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還浪費她寶貴的時間:”難怪這支隊伍戰力不足,敢情只是架子貨,用來吸引褐軍注意力而已。唔,掉頭吧,我們找真的鎮北軍去。“
燕三郎低著頭,悄悄往不遠處的樹林溜去,藉著樹影離開褐軍的隊列,中途被兵頭兒發現。他溜到樹后,將兵頭兒打暈過去,順利離開。
此后選取的方向,是青苓城。
很明顯,槐柏坡的”鎮北軍“既是假的,用來行聲東擊西之計,那么真部隊自然就會抓緊機會,直撲青苓城!
接下來燕三郎要做的事,就是趕上鎮北軍,對泰公公下手。
他有預感,搭順風車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后面要潛入青苓城恐怕就太難了。
”快走,快走!“千歲不停催促。這回韓昭設計坑褐軍,結果把他們兩人也一起坑了。燕三郎此刻往回趕,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報!”傳令兵滿頭大汗,奔入褐軍主帳,“青苓城西城門突然關閉,我軍四千人被困于城中!”
這消息就像滴水落入沸油鍋,滋啦啦引起好大動靜。眾將大驚,茅定勝臉上嚯然變色:”西城門已被轟破,怎可能還關得上?“
領軍的大將也不是吃素的,城門破沒破難道判斷不出?
”是、是守軍又變出一堵門,重新將它關閉了!“傳令兵頂著大元帥的滔天怒火,艱難道,”那不是木門,好像是塊巨石。裘將軍說,那可能是一件法器。大軍正在設法將它打碎!“領兵攻打青苓城的大將名為裘德。
用這樣巨型的法器來堵城門,韓昭一定事先計劃好了,這才敢放褐軍入城。
茅定勝只覺胸肺間都是火氣,他做了個深呼吸,強自定神:”著裘德放手強攻,另外,把本營最后三千人也調撥出去,攻打青苓城!“
四千人都被對方困在城里,時間若是拖得久了,恐怕就是被圍而殲之的下場,當然這也是韓昭的如意算盤。如今褐軍已是騎虎難下,惟有往戰場投入更多兵力,盡快打碎堵塞城門的巨石,奪下青苓城再說。
眼下困局只有兩個字可解:
強攻。
真是被賀小鳶不幸言中了。如今看來,他布在楊翎隊伍里的死士已被韓昭發現,對方反過來利用那幾人,引裘德大軍攻打西城門,從容吞吃了褐軍四千多人!
難怪城門破爛之后,己方進攻那么久也依舊沒能打下青苓城,原來韓昭的陣腳根本沒亂。
但茅定勝也驚訝,韓昭上哪里弄來城門一樣巨大而堅硬的法器?這樣的寶貝本不常有,不在戰術的常規考量當中。
這時,在槐柏坡追擊鎮北軍的童栗差人來報:
鎮北軍的軍衣制式不對,乃是冬衣。
茅定勝聽完這幾字,心頭一陣咚咚亂跳,想也不想即道:“召回老三,越快越好!”
童栗的對手既不是鎮北軍,那就沒必要再追下去了。
那只是一支誘餌罷了。
好在童栗戰場經驗豐富,不須他下令就已經撥向西返。
不過先前被他打得抱頭鼠竄的“鎮北軍”,一看褐軍要往回走,反而掉過頭來,窮追不舍。
這一下子,局勢更加明朗了。
茅定勝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始終不踏實。
童栗追逐的鎮北軍既是假的,那么真身在哪里?
呵,還用說么?
果不其然,前線緊接著又傳來了最新消息——
“青苓城東北方出現大量敵軍!”
噩耗一個接一個送達,茅定勝拍案而起:“多少人?”
他問出話才覺自己嗓子沙啞,下意識用力咳嗽,手心里攥著的全是冷汗。
“有、有六萬之數,又是鎮北軍!”
鎮北軍,六萬!四下里頓時響起驚噫之聲,茅定勝腦海里也是嗡嗡直響,兩三息里什么也聽不見。
中計了,他果然又中計了。“多遠?”
鎮北軍還是趕到了,他沒能攔住。
“離青苓城已不到七里。”傳令兵硬著頭皮,“徐、王兩位將軍領兵,已經與他們撞在一起。”
先前茅定勝聽信賀小鳶之言,派兩萬軍隊去往青苓城東北側,這會兒果然遇上了鎮北軍!
可是兩萬人對上六萬驍勇善戰的鎮北軍…茅定勝咬了咬牙:“通知他們,給我死死纏住鎮北軍,哪怕戰至最后一人!”
他走去帳外,遠眺底下化作了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青苓城還孤立在他視線范圍內,卻不像一開始那般無援了。
其實,雙方大軍數量相差無幾,真要算起來,褐軍比起衛廷軍和鎮北軍相加都要龐大。可是韓昭設計將童栗帶領的褐軍精銳一竿子支到二十里開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攻打青苓城的裘德又中了計,四千人馬失陷在青苓城中,生死不知。
茅定勝的眼睛紅了。
除非褐軍現在、立刻、馬上攻陷青苓城,否則這一仗他輸定了。
韓昭真是個死硬的對手,身處絕境中兀自能打出漂亮反擊。
身后眾人議論紛紛,幾近爭吵。茅定勝忽然大喝一聲:“都閉嘴,我們還能贏!”他嚯然轉身,“發令給老三,讓他再換個方向,去支援徐、王二人!”
這么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想明白了,眼下還不是死局,還有轉機。只要童栗的人馬能截住鎮北軍,褐軍就能繼續攻打青苓城。
茅定勝大步往回走:“給我更衣,將馬兒牽來!”他要親自披掛上陣、放手一搏。
這是背水一戰,他也沒有留守的必要了。
“請鳶姑娘過來一趟。”茅定勝總覺得,賀小鳶對韓昭格外熟悉,在這等生死關頭,知彼比知己還更重要。
燕三郎半路上弄到一匹馬兒,狂奔了十余里地,又躲過幾股散兵游勇,終于趕到青苓城前。
離戰場不過數里,迎面吹來的風中都夾雜著喊殺聲。
“這里先前有大隊人馬經過。”燕三郎低頭,望見地面上有雜亂的腳印和馬蹄印子,青草被踩成了稀泥。
燕三郎手搭涼棚眺望戰場,忽然咦了一聲:“西城門有些古怪。”