到了獺妖一家發來的第一道情報:
在燕三郎指定的白靈川河道內,他們并未發現什么時空裂隙。
白靈川底相對平坦,沒有那么多溶洞斷層,最多就是水草成片。人類無法偵察,但獺妖勘測河床如同漫步,不費什么力氣。
情報中也提到,河中的怪魚增加不少。這一家獺妖在白靈川邊也住過幾年,從未見過這些古怪的品種,因此撈了兩種給燕三郎。
少年看著兩個水罐。
有一種魚通體透明,只有眼珠子像黑芝麻,臟器也是黑色的。如果在黑色的礁巖當中,這就是極好的保護色,它往石邊一藏,誰也看不見;不過白靈川河底都是黃沙,這保護色就沒有那么優秀了。
另一種就不是魚了,而是長得像青蛙的生物,長著三條短腿,平時藏在泥里。燕三郎第一眼在罐內也看不著它,還是千歲取了小樹枝伸進水中劃撥,結果這東西彈出罐底咬住樹枝,“喀”一下啃成兩段。
它長著一口嚇人的獠牙,并且嘴是開在后背上的。
“這兩樣也都是修羅道生物。”千歲指了指透明的小魚,“這是無骨魚,莫看它小,什么都吃,包括腐肉。唔,這魚下油鍋炸起來特別好吃,又香又脆。”
她又指了指像青蛙的怪物:“這是黑皮蟆,皮可為鼓,聲震十里。”
燕三郎看她如數家珍模樣,不由得道:“能吃?”
“當然不能,肉有毒,吃下去輕癥腹瀉、重癥斃命。”千歲嗔怪地看他一眼,“想什么呢,就知道吃!”
“看來修羅道的入口的確開在附近。”燕三郎沉吟,吩咐黃二,“讓獺妖一家子擴大巡游范圍五里。”
黃二領命而去。
大雨又下了十天,終于撥云見日。
這時已到十月。
按照燕三郎要求,獺妖一家每天巡視河底,但始終沒有發現所謂的修羅道入口。
無論是衛廷官方還是燕三郎手下的力量,經過多方尋覓,也都沒有線索。
這就讓“修羅道入口”的說法顯得越發不可靠。幸好蕭宓和章顯龍當天親眼見過蛇蜥的尸首,并且此時燕三郎和章顯龍的對賭之約也還沒到期。
可是,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每天水獺報給燕三郎的情報都是短短幾句,連黃大都不耐煩了,對妹妹道:“喂,會不會是水耗子一家光拿錢不干事,每天給我們報個‘一無所獲’就算數?”
“就你想得到?”黃二對著這個哥哥從不客氣,“早防著它們玩這一手,我請老黑去盯著它們了。每天這群水獺都是早晨下水,中午起來歇息,下午又接著干,倒很實誠。”
老黑就是燕三郎從桃源中收服的巨鷹。她之所以說個“請”字,是因為黃鼬通常也在巨鷹的菜單上。面對天敵,她必須客氣點兒。
“那你說,這可怎么辦?”黃大耍起性子來了,“這一天天地啥也找不著,少爺的賭約快到期了,還老有不開眼的傻子往咱家大門口潑東,嗷…”
最后一個“西”字沒說出口,黃二就狠狠踩了他一腳。
白貓的豎瞳瞪了過來:“什么,誰往咱家大門口潑東西了?”
黃大一張嘴咧到耳后根:“沒,沒什么。”
貓兒側了側頭,盯著他不說話。
壓力山大啊,面對它和少爺的凝視,黃大覺得自己像光天化日底下的老鼠,腳底生寒。
在一邊的黃鶴嘆了口氣:“少爺,最近有宵小往咱家門口潑東西,我已經著人去教訓過了。”他不敢上報,唯恐此事惹燕三郎和女主人生氣,反正這事兒其實并沒有什么解決辦法。
燕三郎臉色陰沉:“何人所為?”
其實他也明白,黃鶴查過之后還不上報,八成是有些內情。
“來潑東西的是兩個潑皮,我們抓住了。”黃鶴低聲道,“他們供出受人指使,我們摸過去一看,是個五旬的老婦人,租住于下洋坊。”
下洋坊是平民區,環境不太好。燕三郎皺了皺眉:“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